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双目深不可测。

  他不信什么偶然，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亲手掐断。

  “午后带明王妃来见朕。”

  “奴才遵命。”

  可苏盛怎么也没想到，午后是景明帝去见宁雪。

  用完午膳，宁雪将孩子们送回明王府，随后去了齐府。

  待亲眼见到宁远侯去找齐雄，她从空间拿出起爆剂。

  没过多久，一声沉闷轰响，太子府火光冲天！

  许是怕火势蔓延，不少人也加入了救火，炸完书房的宁雪混入其中。

  楚源虽被属下救出来，但因为吸入不少浓烟昏了过去。

  将楚源放到一旁时，见火势越来越大，无暇顾及他，忙着去救火。

  宁雪趁乱将两块东西塞进楚源怀中。

  醒过来的楚源瞧着破败不堪的太子府额角青筋直跳，原本就灰的脸更黑了。

  他怒吼道：“给本太子查，究竟谁干的，无论是谁，只要查到，将他碎尸万段！”

  “是，太子殿下。”

  就在这时，一声惊恐尖叫。

  众人循声望去，已经扑灭火的书房是满地的碎尸。

  尤其是那狰狞的女子头颅，很是可怕。

  楚源神色紧绷，难掩惊慌，连忙喝道：“谁都不许靠近！都给本太子滚！”

  众人议论纷纷，一个胖子嗓音忽的猛地拔高，巍巍颤颤指着一个头颅：“我的天！这不是齐雄的女儿齐明月？”

  “还有那个。”他指向另一个女子头颅，“好像是苏江巡抚舒大人的女儿舒妤。”

  一个瘦子接着道：“太子府莫非这次失火就是因为府上有这么多碎尸，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故而降下怒火？”

  “我看有可能，太子府有这么多碎尸，太子殿下肯定脱不了干系。”

  “胡说八道什么？都给本太子闭嘴！”楚源脸上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来，眼中是浓郁杀意，可人数众多，府外还有不少人，他若杀人，岂不就做实了杀人灭口。

  他克制住自己不能冲动，太子府中这么多人，谁能证明人就是他杀的？

  没有证据，谁也奈何不了他。

  这么想着，他吐出一口浊气，楚源愈发镇定。

  正要下令将人都赶出去时，闻风而来的齐雄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宁远侯。

  齐雄看到齐明月的头颅，噗通跪在地上。几乎是连跪带爬到女儿的身旁。

  他小心翼翼抱起女儿，满眼通红，发出痛苦的嘶吼。

  心里难受得仿佛要窒息。

  看向楚源时，眼中是滔天的恨，声音哑得像被撕碎了一样：“太子殿下，我女儿与你有何愁何怨？你为何这么心狠手辣杀了我女儿？”

  “齐老爷，本太子理解你痛失爱女。但不能胡乱冤枉人吧？本太子可从未见过你的女儿。不过你放心，本太子定会彻查府中的人，给所有死去的女子一个交代。”

  藏在人群中的宁雪手夹胶囊状致幻剂，屈指一弹，落到楚源身上，她刻意压低声音，略显诡异，“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没见过，你瞧，你手上不是沾满了齐明月的鲜血？”

  楚源不受控制垂眸，殷红的血染满双手，他下意识否认：“不！不可能！我手上不可能染上齐明月的鲜血。我可是找了最好的屠夫，将她最漂亮的手和脚砍下来，我手上怎么可能有鲜血。”

  众人哗然，根本就没注意方才是谁在说话，惊恐地看向楚源。

  宁远侯神色凝重不已，声色冰冷：“太子是自行去大理寺，还是本侯亲自送你去？”

  话落，扫了眼人群，宁雪已经变得跟众人一样，他无法判断出方才是在说话。

  “去什么大理寺？本太子只不过是喜欢她们身上的东西，命人取下来怎么了？这天下迟早都是本太子的，本太子想要什么不行？”

  “太子，你未免太放肆了。”宁远侯不悦拧眉，“来人，将太子带去大理寺。”

  这时，宁雪幽幽道：“太子殿下不怕她们化身厉鬼来索命？

  嘈杂的环境中，宁雪的声音在楚源耳中格外清晰。

  楚源看着即将要靠近他的侍卫，忽的惊恐尖叫，像是看到什么可怕东西，连忙往后退，口里还大声呵斥：“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宁远侯路过崩溃的齐雄时，拍了拍他的肩：“节哀。”

  节哀？

  又是节哀。

  齐雄想笑，却笑不出来，眼泪无法控制地往下掉，无论怎么用手擦都擦不干净。

  多年前，清儿死于非命时，也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节哀。

  当年他答应清儿不查明真相，和女儿一起好好生活。

  如今他们的女儿死的如此惨，这让他如何能节得了哀！

  齐雄好痛苦，难受得快要窒息，抬眼时，眼睛红得吓人。

  忽然，一道刺眼的银光闪现。

  电光火石间，一把锋利的匕首即将插入楚源胸口。

  就在这时，被一只手拦下，宁远侯神色凝重：“齐雄，刺杀当今太子可是死罪，你清醒点。”

  齐雄用力甩开江远道的手，吼道：“我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清醒！江远道，你根本不懂，月儿她就是我的命！”

  “我当初若不是答应清儿亲眼看着我们的女儿出嫁，我怎会活到现在？如今月儿死无全尸，我若不为她报仇，怎配为人父？我一定要杀了这个畜牲！”

  “齐雄，你别忘了，月儿的娘亲可是江家人。”宁远侯提醒，“你若杀太子会诛九族。不仅连累我，还连累江家，这会是我妹妹希望看到的？”

  “你竟还不知道。”齐雄嗤笑，讽刺道，“想来也是，你父亲就你这一个好儿子，怎会告诉你早就将清儿从江氏族谱中除名的事。”

  宁远侯眯起眼：“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嗓音响起——

  “皇上驾到！”

  宁远侯眼疾手快打掉齐雄手中的匕首，并将他劈晕。

  没一会，景明帝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身后的禁军迅速占据方才侍卫的位置，旁边紧跟太监苏盛以及禁军统领胡申

  景明帝微仰着头，不怒自威的英俊脸庞上透着犀利，双目深不可测。

  与五年前优柔寡断事事都让楚尧帮衬的他相比，现在更像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

  宁雪不清楚景明帝在五年前楚尧失踪、大皇子惨死的事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但他脱不了干系。

  他的帝王路可是将楚尧踩进泥泞里一步一步升上去的！

  垂眸间，宁雪眉眼寒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