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军区恢复建立了哺乳室、托儿所、幼儿园,章如茵倒是时不时过来帮着带带孩子，不过程胜康总归是在京市待着，秦羽荞哪好让父母因为自己一家长期分开。

  从文工团团长办公室出来,秦羽荞走在路上,又想起宋丽娥刚刚跟自己说的事儿，多考虑考虑转文职，跳舞多年，现在文工团发展也不像以前,还是得想想以后的路子。

  她还没想明白呢，就走到了托儿所门口。

  军区托儿所恢复不久，是改革开放后再次重视起来的,为的是解决妇女工作后顾之忧,由全国妇联牵头督促恢复。这一来，确实是给大伙儿减轻了负担。

  就连家属院里不少随军亲属也能抽个空手去干点活儿,给家里添个进项。

  “荞荞，来接孩子啊？你们家朝文和思语在屋里呢。”邻居黄念蓉也来接二女儿妞妞,正牵着孩子从托儿所出来,她大女儿念了小学，二女儿又送托儿所去了，自己还参加军区办的家属工厂,每天去糊火柴盒，一个月还是能拿个十来块钱。

  “是,嫂子,今儿做工忙不？”

  “还成,这批火柴盒糊了，我看看能不能做军衬衣，听说那个赚得多点。”黄念蓉想到这事儿忍不住和秦羽荞多说两句,“到时候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打听着，你看看你用不上这个工作，你们家顾副团长要是手头有名额，帮我们看看能不能成，我们手脚利索得很。”

  秦羽荞自然是没过问过这些事儿，只含糊两句过去，等到了托儿所门口，正好和站在门口的儿子顾朝文对视上。

  “妈妈！”顾朝文亮了嗓子高声喊一句，立马回头去找正和别的小朋友玩耍的妹妹，几个小姑娘正在画画，虽说看不出画了些个什么。

  “顾思语，妈妈来了。”顾朝文弯了腰，抓起妹妹的手就要拉着人离开。

  顾思语正沉浸画画呢，这也就是听到妈妈来了愿意离开，她从凳子上起来，同几个小朋友道了再见，和哥哥手拉手跑着出去。

  秦羽荞见着自家两个孩子一路小跑过来，四条小细腿儿跑得飞快，没一会儿两人就扑到自己跟前，环着自己的腰，她忍不住嘱咐一声，“慢点儿跑，可别摔着。”

  “妈妈，你怎么才来呀？”

  “妈妈，我们今天玩儿了好多游戏。”

  两个孩子围在秦羽荞身边叽叽喳喳闹腾，小嘴叭叭地就没停过。秦羽荞一只手摸着一个孩子的小脑袋，面带笑意。

  “今天走得晚了点，下回肯定早点来接你们。”秦羽荞今天和宋团说话说久了些，耽误了时间。

  “妈妈，爸爸今天能早点回来吗？”

  三人一道往家走，顾思语非要闹着给爸爸妈妈看自己画画，她觉得自己画得可好看了。

  倒是顾朝文在一旁无情拆穿她，“妈妈，顾思语画得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哼，要你管！”顾思语小嘴一噘，一手拍在哥哥背上，十分不满，“一会儿就把你画成花脸猫。”

  “爸爸工作忙，得晚点回，咱们先回家吃饭去。你们俩真是，都没饿呢？”

  “饿了饿了。”

  “我要吃肉肉。”

  秦羽荞带着孩子回家后炒了个莴笋木耳肉片，一份凉拌莴笋叶，一个紫菜粉丝汤。

  顾天准自从升任副团长后，更是忙碌起来，尤其是处于刚接手的时候，最近一直回来得晚。

  顾朝文和顾思语吃饭倒是乖，不太用秦羽荞操心，一人吃了小半碗饭，大口吃着菜，瞧着他们吃得就香。

  顾思语一向嘴甜，嘴里菜还没咽下去就夸起妈妈，“妈妈，你做的菜最好吃，天下第一好吃。”

  “那你多吃点啊。”秦羽荞虽说听孩子说得多了，可每回都忍不住笑，用手刮了刮闺女的鼻子。

  “妈妈，我也最爱你做的菜。”顾朝文比顾思语内敛多了，可这时候他也不能输，夹了一块肉放到秦羽荞碗里，“妈妈，你吃肉肉。”

  “好，谢谢朝文。”秦羽荞又捏了捏朝文的小脸蛋，笑得开心。

  “妈妈，我也给你夹，你吃菜菜。”顾思语看哥哥这么干，立马伸直手臂给妈妈夹菜。

  “好好好，你们俩都自己乖乖吃饭，别给我夹了。”秦羽荞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给我也夹点，我可饿了。”

  三人都往门口望去，顾思语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爸爸！”

  说罢，挣扎着蹦跶下椅子，朝顾天准扑过去，抱着爸爸大腿撒娇，“爸爸，你回来啦！来吃饭饭。”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秦羽荞忙起身准备去厨房，“我再去炒个菜。”

  顾天准一把把闺女抱起来，往四方桌前去，冲着秦羽荞笑笑，“别忙活，今天下午吃得晚，这会儿还不大饿，这些够了。”

  有了顾天准的加入，几个菜最后被席卷一空，三个菜盆干干净净。

  饭后，顾思语忙着要画画，找妈妈要了纸和笔，她握着笔，在本子上涂涂画画，好不认真。

  家里其他三人都被顾思语强制要求守在一边看着，秦羽荞刚想去把家里衣裳收了就被孩子发现了。

  “妈妈，你不许走。”顾思语一直埋着头认真画画，也不知道头顶是不是长眼睛了这都能看见。

  “好好好，我不走，看着我们思语画画啊。”

  顾朝文虽说之前嫌弃妹妹的画，可这会儿倒在旁边给她出谋划策，“这儿，这儿画兔兔。”

  只见本子纸上，顾思语画了好几个歪七扭八的圈，也不够圆，勉强能瞧出来是那么个样，听到哥哥的话，她往四个圈旁边添了个小长条。

  当年两人和圆圆一起养了程前打回来的野兔，喜欢得不了的，天天都要摸一摸，结果没多久，顾思语听了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闹着要把小兔子送回去找妈妈，不然小兔子和妈妈分开太伤心了。

  后来一家人特意上山上把兔子给放了，不过几个小孩儿还记得那只兔子，现在画画也要给画上去。

  顾天准看着孩子画画，和秦羽荞在一旁说起话来，这阵子他总是早出晚归，倒是辛苦了媳妇儿。

  “这俩闹不闹？累着你没？”

  “你看看他们俩，自个儿都能玩一下午，乖得很。”秦羽荞想起今天下午碰见黄念蓉说的事儿，随口问一句军区联系的做军衬衣的进展，“不光是黄嫂子，还有隔壁吴嫂子也跟我提了提。”

  “是有这事儿，到时候联系下来，会替部分随军家属解决工作问题，不过咱们军区随军的家属多，肯定解决不完，后续还会继续努力的。”

  “那你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安排上，大伙儿都是一栋楼里的，平时也互相照应着，要是不为难，就帮帮看。”

  顾天准点点头，这事儿倒也不为难，他起身去提暖水瓶倒水，立马就被闺女给发现了。

  顾思语画好了，嚷着让大家看，“爸爸别走，快来看看我的画。”

  “画得这是什么啊？”秦羽荞探头过去，只见着上头乱七八糟几个圈，每个圈形状都不大一样，或圆或扁，或正或歪。

  “妈妈，我画的是我们一家人。你看，这是妈妈，这是爸爸，这是我，这是哥哥。”顾思语分别指着画上的不同圈道。

  顾天准听着闺女讲解凑过来看看，见到纸上面的自己，哎，怎么说呢，胖乎乎一个圈，再看看旁边，还有胖乎乎三个圈，甚至连个身子都没画，“不错不错，画得挺好！”

  秦羽荞闻言看了顾天准一言，又看着闺女，“思语画得真不错。”

  顾思语得了夸奖，咧嘴一笑，高高兴兴让妈妈把这页纸给保存好，不能扔了，这事儿忙活完了，秦羽荞才成功脱身去收衣裳。

  顾天准坐在闺女旁边，看到她的画突然想起个事儿，“思语，爸爸问你个问题，好不好？”

  “好。”顾思语认真看着爸爸。

  “爸爸和妈妈，你更喜欢哪个？”

  顾思语沉默了一瞬，小脑袋一歪，眼睛瞬间就亮了，给出一个标准答案，“都喜欢！”

  这丫头，鬼灵精，嘴还真甜，顾天准揉揉她的小脑袋，“回答得不错。”

  说罢，顾天准又去为难儿子，“朝文，你呢，爸爸和妈妈，你更喜欢哪个？不许说你妹妹说过的答案。”

  顾天准倒挺冷静，没直接回答，“那爸爸，我和妹妹，你更喜欢哪个？”

  顾天准闻言一愣，一时有些结巴，这到底是谁问谁？他看一眼旁边的闺女，直接抄答案，“都喜欢！”

  顾朝文倒是满意点点头，拍拍爸爸的手臂，“爸爸，回答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