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作者:映在月光里      更新:2022-08-30 08:11      字数:7609
  一千字才三分钱,写字不易,请支持正版,谢谢。

  畅春园也在准备康熙御驾前去木兰围场,就这两天就要启程了。要是她敢再闹出幺蛾子,估摸着康熙会将她的头砍下来,挂在城门上辟邪。

  魏珠与云瑶一样穷,成天削尖脑袋想着去跑腿赚点赏银。梁九功为了惩戒他,能捞到好处的差使统统没他的份。等罚够了,梁九功才终于大发善心,把两人捞出了冷宫。

  湖里起了新藕,御膳房用藕做出了各种新鲜吃食,康熙下令赏给了各宫主子与阿哥们。这份肥差梁九功把他们两人也算上了,让他们能赚到一点打赏。

  成年阿哥们,除了大阿哥三阿哥在外开了府,康熙来畅春园他们也住在了附近的别庄,太子与四阿哥以下的阿哥们,都还住在畅春园。

  太子住在西南角的无逸斋,距离清溪书院最远,魏珠主动揽了辛苦些的差使,胤祯住在荷花池畔的东所,路途近些则让给了云瑶。

  两人带着小太监捧着食盒一路同行,走出梁九功的视线之后,俩难兄难弟的脸便垮了下来,互相看着长吁短叹。

  魏珠满脸心痛,哀怨地道:“这人缺啥都不能缺钱啊!”

  云瑶眼神不受控制瞄向他下面,他嗖一下夹紧了垮,气得嘴都歪了,“要不是你我有过命的交情,看我不揍你!”

  云瑶才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凑过去问道:“你有多少银子啊?”

  魏珠比了根手指,云瑶不屑的撇了撇嘴,“还以为多少呢,我也有你这么多啊。”

  “十倍!”

  “哟呵!”

  云瑶小嘴张得滚圆,都是做奴才的,他居然这么富有!鼻子冷哼了声,斜着他道:“你傻不傻,这么多都带出来不重吗?”

  “全部换成了金条,不带着心里不踏实,打小穷怕了,钱就是我的命,哪里会在意这点子重量。”

  魏珠神情恍惚了片刻,叹息着道:“不过都是贱命一条,主子要你三更死,你断不能活过五更天,有再多银子也无用。”

  云瑶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你没有去那个吗?就是,那个养个对食?”

  魏珠愣了下,又急眼了:“你说你这脑袋瓜子,里面都装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咱是那等不要脸的人吗,这种过过干瘾的事,不但要钱,抓到了还要命,养来图啥?”

  他打量了云瑶几眼,咂巴着嘴道:“要是你嘛,也断不成!咱眼光高着呢,得找个省心的,身上有仙气的,就是得瘦,走路婀娜多姿,那小腰扭啊扭的,哎哟!”

  听到魏珠还居然嫌弃自己,云瑶气鼓鼓的要去踹他,被他灵活地跳开了,“哎哎哎,规矩规矩,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

  “我说瑶啊。”魏珠整了整衣衫,一本正经地道:“哥哥瞧你印堂发红,以后有大出息呢,别眼皮子浅,被那些没卵子的人骗了去,你值得更好的。”

  云瑶白了他一眼,“你还会看相算命了,怎么就没有算到你会倒大霉呢!”

  “不是没死么,银子没了再赚。嘿嘿,这趟你我就能有银子进账了。”

  他悄悄跟她说着阿哥们打赏的数额,听到胤禛打赏也跟德妃娘娘一样不多不少,太子出手大方得多,她又后悔了,就不该贪图近,早知道去赚多的钱。

  不过她想到以后的历史,见跟着的小太监离他们不远不近,只管低头走路,并不敢听他们说话,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你以后千万不能得罪四爷,其他的爷,都不远不近看着,莫要搅进朝堂争斗之事。”

  魏珠震惊的看着她,见她神色严肃,努力的咽下了口水,郑重其事的道:“瑶啊,虽然你神神叨叨的,不过哥哥看你还有几分运道,哥哥信你。你保管放心,这些事都会烂在肚子里,哥哥记着你的好。”

  云瑶当然相信他,她跟姚姑姑要好,可毕竟牵扯的生死利益太少,姚姑姑身后还有家人,她断不敢告诉姚姑姑这等重要的大事。

  魏珠则不同,他能在康熙面前与她一起担着生死,就凭着这点,他都是值得她信任的第一人。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路,荷花池畔的东所分开,云瑶进去胤禛的院子,苏培盛早就在门口等着,见她前来忙笑着迎上来打了个千,恭恭敬敬领着他们去了正厅。

  胤禛背着手大门口等着,云瑶福了福身笑着道:“四爷,皇上的湖里收了藕,做了些新鲜吃食,命奴才送来给四爷尝尝。”

  身后的小太监捧着食盒上前,胤禛忙跪下来双手接过食盒,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云瑶站着一动不动,虽然这个头是代康熙领的,她心里却爽翻了天,一代帝王朝她磕头,只要想起就会笑出声来,她只盼着以后要多来几次才好。

  胤禛把食盒递给苏培盛,吩咐道:“拿去交给福晋,藕吃了好,宋氏正怀着身子吃不下饭,让她送些去宋氏的院子,李氏那里也送些去吧。”

  云瑶安安静静的听着他安排妻妾之事,只等着他赶紧打赏之后她好离开,谁知胤禛说完,笑着对她道:“坐吧,还站着做什么?”

  云瑶有些懵,这里是胤禛的正厅,她哪里敢做他的座上宾,就算主子赏茶吃,也是去偏房下人呆的地方。

  胤禛已经走到主座上坐下,太监搬了个小杌子在他跟前,云瑶看着那个矮小的凳子,偷着想乐,要是再端个木桶来,她就是妥妥的洗脚婢了。

  云瑶不想对着他的臭脚丫子喝茶,福了福身道:“奴才谢四爷,只是御前茶叶房还有事,奴才还得赶回去当差,就不坐了。”

  胤禛愣了下,点点头道:“当差要紧,你且稍等一下。”

  他转头吩咐了小太监一句,很快小太监就捧着个鼓鼓的袋子上前,胤禛接过来递给云瑶:“拿回去慢慢吃吧。”

  云瑶心里已经泪流成河,零嘴虽然也很重要,可再重要也比不过她紧缺的银子啊!手上抱着不算轻的袋子,她还得强颜欢笑跪下来磕头,有气无力道:“奴才多谢四爷赏。”

  得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磕头又还了回去。

  胤禛抿嘴忍着笑,拿出个荷包放到了她捧着的袋子上。

  云瑶眨巴着眼睛,腾出只手拿在手里捏了捏,熟悉的硌手感觉。

  是银子!

  云瑶笑得牙不见眼,再次跪下来,脆生生大声道:“奴才多谢四爷打赏!”

  见识了她迅速变脸的胤禛:“”

  云瑶初次遇见赵昌,她不想成为两个派系斗争的炮灰,顿时提高了防备心,像是要点燃的小炮仗,整个人都蹦得紧紧的。

  姚姑姑在旁边看得直发笑,拉着她的衣袖小声道:“哎哎哎,过了,你可不是去打仗的,收着些。”

  云瑶也觉得累,提着的一口气泄了,讪笑道:“我就是有点儿怕惹祸上身。”

  赵昌此人那是沾上毛之后就是孙猴子,伺候主子多年,早已练就一身眼观八方的本事。他看似在旁边随意走动,却早已将云瑶的动作看在眼里,不由得露出了丝鄙夷的神情。

  梁九功那龟孙子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人老了眼也跟着瞎了,看人尽看脸,那跟个十五的汤圆般,白白净净软软糯糯的丫环长得是好看,可怎么瞧上去尽透着股呆头鹅的蠢气。

  他赵昌在这宫里几十年,什么样式的女人没有见过,装清高装温柔的应有皆有,可人再装,那眼神难以隐藏,总时不时会露出些马脚来。

  他能断定,别人是装傻,这个丫头可是真傻,那跟川戏一样变来变去的脸,生动有趣这点最难得,做假就难了。

  云瑶与姚姑姑走上前,规规矩矩福了福身,赵昌晾了她们片刻,才拉长声音道:“哟,二位可是稀客,可是你们那位梁爷爷又有事吩咐小的?”

  姚姑姑笑着道:“赵总管,茶叶房的茶叶快没了,趁着皇上正在歇息,我们赶紧前来领回去,等他起床后正好吃到新鲜的热茶。”

  赵昌马上无比恭敬朝着乾清宫的方向抱了抱拳,脸上的笑堆成了一团:“原来是替皇上办差,这可万万耽误不起,姚姑姑快进来。”

  云瑶心里翻了个白眼,他们这些御前伺候的人自不用提,紫禁城里谁不是在替康熙当差,赵昌唱的这一出她都能看出来太假。

  他是在故意找机会尖酸几句梁九功,看来魏珠说得没错,此人还真是心胸狭窄,她不由得更加谨慎了些。

  二总管李福贵见到三人进屋,上前躬身打了个千,笑着道:“赵爷爷有何吩咐?”

  另有机灵的小太监过来接过赵昌手中的紫砂壶去换茶水,他坐在旁边的椅子里,翘起二郎腿晃了晃,慢条斯理着袖子道:“瞎了狗眼的东西,没见着姚姑姑在吗,她可是来替皇上当差领茶叶,还不赶紧去把御前要用的茶叶搬出来!”

  李福贵像是这才看到云瑶与姚姑姑,瞪大铜铃般的大眼,将自己的脸拍得啪啪响,夸张地道:“哟,原来姚姑姑与云瑶也在,瞧我这双招子,真是白长了,居然没有见到你们两位姑奶奶,真是该打!姑奶奶可别跟我计较,我这立马去拿茶叶。”

  云瑶以前也不知道李福贵居然眼瞎到如此地步,见他们一唱一和,只觉得身心疲惫,多来一次内务府,肯定会少活几年。

  她脑瓜子转得飞快,仔细回忆几位主子爷爱吃的茶,尤其是她以后的老板胤禛喜欢喝的普洱茶,忙出声道:“李总管,还有普洱也劳烦你顺带多拿些出来。”

  赵昌斜了云瑶一眼,眼眯了眯道:“我看账册,上次领去的普洱可不少,这是哪位爷换了口味啊?”

  普洱都是由云南进贡,陈年普洱极为难得,又路途遥远送来不易,一直以来非常珍贵。宫里的其他阿哥们都喜欢绿茶,普洱要的倒不多。

  云瑶看了眼赵昌手上色泽均匀,包浆温润的紫砂壶,一看就是养了许久的珍品。养紫砂壶最好的茶是普洱,想来赵昌也好这一口,他这是舍不得了呢。

  她笑盈盈地道:“回赵总管,茶叶房只管着拿茶叶,至于哪位爷喜欢这一口,要御前奉茶的姐姐们才知道,我也不敢随意打听。”

  赵昌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见到她脸笑得比那花还要娇艳,也就没跟她计较,挤出丝笑容道:“倒是我僭越了,福贵,把那块刚送进来的普洱茶饼一并拿出来吧。”

  李富贵进去后不一会,与小太监拿了好些茶出来,姚姑姑与云瑶照着规矩一一检查,尤其是瓷罐装着的碧螺春检查得特别仔细。

  辨成色闻气味观其形,无不是明前上好的春茶,重又盖上盖子,在纸上画了押,两人这才抱着瓶瓶罐罐,朝赵昌福了福身走出了内务府大门。

  太阳明晃晃照着,云瑶从阴凉的屋里出来,只觉得眼睛都睁不开,她垂下眼帘小心翼翼下着台阶,突然两只肥猫“喵”一声从她身前追逐着飞窜了过去。

  她下意识赶紧侧身让开,手里的雨过天青瓷罐一滑,“砰”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罐子里的碧螺春也洒了一地。

  云瑶欲哭无泪看着大摇大摆远去的猫,这时赵昌在屋里听到声音走出来一看,霎时变了脸,阴森森的难看至极。

  他大步走上前,用脚将茶叶乱扫一气,冷冷地道:“云瑶姑娘,你对我不满扔了茶叶倒无所谓,我就怕你对替皇上大中午跑腿有意见,怎么着,这是嫌弃天热晒黑了你的小脸蛋瓜子?”

  姚姑姑听到他居然扯上了康熙,脸色都吓白了,忙福身道歉:“赵总管,刚才是两只猫跑过去吓了云瑶一跳,她才不小心打碎了罐子。

  李总管也在,其他几位谙达也瞧得清清楚楚,光天白日之下,我们要是敢说谎会遭天打五雷劈。”

  她转头看了云瑶一眼,见她还垂头呆呆看着地上的茶叶,以为她也被吓坏了,忙叫她道:“云瑶,还不赶快跟赵总管解释清楚,跟他赔礼道个歉,赵总管为人心胸宽广,绝对不会跟你计较的。”

  李富贵扫了眼云瑶,见水灵鲜活的小姑娘跟霜打了般蔫了,心里虽不落忍,却还是强狠下心来说道:“我可什么都没有瞧见,还是听到罐子声音响才知道茶叶撒了,姚姑姑可不要胡说。”

  几个太监也跟着七嘴八舌道:“我在忙着呢,也没有瞧着。”

  “猫,哪里有猫,内务府里只发放主子的吃穿用度,可不发猫。”

  太监们沆瀣一气,挤眉弄眼笑了起来。赵昌将地上的茶叶一通乱踹之后,袖着手盯着一动不动的云瑶,那张胖脸上的肉耷拉下来,看上去格外阴狠可怖。

  “咱家可不敢接受云瑶的道歉,也担不起姚姑姑的吹捧。这碧螺春可是江南送上来的贡品,今年雨水多,又一场倒春寒,明前茶叶产量比往年少了大半,能呈到皇上跟前来的碧螺春更少之又少,这一罐子没了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们御前的规矩我不清楚,我们内务府却只依着规矩办事,胆敢损坏贡品的,依律杖责三十大板后,再撵出宫去。”

  姚姑姑见赵昌动了杀意,可云瑶还是傻了般毫无反应,她双手里都是茶叶,生怕手上的再洒了惹来更大的祸事,急得软着腿就要下跪,颤巍巍连声喊道:“赵总管饶命,赵总管饶命!”

  云瑶这时总算动了动,空着的手拉住了姚姑姑,抬起头大眼里泪眼汪汪,可怜巴巴地道:“赵总管,先前我就正在想御前规矩,谁损坏了东西由谁赔,可猫撞了我,它又不负责任地跑了,再说抓住了它也没有银子赔,我只得自认倒霉算啦。

  我又算了下自己的存银,若是这么金贵的茶叶没了,我是否赔得起。我笨,算来算去也没有算清楚,也不知道这罐茶叶究竟值多少银子。

  赵总管,你别打我,打死我人也没了,茶叶也没了,多不划算是不是,还是让我赔银子吧,不过,我究竟要赔多少啊?”

  赵昌愣了下,其他宫女闯了这么大的祸,早就吓得下跪磕头求饶,可这个蠢丫头居然还敢跟他讲条件,真是有意思。

  云瑶神情忐忑,盈盈大眼紧张地看着他,似乎怕他不相信,还白着小脸继续道:“我银子不够的话,就去借,先前皇上还夸奖我看着喜庆,我还得了赏赐呢,真的,多得几次赏赐,说不定立马能存够赔偿的银子了。”

  姚姑姑也跟着道:“我还存了些体己银,也可以拿出来,我们赔,我们一定赔!”

  赵昌听到她说起被康熙夸赞,眼神又晦暗不明,心里转了几转,眯缝着小眼睛打量着她,一时拿不定了主意。

  云瑶不待赵昌说话,蹲下身子将茶叶罐放在地上,用手飞快将赵昌没有踩到的茶叶小心拾起来,心疼地道:“好多银子咧,可不能就这样浪费了。”

  赵昌快被她的自说自话气笑了,这是哪里来的棒槌!他见她小手巴巴上下翻飞,已经捡起了一大捧他没有踩到的碧螺春,心中一紧大喝道:“放肆!皇上吃的东西你一个奴才也配吃!”

  他上前一步,弯腰大手刚扬起来朝挥向云瑶挥去,只听到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又是在做什么?”

  胤禛面无表情,只紧紧抿起的薄唇,能看出他此时隐忍的怒意。

  他一眼扫去,地上摆着各种为吃虾准备吃的东西,桶网碗碟酱料齐全,简直像是在这里开了个小厨房。大石头上盛放虾的碗已经快见底,蹲着的两人身边堆着大堆虾壳,看来他们为了吃一大早就出来了,比当差时还要勤劳。

  尤其是云瑶,旗装下摆还掖在腰上,趿拉着鞋子,头发又挽了两顶角顶在脑袋上,嘴角还带着酱油汁,要多邋遢就多邋遢,

  她大眼睛直直盯着他,好像是见了鬼一样,最后还舍不得半截虾,吸溜进去飞快嚼了吞下,还敢厚着脸皮回答他的问题。

  十四阿哥还太小,不知道周围的紧张气氛,只不错眼盯着碗里色泽诱人的醉虾,终于受不住诱惑,蹬蹬跑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一把朝醉虾抓去。

  胤禛气得闪身上前,揪住他衣领像是拧小狗,把他拧起来放到旁边,飞起一脚将碗踹飞了。

  碗里的汤汁溅了云瑶与魏珠一头一脸,还有只虾掉在了云瑶的头上,本来张嘴要哭的十四阿哥看着她,拍着小手笑了起来,十三阿哥也被逗笑了,兄弟俩一齐傻笑个不停。

  云瑶脸色惨白,脑子里只循环着一句话:“死了死了,这次死定了,为了几只虾而死,墓志铭都不好写啊……”

  碗清脆的碎裂声,让她抖得愈发强烈,汤汁溅来的时候,本能地想躲,却还是没有如愿,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任由汤汁顺着脸流下来,到了嘴边的时候伸出舌头舔了舔。

  好苦!这是她心底流出来的血泪啊!

  胤禛怒意此时在心中翻腾,想起先前云瑶见到自己就慌忙逃串的行为,此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上次肯定也是偷吃虾了怕他发现,他可没有忘记云瑶那句“心里流血还未干”,那时他还尴尬万分,后来回去之后冷静下来一想,女人月事不过几天,她却出了那么久的血,莫非她是生了重病,可见她活蹦乱跳的样子也不像啊!

  这种事胤禛也不方便问出口,一直琢磨着见到她时再私下问问,没曾想,一切都是她的谎言!

  魏珠吓得抖如筛糠,不断磕头惨声道:“四爷息怒,四爷息怒,都是奴才贪嘴,求四爷饶了奴才这一次吧!”

  云瑶听魏珠声音吓得都变了样,除了害怕又增添了难过,他作为太监来说,已经前程似锦,要是折在这里也太可惜了。

  她热血上头心一横,很有义气的道:“四爷,都是奴才的错,魏谙达是被奴才强拖着来的,四爷要罚就罚奴才好了。”

  胤禛见她明明自己都吓得牙齿咯咯作响,还强出头替人顶罪,不知该佩服她的勇气,还是嫌弃她的蠢。魏珠感动得眼泪汪汪,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衫,示意她不要多说。

  “自己小命都不保,还出来替人强出头,我看你真是活腻了。”胤禛见着两人眉来眼去,气更不打一处出。偏偏十四阿哥一个错眼没有看住,小短腿迈得飞快冲到云瑶面前,小手一伸,从她头上抓下了那只掉在头上的虾。

  云瑶:“”

  胤禛深吸一口气,抓住十四阿哥从他手里夺过虾,气得手一扬扔得老远,不管他撇嘴要哭的模样,沉声吩咐道:“把他们两个都带回去。”

  小太监忙上前哄走了哥儿俩,胤禛用帕子擦拭着手上的汁水,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冷笑道:“还用了上好的花雕酒,一个个真是会享受啊。你们都是御前的人,我不会罚你们,来人,去寻梁九功来,该怎么处置由着他来定吧。”

  云瑶几乎没立即晕过去,他们犯了事被交到梁九功手上,生生打了他的脸不说,再加上又是被主子亲自撞见,就是他有心包庇也不敢,这下两人小命真要不保了。

  她见胤禛转身要走,为了活命,不管不顾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哀嚎道:“不要啊,四爷饶命,不能告诉梁谙达啊,奴才保证以后绝不再犯,求四爷饶了奴才这一次。”

  胤禛的腿被她抱住,温软的感觉从腿上升起,蔓延到全身,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他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想要抬腿踢开她,又觉得腿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虽然奴才与魏谙达两人最为老实忠诚,平时更是用心当差,可毕竟不是完人,只有一丁点的缺点,就是见着美食实在是走不动路。

  先前皇上还下令说,要奴才每餐饭都必须吃光光,奴才的胃口被养大了,见着什么都想吃,实在是鱼虾太诱人,不能完全怪奴才啊。”

  胤禛听得又想笑又好气,这个骗子死到临头,还不忘给自己脸上抹金,他动了动腿,恼怒地道:“大胆,快放手,再不放我把你踢到溪里去。”

  云瑶虽不甘心,也只得松开了手,仰起头眼巴巴看着他,难过的道:“奴才遵命,不过四爷,奴才知道我们命贱,在主子眼里一文不值。可是,奴才与魏谙达两条活生生的人命,还比不过几只虾吗?”

  胤禛怔楞住。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认真的样子,她眼底的哀伤太过真切,他心莫名发紧,抿了抿嘴终是道:“你以为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能瞒得过皇上去,自己快去请罪吧,还在这里瞎说八道!”

  云瑶听了真是悲喜交加,才从狼手里逃过,背后还有老虎呢。她慌忙推了推魏珠,匆匆磕了个头飞快爬起来,“奴才这就去,多谢四爷。”

  胤禛见两人撒开腿往澹宁居方向跑,叹了口气沉声道:“站住!”

  魏珠与云瑶对视一眼,心里皆是一惊,以为胤禛反悔了要先打两人板子,只听到他没好气的道:“你们两个这幅模样,是想去了就被治个大不敬的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