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第 139 章(二合一) 永恒不灭的……
作者:萌神大白      更新:2023-06-09 00:04      字数:7960
  月黑风高之夜,有人脚步轻盈地降临在他的宅院中。

  折可克倏地睁开了眼睛,手往上一按,就按住了床头的大刀。

  然而不待他拔刀而出,外头传来了几声怪模怪样的,学着蛇类的那种嘶鸣声的——“嘶嘶嘶~”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管他叫“蛇”。

  折可克无语地把出鞘了微微一道细缝的刀又推了回去。

  不过虽然折可克没拔刀,却也是拿着刀,才去开的门。

  门外站着一个令他有些始料未及的人——高铁牛。

  或者说,高敬恭。

  折可克还记得,上元佳节那一晚,小太子亲口给他赐名为“敬恭”的。

  对于高铁牛,折可克的感官有些复杂。按理说,他本不会留意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将军府中的杂役。

  但是或许是玄之又玄的宿命在作祟,在将军府看见埋头捣大蒜的高铁牛的第一眼,折可克就觉得……他似乎在冥冥之中,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太玄妙了,就像是灵魂忽然被抽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去的感觉一样。

  那是高铁牛……那怎么可能是他自己呢?

  高铁牛只不过是一个流民,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在世间游荡,旁人提起他折可克,与他相提并论的人,活着的是傅桧柏,逝去的是曹毅之。

  可是纵使有那么多的不可思议,令人费解,折可克心中那种诡异的既视感,却始终如一的强烈,并且越来越清晰。

  后来,能够印证他这种想法的证据越来越多了。

  曹大将军亲自夸赞此人的天赋,在将军府的时候,每日都亲自教授对方武功……

  小金童也很看中他,知晓高铁牛这厮不通人情世故,是个锯嘴葫芦,特意带着他,想要弥补他的缺陷……

  这是第一次,折可克和高铁牛单独见面。

  那种看到自己的“半身”的既视感,更加强烈了。

  折可克对此很是不解,但是并无嫉恨、忌惮之类的情绪。

  折可克对这种玄妙的冥冥之中的感觉,感到疑惑,也为小金童特意安排并不是最合适的高铁牛过来向自己传达信息,感到不解。

  高铁牛看了折可克一眼,多少看出了折可克的眼神格外的复杂,但是他没有深究,只是垂下了眼眸,死板地说:“国舅爷让我告诉你:‘苦肉之计,一死一伤可破。’”

  折可克回过神来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在他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他就大概明白了小金童想要向他传达的意思。

  见折可克听清楚了,高铁牛掉头就准备离开。

  “铁牛,你等一下。”折可克出声喊住了他。

  高铁牛回头,疑惑地看着折可克。

  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四目相对。

  这一刻,大雍帝国天际之上的双子星,仿佛在对称的轨道中,骤然停滞了一瞬。

  折可克问他:“小金童的这句话,你听明白了吗?”

  高铁牛老实地摇了摇头,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摇头摇到一半停了下来,皱着眉思考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这就是懂了,但还没完全懂,精准卡在半桶水的理解水平上。折可克为湛兮想要拉扯高铁牛这种蛮牛,感到头疼。

  折可克叹息了一声,转身进屋:“你跟我进来罢,我给你仔细说一说。”

  高铁牛迟疑地看着折可克。

  折可克回眸,看见他还僵硬地站在原地没动:“怎么了?”

  “你要教我?”高铁牛的表情有些古怪,“为什么?”

  “为什么不教你?”折可克挑眉反问,仿佛他懂的东西,高铁牛没懂,他教他,是那么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

  高铁牛眼神晦涩地看着折可克,很是踌躇。

  折可克抱臂,高挑的身体靠在了门框上,青年将军的身姿,犹如一头假眯的猛兽:“小金童非要叫你过来找我,不就是为了白嫖一下他可可哥哥,给你当一对一的老师,好好将其中关窍都给你讲解清楚吗?”

  说到那个心眼子比筛子还多的小少年,折可克脸上的笑意就格外真切了几分。

  高铁牛最后默默地跟着折可克进去了,坐在小板凳上,像是一个乖巧的学生,正在乖巧地听讲。

  他没有说,他刚刚有一瞬间,有点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折可克和傅桧柏并列,傅桧柏与他水火不容,似乎两人非要死伤一个才行。

  曹大将军不止一次表达过,“铁牛你就是年岁稍大一些,看见你,我仿佛看见了当年的折可克。”

  小国舅的言行举止,也在表达对他的看重……

  高铁牛不是自恋,但是他深刻地感觉到,他似乎在慢慢侵占折可克的地位与资源,按照常理,折可克应该不想要看见他才对的,不是吗?

  可是折可克居然要亲自教他!

  “小金童要告诉我的,无非就是说,那傅家,打算让傅桧柏和吕伯野演一场苦肉计,好打消我对那吕伯野的疑窦,而我呢,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计就计,让他们直接假戏真做,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一死一伤……”

  说着说着,折可克的眉头就高高翘了起来:“我说高铁牛,你这听着听着,脑袋越垂越低是怎么回事?”

  “我为自己曾经猜疑过折将军你而感到羞愧。”高铁牛坦然告知。(老实巴交jpg)

  折可克被他这模样逗得差点笑掉大牙,他大力地拍了拍高铁牛的肩膀:“抬起头来,垂头丧气的像个什么样子?”

  “傅桧柏死了刚好,把你给填上去!”

  高铁牛倏地抬头,撞进了折可克那双清亮的眼眸中,他看到了一个恍若能平定天下的辽阔的世界。

  这一刻,大雍朝的天际,旋绕着的双子星,竟在同时,骤然爆发出了剧烈的光芒。

  它们并不彼此掩盖,王不见王,它们是互相成就,光芒璀璨。

  闻狮醒听说有宵夜吃,溜达出来,从猛男团中虎口夺食成功。

  她正端着烙饼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呢,就看见一身黑色中衣的少年,正仰头,以一种格外宁静、沉着的眼神,看着天际。

  对于大雍朝的人们而言,中衣相当于内衣,但对于闻狮醒而言,那一身华丽的衣袍,简直是太完美了。

  该遮的都完全遮住,并没有半点露骨,却将湛兮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少年高挑,仅仅从背影看来,就已经有了宽肩窄腰的倒角之形。

  正因为不觉得湛兮穿着中衣有什么不对,闻狮醒坦然地抱着自己的烙饼,靠近了湛兮。

  闻狮醒确实是对湛兮全然不设防的,在湛兮的面前,就是她最自在,最放松的时候。

  闻狮醒就像是每一个爱凑热闹的种花人一样,学着湛兮的样子,拉长了脖子,努力地抬头看天。

  看了很久,啥也没看懂,最后她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问湛兮:“小国舅,你这是夜观天象呢,还是只是流鼻血了在这里治愈自己?”

  湛兮被她逗得一下子就破功笑出声:“你猜我在干吗?”

  “你不会真的是在夜观天象吧?”

  闻狮醒的脸上有些纠结的神色,她想说这玩意儿没有科学根据啊,但是想到她脱离苦海的得救方式,更加没有科学根据,她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在随便看星星而已。”湛兮说。

  “哦!看星星啊,我也会我也会,”闻狮醒一听是普通人也能加入的消遣行列,就高兴了,指着天边那两颗格外亮的星星,说,“看啊,小国舅,它俩是今晚最亮的!”

  “对,它俩是今晚最亮的……”湛兮温和地看着闻狮醒,声音轻到几近于无,“也许千百年后,它们也依然是光芒不灭的双子之星呢。”

  “啊,什么?”

  “猛狮啊,天黑了,回去睡觉吧。”

  “好哦,我吃完饼,再刷个牙就睡了。说起来,虽然小国舅你给我的猪毛牙刷是很贵重啦,但是它真的不太好刷,一个用力,满口都是血,但我不用力刷,心里就过不去……”

  “要不然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啥更好的代替方式,给你改良改良牙刷吧……”

  “好啊。”对于打工人主动要求上进,湛兮这种合格的老板,当然是不会拒绝的。

  “好诶,那我仔细想想,要用什么的毛会软硬适中呢?”闻狮醒抱着烙饼,嘀嘀咕咕地走了。

  闻狮醒刚走不久,高铁牛就回来了。

  “国舅爷。”他向着湛兮的背影行礼。

  “可可跟你说了什么?”湛兮转身问他。

  “折将军将道理揉碎了给我说清楚了。”高铁牛老实回答。

  湛兮颔首:“他很好吧?”

  “是,折将军是真真正正的大丈夫。”

  “现在的可可就像是战场上的一棵苍天大树,但是铁牛啊,你不必要灰心,加把劲,很快,你这棵小树苗,就能与他比肩啦。”

  湛兮含笑——我的战神父亲,需要你们!我的明君姐夫,也需要你们!

  冲刺吧!帝国的双子星!

  翌日,唐家的兄弟二人,特意来拜访湛兮了。

  唐大少一副幸不辱命的模样,将一个檀木盒交给了湛兮。

  湛兮却不接,一副对什么都不太了解的模样,直白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秦家的地契,还有佃户的卖身契和租赁田地的契约。”唐大少说。

  湛兮皱了皱眉,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模样:“这就是你的交代,你把这东西给我做什么?你还不如叫人把那该死的秦公子他爹娘套个麻袋,暴打一顿呢!”

  唐大少:“……”

  果然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这种小屁孩,不懂风情万种的成熟女人的妙处,也不懂田地和佃户的重要性……啧,父亲何必对他严阵以待呢?

  这分明就是个有几分小聪明,但是完完全全不谙世事的纨绔子弟啊。

  心中对湛兮充满了不屑,唐大少却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反而耐心地给湛兮解释了一下秦家犯了什么什么罪过,所以秦家已经被抄家了。

  那位冒犯了湛兮的尊严的秦少爷的爹娘,也根本不需要叫人把他们套麻袋毒打一顿,因为他们已经被流放了,这比毒打更严重,而且他全家都没一个有好下场……

  听到这里,湛兮似乎很满意,用赞赏的眼神看了唐大少一眼。

  唐大少:“……”妈的智障,居然就喜欢这点表面东西?早知道就直接把田地和佃户私吞更多!

  唐小棠沉默地看着兄长越发嘚瑟起来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有些讥诮地笑了,输在小国舅的手里,你们不亏啊……

  “那这些田地,您觉得要如何处理呢?”唐大少问。

  湛兮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你们自己处理啊,问我做什么?”

  唐大少:“……唐家的意思,是将这些土地,都献给您。”

  “我才不要!泥腿子才要去耕田呢!”湛兮摇头拒绝,“你们自己看着办呗,不然你给我拿个主意?”

  唐大少总不能说都给我唐家算了,最后斟酌着说:“世家大族,就没有嫌弃土地太多的,听闻您与齐氏交好,不如就送给他们吧。”

  湛兮几不可见地翘了翘嘴角,好蠢的一家伙!

  然而明面上,湛兮却直截了当地应下了:“那行啊,你俩等会儿把这些东西都送到齐府去。”

  唐大少:“……”还要我们亲自去送!?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这小国舅,他的聪明建立在不谙世事的天真上,那这个聪明真的没有半点卵用的啊……

  唐小棠眼看着湛兮似乎就这样草率又鲁莽地决定好了,忍不住焦急地看了唐大少一眼,唐大少接到他的眼神,却示意他稍安勿躁。

  “着急于要为家族建功立业”的唐小棠哪里还忍得住,立即高声说:“小国舅,其实我们唐家,为了查出秦家的罪案,替您出口气,也是出力了很多的……”

  这邀功也太直白了吧?唐大少无语地看着自家蠢弟弟,皱着眉。

  但唐大少到底没谴责唐小棠,毕竟,这也是他和父亲的意思,唐家出人出力搞定了这件事,秦家已经抄干净了,总不能一星半点都得不到吧?

  湛兮却几不可见地冲唐小棠微微一笑,好孩子,演技提升明显啊。

  小国舅果然是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屁孩,人家说什么,他都顺着往下说:“啊对,你们家也确实是辛苦了,那这些地契就一分为二吧,你们唐家和齐家一人一半。”

  反正就是没有一星半点的宗旨,你们说啥,没惹到他,他就顺着同意了。

  这种家伙,哪里有那么多的心机啊!

  “虽说国舅爷您不解种田之乐与土地之重,但是这北庭都护府的府衙,也是需要田地去种植的,您看要不要再分出一份……”唐大少试探着,仔细地盯着湛兮的脸,看着其中微妙的细节。

  湛兮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就这么分吧,你们下面打算自己怎么分是你们的事情,分给府衙就没必要了,军师不是会领着他们自己去开垦屯田?府衙要田地,让他们自己开垦去!”

  唐大少:“……”您可真是曹大将军的“大孝子”啊!

  至此,唐大少对湛兮的性情,已经确信无疑了。

  唐大少又问湛兮:“那这些秦氏私藏的佃户,要如何处理呢?”

  “你们自己分呗,哎呀你烦不烦,怎么什么都问我?”湛兮格外不耐烦地盯着唐大少,一副“你再叽叽歪歪,烦死人,我就要打你了”的模样。

  唐大少的心理活动——老子对你这种傻逼小屁孩真的是无语到了极点!

  最后,唐大少只能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诉湛兮:“私藏的佃户,并不符合大雍朝的法度,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人,如何能将这些佃户私分了呢?”

  “那就将他们放生吧。”湛兮大大咧咧地说。

  唐大少:“……”神他妈的“放生”!

  唐大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那么糟心过,和蠢人沟通,真的很伤脑子啊……

  眼看着湛兮根本就说不通,唐大少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要不然,我将这些佃户都交到府衙吧?”

  湛兮一副“赶紧把麻烦都给我丢远点”的死样子:“行行行,就交给军师,别问我了!”

  唐大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礼貌地告辞,打道回府。

  湛兮却忽然拦住了他俩:“过两天这边是不是有搞什么武斗大会?你俩有空没有,没事干就陪小爷我去逛一逛。”

  大雍朝尚武,伸出边关之地的北庭都护府,更是其中翘楚。

  这庭州内,隔差五,就会有擂台赛,武斗大会什么的,都是小老百姓,或者是军户们闹着练练身手,大家伙切磋切磋什么的。

  唐大少没有想太多,这玩意儿太常见了,他也就直接应下了。

  兄弟两离开的时候,唐小棠忍住了,没有回头看湛兮。

  他跟着兄长的脚步,越走越远,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兄长不知道小国舅的这次邀约,目的是什么,他却很清楚。

  并且,他将会努力地配合小国舅的计划。

  管家将他们送走后,湛兮伸了个懒腰。

  哎呀,完美解决,搞废秦家得到的土地,分给了唐氏和齐氏,齐氏还会按照湛兮的吩咐,将田地分割出去给中小层的世家。

  湛兮磨刀霍霍宰杀了一个秦家,要是自己把鸡都吃了,那鸡场里的鸡们会恐慌,但是把秦家喂给它们就不一样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没有被宰杀到的鸡,就会永远都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一个。

  不仅它们会因为有吃有喝而自己pua自己,湛兮会让主动洗脑它们,让它们深信不疑一件事,那就是——

  小国舅宰掉的鸡,那都是鸡活该,小国舅是不会宰到我们头上的,毕竟小国舅是我们的好朋友!

  湛兮宰杀得越多,它们吃的越肥,就越容易被湛兮宰杀,因为唇亡齿寒,向来都是真理。

  然而鸡场里的鸡们,虽然也会害怕,但大家吃的那么开心,当然是不太愿意相信屠刀有一日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去呀。

  湛兮微微一笑,支颐着下巴,看着那天光大好的院子,早春的花儿已经绽放了。

  人性的弱点,真是亘古不变。

  这一波啊,他是轻而易举地转移了引起世家警惕抱团的风险,摘除了自己在这场阴谋中的威慑力,又直接施恩于可怜的佃户了,能获得百姓的感恩戴德,最后还加深了傅家对唐家的忌惮了呢。

  一箭四雕,完美!

  吕伯野其实很想要见一见叶红梅。

  但是父亲让他不必再执行上一次见面时,叶红梅要求他去做的事情。

  和他所想的一样,父亲也并不认为那是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就算是那闻狮醒直接指认了又如何?那能说明什么?

  父亲骂她多少有些“无事生非”了,想必兄长也会谴责她的吧?

  一想到叶红梅可能在家中过得不好,吕伯野就有些心疼。

  但是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心疼,更不能在父亲面前泄露一二分他对她的不伦之情,那是在给她添麻烦。

  今日,他不能相认、却因为愧疚而对他格外慈爱的父亲,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场武斗大会。

  为了洗清自己在折可克那儿的嫌疑,吕伯野又要和同父异母的兄长在世人面前,表演一场各自皆有负伤的大戏了。

  吕伯野不知道的是,在他邀请折可克的时候,折可克看他那格外深邃的眼神,究竟隐藏着什么。

  和预想的一样,热热闹闹、摩肩接踵的武斗大会上,傅桧柏主动上了擂台,连战人,未尝有输的时候。

  吕伯野当即就表现出了一副不屑的模样,黑着脸上台了。

  折可克一副无奈要拦他,却拦不住的模样。

  吕伯野和傅桧柏对视了一眼,在旁人看来,他们是水火不容,又要再一次发生不肯“点到为止”的“切磋”了。

  只有这两兄弟自己知道,他们在对方的眼中,看到的都是无奈。

  他们打得热闹,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这一场打斗,非常赏心悦目。

  湛兮在台下,抱臂看得欢快,还抽空问唐大少:“你能打过他俩吗?”

  唐大少真的是无语到了极点:“国舅爷,我这小身板,您看着我行吗?”

  “你这么不行?真是个废物啊!”湛兮一脸“我情商为负”的模样,理所当然地吐槽。

  唐大少:“……”他娘的,算了算了,忍吧。

  唐小棠担忧地看了哥哥一眼,唐大少深吸一口气,安慰地对弟弟笑了笑。

  他不知道的是,他弟弟将要毫无负罪感地算计他了。

  擂台上的傅桧柏和吕伯野,越打越上火,两人身上都已经挂彩了。

  眼看着,这就已经要超脱了“切磋”的范畴,折可克立即跳上台,出声制止:“小吕,住手!”

  吕伯野见好就收,折可克的时机掐得刚刚好,傅桧柏刚使出了一记杀招。

  傅桧柏见状,也正要收回出了一半的杀招,然而就在此时,湛兮的眼眸微动,暗中得令的不良人,暗自颔首。

  人群突然就像是水烧开了一般,莫名其妙地闹腾了起来,什么“你踩到我的脚啦”“你们让让,让让,我这里有孩子”“可恶,谁,谁偷走了我的发簪?”乱七八糟的叫声,此起彼伏了起来。

  大家伙不明所以,各自你推我我推你,吵吵闹闹没完没了。

  傅桧柏刚觉得不好,还没完全收住势,他正要旋身,加快收势的动作,唐大少就忽然被混乱的“围观群众”猛推了一把。

  就站在不高的擂台边缘,陪着湛兮近距离看武斗的唐大少,一个没防备,被推的趔趄着往前扑去,他惊叫:“啊!傅将军,你快躲开……”

  傅桧柏哪里还能躲开?唐大少的双臂,刚好推到了还没能完全站稳的傅桧柏的后背上。

  傅桧柏立刻就收不住势了,惯性令他最后的挽救,只能是侧开了刀锋所向。

  想要避开致命的脏器的位置?折可克哪里能令他如愿!

  折可克看似关心地拍了拍吕伯野,却让吕伯野下意识地转过身……

  电光火石之间,傅桧柏的大脑一片空白,一切已经来不及挽回了。

  “噗嗤——”是大刀刺入胸口的动静。

  那一刹那,血溅如泉。

  吕伯野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到了一柄血腥的,没入了他的血肉的刀刃。

  他瞪大了眼珠子,抬头看着傅桧柏,脑中凌乱地闪过了很多画面——

  有傅桧柏对他憎恶与轻蔑的模样,有傅桧柏发现他对叶红梅隐晦的心思之后,气急败坏的模样,有父亲谆谆教导他们要兄弟携手共同进退的模样……

  父亲让他们互相挂彩,甚至是他伤傅桧柏更深,好让折可克不再怀疑他,结果他努力地减轻兄长的损失,兄长却阴奉阳违么!

  兄长居然是想要借机杀了他!?为什么?因为叶红梅,还是因为父亲对他更疼爱!?

  他如此不仁,那他为何还要对他讲义!吕伯野的眼珠,染上了猩红色,他们分明就不是同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

  父亲误了他啊,他难道要死于这样阴险狡诈的、人面畜生的异母哥哥手里吗?

  不,他不要!!!

  这一刻,惊怒到了极点的吕伯野,竟然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武力,大喝一声,用尽全力,反刀往前一劈。

  已经被这场变故骇得完全回不过神来的傅桧柏,直愣愣地站在了前方,眼睁睁地看着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刀,毫不留情地向他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