第27章 终痊愈
作者:女焱      更新:2023-02-22 18:15      字数:7107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便是元夕时常宽慰自己,偶尔感冒发烧一次可以杀死体内的癌细胞,还是会忍不住因为过敏性鼻炎这事而头痛。

  即使已经退烧两日,她还会因为鼻炎而感受口鼻灼烧,由于擦鼻涕,元夕的鼻子已经被擦破皮了,大夏天的,她还要用稠得似猪油的面油来涂抹破皮的鼻子。甚至鼻子由于太干了,刚碰到膏子还会觉得刺痛。

  “如果我有罪,我这不是已经穿越了吗,为什么还让我有鼻炎啊……”

  令儿提着饭盒进来时,就看见元夕埋在一床翠色云纹的棉被里,面容依旧有些憔悴,嘴里念叨着什么。她也没听清,就道:“元夕姐姐,好些了吗?”

  “不太好,我的鼻子要废了——吸。”这是她吸鼻涕的声音。

  令儿失笑,转而有些忧愁:“姐姐你可千万快点好起来吧,我就做得好蛋挞,连着送了三日上去,今日都剩下了,太子爷明显用得不好,你再不好,我怕再送回点心就该被罚了。”

  “我也没日日送点心啊。”元夕教到,“你没见我送上两三回西点就只端茶么,太子爷也是需要用一些寻常传统点心的,别说你了,就是我日日送,太子爷也不会吃啊。”

  太子又不缺好吃好喝的,鲍参翅肚再好也没个天天吃的道理。

  令儿叹气,一边把菜肴从饭盒里拿出来,一边道:“我也省的,偏生是何公公今儿叫人跟我说,我做的点心实在不佳,叫我别送了。”

  元夕也无法子,就像网上那么多美食教程,难道人人做出来就都是美食了?有时候,糖分、水分、出炉时间,点滴之差便能让食物产生较大的区别,虽非天壤之别,但像太子这样舌头养刁了的还是能轻易尝出来。

  “也就是大格格好哄,吃得还是比较快乐……”

  令儿絮絮叨叨着,背景音全是元夕撸鼻涕的声音,她胆子也渐渐大了点,最开始谨小慎微的女孩儿如今也敢在背后说主子了。

  元夕一直歪在枕头上靠着等令儿说完,才一腔鼻音道:“令儿,我实在是不行了,等我吃完,劳烦你再去帮我请医女,我这鼻子再擦下去就真的废了。”

  这会儿鼻头就已经通红,还可见破皮的痕迹,可见其主下手有多狠。

  “你倒是轻轻擦啊,使那么大劲儿怪道是姐姐疼呢。”令儿嗔道。

  “不用力擦不干净啊!”

  没有鼻炎的人是不懂那种即使你不动,鼻涕也会像清水一样淌下来的感觉。

  过了半晌医女来了,许是这两日混熟了,她开玩笑:“夏季得风寒的宫人本就少,像你这样,病了这么久的就更少了。元夕姑娘,日后你可千万要注意饮食,我闻着,你这屋子里饭香还未散呢。宫里得病都是先饿两顿,偏你,一顿饭都不肯落下。”

  元夕不能理解的就是宫里的这规矩,有病先饿两天,难怪那些娘娘们病了都瘫着,就算是小病也饿得没了气力。饿两天这样的法子对肠胃不适应是管用,元夕自己身强力壮的,难得病一回,她可不肯在嘴上为难自己。

  尤其是宫女在饮食上管得严,她这样近身伺候的人就更不能食气味重的,因此这回病了,退烧后她毫不犹豫地掏钱托膳房相熟的厨子做了一份蒜香排骨。可惜感冒影响味觉,她吃着也不香,更觉遗憾。

  不过元夕自然不会费那么多口舌与不相熟的人解释,只道:“劳烦医女了,我这鼻子实在不行了。”

  “看你这鼻子确实有些严重,不过鼻渊虽然好治,却不好根治,鼻渊多与肺部有关,你日后攒了银子,最好在外边找好大夫看看你的肺部,吃上些药来缓解……”医女对自己的医术也不掩饰,反正她们当医女的医术一般都是公认的,她也确实治不了,自然也别耽误病人。

  元夕仔细听着,不由得瞪大双眼,原来鼻炎还跟肺有关,她以为就跟鼻子有关;原来鼻炎久了还会肾虚……她听得聚精会神,学到了好些自己从未听过的知识。医女见她听得认真,一脸的求知好学,医女也忍不住多说了些。

  等到她自己都口干舌燥了才停下来,元夕赶忙给医女倒了杯热水润润嗓子。

  “今儿就说到这里,我开了药再给你送来。”

  医女毕竟不同于太医,太子虽住在宫外,但一应待遇还是按照他在宫里来的,比如说别的皇子府里是自己请的府医,病情严重些再去宫里请;太子府里直接就被康熙分了太子用惯了的太医,人家身边有小厮徒弟跑腿,而医女本就是宫女般的存在,因此开完药她还得自己送过来。

  “劳烦了。”

  元夕取出一小块碎银,约莫半钱重,交给医女,这是她自己看病的药钱,又单独拿了几枚铜板,算是给医女跑腿的喝茶钱。

  她自己是当宫女的,清楚这样的潜规则。而且,她若是给了大点的碎银,虽然表面上看着医女除去要钱能得的更多,但是她可没那么多机会自己把银子剪开,拿回去给了管事,她可就一份辛苦钱都拿不到了。

  管事可不会拿戥子平了再用夹剪夹了银子还给医女。

  医女也省得,笑得更真心实意些:“你且等着,我回去拿着药就来。”

  果然,能用钱摆平的事都是小事。

  得了钱,医女办事都细致贴心些,过会儿来了还帮元夕把药罐坐在火盆上,装好了水,帮她熬好了端给她趁热喝。

  花了钱就是不一样,元夕觉得就喝了两贴药就已经大好了,对着医女连连夸赞。

  医女似乎被这直白的夸赞弄得有些尴尬,直道“不敢当”。

  唉,这时代的人就是谦虚。

  到底是额外多花了银子,元夕就吃了三帖药便大好,很快便神采奕奕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她不在这五日,俱是朱砂姑姑亲自奉茶的,虽说元夕平心而论,流苏和阿蓉的泡茶技艺也是绝佳,否则不会让她们俩进茶水房,只是——既然朱砂姑姑没让她二人奉茶,元夕也不会擅自进言。

  如果元夕没有被太子明言专司奉茶的话,她是无所谓谁干这份差事;但是既然前院人人都知道这活计是她一个人干的,在她没有缺岗的情况下被其他宫女抢去,那她颜面何存?

  太子可以不给,她可以不要,但别人不能抢。

  人活着,要的就是面子和里子。

  朱砂姑姑在茶水房里一直都是一位长者般的存在,这宫里人似乎都这般,到了这年纪就有些郁气沉重,有些二十四五的宫人郁气重得仿佛三十余岁。大抵也是因着宫中生活枯燥乏味,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善心的姑姑,多得是能下狠手磋磨人的。

  因此,元夕一直都很庆幸,她遇到的多是好人。她所碰到的最过的主子就是那日在甬道找麻烦的如答应,后来听说如答应滑了胎,她也不清楚是否是因着传说中的宫斗。

  身边的宫女们,即便是如月和流苏嘴上刺几句,到底也没有实际行动害人。至于锦绣、秋水、高嬷嬷等更是妥帖的善心人,帮助她迅速适应了这个陌生的朝代。

  这会儿朱砂姑姑见了元夕,伸手摸了摸小脸道:“你这养病居然还养胖了几分,小脸上的肉都能掐出来。”

  就是这鼻子看着凄惨,竟还破着皮,远看倒是不明显。

  元夕微赧,毕竟这几日的排骨猪肉可不是白吃的,再加上没事就瘫着补眠,自然会长些肉。

  生病了心理防线总是要薄弱些,最初的那日元夕喝着清粥怎么想怎么委屈,她一个贪吃的独生女,从没在吃食上委屈过自己,尤其她做了美食博主后,更是翻各种古书找些珍奇的美食出来做,既能吸引观众目光,又能大饱口福。

  这倒好,她自己这会儿病了就喝白粥?

  她到底攒了许久的钱,花点让自己生病时吃得好些怎么了!

  于是元夕理直气壮地掏了银子,托令儿到膳房为自己做点菜……

  “你养病吃的那些东西你自己也省的,当值可就不能吃了。”

  “姑姑,我都明白的。”

  再吃,她的荷包也受不住啊。

  为了感谢那日流苏的帮助,元夕在给大格格做点心时多做了些,也可算是做吃食的耗损——她将特地做的小小的蜜桃果酱蛋糕分给茶水房诸人,大家一块儿当下午点心用。

  这都是宫里见惯了,在哪个房当值都会趁机沾些油水,元夕只是用了些面粉鸡蛋,也算不得什么。

  流苏嘴上还有些不饶人,元夕一推她的手:“好了,吃着点心还堵不上你的嘴。”

  流苏嗔视元夕一眼,美美地品味点心去了。

  只是,今儿她恢复当值该奉茶了,前几日大着胆子跟太子对视说话,今日太子会说些什么了……元夕想想还有些紧张。

  天蒙蒙黑时,元夕去奉茶,何玉柱倒是在里头伺候,这回太子爷仿佛还当他不存在,只道:“孤之前尚以为你不怕,却不曾想回去就病了。”

  何玉柱低头立规矩,眼睛却想偷瞄,因为地方和姿势限制,他只能看见那宫女脚下一双湖色的绣花鞋,纹饰也看不清,不过像她这样的小宫女,鞋上应该也只有布匹自带的暗纹,没什么花绣纹样。

  “奴婢自然还是为太子爷威严所摄,那日只是强撑着罢了,毕竟奴婢只是寻常出身,比不得太子爷。”

  她在说什么!她这话似有不敬啊!

  可偏偏太子没有生气,何玉柱实在是好奇,那一晚他们俩到底说了什么。难道他不是太子爷近身伺候的人吗,为什么连他也半点不知。

  “孤看你伶牙俐齿,不似强撑。”

  元夕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对着太子爷粲然一笑。

  这是胤礽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浑身是谜的女子还有一副绝佳的好容貌。

  步入六月,天儿愈发热起来,蝉鸣愈发燥,元夕从库房回来时正看见有几个小太监拿着长杆在粘树上的蝉,也难怪雍正能顺势发明粘杆处呢。

  粘蝉可太重要了,那些小东西是真吵。

  现代城市绿化不多的情况下尚有蝉声扰民,这年代绿化多,京城边缘又比较原始,故而京城里头的昆虫多如牛毛。

  有一日元夕睡懵了,感到有小虫在脸上爬,她一个怕昆虫的人,在睡意朦胧间淡定地抓下脸上的虫扔下地板,然后继续睡。第二天醒来,她才觉得后怕不已。

  然后她赶紧托小太监在外头买了点便宜透气的布,自己裁成蚊帐,每晚睡前都仔仔细细地检查过才敢入眠。

  朱砂看到元夕回来,手上拿着一个小瓷罐,还很是小心地放在桌案上,奇道:“这是何物?”

  元夕嫣然一笑,拿起小瓷罐,凑近到朱砂跟前儿才轻启罐口:“姑姑你且闻,这可是我今儿一早到库房领的。”

  瓷盖刚一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便钻了出来,即使茶水房中茶叶繁多,茶香浓郁,这股幽香却也有其独到之处,美得孤芳自赏。

  “沉香,你取这位香料作甚?”

  “自然是作为一个点心师傅为太子爷送上一味沉香饮子!”

  少女手执青瓷小罐,眉开眼笑,眼中盈盈一汪水,见之忘俗。

  “沉香饮子……”朱砂姑姑大致能理解这是何物,却不知如何做,也难以想象味道,“可是沉香泡水?”

  元夕故意卖了个关子:“姑姑且看我做便是。”

  朱砂姑姑却是很是好奇,难以想象这味昂贵的香料该如何变成饮子,她的这种好奇在看见令儿拿着一块清洗干净的瓦片进来时到达了顶峰。

  “拿瓦片作甚?你莫告诉我要用这东西来为太子爷做吃食。”在得到元夕肯定的答复后,朱砂立刻拦住令儿,面上余惊未消,“元夕,你可千万要换一样东西来替代瓦片,莫说这东西洗得再干净,它虽说是从库房领的干净瓦片,也绝不能用来接触太子爷的吃食!”

  元夕认识朱砂已逾半载,第一次见朱砂姑姑这么激动,完全没绷住平时温柔端庄的仪态。

  她愣愣地回应:“好……好吧。”

  在现代吃过各种石头煲、路边摊的元夕认为用干净瓦片做些吃食没什么,但既然朱砂姑姑如此疾声厉色地阻止,她最好还是听从。

  “也行吧,这东西取的便是烘烤的作用。令儿,你再去库房领一个干净的砂锅来,要没烹饪过任何东西的,千万别沾了旁的气味。”

  朱砂姑姑轻舒口气,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崩了,又恢复到以往端庄的模样:“既如此,我且先去看看账册,看看近些日子的耗损。”

  元夕看着朱砂缓缓离去的背影,怎么看都要股仓皇闪躲的意味,毕竟朱砂是茶水房的掌事姑姑,完全不用和元夕解释。如此说辞,反而说明朱砂姑姑自己都觉得尴尬了吧。

  想着这里,元夕忍俊不禁,捂住嘴偷笑起来。

  令儿手脚利索,很快就将砂锅领了回来,由于搁置许久,沾有余灰。元夕将砂锅洗干净之后,又取了块细白的棉布擦拭干净。

  元夕将砂锅坐在火盆上,夹出了大量的火炭,用及其微小的火焰慢慢地烤着砂锅,细小的火舌舔舐着土黄砂锅,令儿在旁边拿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沉香等了许久,才等到元夕伸手取来,放在砂锅底部。

  另一边,朱砂、阿蓉和流苏都屏息看着,每个人都很是好奇,这样的东西要怎么喝?

  奈何尽管火舌小,可砂锅本就吸热,锅壁更是很好地防止热气消散。被烘烤的沉香刚刚飘出幽香便冒出了烧糊的青烟,这算是废了。

  眼见着流苏似乎翻了个白眼。

  元夕赶紧用厚棉布包着手将砂锅移开了火盆,免得烧得更糊,她叹了口气:“不成,这锅壁有点深,热气儿都收拢在里头散不出来,还是瓦片更合适。”

  朱砂忙出言:“瓦片是万万不合适的——既如此,不如找几个小厮把这东西砸碎,就保留砂锅底来烘烤,和瓦片差不多倒也干净。”

  元夕想到砸坏的砂锅掏出来的底,原边应该会剌手,但眼下似乎没有别的法子,只能一会儿做的时候尽力小心,便道:“好。”

  想了想,元夕又补充了一句:“若是这回主子觉得好,就让库房的人专门弄几块平滑的砂锅底备着吧。”

  “这可是沉香耶,随便弄弄都会好吧。”流苏又在小声嘀咕了。

  经过了生病这一遭,元夕深刻体会到,流苏倒是不会,就是嘴欠,可是她这嘴实在是太惹人厌烦了,要不是出身包衣上三旗,家里有点权力,她早就被套麻袋打死了。

  就算元夕知道流苏人不坏,她也是不愿和这样的人做朋友的,她可不想被自己的友人气死。

  前院的太监小厮都是干惯活计的,听说是茶水房要,干净利索地就将砂锅收拾好了,送回来时几乎只留一个完整的砂锅底,边缘虽然凹凸不平,却也似乎简单地打磨过了。

  “果然是好心思。”

  人家都这么费心了,元夕也不能说句谢谢就过去了。忙从身上摸出几个童子交给笑得憨厚的小太监:“有劳了,请你们吃茶。”

  “姑娘不必客气,替姑娘们做事是应当的。”

  他推阻了两下,欢天喜地地收了。

  有了这砂锅底,元夕的沉香饮子终于能继续做了。

  重复之前的步骤,将砂锅底烧热,然后关火,再放了一小块沉香上去,当沉香散发出热香时,便将一个细口的瓷瓶罩在沉香之上,吸饱香气后,倒满热水,封住瓶口,静待时间发酵。

  见元夕的方法如此奇特,大家也不由心生向往。

  夏季终究是太热了,元夕围着火盆忙活了半天,一时间也汗流浃背,当她去净手时,惊喜地发现沉香萦绕周身,清洗过手的凉水也沾上了沉香的气味。

  好不容易等到白瓷瓶变得温凉,元夕找了几只茶盏,每人倒了一杯。

  饮子依旧是无色的,却又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她自己迫不及待的入口,除了沉香气息之外,还有淡淡的凉意,回味更有微微的甘甜。南宋陈元靓所著的《事林广记》记载:“宋仁宗敕翰林定熟水,以紫苏为上,沉香次之,麦门冬又次之。”

  作为一个美食博主,这都是元夕曾花心思做过的,有时候为了引起观众兴趣,自然要引经据典。同样一道沉香熟水,博主喜欢和宋仁宗喜欢的含金量肯定是不同的。

  因为元夕自己不喜欢紫苏,再加上沉香的制法实在太为风雅,她实在喜欢,再加上饮子本就是宋代夏季常用的,她这会儿拿出来倒也顺应了节气。

  令儿感叹:“这便是神仙喝的东西吧。”

  “琼浆玉露不外如是。”朱砂姑姑也感慨道。

  这东西味道自然不错,否则也不值得被宋仁宗提及,更主要是做法实在风雅,融烟入水,确实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该用的东西。

  “心思倒是灵巧。”

  这是太子爷初尝之后给的评语。

  “这便是宋代的沉香熟水吧,倒是有几分玲珑心思。”

  “太子爷用着好便是奴婢的荣幸。”

  何玉柱在旁边抹着汗,自然是好的,今儿实在是太热了,他刚让底下人去传别上热茶,此女就上了温凉的沉香——熟水,他又不是太子爷,广读诗书,这东西送上来说是沉香饮子,他就觉得名儿奇怪,没想到太子爷那么满意。

  他是伺候太子爷的老人儿了,虽然太子就夸了两句,但他可看出来,太子爷对这道饮子极为满意。

  各个厨子都想着在吃食上下功夫,偏她剑走偏锋,在饮子上下功夫,也难怪太子满意。虽然皇子们饮的茶都是各地珍品,但用多了偶尔也想换换口味。

  “方子是什么?”胤礽又倒了一杯,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捏住小小一只茶盏,青瓷如玉,他的手也似玉石般冰凉。

  虽然诧异太子问她方子,但元夕还是回道:“倒也简单,将一块平平的砂锅底烧热,然后移开火,再将沉香放在上面,借着余温烘烤。当沉香开始散发热香时便将细口瓶罩在其上,待到香味燃尽,冲进滚水,封住瓶口。待到瓷瓶触手温凉,便可以喝了。”

  “倒也不难,何玉柱,赏。”

  实属难得啊,元夕自入府以来,第一回得到太子的赏,连忙谢恩,随后跟着何玉柱出去领赏。

  她自己悄然松了口气,果然,只要书房里头有旁人在,太子就绝不会提及那晚之事,那般密秘事,何玉柱再忠心都是不便听的。

  何玉柱取了一个荷包在外边交给元夕,见距离其他太监侍卫有些距离,便问道:“元夕姑娘,我且问你一句,怎么你在太子爷跟前儿像是一点都不怕呢?”

  元夕接过沉甸甸的荷包,无奈地看向何玉柱:“何公公,我如何不怕,那可是太子爷。”

  只是越是如此就越不能落在下乘,再害怕也得绷着面子啊。

  “不知那日……”何玉柱犹豫着,似乎他不该问,可他不清楚的太多了,这样他还能坐稳太子爷身边一把手的位置吗。

  “何公公,既然太子爷不让你知道,你就把心揣在胸口里,当是不知道就行。”

  元夕说完,行了半礼,拿起放在一边的托盘离去。

  那公公一甩拂尘,他如何不知在这宫里好奇心莫太重的道理,但是,他老担心再这样糊里糊涂地下去,他的位置保不住啊!

  罢!罢!

  他还是老老实实做太子爷跟前儿的忠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