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场的秋收基本结束，土地都翻过来了，把玉米秸秆和稻草掩埋进土里腐烂。现在不到季节，小麦不能播种。王志峰和周大旺两个开着履带式收割机，给附近村民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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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机器是有叫必到，可人家都认为秋高气爽没有雨，不想花这个钱。林场收旱稻时，机器上安装了铡草机，铡碎的稻草随后就被旋耕机掩埋到泥土里了。

  村民可没有这么大方，这是自家牲口的口粮。就是没牛的农户，稻草能卖三分钱一斤，也是一笔收入啊！他们不要求铡草，但经过机器揉搓的稻草，也是乱蓬蓬的一堆，抱过去喂牛，大小公母牛，也都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来，照吃不误。

  机器摘掉铡草机，动力上就轻便多了，节省了燃油，价钱就是二十块一亩。用家很少，人家嫌贵。

  王志峰回家给本村几家割掉，祝崇祥就找上门来。等了几天，他家稻谷还在等着回家呢！

  杨文戍在家割稻累了，回去隔两天又来了，村支书和他是邻居，说端着饭碗就和村里谈好了，一番手段后，今年的霜降节气后，就属于自己的了，代价是，每亩六块钱，五十六年承包期，外加四年整理水利时间，免收承包费。

  合同也拿来请丁文东看看，上面的面积却是一百四十亩，承包费是四万七。期限却是五十六年加四年，还是六十年。

  他得意地说，自己做了点儿糖心礼物，给主任文书甜蜜一下，大手笔花了三千块，又请人上街吃了顿饭，就商量出一份这样的合同。原来的承包户也都是村领导的亲友，真金白银至上的年代，就比谁的钱包大，只能这样转包出让了。

  看看上面有各村民组组长和代表签字画押，还有乡公证处的大印。杨文戍的意思是想问问下一步怎么搞？

  丁文东想了下，问：“他们多让给你四十亩？有一部分是很低的洼地吧？”

  “不是！林场管理不善，周围村子的放牛孩全部集中在里面，西边公路以西还有个回民村，过来放牛争地盘，经常和这边的孩子打架，管又不敢管，不然成群结队的赶牛上你地里吃一阵子，所以，这几十亩是饶头！也可以说是林地面积，你要接下来，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

  “简单！下个镇物就是。人可以犟着硬过来，牲口比人聪明，保管拉断它鼻串，它也不敢进来！”

  “你还有这本事！”

  “小克丝啦！内部是什么样？有井有塘吗？画个图看看！”

  老杨大哥的高中生本领还没有丢掉，上衣口袋里就挂着根笔，掏出材料纸，就画了个简图。

  据说有个传统，高中生都是口袋里插两支笔，初中生口袋里插三支笔，大学生和干部就只插一支笔。

  这和三道杠两道杠一道杠的区别差不多，说明带笔越多，做题验算的工作量越大。其实，他就是不画，丁文东也知道那里，曾经的记忆里就有这块地的开发经历。时过境迁，世事无常，自己再回来时，已经物是人非，那边的村庄不存在了，也就没有了另一轮回的自己。

  丁文东看看这个接近正方形的方框，说：“一百八十亩地，就是十二万平方米，正方形的话，边长就是三百四十六米多点，应该有一千四百米的周长。这个围沟的工程量很大啊！那七万块钱，剩下的都是给你的奖励。这笔账就算结清了。这个林场是以你的名义承包下来了，但咱们以什么样的方式合作呢？你又有什么样的想法呢？”

  老杨的目标很明确，说：“第一步，把那边整理得和这边一样的高产田地，高处就种旱作物，低洼处做秧田。第二步，我明白土地里奋斗发不了财，咱就以这个为基础，搞个其它的事由做。合作嘛！林场是以我的名义签下来的，以后依旧归你，我在家种地够够的，可不想再玩泥巴了。搞建筑队的话，你出钱我出力，不能让你赔钱，我跟着喝碗汤就行！十二个人我也考虑好人选了，只是还没有问人家。”

  丁文东接过他的笔，在方框里画了个十字，问：“你倒是分得清楚啊！你看这样的话哪一块最低洼？”

  “东南这块！西南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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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文东沉吟一会儿，说：“先这样行不行？秋忙结束，把你考虑的那十多个人召集起来，协作完成土地改造，四周挖沟，中间挖树。这个十字路以南部分，这个位置和这个位置，各推出一口五亩以上水面的水塘，取土向四周推开，整体提高地面。林场内全部是旱地，明年可以种植玉米，也会是和这边一样的千斤田。你不想种地也行，等一年再转包给我吧！这个建筑队的事儿好办，冬天协作整理土地的过程，就是考核过程，咱当然也给他帮忙的工钱，可以借机观察他们的是否合适，这是你的未来班底，一定要把好关。农村建筑业前景很广阔，你看周围村子，有的连一家砖墙瓦房都没有。咱从小处着手，慢慢发展壮大，你觉得怎么样？”

  杨文戍还能有什么说的？自己馏光锤一个，耍耍嘴皮子，东子交给自己办两件事儿，剩下的三四万块钱也说不要了，给了自己，这是自己最需要的发展本钱啊！他后面还要修机器挖沟做大塘，再挖树平地打井盖房子，估计还得十万块钱也不够啊！

  他说的建筑业也不错，听明白人指点一下，立刻就有茅塞顿开之感，但是，既然他想在家种地，肯定还有别的想法，可不能傻傻地误了他的大事。就推辞说：“林场管理的事儿，我就不参与了！你再找人管理吧！以后建筑队交给我吧！”

  丁文东笑笑，说：“暂时不行！咱亲兄弟明算账，暂时呢！咱们是合作关系，你出人脉关系，我出资金设备，什么都是合伙的，等站稳脚步，形势稳定了，咱再说这些事儿。”

  他这么一说，老杨就红了脸，这其中的关系他明白，就是一时急切了点。

  丁文东说：“那边的事儿，暂时还得你来主持，具体规划由老王来安排，机器修好，霜降以后，麦子种完了就开始搞。”

  老杨点点头，说：“好！我去找王志峰，再不把稻子割回来，下雨就麻烦了。”

  眼看离国庆节还有一周时间，在陈伽的催促下，丁文东和老王商量些事情，抽空给祝老爹再次扎了一遍针，就准备回去。

  修理机器，自己暂时是顾不上了，交给老王和魏老六一些任务，就是等农闲了，检查那几辆破烂车，更换零部件，争取修好，能使用。

  阿绣和三凤往车上装了一麻袋黄金瓜，丁文东就去沟边刨了些红薯，还装了些冬瓜南瓜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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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陈伽就问：“师傅，那个刘什么的乳腺癌手术真的不成功吗？你有什么办法让她康复？”

  “我回去给刘嫂子配制些中成药，是针对她手术后复发反弹症状制作的，你可以拿回去一点做测试研究，这是不公开测试，凭这个方剂，你就能进入医药科研中心，吃透它的作用机理，你就是这行业的专家。”

  “这么厉害？哎！师傅！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我正在修炼道家常春功，练习到一定境界，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第一效果是永葆青春，长生不老。其次还有治病救人、驱鬼捉妖等等。”

  “你才多大？我是看不到你长生不老了，治病救人我也见识到了，驱鬼捉妖是什么意思？这世上有鬼有妖吗？”

  “这是你的见识少了，眼界不够开阔。祖先造字，总不会是随随便便画出来的吧！鬼魅魍魉、狐精妖怪等等，这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胡乱编造，每个字都对应着一种生物，人类的出现，相对于地球的寿命，只是百分之零点零零五的时间比。文明已经经过了几次沧海桑田，这些东西肯定早于人属出现，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这是颠覆世界观的命题，陈伽就问：“证据呢？要用事实说话。”

  丁文东说：“你问问阿绣，乡下孩子吓掉魂了，是怎么处理的？”

  “人有魂魄吗？”

  阿绣说：“确实奇怪啊！有的小孩子被突然靠近的恶狗狂叫，虽然没有下口咬伤，回家后就病丫丫的，没有食欲，精神萎靡，整天不想动，还有时低烧。看医生是检查不出来原因的，回家睡了几天，一惊一乍的，还是老样子，这样的情况不能拖延太长时间，必须在七天内处理，不然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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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做？”

  “就是找人收魂啊！说是吓掉魂了。就是找人在堂屋当门坐着，用一块黑色毛巾盖着头，用铜勺子烧一勺油，把一块锡块放进油里融化，那人念动咒语，端着勺子在小孩子头顶晃来晃去，然后倒进一个水碗里，刺啦一声，恶鬼逃跑了，原神归位。”

  丁文东笑着补充说：“必须是有太阳的中午，能照出影子才行，阴天雨天就不行！”

  “什么道理？”

  “中午是阳气最盛，还有就是咒语厉害。那块锡块高温融化后，遇水就溅开，变成各种形状，这个形状，必然和孩子受到惊吓的物体有关。或者是水坑，或者是狗头形状，也或者是做噩梦见到的东西。其实，这都是巫医中的手段，比方说，你的脚脖子崴了，医院一般是按摩复位或者针灸处理，在乡下没有这些，主要是那里肿得老高，小孩子怕疼，不让摸啊！”

  “巫婆的处理办法简单，也不管是不是骨折了，小孩子头上包着黑色毛巾，随便找个做针线活的大针，却不在小孩子伤处扎针，而是找个凳子，念着咒语，在凳子上胡乱扎几针，然后叫家人把孩子蒙着头抱回家，睡一夜就好了。”

  “真的假的？”

  “当年我在姥姥家就扎过，那个老婆叫麻刘儿，不知道还在不在？”

  阿绣就笑，说：“人家活得好好的呢！逢年过节，经常有人送礼物酬谢她。老两口很好，就是没有孩子。”

  “这样的人一般都没有后代，是属于某个门派的代表，在家里设坛祭拜，还能通神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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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讨论一路巫医理论，奇闻异事，这个旅途并不寂寞，但她俩都绝口不提那晚见到的诡异，没敢问你到底学了什么，能把阴天变成晴天。

  到了入夜，两个人就被他说的神秘事件给吓住了，这个那个禁忌的太多了，都是书上没有记载的资料。看来晚上出门就得小心冲撞了神鬼。

  看看路两边的建筑物，这么快？早上出发，现在就到了？前面的标志性建筑就是六里桥的附近的大楼啊！然后就看到玉元潭公园西边的路灯，再往前走，就是甘家店的家了。

  丁文东不说话，两人不知道有什么禁忌，也没有开口说话。就看见车头一摆，从丁师傅面馆旁，驶进梅家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