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章如茵给秦羽荞打电话,主要也是想闺女和两个外孙了，母女俩说着说着就来了兴致，秦羽荞挂了电话就去买火车票,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去京市过暑假。

  顾朝文和顾思语对于要出门，尤其是坐火车很是期待,虽说火车上人多得不行,行李大包小包，可架不住孩子们高兴，左顾右盼看个稀奇。

  唯一不大高兴的就剩下顾天准了,这怎么突然就成了自己独守空房了？

  “走这么急啊？”顾天准走到床边看着正麻利收拾行李的媳妇儿，衣裳折了几下就规整进行李箱了。

  “这不孩子外婆奶奶都想嘛，我带他们回去看看,正好过暑假。”秦羽荞也想自己爸妈了,越说越想回去,恨不得立马就到京市。

  顾天准抿着唇,借用了军区的吉普车亲自开车把三人送到了火车站,不情不愿地帮着把行李放上了卧铺车厢。

  “路上小心点儿啊。”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等到了给你打电话。”秦羽荞和两个孩子安置下来，坐在下铺跟男人说话。

  “不然，我看看能不能休个假跟你们一块儿走。”顾天准看着对回京市十足期待的三人，有些愁。

  “爸爸，你得好好工作！”顾朝文拍拍胸膛,向爸爸保证,“我会照顾好妈妈和妹妹的。”

  “你这阵子不是忙嘛，快回去吧，记得按时吃饭啊,别把胃饿着了。”秦羽荞冲人挥挥手，领着两个孩子跟爸爸说再见。

  顾天准就在媳妇儿和孩子的挥手中下了火车，看着这架绿皮火车载着自己全部的挂念，轰隆隆驶远了。

  这几年的火车速度比十年前快了不少，一天半后，母子三人到了京市，直奔程家。

  程胜康退伍后便闲了下来，成日跟人喝喝茶看看报纸，探讨国家大事，今天知道闺女和外孙外孙女要来，早早就回了家。

  章如茵一大早就去菜站买了羊骨，过了血水，放进锅里给熬了一下午，雪白的羊肉汤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再把羊肉片，肺片，羊血煮熟。另外把土豆，莲藕，山药切片，又洗了一筲箕白菜叶备用，一份羊肉汤锅就备好了。

  毕竟两个小外孙最爱羊肉汤。

  “如茵啊，荞荞他们到没？”胡梦珠穿着罩衫戴着帽子走到门口。

  “妈，你回去歇着吧，石头和倩倩去接人了，应该快到了。”

  程胜康从外头回来，手里拎着一筐汽水，自从退伍后日子过得悠闲自在，人也胖了些。

  “妈，你回屋里歇着，我看了时间，应该就要到了。”

  “外公！”

  程胜康前脚刚走进屋门口，就听到身后一声清脆的小孩儿声音，回头，闺女一家到了！

  程家人一共九口人围坐在桌前，就差一个女婿顾天准，炎炎夏日，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又发汗又爽快。

  羊肉汤熬得爽口鲜美，撒花葱花，一口鲜到胃里，羊肉切成薄片，蘸上蘸水，鲜辣得刺激味蕾。

  “你们娘三回来，小顾有没有意见啊？”章如茵看着闺女，像是瘦了些，忙给她夹块羊肉，嘱咐她多吃。

  “妈，多大人了，还能有意见啊？”

  “外婆，爸爸专心工作呢，可忙了！”顾思语小嘴吃得红红的，一碗羊肉汤下肚，小肚子鼓鼓的。

  “外婆，你做的羊肉汤最好吃了！”

  秦羽荞没拆穿闺女的话，上回她跟奶奶也是这么说的，反正吃谁的都说好话就是了。

  一年多没见，胡梦珠是稀罕小辈的，吃过饭，看着三个曾孙围在自己身边，布满皱纹的脸上笑容满面，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圆圆今年已经上高一了，成了个大姑娘，剪了一头乖顺的短发更显得俊俏，见着姑姑很是和人撒娇一番。

  “咋把头发剪了？”秦羽荞摸摸侄女的头发，有些可惜。

  温倩给众人拿上几个橙子，随口回一句，“这不要用功学习嘛，说是洗头发费劲，干脆给剪了。”

  “妈，现在学校里可多人剪短发啦。”圆圆长大了，还斯文不少，早没有小时候调皮的影子。

  “学习咋样？以后准备考哪个大学啊？”秦羽荞拍拍自己衣裳口袋，笑看侄女，“姑姑可是把你考上大学的奖励都准备好了啊。”

  程前一听，马上鼓励闺女，“听到没有，你姑姑发话了，那肯定得考个最厉害的大学，让你姑姑多给点。”

  “那祖奶奶也给我们圆圆准备好。”

  圆圆看着家里大人都表态，还有些害羞起来，磨蹭着挽上妈妈的胳膊，“你们可不能给我太大压力啊。”

  “姐！不怕，你好好考，到时候我也给你红包！”顾思语很讲义气，她和圆圆住隔壁那几年关系好，可以说两兄妹前期也是被温倩和圆圆照顾着长大的。

  “思语，你哪儿来的钱啊？小小娃娃，口气还不小啊。”程胜康看着外孙女的娇憨模样，只觉得乖到心里去了。

  “我有压岁钱，妈妈给我放着呢。”

  秦羽荞拍拍闺女的额发，倒是认可了她的话，“行，到时候给你姐奖励。”

  一家人说说笑笑，秦羽荞回到家里也放松，准备明天领着孩子回去看他们爷爷奶奶，就这么把给顾天准打电话的事儿给忘了。

  顾天准一人在军区食堂吃了晚饭，回到家，迎接自己的是一室安静，往常到家屋里都是媳妇儿温柔的说话声和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现在突然变得静悄悄，他有些不是滋味。

  家里电话也没响起，顾天准看了一眼，没动静，又看了一眼，算着时间这会儿应该都吃了晚饭了，终于是按捺不住，给京市程家拨了电话。

  电话一响，秦羽荞立马想起了正事儿，心里一琢磨，明白是谁打来的，忙起身接电话去。

  “这孩子，忘了跟小顾说一声了。”章如茵和程胜康嘀咕一句。

  “爸爸的电话吗？”

  顾朝文和顾思语也趿着鞋，小跑过去，两人贴上妈妈，想偷偷听听爸爸的声音。

  “嗯嗯，忘了跟你打电话了，妈煮了羊肉汤，思语吃了两碗饭，朝文也吃了一碗多，胃口好着呢。”秦羽荞看一眼旁边两个小脑袋，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带了笑，“我？我也吃了一碗饭，可好吃你有什么可怜的？军区食堂大师傅手艺好着呢，你自己多吃点。”

  “妈妈我，我也想跟爸爸说话！”

  见两个孩子积极得很，秦羽荞朝电话那头说了一声，便把听筒给了儿子，“一个个来。”

  “爸，我们早到了，外婆煮的羊肉汤可好吃！”

  “爸爸，我今天吃了两碗饭，嗯，还喝了两碗汤，肚子可圆了，我好撑啊。爸爸，你也记得多吃饭，爸爸，再见！”

  顾天准刚想让闺女把电话给秦羽荞，自己再同她说两句，就听到闺女脆生生的再见，随即，电话就被挂了！

  “喂？喂？”顾天准无奈地摇了摇头，“挂个电话真挺快。”

  “妈妈，我和爸爸说再见了。”顾思语把听筒放了回去，和哥哥一块儿找圆圆姐姐玩儿。

  第二天，秦羽荞带着儿子和闺女回了顾家，看看孩子的爷爷奶奶，特意买了些糕点回去。

  冯秋红见着孙子孙女也是疼得不行，抱着进了四合院，给儿媳三人张罗了一桌饭菜。

  两斤五花肉给烧了土豆红烧肉，炖了鸡汤，炒了韭菜鸡蛋，买了半斤卤鸭肉，一家人一顿饭吃了大半晌。

  当天，秦羽荞三人就住在了公婆家，顾家老大和老三家的孩子和顾朝文顾思语也玩得来，四个孩子折腾得挺晚才睡。

  秦羽荞把两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时候，孩子们睡眼朦胧，听着爷爷说有好吃的煎饺子才勉强答应起床。

  一人一碗小米粥，两盘煎饺，饺子皮煎得金黄酥脆，猪肉韭菜的馅料香喷喷，顾朝文一口气吃了四个煎饺，喝完小米粥。

  “爸，妈呢？”秦羽荞环顾四周，不见冯秋红的身影。

  顾建民说起这事儿就皱眉，颇有些无奈，“你妈啊，上公园练气功去了。”

  老太太早年把工厂的工作顶给了大儿子，平日就在家里张罗家务，结果从去年开始跟着大杂院里其他婶子迷上了练气功。

  秦羽荞听说过这事儿，现在不少地方都练气功，不过没想到婆婆还挺赶趟，这一大早就出门了。

  吃过早饭，顾家其他人都去工厂上班，大嫂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三弟妹带着孩子出去买菜。

  秦羽荞也带着孩子往外走，正好经过京西公园。

  公园里乌泱泱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正专心做着动作，脸上表情虔诚又认真。

  “妈，他们干嘛呢？做操吗？”顾朝文伸长脖子往里看，这也不像是小学的广播体操呀。

  “练气功呢。”秦羽荞四处望望，没看见婆婆的身影，人太多了，压根找不着人，只能先走了。

  今天章如茵特意给了秦羽荞二十块钱，让她和温倩带着三个孩子去去年开的一家什么国外的快餐店见识见识。

  温倩说起这里也是难得多话，毕竟去年年底开业的盛况空前，“我们是没来凑热闹，听说排队都要排几个小时，从前门绕了几圈。”

  秦羽荞看看眼前排起的长龙，没想到半年过去了，还得排这么长的队。

  温倩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指着上头繁体字书写的大招牌，“现在已经不错了，排个四五十分钟就能到，妈可听说院里人说了，味道很不一样，反正吧，挺有意思，咱们院里人，尤其是那帮孩子可喜欢吃，就是卖得太贵了，不少人骂骂咧咧，说来抢钱的！上回妈就说让圆圆来尝尝，我想着没必要，这回你们回来了，她就张罗着让这几个小的一块儿来尝尝味道。这里价格可不便宜！妈是舍得啊！”

  几人加入排队的队伍，看着上头的招牌“美国肯德基家乡鸡”，旁边还有一串看不懂的符号并一个白胡子老头。

  这里只有圆圆认识英文，念出了声儿，得了顾朝文和顾思语崇拜的眼神。

  不过更吸引他们的还是店里传出的阵阵炸鸡的香味。

  好不容易等了四十多分钟，终于轮上了，秦羽荞和温倩商量着买了三份套餐，里头的东西她们也不知道是个啥，不过看别人吃得正香，应该没错，正好带回去给家里人一块尝尝。

  套餐包括：2块吮指原味鸡、一份鸡汁土豆泥、一份菜丝沙拉外加一个小餐包，售价73元。1

  圆圆和朝文思语三个小孩儿一人拎着一个套餐袋子，闻着里头的阵阵香气，馋得快流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