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八二
作者:青丘一梦      更新:2022-10-03 13:45      字数:6522
  回住云馆路上,宋知欢坐在摇摇晃晃小竹轿上,信手抓了一把小径旁花树上金丝碧桃抬在眼前透着阳光细细看着,好半晌,忽地开口轻叹:“可惜这花了。”

  柔成跟在一边,仔细打量着她面色,忽地轻叹一声,道:“您今日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

  宋知欢抬手揉了揉眉心,拢了拢身上湖蓝色绣玉兰花织锦披风,靠着扶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仔细看着,眼圈儿还有些发红。

  柔成未曾得到回复也没有气馁,继续语重心长地道:“日后万不可熬夜看话本子了,伤眼不说,您睡得也不好,今儿一早起来,心情就不比前些日子。”

  又道:“您也是一把年纪人了,那样使人伤心话本子就不要看,大悲之下难免伤心,您昨晚哭眼圈儿都红了,今早上还没好呢。”

  宋知欢随口道:“晓得了。”言罢,闭眼不欲多言。

  柔成看着她,好半晌方才轻轻摇头,一声叹息吐出,温柔眉眼中尽是无奈。

  回了住云馆,扑到床上美美睡上一觉,醒来便又是活力满满了。

  坐在妆台前任忍冬几个□□,宋知欢百无聊赖地翻看着首饰,柔成奉上辛娘新炖蜜枣银耳羹,缓声道:“您用一些,甜甜嘴儿。”

  宋知欢眼睛一亮,端起净白小碗尝了两口,觉着不错,又吩咐:“想吃蜂香乳米糕了,让辛娘做些吧。”

  柔成笑吟吟答应了一声,“您有胃口就好,也不是什么极费事东西,并不磨牙。”

  傍晚时敏仪过来一趟,彼时宋知欢正在小花厅内临窗炕上用膳。

  颜色极鲜亮黄花梨洋漆描花小炕桌摆在临窗暖炕上,一只烧彩琉璃瓶插着鲜花摆在上面,玻璃窗户半开着,透着春日气息清风徐徐吹来,迎面温暖。

  炕桌上摆着一盘清炒笋子、一碗板栗炖鸡、一大碗虾丸鸡皮酸笋汤,碧莹莹碧粳米饭盛在敞口白地儿外上玫瑰红釉彩小碗内,令人很有食欲。

  敏仪见了笑道:“我过来时还见到你院里两个丫头提着小食盒过去了,是给孩子们送吃去了?”

  宋知欢抬头见了她就笑,将汤碗轻轻放下,一面吩咐侍女添一副碗筷来,一面随口道:“今日备笋子修婉与弘皓喜欢,板栗炖鸡和虾丸汤是晖儿和徽音喜欢,辛娘便多备了些,给她们送去。”

  敏仪立时净手落座,饮了口汤,口中称赞道:“今日汤好鲜啊。你可是送了正着,今儿晖儿带着弘皓他们兄弟吃锅子呢。”

  “是虾新鲜,辛娘手艺也好。”虾丸入口弹牙,入了汤也未曾损失了鲜味,宋知欢吃心满意足,又嘟囔道:“他们背着我吃独食,我还惦记着他们做什么。”

  敏仪忍不住地笑,又道:“他们兄弟三个热闹,咱们去了像什么话。”又道:“过两日就是时小子婚期了,我叮嘱晖儿拉他热闹热闹,有些事情,咱们做长辈也不好叮嘱,况我还不是他亲额娘。”

  一时饭毕,二人坐在炕上呷着消食茶,说起了弘时婚事。

  “今儿董鄂府送了老三媳妇嫁妆单子来,我看了,倒是不功不过,很合身份。”敏仪道。

  宋知欢轻轻一挑眉,示意敏仪继续说。

  敏仪随口念叨着:“打头一套红酸枝家私,余下首饰、衣料、被褥、摆件并一副杉木板,共计八十六台,一副半,依时小子和那边姑娘身份,也差不多了。但依我看,席尔达对着女儿如何不好说,董鄂夫人对她绝对是看不上,”

  “怎么说?”说着这些八卦来,宋知欢来了兴致,连连追问。

  敏仪向后靠了靠,一一与宋知欢细细道:“咱家送去聘礼是按风俗送,除了必备礼节外,还有彩缎衣料二十四匹、珍珠宝石六匣、金银头面各两套并龙凤喜镯六对、金子打造姑娘生肖九对。那边顶多添了些衣料头面,我看单子上些,珍珠宝石各六匣,分别摆了一箱子,可不一半都是咱们这边去?头面,金银各添了一副,余下零散簪钗佩环各十二件,翡、玉镯子各两对,这就散着放开,占了多少箱子。还有些姑娘闺中旧物,倒是多些,摆也散。余下书籍占了四口箱子,摆件好几大口箱子,依我想着,只怕更多也是姑娘闺中之物。不过面上瞧着好看罢了,真若找出来对证,不说翼遥,连徽音一半还不如呢!和玉都能压过她。”

  宋知欢听着拧眉,“依你说这些东西,万万凑不出八十六抬啊?”

  敏仪轻嗤一声,她自幼长在勋权富贵窝里,又掌家多年,对这里头弯弯绕绕可以说了解很,“衣料占地方。”

  “倒也是。”宋知欢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一时岑寂,敏仪又长长叹了一声,“我只盼着,进来不是个搅家精罢了。”

  二人心中对此心知肚明:能使主母如此不喜,若非主母气量小,那就是女孩儿不得人喜欢。

  概率五五开,幸在董鄂氏嫡夫人也不是什么里外皆知贤惠人,敏仪此时心中侥幸应该还是多些。

  弘时婚期一日日近了,这日董鄂府上送了姑娘嫁妆来,倒是一色洋漆箱子,崭新很是鲜亮,让敏仪面色好看不少。

  今日晒妆,若是董鄂氏嫁妆不好看,没脸可不只是董鄂家。

  好在东西说着吝啬,摆出来还算好看,到底那边也是庶女,这边也是庶子,也没人真去细究多少,只看个热闹鲜亮,有贡缎六匹和嵌红宝赤金钿子打头阵,便也好看了。

  华姝看着也松了口气,她也是过手了董鄂氏嫁妆单子,她又见过和玉当年嫁妆单子,这些年雍亲王府里人来人往,嫁妆她是见了不少,对董鄂家送来单子心里自然有底。

  本是有些揣揣,如今见摆出来还算好看,便也松了口气。

  到底她也不是指望媳妇嫁妆人,只要摆出来好看别叫弘时丢了脸便是了。

  新妇生纤弱袅娜,烟眉杏目温婉柔顺,一开口嗓子脆黄鹂一样,调子又柔又软,宋知欢听着心都要化了。

  可惜却没什么眼力见。

  这日是华姝胜了牌,做东宴宾客。

  就摆在玉芍轩里,摆了些果子吃食,董鄂氏笑盈盈为宋知欢添了一筷子玫瑰乳酥,轻声道:“宋额娘尝尝这玫瑰乳酥,是取今年新玫瑰花制成,芳香逼人,很是不俗。”

  宋知欢一时怔了一下,徽音忙要过来打圆场,韵姐儿已笑盈盈端了一盏牛乳茶过来与宋知欢,并道:“宋福晋近来用着药吧?还是不要用那活血东西了,这牛乳茶滋味好,您素来喜欢,尝尝?”

  徽音也笑道:“李额娘院里人手艺好,玫瑰乳酥真是做得喷香,可惜我总觉着玫瑰做点心馅有股子怪味,吃不惯,倒是没有这个口福了。”

  董鄂氏愣在那里,她也是心思灵巧人,一下子明白过来,当即眼圈儿就红了。

  韵姐儿忙过去挽她手,又对徽音道:“音姐姐您及时这样促狭了?”

  “就是,瞧我们老三媳妇都下不来台了。”敏仪笑吟吟拉过董鄂氏手,让她:“来嫡额娘身边坐,咱们娘俩说说话,你宋额娘喜欢着你呢,她就喜欢你这样小姑娘,当年你年额娘入府,她可热乎了一阵儿呢。”

  “可不是吗,媳妇细细瞧着,自打三弟妹入了府,在阿娘那儿,媳妇竟都不算什么了。”徽音状似抱怨地开口,宋知欢哭笑不得地拉她,道:“我怎么,辛娘做口吃我还挂念着你呢!”

  徽音忙道:“那是说不得了,辛娘姑姑汤炖好,要是惹急了您日后没有媳妇份了,媳妇可要哭死。”

  “你这丫头,怪道韵姐儿说你促狭。”宋知欢轻哼一声,抬起一指在她额上点了一下,徽音笑了一下,挽着宋知欢手臂亲热着,一屋子人其乐融融,莫名让董鄂氏觉着自己是个外人。

  一时心中酸涩不已,那边敏仪又与她说话,她忙眨了眨眼,攥着手帕带上笑容去和敏仪说话。

  又热闹一会子,华姝笑道:“你们晓得在我们这儿待得也不舒心,韵姐儿,带着你徽音姐姐和嫂嫂去你屋里坐去,你祖母前儿派人送来牡丹花,你不是说要请人陪你观赏吗?”

  韵姐儿笑吟吟答应了一声,徽音已道:“那可是好事儿啊,真算起来,我那小怀磨人,赏花宴请我我都不敢去。好容易这孩子落了地,外头赏花也不敢请我了,今儿就看看我们韵妹妹好牡丹,也解解痒?”

  “去吧。”提起还在襁褓之中世子二阿哥永璐,敏仪眉眼间沁出几分笑意来,对徽音道:“前儿佟贵妃赐下两盆姚黄赵粉之品,姚黄给你大姐姐送去了,你若是喜欢,回头额娘命人把那一盆赵粉给你送去。”

  徽音于是对着敏仪一欠身,笑道:“那媳妇可不客气了。”

  一时小辈们都去了,华姝方才沉下脸来,“看着聪明……”

  未尽之意大家都明白,宋知欢笑盈盈将一盏果子露推给她,一面随口道:“不算什么,她才入门多久,怎么可能将这些事情打听明明白白?”

  自然是可能。

  这些年府里添了多少新人,无论是雍亲王人、弘晖人,或是亲戚女儿来小住,哪一个不是入了府就使银子把各人喜好打听明明白白?

  徽音那更是做事干脆,她家里来嬷嬷跟着嫁妆过来第一日就把府里各种事情理清,她过门第二日请安时便已是妥妥帖帖,行事稳妥。

  华姝虽说不求能有一个能与徽音比肩,但心里未必没有几分期盼念头,如今见了董鄂氏这样愚钝,哪里会欢喜。

  “也怪我,这两年口味怪厉害,从前还喜欢些带着玫瑰馅儿点心,如今竟然一口不沾了。前儿翼遥要冰糖玫瑰馅儿山药豆糕,辛娘做出来,惦记着我少年时喜欢,给我留了一碟子,只尝了一口,都赏人了。”宋知欢徐徐笑着说话,给大家都留了两分颜面,一面将话题往别处引去,“今儿这果子露味道和平常倒是不一样,我喝着怪顺口。”

  芍药便笑吟吟一欠身,道:“回宋主子,今日备是冰镇枇杷杨梅荔枝果露,都是些时鲜水果。”

  “我回去让辛娘也备一些。喝着倒是口味新奇。”宋知欢笑道。

  提起果子露,华姝面色和缓些,抿起一抹笑意道:“今日果品点心香饮都是韵姐儿预备,我是没那儿媳妇命,倒是侄女还能陪我两年。”

  “那敢情好了。”敏仪笑着尝了口果子露,果然觉着不错,她一面道:“回头我也让小厨房上人备一些。说来,韵姐儿和修婉差不多年纪,再过个一两年,也到了说亲时候了。华姝你也可以打眼仔细挑一挑。”

  说起韵姐儿婚事,华姝正色道:“我也不求如何富贵门第,左右这些年我也有些积蓄,她父母也给她流了不少东西,她嫁妆不愁不丰厚。只求一个待她好、家世清白、有一样本领男人,他们小夫妻两个过得好,我也算圆满了。”

  宋知欢在一旁打趣道:“这可不难,等下一届科举,咱们也来个榜下捉婿,捞回来就成亲。”

  “去。”华姝轻轻拍了她一下,“我侄女哪是上赶着找人家?那都是商家女为了改换门庭法子,她本就是官宦人家小姐,何须用这样法子。”

  “我不过说笑一句罢了。”宋知欢连忙告饶,众人又说起旁事情来。

  一时旭日旁落,屋内钟表想起,众人于是各自散去。

  从玉芍轩往正院和住云馆都有好大一段重复路,宋知欢与敏仪并肩走在夕阳下小径。清风迎面,黄昏光洒在双肩,衬宋知欢乌发间一支镶嵌金刚石银簪熠熠生辉。

  敏仪外头看了半晌,方抿嘴笑道:“这金刚石镶嵌在簪子上也好看。”

  宋知欢不自觉地抬手扶了扶那簪子,顺手摸了大颗金刚石一把,满脑子都是:一克拉、二克拉、三克拉……人民币!

  直到敏仪又与她说了一句:“这是怎么了,还愣神儿了?”

  她方才反应过来,对敏仪笑道:“是呀,我也觉着好看,只是这金刚石配上黄金显得俗气了,还是镶嵌在银子上雅致。”

  “那些个读书人都说常人铜臭气满身,若依他们说法,咱们可不是一身臭气了?”敏仪笑吟吟道:“若我说,那也不过是些酸腐之言,或是膏粱纨袴之谈。”

  “有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有被遣人葡萄酸影响。”宋知欢幽幽来了一句:“要我说,就是欠磨打。”

  敏仪忍不住抿唇一笑,又不知想起什么,忽然道:“你说,老三媳妇,在这府里,能长久吗?”

  “应该能吧——”宋知欢知道敏仪意思,心里细细寻思寻思,道:“华姝是分得清主次人,弘时又是个软和宽厚性子,一心扑在医书上,不会和他媳妇计较。韵姐儿……她对弘时或许有心思,却绝不是心机深厚秉性阴沉之人,不是难事。”

  “我看未必啊。”敏仪叹了一声,“且看着吧,但愿董鄂氏能有些是非黑白之观,莫要真与年氏投契了。说来,晖儿屋里田氏也有了好消息,徽音是个聪明人。”

  宋知欢听得心里很不舒服,却不得不承认敏仪话有理,只是口中叹道:“又如何不是这世道逼得她聪明呢?”

  敏仪听了长长叹息,又道:“不说这事儿了,这些日子叹气太多了。”

  宋知欢说不准,玉芍轩和葳蕤苑中间婆媳大战一触即发,今儿是董鄂氏称病未向华姝请安,明儿是华姝赐下一名美婢给弘时,弘时在里头夹着,两边难看。

  今儿劝劝华姝,华姝气急了就说弘时娶了媳妇忘了娘;明儿劝劝媳妇,董鄂氏眼泪珠子断了线一样砸出来,哭着控诉他不分黑白是非,二人正是两情依依彼此情浓时候,董鄂氏又以弱势人,弘时也不好过分苛责她。

  至于怪华姝?

  怕是他这小子忘了死字怎么写了。

  反正弘时日子是越来越难过,偶然弘晖与宋知欢提起,带着感叹地口吻道:“娶妻不贤,为祸家宅啊。”

  宋知欢看着他直笑,直道:“这下子知道该对你媳妇好了吧?”

  弘晖淡定一笑,对宋知欢道:“满京城谁不知儿疼媳妇呢?”

  “那倒也是。只是可怜了你三弟,夹在老娘和媳妇之间,苦不堪言啊!”宋知欢啧啧两声,道。

  弘晖倒是对这里头弯弯绕绕门儿清,当即道:“李额娘做事是有分寸。”

  宋知欢对这个倒是有点明白了,一面在心中感慨宋母宅斗集训班,一面慢慢道:“若董鄂氏真惹了华姝不快,她大可以在外面挑选一名出身清白、品貌上佳女子与弘时为妾,良妾和侍女出身自然是不同。”

  “您看,您这不是明白吗。”弘晖慢慢笑道:“若是三弟妹真有心和李额娘搞好关系,李额娘赐下侍女当日她便该去玉芍轩赔罪,然后殷勤侍奉,自然有李额娘对她另眼相看一日。”

  “可惜啊,她是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心性。”宋知欢轻嗤一声,“你额娘还命人悄悄给她出过主意呢,华姝抹不下脸来提醒来,青庄可没拐弯抹角地说话,倒是她自己,咬着牙活受罪。”

  弘晖笑笑没说话,宋知欢难得拿到了宅斗能手光环,也有些管不住嘴,“倒是和年氏,她是越走越近,她们两个秉性相投,虽有辈分妨碍,却不耽搁她们交心。从此这两座雍亲王府里孤岛,可算是找到同伴了。”

  弘晖不好多置喙阿玛房里人,宋知欢缺不满意,瞪他一眼,道:“这会你应该拍手称赞阿娘敏锐。”

  “是。”弘晖哭笑不得,却还是配合着夸宋知欢道:“您真是聪明敏锐,当世无双。”

  一时敏仪看不下去了,抬手点了点宋知欢额头,道:“你还是要点脸吧。”

  又对弘晖道:“你四妹妹近日身上不好,你记得去探望,要拉上弟弟们一起,不然也不好。她不然我们看孩子,那是她自己疑神疑鬼,你们做哥哥,该去看看。若不是修婉和兰珈去寺里了,她也该去。”

  弘晖答应了一声,转头把从弘时到弘昼都带上,去了暗香疏影阁一趟。

  然后略带惊慌地回到住云馆,身后还跟着一脸严肃弘时和弘皓。

  弘皓严肃冷若冰山是正常,弘时这个每日笑呵呵小子板着脸却不正常。

  敏仪心里不知怎,忽然有些惊慌,忙问:“时小子,你这是怎么了?”

  弘时仿佛也有些惊慌,手止不住地发颤,却不忘对二人行礼,一面对敏仪道:“四妹妹连续发热有些日子了,今日儿子去,偶然搭脉,又见到四妹妹身上疱疹,怕是……天花啊。只是儿子也不是十拿九稳,不敢在暗香疏影阁说出来。幸在弟弟们都是中过痘,才敢引而不发。”

  “年氏她大胆!”敏仪已气冲冲地拍桌而起,只她一手掩着胸口,面带愠怒,“我说她怎么突然那就不让林先生给诊脉了,只自己请了大夫来。我还以为是她矫情病犯了,却不想是这样大事情,她可很是好啊!以为不让我们见四格格就能瞒住了吗?”

  宋知欢忙她:“这会子赶紧请大夫关院子才是正经,你在这里生气有什么用呢?”

  敏仪忙忙吩咐下去各种事情,又恶狠狠地命黄莺:“去,点一队精装并出过花老嬷嬷,把暗香疏影阁给我围了!我也要问问,年氏她瞒着这样大事情,是什么意思!”

  一面说着,一面起身就要走。

  宋知欢也要跟上,却被敏仪按住了,“你还是别去了,那样场面你看不得,老老实实等着消息。”

  宋知欢听了这话就知道年氏身边人怕是要见血了,也知道这是敏仪好意,便也没多纠结,只点点头,答应了,又名半夏去看热闹,回来学给自己。

  半夏仔细答应了一声,跟在敏仪队伍后面走了。

  宋知欢见弘时仍有些慌乱模样,便悄悄给弘皓和弘晖使了个眼色,兄弟两个明白过来,一左一右上去围住弘时,由弘晖出面劝解。

  康熙五十六年五月,雍亲王府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