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刘家的贵人
作者:司农舍人      更新:2022-11-23 09:16      字数:3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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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刘全胜一家,连队给分配了一间房子,七口人挤在一起,还有个新婚儿媳,怎么觉得都不合适这样的集体生活。

  他们一家去得较晚,过了中秋国庆节,家里收秋后处理几天家务后才走,到团场时,拾花工作已经接近尾声,连队等于白养他们一个冬天,所以爱理不理的。

  看着第一场雪下来后,才给安排在连部办公室对面的旧房子里。

  那时丁文东在连部很吃香,主要还是勤快耐吃苦,别的新移民不想拾掇菜园子,经常到老职工地里偷菜吃。丁文东的菜地和新员工的菜地在一起,新开辟的菜园子位置当然离排水渠较远,但你得自己开个新渠道啊!

  他和阿绣两个沿着人家的排水渠延长了百十米的新渠,那荒地大着呢!只要有力气随便扩展,北疆就是地皮多。老职工见他们搞得有模有样,又舍得撒施暂时不要钱的复合肥,就送给他们各种菜籽,菜秧苗。当地的气候干燥,种菜全靠浇水,紫外线强烈,昼夜温差大,很少生病长虫子,那菜地里的西红柿豆角辣椒黄瓜白菜萝卜之类,就吃不完。

  吃不完就晒干菜,留着冬天吃。

  到了秋天,又用葵花杆在门外夹了个篱笆围墙,请放羊的老曹师傅指导着,挖了地窖,常年都有新鲜菜吃。

  勤快嘴甜的人运气都不会差,懂得把自己定位在比实际稍低的水平,更容易获得多方的帮助。得知丁文东在老家是一名乡村教师,连长王庆文,也就是前几天见到的团里的王庆武的哥哥,鼓励他把户口迁过来,还给他更多的工作机会,比如打扫连部内外院子,办公室打扫整理一下,出个宣传板报什么的。

  这些杂活儿不给现钱,义务工票就比较多了。还有,各屋里都有火炉子火墙,娱乐室里有麻将象棋扑克各种玩具,大冬天里整天聚集许多人,炉子火墙烧得热烘烘的。

  公家烧煤都是奎屯那边煤矿的大块无烟明煤,每个屋子都有一大堆。到了晚上,丁文东两个来打扫的时候,管后勤的老赵师傅就说:“那些碎煤没法烧,都清理出去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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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然知道东子舍不得扔掉,都是背回家,掺些泥土凝固成块,烧炉子了,这也给了别人一些体面。丁文东在团场过了三个冬天,夏天都是下地回来捡点棉杆,冬天没有买过煤,尽管那块煤很便宜,百十块钱一吨。

  刘全胜和老姨家承包了连队的一块地,只有二十亩,那时的棉花价格是不到五块钱一公斤,就是再丰收,他们也不可能赚多少钱。这还是看在东子亲戚的份上给的,别的地都被大户包走了,要不就是很远的新开垦棉地,第一年种棉花,不要承包费,产量当然没有保证,也许只能把种子肥料成本赚回来,那就相当于赔了功夫钱了。

  刘全胜毕竟是做生意的头脑,眼看把拾花挣来的千把块钱花完了,再闲住下去,就要吃老本了,就叫儿子去了石河子,找一个叫刘培春的本家老乡。

  刘培春也是转业的退伍兵,这个本家哥哥分配在城里当官,是个工商部门的小领导。

  钱箱钱柜兄弟和东子去了石河子,他兄弟带有刘培春写给家人的信封,就找到了本人。

  关山万里之外的老家能有人来,刘培春很高兴,丁文东叫两兄弟买了箱阿克苏苹果带着,喊着表叔说了情况,受到热情款待,那个刘培春也是爱面子的人,一听东子说得凄惨,在异乡要炫耀自己的能力,就给姨夫一家给安排得很妥当。

  得知刘全胜的特长是贩运,还会磨豆腐,就找了个朋友帮忙。那个朋友的豆腐店正好要转让,存了上千包的优质黄豆,还有全套的电磨制豆腐设备,还有两个脚踏三辆车,石膏粉就有几十袋子,两口在这儿做豆腐卖,再合适不过。

  而且,豆腐店老板可能有更赚钱的生意,也可能是卖刘培春面子,所有物资都暂时不要钱,大豆房租都等以后卖了豆腐再结算。

  刘全胜遇到贵人了!

  老两口和小儿子夫妻就来石河子做起豆腐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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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的是,冬天的北方,新鲜蔬菜较少还贵,豆腐是居民主要食材,这个生意就较好,大豆是两块六一公斤,水豆腐是两块五一公斤,而一斤大豆能磨两斤六两水豆腐,这个利润就可观了。

  按照一斤大豆出一斤千张,或者二斤半水豆腐计算,这个价格就比老家利润高多了,本地特有的水质能增加出豆腐率,这可是意外之喜。钱柜夫妻各骑一辆三轮车,在街口卖豆腐,姨夫专门磨豆腐点豆腐,老姨在家泡豆子择大豆,洗包单,带孩子做饭。

  这里的大豆腐不比南方人做得精细,压好的水豆腐有二十五厘米厚,一框水豆腐有百十斤,客户一买就是几公斤,能吃两天。反正气温低,放不坏!

  一天磨一百斤黄豆,也能卖完,刘全胜就觉得人手不足了。不能叫钱箱两口在团场包地了,过来卖豆腐吧!这个生意比种地赚钱啊!

  于是钱箱夫妇包下的那二十亩地不要了,跑到石河子卖豆腐去了。两个儿媳在街口卖豆腐,他兄弟骑着三轮车去居民区吆喝叫卖。

  有刘培春这样的人照顾,什么税收城管之类的,看见他们根本不过问,也就减少了又一项支出。

  丁文东管闲事落了一身骚,钱箱那二十亩地说不要就不要了,拔腿走了。半路找不到人接盘,只能由自己这个担保人接下来,包租一年。自己原本就有三十亩地,又接下这二十亩,五十亩地在一起也好管理,分在两处,这里要中耕,那里要浇水,忙得更厉害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一年的辛苦没有白费,棉地收入拿到平均单产四百公斤,扣除所有费用,年底结算了五万二。

  棉花种植的行距三十五厘米左右,间距是十厘米,之间只能放一个拳头,按照投资成本计算,每亩产量是收入一百七十公斤才能维持成本,四百公斤就是赚了二百三十公斤,一公斤五块左右,每亩就赚一千多块,五十亩就是五万七。

  可家里一冬天都有老乡亲戚落脚,还有岳母住在自己家,吃的面粉也棉油都是借的。粮油之类的借贷和生产资料一样,借一百块,秋后结算时,加成百分之二十,还一百二十块,还有生活费就扣了五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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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快也是有补偿的,连队的义务工,不论新老职工,每人扣除二十六张义务工票,多出来的每张可以兑换二十五块钱。不够的,那就扣三十块钱。

  会计老王暗示丁文东,不要和连队结算,卖给那些票数不够的人,还可以多卖几块钱。

  丁文东的这个收入,就足以维持全家人生活支出了。

  再说刘全胜一家,这样的际遇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虽说住房比较窄,一家七口人挤在一间屋子,睡在上下铺。一番努力辛苦后,两个儿媳还是先后怀孕了。

  到了秋天,先后生下两个孩子,老大家又生了个女儿,老二家生了儿子。

  他们家本来就是来当超生游击队的,老二没有办理结婚登记,也是这个目的。老两口笑呵呵,毕竟有了孙子。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刘全胜有个老胃病,在老家喝中药调理好了的。在这儿清闲惯了,有了孙子,手里存款一天天增加还比较稳定,心情愉快啊!就想喝点小酒。

  街头的熟羊头肉便宜啊!一个很大的绵羊头,煮熟劈开剔骨,才五块钱,他就天天来一个,喝上二两白杨大曲。

  然后到了冬天,有次玩小孩高兴,就喝多了,冻了一下,胃病犯了,半夜吐血,被两个儿子送进医院。

  再然后出院了,花了四百块钱买了件正品羊羔绒军大衣,胸口揣着孙子给暖着胃部,整天坐那不动。

  读者身份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时间坐长了,就想起老家的玩伴朋友,就有了回家的念头。

  就在儿子媳妇跟前说这里的气候不适合他,万一不注意,见了凉气,胃病还会犯的!那意思就是他的胃病全是因为气候影响。

  那一年年关前,他老两口提前回家了,带走了一个大孙女。留下两个儿子儿媳,带着两个小孩子。

  有了孩子拖累,两个儿子自己磨豆腐自己出去卖,生意就不如以前了。

  他老两口回家后,依旧不能回村,村里追查得严,不能和亲友村干部见面。就觉得南方温暖,适合养胃病,祖孙三口就候鸟一般去了广州捡破烂。

  就凭刘全胜的性格,哪里是甘于寂寞的主儿?

  卖废品时的通常规矩是欺生,熟客来了,可以用公道秤砣,生人来了,一百斤纸皮子能给称出来八十斤就很良心了。

  他一辈子贩运粮食,是玩称的行家,在这里屡屡被人坑,一怒之下,仗着手里有点积蓄,就自己搞了家废品站,和别人一较高低。

  废品站需要朋友帮衬,那一带干这行的老乡不少,他的磅秤比较公道,生意就好些。

  这门生意看着不咋地,属于暴利行业,当时的纸箱子收购价是四毛钱一斤,来调货的能给加倍的价钱。比如说一个铝皮易拉罐,回收时一毛一个,上缴时是按斤算的,利润加倍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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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监管力度已经很正规了,每天一早就有执法人员来检查一遍,遇到违禁品,那边的人比较较真儿,不是罚款送礼就能通融的。

  所谓违禁品,一个是偷井盖,路标路障之类的交通警示牌之类,马路栅栏底座,公共垃圾桶分解成废塑料等等,还有人更胆大,偷盗电缆,在野外机井房点燃,烧掉外皮,来卖废铜。

  这个也是有规矩的,违禁品必须在凌晨送来,天不亮收货车就提前拉走了。检查车过来时,就没有什么痕迹了。

  有个老乡叫顾小平,是小王庄王二舅的小舅子,以前的老相识,有这个亲戚关系,做起这类事有恃无恐,这天处理废铜线就送来晚了,人家收货车已经走了,他才拉过来。

  这类东西一般很少,一次能有十斤八斤就不得了了。他送货来时,还带有其它废纸塑料瓶之类,一样样过称付款,他走得利索。刘全胜就没那么幸运了,检查队的人经验丰富,一眼就找出他遮遮掩掩的废铜线。

  人家也知道坐地摊位不会亲自去烧线,就问他是谁送来的,说出来就没他什么事儿了!也就五六斤几十米的事儿,他这人可能是侠义评书听多了,坚决不肯出卖朋友加亲戚,那就只好去看守所蹲坑吧!

  他觉得赃物不多,就那五六斤的事儿,拘留一个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罚款就行。

  万万没想到的是,牢饭不是那么好吃的,一天三顿米饭,做得坚硬,开水供应肯定不如宾馆周到,在第二十六天,他的胃病发了,再次大出血,送到医院急救,医生也无力回天,死在温暖的异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