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啪！

  瑾妃气得直接将那茶杯狠狠掷向宁雪。

  宁雪没躲，鲜血顺着额角流下，还残留的滚烫茶水烫得她眉心生疼，她就跟没事人一样说：“母妃，我已经被卷入皇家斗争中，只有我跟明王府没一点关系，明王府才不会受牵连。母妃可能不知道，我根本不是我娘亲的亲生女儿。”

  “你说什么？”瑾妃眼睁睁看着宁雪眉心上浮现一朵殷红色的，犹如地狱红莲的花，就如同多年前她在那人眉心处看到的一样，神色难掩惊愕，心中一瞬间也复杂极了。

  以前她不是没怀疑过宁雪会是那人的女儿，可她命人调查宁雪出生的事时，所有证据都显示宁雪说郑明心的女儿，她也只好作罢。

  宁雪不知瑾妃心中所想，以宽大的袖口做掩饰，从空间取出那幅画，跟着打开，那幅熟悉又陌生的人赫然出现的瑾妃面前。

  “母妃喜欢收藏画作，不难看出此画年月已久，少说也有七八年，那时我不过十二、三岁，怎会是这副样子。

  “这段时间，我发现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都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我想应是画卷上的女子。世上不可能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

  瑾妃敛住所有情绪，说：“本宫可以答应你跟尧儿和离，但本宫有一个条件。”

  宁雪还没怎么说什么，瑾妃松口松得这么快让她有些意外。

  “母妃请说。”

  “和离后，不能嫁给北晋的人。否则，你休想见到团团圆圆。”

  宁雪清楚瑾妃口中所指的人是外面流言里的谢无烬和司徒轩，思虑再三后，她道：“母妃，我答应你。”

  见宁雪眉心上的东西消失了，瑾妃不耐烦道：“你走吧。从此以后，你不必唤本宫母妃。”

  “那瑾妃娘娘，您记着，无论我日后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都与您和明王府无关，您和明王府要明哲保身。团团圆圆麻烦您照顾了。”

  “你觉着本宫日后还会帮你不成？”瑾妃好笑地看着宁雪。

  “是我自作多情了最好。”宁雪笑笑，“瑾妃娘娘保重身子，后会有期。”

  宁雪走得坚决，出府的路上遇到团团圆圆，也没有停留。

  要做，必须就得做得绝，不然没人相信。

  她出明王府时，两个小家伙还在追她，摔倒在地上的声音、哭喊声，像是无数只利箭狠狠扎进她的心里，她脚下微顿，到底是没忍住，转身回去将圆圆抱起来，趁机将事先写好的信塞进她的袖子里。

  “娘亲，你是不要我跟哥哥了吗？”圆圆泪眼婆娑的问。

  “是。”宁雪死死咬着唇，强逼自己说出这个字。

  “为什么？”团团忍不住质问，“究竟为什么？娘亲，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啊。”

  “没有原因，你们回去吧。”

  话落，毫不迟疑转身离开，不顾后面两个孩子的恳求乃是乞求。

  可她满嘴都是血腥味。

  唇已经被她咬的血肉模糊。

  就连垂在两侧的手也满是指甲血印。

  团团圆圆被明王府的人强行抱回去他们的院子时，不知府中何地，圆圆袖中的信掉落，风一吹，落进了池塘。

  明王府外，凑热闹看戏的人都走了，可宁雪没走。

  她从明王府前门走到了后门。

  就在即将到达的时候，她微垂的视线出现白色的狐裘。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人拽进了怀里，一遍又一遍的道歉，深深的自责和悔恨几乎要将谢无烬吞噬殆尽。

  宁雪原本觉得自己可以忍得住的，可一看见谢无烬，心底克制着的情绪铺天盖地的涌上来，眼眶不禁都有些酸涩。

  “谢无烬，我真不是个不称职的娘亲。”

  她的声音难掩哽咽，男人心疼得很，将她抱得很紧，哑声说：“不是你的错。”要说错的人，是他。

  顿了下，他又道歉：“对不起。”

  “谢无烬，我们谈谈吧。”宁雪平复完情绪，想到瑾妃的条件，她推开谢无烬，难得认真严肃地说。

  谢无烬心中猛地一沉，止不住地慌乱，几乎是逃避地说：“我先帮你处理伤口，有什么话，我们等回去再说好不好？”

  他的话都带着恳求的意味。

  宁雪心中一软，点了点头。

  二人之后一阵沉默，谢无烬怕自己一开口，宁雪就会说出他不愿意听到的话。而宁雪在想怎么跟他说比较好。以至于处理伤口的时间格外漫长。

  宁雪倒也不着急，就由着他了。

  “我们回去吧。”处理完伤口后，宁雪说。

  谢无烬却道：“你昨日说，今日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们先去好不好？”

  宁雪回得很干脆：“不用去了。”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男人凤眸定定地望着她，好半晌才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为什么？”

  “没有必要了。”宁雪觉得瑾妃不会想见谢无烬的，于是道，“我们回去吧。”

  谢无烬整个人就像是静止了，黑眸中的情绪愈发沉甸甸的复杂难测。宁雪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柄利刃狠狠地在谢无烬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上不断、反复地来回戳着。

  “我们能不回去吗？”他声音哑得不像话。

  宁雪抬眼问：“你是有想去的地方？”

  男人面不改色地扯谎：“我有点事需要离开一下，有点着急。”

  宁雪不觉有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回来？”男人反问。

  “这不是我能定的吧？”宁雪挑眉看他。

  “很快。”

  “那等你回来我再跟你谈谈吧。”宁雪心想这事也不是特别着急，等他回来再商量也行。

  男人喉间溢出一个‘嗯’字，跟着将宁雪拉进怀里，在她耳边说：“宁雪，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巧了。”宁雪忽然说。

  “嗯？”

  “我也喜欢你。”宁雪唇角微勾，给他想要的回答。

  这猝不及防的的话让男人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你低一下头我就告诉你。”

  男人乖乖照做。

  就在他低头的那刻，宁雪踮起脚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淡薄的唇上落下一吻：“我说，我喜欢你啊，谢无烬。”

  “你、你说真的？”男人眉眼是掩饰不住的狂喜，激动得连声音都有些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