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作者:你的荣光      更新:2022-10-31 12:16      字数:7163
  酒里没毒, 有毒的是长寿面和护身符。

  长寿面里加了一味不起眼的药材,而护身符上,染了一点苦香。

  都是没毒的东西, 但两者混合之后,用不了太久, 就会让人昏睡不起,前者江遂借着难吃的面条遮掩住了, 后者则是檀香的功劳。

  卫峋了解江遂, 正是因为太了解,所以不管看没看到辞官表,只要发现江遂想逃, 他立刻就能分析出江遂的想法,进而拦住他。江遂不能给他部署的机会, 就只能先下手为强,把他放倒。

  辞官表是故意让卫峋发现的,目的就是让他失去理智,给迷药留出发作喘息的时间。就连那些充满苦涩和血泪的话,也是混乱卫峋心志的□□,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发现江遂要走的真正理由。

  踏出偏厅,江遂随意的抹掉还残留在脸上的眼泪,什么痛苦、什么悲戚, 全都不见了, 现在的他果决且无情,他大步向外走去,从始至终,一次头都没回过。

  江遂离开王府的时候, 江一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马已经备好,江七穿着他的衣服,沉默的站在一旁。

  该说的话,他早就已经说完了,接过江一递来的包袱,驾马离开之前,他还是叮嘱了一句:“照顾好江七。”

  别人他都不担心,谁离开了他都能活。而卫峋也不是书中那个残暴又敌视他的卫峋,所以不用担心他会报复自己的人。

  只有江七,行事乖张,又身份特殊,江遂怕他做出格的事,也怕卫峋看到他的脸以后,被刺激的做出一些无法估量的事。

  江一沉声应了,主子想走,他知道以后没有劝过一句,江遂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即使江遂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

  江七今天也是难得,他没有撒娇、没有闹,懂事的过了头,等到江遂骑马离开,他才突然抬起眼睛,嘴唇嗫嚅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江七其实不懂江遂和皇帝之间的弯弯绕,他也分析不出来江遂这么做的利弊和结果,他只知道,江遂是个极富责任感的人,能让他用这样孤注一掷的方式离开,那他身上一定发生了大事。

  大到他的肩膀已经承担不起,大到他宁愿抛弃一切,也要远离。

  江遂走了没多久,江七也换上一样的行头,从另一条官道上转了一圈,回来以后,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于是,他又换上另一身衣服,跟江一江六一起,进宫找到了秦望山。

  江七装成江遂的样子,坐在宫外的马车上,而江六独自进去,催促秦望山赶快去王府,说陛下今天不想上朝,非要休沐一日,王爷劝不动,所以进宫来找他,让他带着龙袍等物过去,逼卫峋起床上朝。

  昨晚上,秦望山就见过江六,知道陛下玩得太开心,在王府歇下了,本来摄政王要是不来,他就已经出门了,可现在摄政王来了,他立刻就改了主意。

  虽然不知道王爷和皇上昨天玩了什么,都让皇上乐不思蜀了。但他太了解自家陛下,连王爷都劝不动的时候,他居然还敢做出逼迫的行为,他是不要命了么?多活几年不好吗?

  秦望山拒绝了,江六眉头一皱,说王爷正在外面等着,让他别磨蹭,这下可好,秦望山更加确认王府是龙潭虎穴,他打了个哈哈,把江六打发走,然后熟门熟路的通知各位大人,陛下身体不适,今日早朝取消。

  而那边的卫峋,直到中午才醒过来。

  一国之君不见了,最多只能拖一晚上,江遂利用自己的身份,多拖了半天,这已经是极限了。不过,即使是这点时间,也足够他脱离卫峋的掌控了。

  不得不说,江遂对事情发展的预测极准,药效消失,卫峋醒来的时候,秦望山也正好到了王府门外,睡个懒觉情有可原,但陛下再消失下去,他就没法交代了。

  于是,秦望山刚进王府,就和面色铁青的卫峋打了个照面。

  秦望山:“……”

  呃,我好像没法再多活几年了。

  ……

  直到这时,秦望山才察觉出不对来,陛下独自一人坐在王府里,周围静悄悄的,别说仆人,就连只鸟都没有,后背一凉,虽然完全没有头绪,但秦望山就是有种大难将至的感觉。

  本能促使,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颤抖着嘴唇,“陛、陛下……”

  听到这声互换,卫峋形如槁木、死气沉沉的眸子终于转动了一下,浓墨般让人窒息的目光落在秦望山身上,秦望山恍然有种直视死神的错觉。

  然后,他看到卫峋缓缓张口,一字一句的说道:“把他抓回来。”

  他、他……是谁?

  秦望山只发呆了一瞬,然而就是这么一瞬的时间,立刻激怒了卫峋,他猛地站起身,拿起手边的椭圆花瓶,大力扔向秦望山,花瓶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摔在门板上,登时四分五裂。

  而此时的卫峋,看起来和咆哮的恶鬼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把他,给朕抓回来!!!”

  ……

  话说的容易,可天大地大,上哪去抓啊,京城一共四个门,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昨天晚上这四个门都有疑似摄政王的人进出过,有俩特别像,另外两个只是有点像。

  保不齐,有点像的那个才是真的摄政王。

  但也有可能,灯下黑,特别像的就是摄政王。

  秦望山都要吐血了,玩城府,他一个兢兢业业的太监总管,真的不行。

  江遂密谋已久,他们却是毫无头绪,卫峋一副随时要血溅千里的暴虐模样,秦望山都不敢向他询问线索。十分之九的羽林军全都被召集了过来,落梅司全体出动,纵然此事与平民无关,但大家还是敏感的嗅到了风中的血腥味,没人敢再出门,收到蛛丝马迹的朝臣急得团团转,却又打听不到究竟出了什么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摄政王称病了,两位丞相也称病了,隶属于这三人的下属们全都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仿佛他们集体失聪了一样,什么风声都听不到。

  朝臣求见,卫峋一个都不见,他现在忙着呢,江遂他抓不到,但他可以抓江遂身边的人。江七被他从竹林里拖出来,关到王府的主院,由重兵把守,只要他一天找不到江遂,江七就一天都别想出去,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里面,装抱病的摄政王。

  江一江六之流被他关进了落梅司,他好歹还有点理智,没有对他们动刑,也是一样的政策,什么时候肯说江遂到底去哪了,他什么时候再把他们放出去。

  剩下有可能知道江遂去了哪里的人,就是江追,可是落梅司去抓人的时候,竟然碰了钉子。

  如今的江追在顾将军府上,顾风弦府门紧闭,摆明了是不合作。

  幸好,顾风弦还不是那么笨,他先拒绝了落梅司的要求,然后就跟着落梅司一起进宫了,跪在卫峋脚下,他不卑不亢的讲明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

  江遂没跟他说自己要离开,甚至自从那天天子望远一别,他都没再见过江遂。昨天晚上,昏睡的江追被一个黑衣人送到他府里,黑衣人还给他留了一个字条,字条上只有一句话,就是让他照顾好江迢和江追两姐弟,如果落梅司不过来,他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皇帝的状态让他心惊,虽然连江遂干了什么他都不知道,但江遂拜托他的事,他一定会做到。

  江遂让他照顾姐姐和弟弟,他就是拼上命,也会保护好他们,但相应的,其他人、其他事,他就管不了了。

  顾风弦把一切和盘托出,卫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真厉害啊。

  卫峋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疼痛和血气的滋味在味蕾上翻腾,他竟然扯起了一个微笑。

  真不愧是江遂。

  所有事情都算计好了,所有人都照顾到了。

  除了被他抛下的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没人能帮卫峋,他只能自己猜,猜江遂可能会去哪个方向,他根据江遂的性格,选了几条可能性最大的道路,重点排查,羽林军们快马加鞭,一路上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还别说,卫峋选的那几个方向,还真就是江遂最想去的几个方向,可是,魔高三尺道高一丈,江遂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可能性,于是,他离开之前,是抓阄选的方向。

  ……

  太鸡贼了。

  不眠不休的跑了两天,找到一间客栈,江遂把累到虚脱的马交给小二,跟掌柜要了一间上房,躺进去便睡了个天昏地暗。

  江遂从没出过远门,他也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哪里,这一路上没有什么风景,走了两天,他连一条河都没见过。九月份马上就到,现在是深秋和初冬的交界,草木凋零,到处都是一片萧瑟,越往前走越荒凉,连树林子都是光秃秃的,一副鸟不生蛋的模样,沿途他打听了一下,原来这是去西域的一条支路。

  不算官道,官老爷们嫌这儿荒凉,不愿意走这里,普通人怕强盗和土匪,也不敢来这,只有经商的商贩,图来回便利、不用交税,才会走这边。

  西域啊。

  江遂睡醒了,捏着大包子,表情有点苦。

  这不是流放的必经之路吗?

  他这一抓阄,居然把自己给主动流放了?

  算了,走到哪是哪吧,谁也没规定他一定要走到头,他这一路也不是直走的,看见岔路他就拐进去,发现里面不喜欢,他还会再另选一条大路,他琢磨着,中途要是看到什么特别喜欢的地方,就此安家也未尝不可。

  江遂安静的坐在一楼吃包子,旁边还有很多别的客人,有的是商队,有的就是本地人,商贩们信奉和气生财,走到哪都能和同路人聊到一起去,这不,江遂邻桌的两队人马,吃着吃着,就开始胡吹海侃了。

  “京城最近不太平啊。”

  “别说京城,现在哪里都不太平。”

  “怎么说?”

  “我这天南海北的到处闯,走的路多,见得也就多了,老弟,你就没发现,现在强盗越来越多了?”

  另一人有点迟疑,“没有吧,强盗不是一直都有吗?”

  “是一直都有,但以前没那么多,也没那么穷凶极恶,劫了财,还要杀人,死相那叫一个惨啊。我看,八成是又要乱了。”

  人心就是这样,本来不信的事,经别人有鼻子有眼的一描述,他立刻就信了,还跟着附和,“有可能,我听说,最近灾祸频生。”

  跟他对话的人立刻激动起来,仿佛找到了知音,“对吧!我也听说了,死了好多人,大家都要过不下去了,吃饱穿暖都不能满足,可不就要乱了么!”

  另一人没那么激动,显然,这人是个认真过日子的主,“才太平了几年啊……世道一乱,生意就更难了。”

  “哼,”那人冷哼一声,“咱们有什么办法,有人做了亏心事,老天要罚他。这就叫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只要聪明点,就知道他到底在说谁,另一人连忙制止他,还把桌子上的酒收走了,生怕他再秃噜几句,害了自己。

  江遂一口接一口的咬着包子,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各地如果灾祸频生,他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毕竟除了官方渠道以外,他还有两个非官方的渠道探听天下消息,今年的社稷和往年相同,有闹事的,但不多,全都被镇压了,有发生天灾的,也有条不紊的救济了,什么大家过不下去、死了好多人,纯属胡扯。

  这些流言卫峋没告诉江遂,但他和卫峋想法一样。

  估计,这是有人又准备起事了。

  不过,这跟他也没关系了,小事一桩,卫峋肯定自己就能处理。

  路旁小店,最好的上房还没世子住的鸽子房大,做的饭食也是粗枝大叶,一个包子跟成年男子的巴掌一样大,可怜江遂,以为天下包子都和京城的一样秀气,一口气要了八个,现在可好,吃一个就要把他撑死了。

  黑心掌柜看出他是外地人,居然也不拦一拦。

  吃饱喝足,江遂就准备再度上路了,只是这些包子浪费了,他又不能带在身上,那一天就能捂馊。

  他也不想留在店里,搞不好那个黑心掌柜还会再卖一次。

  想了想,江遂端起盘子,在客栈外面转了一圈,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的角落,他找到了一群叫花子,把包子分给叫花子们,江遂带着盘子回去,余光一瞥,他看到一个少年,手里拿着跟自己一样的同款包子,正一小块一小块的揪下来喂鸟。

  林子间的麻雀恐怕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心的人类,见他不靠近,只是把食物扔过来,一个个吃的相当欢快,旁边是蓬头垢面的乞丐,这人却宁愿把多出来的食物喂林间野鸟,倒是稀奇。

  江遂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旁人怎么过活,与他无关,也无需他来评判,于是,回去把盘子还给客栈掌柜,牵出同样休息好的骏马,江遂上了马,扬尘而去。

  时间拖得越久,卫峋越难找到他,卫朝幅员辽阔、地大物博,想从人海茫茫里找一个有意隐藏起来的人,太难了。

  江遂推算过,只要前七日,卫峋找不到他,那江遂就有把握,这辈子他都找不到他。

  卫峋是江遂教出来的学生,这么浅显的道理,他自然也懂,所以,一日一日下去,他的情绪非但没有平复,反而越来越狂躁。

  早上压着脾气上朝,上完朝就不管政务了,当然,这种时候,也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没见两位丞相都已经明哲保身、火速称病了吗?

  ……

  在这种时候,谁都不好过,江五倒是没被关起来,但他身兼重任,这几天一直都和江一江六待在一起。

  具体讲,应该是和江一待在一起。

  虽然和江遂相处时间最长的暗卫是江六,但出事以后,大家第一反应都是去找江一,如果有人知道江遂究竟去哪,江一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江一的牢房是单独的,他和江六被分开,两人看不见也听不见对方,江五过来,带了饭菜。江一也不客气,平静的吃完,平静的回到牢房最里面,贴墙坐下,他支起一条腿,头部向后仰,靠到墙壁以后,他闭上眼假寐起来。

  被关进来之前,落梅司把江一浑身都搜了一遍,大概是因为太忌惮他了,他们生怕江一留了后手,于是,不止给他安排了六个精英充当牢头,还把他衣服扒光了,然后只给了他一条囚服裤子。

  上衣都不给,就怕他搞什么小动作。

  幸好天还不算特别冷,不然就这么冻着,江一都受不了。

  江一身上全是肌肉,腹肌硬邦邦的,坐下以后肚子上一点赘肉都没有,虽然半裸着,但他的神情太平和,哪像个囚犯,倒像是禁欲又悯人的僧佛。

  江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咬了咬下唇,他转过头,让外面的人都出去,他们有点迟疑,怕自己走了,江一会越狱,其实他们想多了,江遂不在,江一就是出去也没什么可干的。

  那些人都出去以后,江五打开牢门,走进去,在距离江一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江一坐着,他站着,江一是阶下囚,他是自由人,但不管怎么看,还是江一更有气势。

  江五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但恕他直言,他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小声唤道:“首领。”

  暗卫的编号和年纪没有关系,江五比江六小,可他排行第五,不过,江一确实是年纪最大的暗卫,他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

  听到了江五的话,江一也没睁眼,看着他这副不合作的模样,江五皱了皱眉。

  “首领,我仍然是王爷的人。”

  江一还是没反应。

  江五吸了一口气,只能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我是王爷的人,但我选择和陛下合作。王爷从没在外面生活过,他只身离开,为了不让陛下找到,过的必然是和之前天差地别的生活,我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要走,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这么决绝,但凡事总有个商量,王爷现在离开的那么果断,若他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江五是真不明白,他在江遂手下待了几年,又在卫峋手下待了几年,没有暗卫像他一样明白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他连这样的感情都说扔就扔?

  明明王爷很在乎陛下,可又为什么,要这样狠狠伤陛下的心呢?

  江一依旧不说话。

  江五叹了口气,“首领,王爷是主子不错,可王爷也是普通人,有时候他会判断失误,会走到死胡同里,作为王爷的左膀右臂,咱们不应该只是盲目听从,还应该替他审时度势,为他的方方面面精打细算。”

  盯着江一始终没有变化的神情,他抿了抿唇,又说了一句,“更何况,王爷最需要、最在乎的人从来都不是你我,而是被他抛下的陛下。”

  缓缓地,江一终于半睁开了眼。

  他望着与视线平行的虚空,没有看向江五,好几天没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江五愣了愣,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他点了点头。

  江一撩起眼皮,眼神如刀,锋利的望向他,“不知道,就闭嘴。”

  江五顿时沉下脸,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江一现在的行为,在他看来是愚忠、是帮倒忙,神情越来越阴沉,最终,江五还是没说什么,他甩袖便走,在他马上就要出去前,他突然听到身后的人问自己。

  “江七怎么样了?”

  江五用同样冷漠的语气回了他一句,“除了吃就是睡,过的比在竹林里还好呢。”

  说完,他就离开了,江一也不再说话,重新闭上眼,继续享受他难得的休假。

  ……

  江五无功而返,但他还要去跟陛下汇报,一想到陛下如今的状态,他就有种过了今天没明天的苍凉感,哪知道来到武英殿,才发现卫峋不在。

  江五也没问陛下到底去哪了,只是识趣的退下,继续冥思苦想,到底怎么才能让江一开口。

  要不……拿他最宠的江七威胁试试?

  江五在作死边缘蹦跶的时候,卫峋正走在长乐山的山路上。

  一连两天,自家的院子都有人造访,琼娘也觉得稀奇,从门缝看了一会儿,她总觉得门外的人格外眼熟,想了两秒,她猛地睁大双眼,表情顿时扭曲起来。

  三、三皇子——?!

  不对不对,三皇子早就登基了,所以,是陛、陛下亲自过来了?!

  琼娘立刻捂住嘴,惊慌失措的跑回去找江迢。

  琼娘一直都是贴身伺候江迢的,在她进宫以后,也跟着进宫当了几年宫女,新帝一登基,她就跟着自家小姐出来了,同样七年没再见过卫峋,一开始她还真没反应过来,外面那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就是当初瘦小又阴沉的三皇子殿下。

  琼娘吓得花容失色,一瞬间脑子里卷过好多可怕的念头,江迢比她淡定多了,不用想,她都知道陛下这次过来的原因。

  抿了抿唇,江迢亲自走出去,打开了大门。

  暮色中,卫峋的脸色稍显苍白,但是看到江迢以后,他还是努力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娘娘,峋儿来叨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最oss不是江遂,不是卫峋,更不是反派,而是默默无闻的江迢

  不管是谁,见了她都得客客气气的

  咕呗我都还上了,看这章多肥啊,再说我欠债不还,我就——虐哭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