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第六百七十六章考验世界20
作者:萧凌凌凌      更新:2024-02-02 07:18      字数:9961
  在他们的推动下, 舆论被彻底搅浑,各种流言甚嚣尘上,报纸更是不遗余力, 把种种不靠谱的推论与猜测推上风口浪尖。

  除了首相被杀各种不靠谱的推测之外, 还有一则流言悄无声息流传, 弗朗茨大公重病, 时日无多。

  伴随这条流言出现的,还有弗朗茨大公想要选择奥尔格·安东尼乌斯伯爵为继承人的传闻。

  安东尼乌斯伯爵?

  所有人都错愕非常,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流言?

  谁不知道她是罗纳夫人与前夫生的孩子, 和弗朗茨大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谁会扶持情敌的孩子继承自己家业, 这也太不靠谱了!

  起初大家都当笑话看, 可等回过神来,却恍然意识到,真的不靠谱吗?

  安东尼乌斯伯爵虽然不是弗朗茨大公的孩子,却一直养在列支敦士登城堡内,由大公亲自教养长大。

  他的父亲前任伯爵先生也是王室血脉, 只不过是旁支, 关系有点远罢了。

  但这足以保证安东尼乌斯伯爵拥有继承权, 只是排在七八名开外。

  可如果弗朗茨大公一心一意扶持他,直接立下遗嘱, 在乔治大公和尼克劳斯侯爵全都废掉的情况下, 他上位的可能性陡然增加。

  如此众人不得不细细琢磨, 弗朗茨大公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愿?

  可越琢磨, 他们越发觉得事情绝不简单, 以往忽略的细节一一忽视在眼前。

  弗朗茨大公对唯一的外甥爱答不理,明明是第一继承人,却从不让他在列支敦士登多待几天, 更何况是参与正事了。

  要说他不满意出生俄国皇室的外甥,那第二继承人尼克拉斯侯爵总没有身份上的污点吧?

  可弗朗茨大公别说交代他政务了,就连议会都没让他进,尼克劳斯侯爵至今还不是议员,只在首相格拉茨身边担任机要秘书。

  但这是首相提拔自家女婿,弗朗茨大公只当眼不见为净。

  且为了平衡首相权利,还推出原本没资格上位的自由党成员理查斯担任副首相,与首相分庭抗议。

  而他对待安东尼乌斯伯爵就完全不是这个态度,小时候时常带在身边出席活动,与罗纳夫人一起,看着就像和睦的一家人。

  明面上是为了弥补乔治亚娜王后犯下的错,可实际上呢,疼爱和看重是做不得假的。

  弗朗茨大公曾亲自教导安东尼乌斯伯爵骑马打猎,并为他聘请名师,相比乔治大公的脾性怪异,尼克劳斯平庸,安东尼乌斯伯爵优秀且耀眼,甚至获得一部分民众爱戴。

  虽然他母亲作为弗朗茨大公的情人,显得有几分尴尬,但所有人都觉得,这是长辈之间的事,不该牵扯到伯爵身上。

  所以他名声极好!

  尤其最近一段时间,乔治大公和尼克劳斯侯爵的名声都臭了,可不就显出他的清白和优秀嘛!

  众人琢磨过味来,当即用审视的目光看向罗纳夫人和安东尼乌斯伯爵这对母子。

  然后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似乎好些天都没人见过弗朗茨大公真容了。

  一切列支敦士登城堡的命令,似乎都是他们母子转达的。

  这不由让人产生一个大胆的联想,弗朗茨大公到底是真病了,还是被他们这对母子控制住了?

  亦或者既病了,又被控制住了?

  这件事可比首相被谋杀还要重要的多,首相只是首相,没了他,不是还有副首相和内阁坐镇吗?

  可弗朗茨大公出事就完全不一样了,那可关系到王位继承,和列支敦士登未来走向。

  继承人如何,与列支敦士登每个人的利益息息相关,谁也不敢在这种大事上糊涂!

  当即有人坐不住,跑到副首相处询问情况。

  副首相苦笑,“我也没见到陛下,是罗纳夫人代为递交陛下的命令,我想陛下是真的生病需要休养吧。”

  众人哪里肯相信,即便生病,也没道理把所有人拒之门外。

  他们开始察觉不安,还有些人动了小心思,看来弗朗茨大公此次重病,是真的不简单,那他们要不要掺和一脚?

  可没见到弗朗茨大公的面,对他的病情更是一无所知,此时跳出来,无疑风险极大。

  所以他们必须想个办法见到陛下,才能根据实际情况确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因此他们纷纷出声,撺掇副首相带头,一起去拜见弗朗茨大公。

  理由也是现成的,现在乔治大公和尼克劳斯侯爵的丑闻闹得这么大,俄国已经施压,奥地利那边肯定也得知了消息。

  他们该怎么应对,需要获得弗朗茨大公指示。

  这次偏向谁,如果做了选择,又该如何面对两国的责难,总要有一个章程吧?

  副首相也知道,这次的事闹大了,他一个人做不了主,即便他定下了章程,没有弗朗茨大公的首肯,也会有无数人站出来反对他。

  他这个副首相可没有格拉茨首相的威望和支持者多,这些天处理各项事物,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却处处不顺心,总有人给他使绊子。

  他必须找个人在上面顶着,不然一旦做错选择,不要说首相之位了,小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一个未知数。

  因而他当即答应下来,和众人一起前往列支敦士登城堡,要求面见亲王。

  如果仅仅是一两名官员,罗纳夫人还能用各种话术应付过去。

  可这里官员十几名,几乎列支敦士登位高权重者都来了,罗纳夫人要是还拦着,就是做实了谋害并□□弗朗茨大公的罪名。

  可罗纳夫人也不想轻易让他们得逞,于是拖拖拉拉两个小时,才勉强把人带到大公卧室。

  此时,这间宽大的卧室,除了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的弗朗茨大公,还有一名王室医生,一名宫廷管家,守在床前。

  另外,思赛克红衣大主教也在,他正为大公诵念圣经,以期保佑平安。

  众人看到大主教,纷纷松了口气,他在此就说明,弗朗茨大公并没有受到挟制,是真的生病了。

  罗纳夫人能收买城堡内服侍的人,甚至是护卫队,却绝对收买不了思赛克主教。

  毕竟在列支敦士登,大主教是和弗朗茨大公几乎平起平坐的人物,且他一向公允周正,和大公关系不错,不会坐视罗纳母子对大公不利。

  副首相连忙向他问好,然后问起大公病情。

  思赛克主教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诵读圣经。

  一旁的医生是最了解病情的人,连忙上前三言两语交代清楚。

  总体来说,就是弗朗茨大公突然头疼发作,又喝了烈酒,导致情况更严重,头疼欲裂,有时候疼起来恨不得撞墙。

  为了不让他疼起来不管不顾,他们只能尽可能让他多休息,同时用药物缓解病情,因此弗朗茨大公才会长时间昏迷。

  “那不知陛下可有清醒的时刻?”总不能一直睡着吧?

  “当然,陛下每天会苏醒两个小时,一旦超过两小时就会开始头疼,且苏醒时间不定,最好让他自己醒来,不然下一次头疼发作会更严重。”

  说完还暗示了一句,“上次大公被强制苏醒,之后头痛加剧,昏睡时间也更长了。”

  副首相明白他说的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不由心虚,“那”

  这下子他为难了,弗朗茨大公的身体要紧,可目前的局势也很麻烦,拖不得的。

  罗纳夫人善解人意上前,“你们有什么需要汇报的,可以写下来,等陛下醒来,我就念给他听,做出裁决后,立刻派人给你们送过去,可好?”

  众人面面相觑,可也没更好的法子,只能悻悻答应下来。

  好在他们已经确定,弗朗茨大公确实生病了,但还没到病危的程度,如此也算放下一桩心事。

  副首相见状,忙提出一件紧要的事,“如今乔治大公被关在警察署,俄国那边已多次施压,要求尽快彻查出结果,您看这如何处理?”

  他看的是罗纳夫人,其实眼神偷瞄思赛克主教。

  在弗朗茨大公病倒的情况下,真正能拿主意的就剩他了,副首相为了甩脱一部分责任,完全顾不上他只是主教这点了。

  思赛克主教也明白,自己要是不发声,他们会一直这么耗着,沉吟半响,“那就找个德高望重也有能力的人参与调查此事。”

  顿了顿,他继续道,“或许俄国方面不放心我们,认为我们会对乔治大公不利,那就找个局外人。听说法国的桑德警督在瑞士度假,他曾破获好几桩大案要案,想必俄国大使相信他的实力。”

  然而有人出声打破了他的计划,“桑德警督意外救人摔断了一条腿,无法参与调查。”

  此人和桑德警督有交情,因此他说的一定是事实。

  “那”找谁合适?

  这下连思赛克主教也麻爪了,原本想好的人选出事,其他人似乎没这个能耐,名望也不够。

  “有一个人应该合适,”一人迟疑开口,不确定道。

  “谁?”副首相连忙询问。

  “阿特利先生,”那人斟酌回答道。

  “阿特利?这是谁?我好似从未听说过,是哪里比较出名的警探吗?”思赛克主教疑惑道。

  一些人倒是反应过来,“是一名俄国侦探小说作家,他的书备受欢迎,已经是全世界最畅销的作者了,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认为,他的侦探小说是一本自传,也就是说,他本人定然是个实力不菲的侦探。”

  “一个作家”思赛克主教迟疑,名望倒是够了,可这身份真的能让人信服?

  副首相连忙出声,“不如我们提出来,如果俄国那边不反对,那最后查没查出真相,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思赛克主教想想好似真是这么回事,“那你去沟通吧。”

  决定后,副首相松了口气,总算不用一直面对科罗温那头暴躁熊了。

  至于人选他会不会满意,想来不会拒绝。

  阿特利说什么都是他们俄国自己人不是吗?

  果然,科罗温在听说这个人选后,沉吟一瞬,“我看过他的小说,确实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但写作和侦探是两码事,光凭他一个人,真能调查出清楚?”

  “大使先生放心,我们会让警察署的人全力配合,绝不会让他一人单打独斗,”副首相见他意动,连忙保证。

  “那好吧,但我要给他安排两名助手,”科罗温提出条件。

  这不算什么大事,副首相立刻答应。

  阿特利是在一天后赶到瓦杜兹的,先来拜访了卡列宁。

  苏叶见到他的第一面说实话,有点失望,感觉和想象中的形象有点不符。

  按照她的设想,能写出那样惊艳文字的人,应该有一些特质,比如冷厉沉稳,个性强硬冷漠。

  仿若一个隐士,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这个世界,眼神犀利极具洞察性。

  可面前的青年沉稳归沉稳,却性格温和,没有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棱角,也没有文字中那种阴郁冷硬的性格。

  他很健谈,对于自己侦探小说的内容了如指掌,说起破案也是头头是道,乍一看很唬人,实际颇有点纸上谈兵之意。

  苏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就是一种幻想泡泡被戳破的空虚感。

  这让她面对喜欢作者的热情一下子消失大半,但也得体的和对方聊了许多创作相关的内容。

  从这一点上,他的确是个非常好的作家,苏叶受益匪浅。

  “感谢您,阿特利先生,我学会了很多,”苏叶出声感谢。

  “不不不,伊戈尔小姐也给了我不少灵感,原本那本书写完,我就灵感枯竭,和小姐聊天,激发了我创作热情,要不是有案子要调查,我恨不得立刻闭关创作,”阿特利先生激动道。

  显然,不仅苏叶在这一场谈话中获益良多,他也一样,言谈间甚至把苏叶当成灵感缪斯。

  苏叶其实有点好奇,他和卡列宁的性格完全不同,一个冷硬,一个温和,一个沉默寡言,一个相当健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吗?”阿特利似乎被这个话题激起了玩笑的心思,“是一桩充满文艺气息的相遇。”

  似乎想起往事让他很开心,阿特利脸上露出怀念,“我和阿力克赛是大学校友,我是文学系的,而他学法律,原本八竿子打不着。但因为我们拥有同一个文学老师,因此产生了交际。”

  法律系在学习法律之余,还有宗教,语言和文学等课程,阿特利先生的教师要暂代法律系一年的文学课。

  他的教学方式基本不变,给所以学生制定了相同课程,因此他们需要阅读相同的文学书籍。

  卡列宁是个非常认真的人,既然上了这门课,就要全力做到最好。

  因此第一时间去学校图书馆找来阅读,并在阅读期间,按要求写下读后感。

  但只完成一半,就有教授看到他在,让他过去帮个忙。

  等他重新回来,压在书里的读后感和书本一起不见,找图书管理员打听,应该是被一位同学借走了。

  而此人正是阿特利先生,哦,他的真名是希尔盖·奥德列夫。

  他当时没想那么多,路过看到这本书,以为谁看完了没有放回书架,正好自己需要,就拿去办理借阅了。

  等回到家中,发现里面还夹杂写了一半的读后感,意识到自己似乎截胡了,忙连夜看完还回去。

  而那写了一半的读后感,更是激起他莫大的热情。

  他觉得对方的想法是错的,用一整张纸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卡列宁见书不见,没放在心上,打算自己去买一本,结果被图书管理员看见,“卡列宁先生,您昨天要的书在这里,已经被人还回来了,他还特意写了道歉信。”

  管理员不知道奥德列夫写了什么,看夹在信封里,就以为是道歉的。

  卡列宁顿了顿,接过来继续阅读。

  至于那所谓的道歉信,其实是对他观点的一一反驳,也没被放在心上,看完就算了。

  可奥德列夫却很想知道对方会用什么观点来驳斥自己,抓心挠肝等待结果,却什么都没等到。

  书本重新回到书架上,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去问图书管理员,说书本已经还给上一个阅读的人了,但没什么表示。

  这让他好生郁闷,忙打听清楚是谁,冲到卡列宁面前,要求和他辩论。

  卡列宁的性格本不预搭理他,可没想到他却是个不依不饶的人,一直缠着,就只能就着他的观点,一一反驳回去。

  卡列宁虽然沉默不爱说话,但观点独到,语言犀利,更充满了巧思,驳得奥德列夫哑口无言,心悦诚服的同时,就缠上了卡列宁,时常送他书籍,然后找他要反馈。

  就这样,四年大学生涯读下来,他们成了不错的朋友。

  奥德列夫欢快的眨眨眼,“我自从决意成为作家后,就想让他也进行创作。要知道他那犀利的风格和洞察人心的本事,写出来的作品定然直击人心。我相信,他绝对能成为最伟大的俄国作家!”

  “那结果呢?”苏叶感兴趣的看了眼未婚夫先生,没想到他冷硬的官僚作风下,文学素养竟如此之高。

  奥德列夫能写出《完美密室谋杀案》就已足够优秀,而卡列宁的水平,却让他钦佩不已,可见是真的非凡。

  她突然非常心动,想看看他的作品。

  然而,奥德列夫叹了一口气,“他用政治家不需要这样的扬名方式驳斥了我,说什么都不同意。”

  说完,冲着卡列宁又是遗憾叹气,又是痛心疾首,“当官有什么好的,那只会腐蚀你那颗天才般的大脑,和纯净的心灵。你该拿起笔,写出直击人心的文字,去骂醒这个糟糕的世界,抨击污浊的现实!”

  嚯,这还是个愤青呢。

  真难以相信,他现实中如此热血模样,是如何写出那样冷漠阴诡的文字,简直是两个极端!

  不都说人如其名吗?怎么这位的性格和文风如此不搭?

  卡列宁冷冷扫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态度又叫奥德列夫重重叹了一声气,“算了算了,我不和你们这种官僚计较。”

  说完,他终于说起正事,“我虽然写了侦探小说,但不代表我真的会破案,可以说,完全是个外行,这我实在不知该如何破案啊!”

  苏叶和卡列宁对视一眼,“没关系,我们找你来,本来就是为了能有借口明面上插手,你知道我们的身份,列支敦士登政府对我们防备很深,但您不一样,不仅有名望,还是非官方人员。实际上,我们已经着手调查,等结果出来,你只要出面宣布结果就行。”

  其实就是挡箭牌!

  “那就好,”奥德列夫不怒反喜,他是真的怕把事情搞砸,要是乔治大公出事,他好日子也到头了,“那么你们查出了什么?”

  “乔治大公不会无缘无故对首相出手,而当时在宅子里的,仆人们能互相作证,唯独玛丽夫人独自待在房间,并且她的房间和书房是相连的。”

  “你们是怀疑,玛丽夫人通过那道门进入书房,杀人后又迅速回到卧室,”奥德列夫若有所思点点头,“这很有可能,那我们首要目标,是调查玛丽夫人?”

  “已经派人调查她的人际关系了,最明显的疑点,是她与情人道格拉斯先生之间的纠葛,”苏叶点头表示认可。

  这段搞舆论战的时间,她并没有停歇,而是马不停蹄让人监视调查玛丽夫人。

  目前看,她表现出来对丈夫的深情似乎极为真实,已经好几天郁郁寡欢,时常垂泪哭泣,任谁见了,都无法不动容。

  鸳鸯失伴,往往是世间最遗憾之事。

  她本人的表现可谓无懈可击,但这并不足以打消苏叶的怀疑。

  而关于她过往经历,也被根那全部调查清楚。

  玛丽夫人年轻时家境还算富裕,父亲是小商人,有继母和继妹,以及继母生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继母对丈夫这个长女不算太热络,但也从未苛责,只是不亲近罢了。

  他们家隔壁有一户邻居姓道格拉斯,长子和玛丽青梅竹马,长大后相恋也获得长辈认可。

  本以为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可没想到,一次旅游,他们在途中碰到了格拉茨先生。

  这位先生年轻时是个风流的花花公子,虽然已经娶妻,但情人一个接一个,妻子压根管不住。

  相处了几日,格拉茨彻底被玛丽迷住,生出了让她成为自己情人的想法。

  但当时玛丽和道格拉斯两情相悦,哪里愿意去当什么见鬼的情人。

  格拉茨一生顺遂无比,在女人身上更是从未败绩,却输给了一个本身不够出色的男人,那是万分不高兴。

  加上他本来也不是信男善女,于是向玛丽夫人的父亲施压。

  而父亲也想让女儿攀高枝,如此他就能扩大生意,于是要求女儿答应。

  玛丽只能和道格拉斯私奔,没想到格拉茨这么狠,竟然对两家大人下手,看在玛丽的面上,给她家留了一个机会,而道格拉斯家彻底破产,并被驱逐出列支敦士登。

  之后就是玛丽受威胁,成为格拉茨的情人。

  或许是真的爱上这个女人,半年后格拉茨夫人去世,她就成为正式夫人。

  从这里看,玛丽夫人和道格拉斯在热烈期被拆散,本应该对格拉茨充满怨恨,更何况道格拉斯家还破产了。

  所以苏叶让根那着重调查了道格拉斯,可结果出人意料。

  玛丽夫人成为情人后,她父亲获得机会,干成了好几桩大买卖,赚的盆满钵满。

  而她从父亲手里要了一笔钱,送给道格拉斯东山再起。

  此后,道格拉斯带着钱和家人去了英国重新开始,慢慢发展生意,赚钱后更是和当地乡绅的女儿联姻,安稳富足的过到现在。

  一年前,他妻子去世,他也把家业交给儿子打理,自己回到故乡想见见故人。

  对于玛丽夫人,他确实想旧情复燃,却遭到拒绝,因为玛丽夫人声称,自己早已爱上丈夫。

  对此,道格拉斯虽然遗憾,却也没有强求,已经计划离开列支敦士登,回到英国乡下,享受平静的生活。

  首相被杀当天,他正在酒店里收拾东西,打算第二天乘火车离开。

  可在看到早报,得知首相死亡后,想了想又留了下来,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之前丈夫活着,玛丽夫人这样正统的女人,自然不会出轨,可她丈夫已经去世,或许自己可以趁虚而入。

  说到底,当年被强行拆散,是两人的遗憾。

  根那调查时,他毫不避讳说出心里话,“我也曾怨恨过格拉茨,但他太强大了,我远不是对手。之后玛丽拿钱资助我,我就知道,我们完了,再无可能。后来我遇到妻子,对她有了感情,渐渐也就放下对格拉茨的怨恨。但毕竟是年少的情感,哪里能不遗憾?”

  所以他也只是想试一试,补齐遗憾,不行也不会强求。

  “如此看来,玛丽夫人并不会因为感情因素,而对丈夫下杀手,”奥德列夫迟疑道,“如果道格拉斯说的是真的话。”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去检查一下现场,顺便去警察署看看尸检报告,”苏叶提醒。

  “啊?哦,是的,流程就是这样,感谢伊戈尔小姐提醒,”奥德列夫反应过来,又有点苦恼,自己真的能查出点什么吗?

  苏叶没想太多,上楼换了一身男装,并给自己画了个略显冷硬的妆容,带上帽子遮住头发,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年轻小伙子。

  她又在镜子前走了几圈,并粗声粗气说话,很快找到窍门。

  她心里还挺美的,没想到自己在伪装上竟然如此有天赋,要不是熟人,决计看不出她是女扮男装。

  芜湖,难道这就是穿越者定律,女扮男装都能成功?

  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她原本只是想试试,只要不让人看出她是伊戈尔女伯爵就好,看出是女的也没关系。

  效果出人意料的好,这让她下定决心,既然有天赋,以后就多练习。

  男性身份在外行走,可比女性方便多了。

  对着镜子,她稍微整理了下衣服,满意下楼,对奥德列夫道,“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是写侦探小说的,想亲眼看一看现场。”

  “什么?”奥德列夫吃惊,不由看向卡列宁,眼神疯狂示意,这怎么行?快阻止你未婚妻!

  谁知,卡列宁只略微沉吟,就自然道,“注意安全。”

  奥德列夫目瞪口呆,这还是他那一板一眼,严肃正经的同学吗?

  怎么到了未婚妻身上,就如此纵容不讲原则了,难道是女色惑人,英雄难过情关?

  他不由使劲打量,女伯爵确实很漂亮,虽然穿上男装,没了少女的娇媚,但也是个十足十好看的少年,英俊逼人。

  “走吧,奥德列夫先生,希望我们此行有收获,”苏叶不给他提出质疑的机会,率先走出去。

  “哦哦,好,”奥德列夫迷迷瞪瞪,就这么跟着出门,上了马车,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被苏叶一通分析剧情的话打断,思维不由偏过去,再也想不起反对了。

  等马车停在格拉茨府邸门口,他也知道事情成了定局,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敲响了门,拿出警察署事先颁发给他的特制调查令,奥德列夫两人顺利进去,说明来意后,被管家带到书房。

  自从事发后,这件屋子就被封锁,不允许任何人进去,也不能打扫。

  而隔壁玛丽夫人的卧室同样被空出,她搬到了三楼去住。

  书房里,杂而不乱,几乎没有灰尘,正对门的是半面墙的玻璃窗,被一个个窗框隔成规则的长方形。

  窗外两三米处有一棵高大的树木,茂密的数叶把来自外界的窥视挡得严严实实。

  窗前摆放着宽大的实木书桌,有些年头了,但是珍贵的好木料。

  左边有一个大木柜子,玻璃门上了锁,里面是各种文件,其余空间放着各种书籍。

  右边靠窗的位置有一扇门,以及一个大书架,上面书籍整齐排列,分门别类,非常齐全。

  书桌前有一套真皮沙发,门口还有一个铜制衣架,看工艺应该是上个世纪的艺术品。

  门口的位置用粉笔画了人形,显然是格拉茨首相死前的样子。

  两人站在门口往后看,确实能看到待客室里的情形,从那里也能看到书房的一角。

  格拉茨在门口里面一点位置,书房门开了一半,正好能被看到,乔治大公并没有说谎。

  绕开尸体摆放的位置,关上书房门,发现背面有血迹拖拽的痕迹,显然,中木仓后格拉茨倒在门板上,并往下滑,但他滑到三分之一就保持微妙的平衡,后门被推开,尸体往前倾,倒在地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血迹证明了真实性。

  但苏叶却觉得很有问题,她脑海中闪过各种念头,最后化为三处疑点。

  其一,如果格拉茨是在门前被射杀的,当时门半开着,那除后面映出的那摊血迹,还应该有散射出来的血滴溅到门上或者其他位置才对。

  可她仔细检查后发现,没有!

  其二,格拉茨倒在门板上,当时血液还是新鲜的,应该会流出来不少,应该顺着门板往下流,或者滴落在地面上。

  可除了拖曳的血迹,其他地方都是干净的。

  其三,人刚死时身体应该是软的,在无力支撑的情况下,很快会坐下并歪到在地,而不会保持什么见鬼的平衡,除非当时尸体已经微微僵硬,才能和门板之间形成三角形,稳定住身形。

  苏叶恍然大悟,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乔治大公看到的压根就是假象!

  当然,这些发现并不足以当成证据,证明他的清白,还需要更确实的证据。

  之后她对整个书房,进行仔细检查,最终在门口的铜制衣架上,发现很小一滴血迹,看了看位置,再对比资料里格拉茨的身高,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乔治大公看到的是假的,格拉茨早就死了,那尸体应该就藏在书房里。

  当时书房的门被打开,从待客室看过来,能看到四分之三的场景,而门背后却是视觉盲区。

  如果当时尸体被藏在这里,要怎么确保不被发现呢?

  她想到一个可能,尸体被挂在衣架上了,这衣架是铜制的,相当有份量,外翘的挂钩勾住外套的领子,就可以让尸体一直站在门口。

  之后凶手做了一场假象,让乔治亲眼看到射击的过程,把门关上后,立刻把尸体搬过来,如此就可以伪造案发的时间。

  而铜制衣架上的血迹应该被凶手清理过,但这种衣架本身就是深褐色的,加上多个挂钩导致的角角落落比较多,血迹没完全擦干净,在缝隙处留下一些。

  如此推测,门口就绝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格拉茨首相死在哪里?又是什么时间死的?

  而乔治大公见到的首相,又是何人扮演?

  是从回到家中就是假的首相,还是回来后再出事的?

  案发时间改变,那些不在场证明统统要被推翻,之前的口供完全做不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