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作者:映在月光里      更新:2022-08-30 08:11      字数:7190
  一千字才三分钱,写字不易,请支持正版,谢谢。这几个字一直在云瑶耳边不断循环,她如被雷劈了般僵在那里。人算不如天算,她若是一定得随御驾前行,那她这段时间饿得眼都发绿还有什么意义?

  根本没有嘛!

  云瑶很想大哭一场,但是她不敢。

  康熙皱眉问道:“你又怎么了,不是让太医来给你看了,还担心什么?”

  云瑶才没有担心自己的身体,她苦不堪言,嘴里还不忘拍马屁:“回皇上,奴才何德何能让太医来诊脉,都是皇上的仁慈,奴才就是睡着了也会时时刻刻记着皇上的好。”

  康熙听得哈哈大笑,她的马屁虽然直白,可直白也有直白的好,再加上她那傻笑的呆样,令人不自觉就觉着轻松起来。

  太医很快来了,云瑶一见居然是顺治朝就大名鼎鼎的太医院院判祁坤,她更加欲哭无泪,乖乖任由祁坤给她诊了脉。

  祁坤说了一堆什么身子虚气血不足,云瑶直听得云里雾里,然后梁九功又添油加醋说了她最近吃得少的事,这下她听懂了,那就是她估摸着要倒大霉。

  康熙神色莫名,点点头道:“就说原先比牛犊还要壮实,怎么突然就虚了,这就是吃饱了撑的。”

  云瑶嘴里比吃了黄连还要苦,见祁院判就要躬身退下,不死心急着开口道:“祁大人,奴才是不是得安生养病,否则会将病气过给主子?”

  祁坤抚着发白的胡须,笑眯眯温和地道:“你无需担心,每日只管多吃几碗饭即可。”

  云瑶只能眼睁睁任由祁坤离开,脑子里乱成一团顿时没了主意,她呆呆回过头,见康熙掀起眼皮一眼扫来,声音平静中却带着无比的威严:“说吧,为何想要不吃饭?”

  这怎么能老实说呢,可她这点小心思在康熙面前根本不够看,无奈之下她只得跪下来磕头认错道:“回皇上,奴才先前太胖了,觉着丢了御前伺候人的脸,让皇上也跟着没了面子,才下定决心少吃变美些,为御前奴才争光。”

  康熙又好气又好笑,怒斥道:“真是脸皮厚而不自知,你何德何能成了御前的脸面,真是大言不惭,朕的脸面你也能丢得了!朕看你真是活腻了,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妄图要糊弄过去。”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奴才谁不争着往主子面前凑,只有她还想方设法逃避,厉声道:“老实交代,为何你不想随行去畅春园,敢再隐瞒朕砍了你的那颗蠢头!”

  云瑶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生怕被砍了脑袋,紧张害怕得都快晕过去,嘴里脱口而出道:“回皇上,因为奴才是二百五啊。”

  康熙:“”

  云瑶小脸蹦得紧紧的,着重强调道:“还是两个二百五。”

  康熙想笑又强忍住了,瞪着她威胁道:“想装病偷懒,你就死了这条心,就算是你变成一具尸体,朕也会把你扔到畅春园的湖里喂鱼去!梁九功,她以后每餐饭都差人盯着,要是敢剩下就打她板子!”

  云瑶从御书房出来,梁九功也跟在了身后,他恨铁不成钢,连着叹了好几口气,却不知说她什么好。

  说她蠢犯了一堆错,可最后还是能侥幸逃脱;说她聪明吧,聪明人绝对做不出来她那些上不了台面之事。

  云瑶嘿嘿傻笑,可怜兮兮地道:“梁谙达,皇上的命令肯定得遵守,不敢不吃完饭,可你行行好呗,以后饭菜能好些吗,我能自己点自己想吃的吗?”

  梁九功见她又活了过来,还很快蹬鼻子上脸,抬起头根本不想搭理她,面无表情默不作声快步离开了。

  云瑶撇撇嘴,真是不仗义没同情心,怏怏回到茶叶房,姚姑姑她们见到她满脸郁色,忙上前关心地道:“又被皇上罚了?”

  “不算罚吧。”云瑶觉着丢脸,忙否认了,开始动手帮着整理茶叶罐掩饰自己的尴尬。

  姚姑姑见她似乎不愿意多说,也没有再问,说道:“没事就好,蔷薇你去打些水来,冷玉帮着洒到地上,也好散散热气。”

  蔷薇与冷玉散开去忙碌了,云瑶想起康熙特意问到德妃的事,凑到姚姑姑身边问道:“姑姑,德妃娘娘最近可出了什么事?”

  姚姑姑愣了下小声道:“估摸着妙答应孩子没了,她受了些牵连。”

  云瑶吃了一惊,嘴张得滚圆,“不会吧,德妃娘娘又不是没生,她生的四爷十四爷都这么大了,这么做又是何必呢?”

  姚姑姑拿着抹布擦拭着茶叶罐,冷笑道:“按理说是不会,不说永和宫,其他宫里也生了这么多孩子,妙答应又算老几。只其他主子,不肯放过这么好落井下石的机会罢了。”

  云瑶心有戚戚然,后宫的嫔妃怀孕的多,孩子生得也多,长大的却不多,长大后能长寿的更少。

  姚姑姑又补充道:“可也说不准,吃斋念佛的也不一定就是心怀慈悲之人。”

  宫里的主子都信佛,云瑶才不会那么天真,认为她们吃在念佛之后就会立地成佛。不过看来康熙还是很看重德妃,觉着她因此事受了委屈,所以赏了她。

  可连赏都没有单独赏,还带着所有的嫔妃都一起赏,那点子特别的问候根本微不足道,一个帝王能做到的深情也不过如此。

  既然留在紫禁城天高皇帝远的小心思没有得逞,云瑶又开始晚上蹲在冰盆边啃冰奶饽饽,甚至怀着报复性的心情还吃了许多,以至于第二天起来肚子不太舒服,腰酸背痛。

  到了午饭后云瑶就觉着不对劲,小腹好像往被扯着往下坠落,然后汩汩热流涌出,她欲哭无泪,节食节得她的月事不准,再加上吃了太多的冰,这下可真是血流成河了。

  她忙向姚姑姑告了假,回住处去换干净里衣。她像只鸭子般夹着腿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动作大些会掉一地的血。

  云瑶低头左右摇摆穿过夹道,往东边一拐,然后不期然撞进了一个硬邦邦热气腾腾的胸膛里。她惊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退开,头顶的人声音带着微微的愠怒:“做什么赶这么急?”

  胤禛一身浅蓝箭袖朝服,面带怒意盯着云瑶,她忙退后福身行礼,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这个时候怎么又遇到了冷面阎王。她只得撒谎道:“回四爷,奴才身子不大舒适,已经告了假回去歇息。”

  “你受伤了?”胤禛鼻翕煽动,闻到了丝丝的血腥味,他上下打量着她,神情疑惑,“没见着哪里有伤口啊。”

  云瑶窘迫得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的鼻子怎么跟狗鼻子般灵,偷偷掀起眼皮扫了一眼,他身后垂着脑袋的苏培盛看似一本正经,抿着嘴角在偷偷憋笑,连奴才都懂的事,他已经妻妾满堂,怎么还在装傻!

  其实胤禛以前真没见过,福晋侍妾来了月事,怕污秽不祥都会自己避开。他见云瑶紧张得舌头打结,半晌吭哧吭哧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不耐烦起来,干脆伸手拉过她,“天这么热,你想要站着晒到什么时候去,究竟哪里流血了?”

  然后,他看到云瑶绿色宫装背后,染着团团暗红血迹,在阳光下特别显眼。这时他总算明白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阳太大,耳根瞬间通红,脸颊热得都烫手。

  云瑶已经生无可恋,虽然她脸皮厚,可在未来大主子面前出这种丑,她还是觉着活不下去了。不知道青石地面好不好撬,她想就这么钻进去把自己埋了算数。

  胤禛缓缓放开她,手脚都没处放,也如云瑶那样半晌都没有说出话。

  云瑶见他与自己一样尴尬,心里莫名其妙松快起来,脑子一抽,面色严肃地道:“回四爷,是奴才心受了伤,是奴才心里在滴血。”

  胤禛:“”

  他总算回过神,恼羞成怒道:“滚蛋吧你!”

  康熙都没有罚他们,梁九功也绝对不会罚,只是手下人背着他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这脸上面子又往哪里搁。

  他心里有气,一直板着脸任由云瑶小嘴喳喳喳不断说着好话,一路听下来,又见她笑容灿烂,心里的怒气不知不觉消了大半。

  云瑶在岔路口停住了脚,梁九功斜了她一眼,“怎么不走了,你还想抗旨不成?”

  “不是不是,我哪里敢抗旨啊。”云瑶双手乱摇忙着否认,干笑了几声,“梁谙达,我的银子留在了宫里没有带出来,现在屋里只有二十文钱,哪里能劳你老亲自进去,我这就去替你拿出来!”

  梁九功见她脚底抹油往院子方向窜,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也跟了上前。到了院子进屋,里面空荡荡,包袱几乎原封不动放着,她坦然大方从炕头上拿出个荷包递给他:“都在这里了。”

  梁九功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去翻了下她的包袱,除了衣衫外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他接过荷包打开一数,果然里面只有二十个铜板,气得拉下脸骂道:“你出门就带这么点银子?”

  云瑶一脸理所当然,反而不解的问道:“吃穿住用行都不要钱,带那么多银子不重吗,要是丢了怎么办,还是放在宫里放心,谁也不敢偷到御前去啊。”

  梁九功翻了个大白眼,阴阳怪气的道:“那可不一定,有那胆大偷御虾的,偷点银子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下旨要收了你们全部的银子,这事我可不敢擅自做主,你自己想办法吧。”

  云瑶眨动着眼珠,脸瞬间笑成了朵花,甜甜的道:“梁谙达,你先借我银子先缴罚款,我回宫就还你好不好,保管一定还你。”

  梁九功深吸一口气,当即转身就走。魏珠偷偷朝她竖起大拇指,他猛地回头瞪过来,他吓得忙低头小跑着跟上前去了。

  云瑶还追出去,在背后不断提醒他:“梁谙达,你都搜过了,银子你都拿走了,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回禀清楚啊……”

  梁九功的脚步更快,很快转身不见了。云瑶这才回屋,浑身脱力瘫倒了在炕上,想就这么躺着永远不起来。

  很快她听到院子外有敲门声,不得不挣扎着起身,出去开门一看,苏培盛在那探头探脑,笑着恭敬打了个千道:“云姑姑,四爷差奴才前来问姑姑可还好?”

  云瑶听到苏培盛姑姑来姑姑去,心情颇为复杂。以前他见到她,都是直呼其名,这次她不过偷吃了几只虾,就在他心里升为了英雄好汉,成了姑姑级别了。

  她福了福身,客气的笑道:“劳烦苏谙达替我谢过四爷,我没事。苏谙达还是叫我云瑶吧,我离管事姑姑差得可远了呢。”

  苏培盛哪敢再唤她大名,又恭敬打了个千,笑着道:“那就不打扰云姑姑了,四爷还等着,我得赶紧去回话了。”

  云瑶等苏培盛走远了,重又关上院门回去,她想起先前胤禛的好心提点,没想到他倒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一说好话就心软。以后要是惹到了他,就好话一箩筐的往外搬,反正又不要银子。

  想到银子,云瑶又心疼得无以复加,等到姚姑姑下值以后来看她,她还躺在炕上唉声叹气。

  “姚姑姑。”云瑶扑过去抱住姚姑姑,哭得跟什么似的。

  姚姑姑刚想要安慰她,以为她差点儿掉脑袋还在害怕呢,只听她继续哀嚎道:“我的银子啊,都没了。”

  “你说你。”姚姑姑无语至极,拉着她坐在炕上,“还惦记着你的银子,难道你的命还不值那几个银子吗?”

  云瑶趴在炕桌上,有气无力的道:“不是那么算的,因为命不会丢了,所以最紧要的就成了银子。”她抬起头,歉意至极的道:“你要出宫了,我存了银子要给你的,现在都没了。对不起。”

  姚姑姑心头一热,云瑶虽然小毛病多,可她一颗心赤诚善良,待谁都好,哪怕是最最低贱的粗使太监,她与人说话也客客气气。不是那种表面上的敷衍,而是真正的尊重,从没有因为他们份位低而看轻过。

  她的这种性子,根本不适合深宫,偏偏她又处处好运,神奇的躲过了一次次劫难,这也许就是傻人有傻福,好人有好运吧。

  姚姑姑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你别自责了,有那份心就成。银子我有呢,家里也不是揭不开锅。”

  云瑶坐直了,难得正经严肃起来,“姚姑姑,我知道自己见识浅,说不出什么有道理的话。你出去以后嫁了人,手里也一定要有私房银子,有银子才有底气,别全部拿出来贴补了家用。”

  姚姑姑愣了下,笑道:“你哪是说不出有道理的话,这句话就大有道理,手中有钱心里不慌。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傻的。”

  云瑶想着以前看的那些婆媳关系,其实古往今来也未见有什么新意,她掰着手指头道:“一来看人呢,不能只看那个男人,得看他的家庭。要是家里乌七八糟,歹竹就算出了好笋,久而久之也受不了。

  二来呢,最好男人身体要强壮,还要有正经差使。家里小妾庶出子女太多的,就算了吧。你这么年轻,去替人看孩子,还不如留在阿哥所做管事嬷嬷呢。”

  姚姑姑抿嘴笑个不停,“瞧你说得头头是道,怎么遇到事情就糊涂了起来,你说你为了嘴上那点子享受,值不值当啊?”

  云瑶神情怔怔,脸上笑意淡了下去,“这活着,总得为一样吧。”

  姚姑姑也跟着伤感起来,她们这些宫女子,进宫以后活得比苦行僧还要苦,睡觉吃饭穿衣走路都有规矩。一辈子说短也短,说长也长,如果一直这般没滋没味的活着,那日子真的是没劲透顶。

  嫁人也不一定好,就算是人上人,也有自己的苦处。姚姑姑想了想低声道:“你可知道有些妃子为何生了孩子之后,绿头牌摆在那里,皇上就再也没翻过。

  有些人生了孩子之后,身上漏尿,总是有异味,皇上嫌弃着呢。还有生多了掉茄带,治都治不好。”

  云瑶知道女人因为生育带来的各种病,她凄然一笑:“这个世道,女人都苦。所以我才不想要嫁人生孩子。”

  姚姑姑也戚戚然,她却没有选择,婚嫁根本由不得她。两人说了没一会话,到了晚饭时分,梁九功又来了。

  他亲自提着食盒,说是康熙御赐给云瑶的饭菜。她忙跪下来接了,放到桌上打开来一看,顿时有些尴尬。

  康熙真是小气,简直没完没了。

  里面除了宫女的定量饭食,另有只比她头都大的碗,里面是盛得满满的白煮虾。

  姚姑姑看得乍舌,白水煮的虾腥,这么一大碗怎么吃得下去,她看向梁九功,替云瑶求情道:“梁谙达,云瑶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哪能吃得下这么多,肚皮都得撑破了。”

  梁九功不为所动,“我这有什么法子,都是皇上亲下的旨意,还叮嘱我一定得守着她吃完。云瑶啊,快开动吧,我还得去御前回话呢。”

  姚姑姑也不能违抗圣意,心里明白这是康熙要让她吃个够,吃伤以后就不会惦记着溪里的虾了。只得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思索着要去寻太医给她开些积食的药来。

  云瑶猛地吸了口气,她左右扭了扭身子,洗了手后在桌前坐下,先将其他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再慢条斯理剥虾。

  虾没有任何调料,拿来有些冷了,显得腥气更重。可云瑶心里快爽翻了天,她最喜欢吃白灼虾,这里的水清澈,虾肉本身就清甜无比,哪里还用加调料。

  梁九功与姚姑姑两人站在旁边,看着她小手翻飞,熟练至极的剥开虾壳去掉头尾,然后虾肉扔到嘴里去,吃得双眼都眯缝成月牙,满脸的享受。

  很快云瑶跟前堆满了虾壳,拿着手里剥好的最后一只虾,她顿了下,恋恋不舍看了半晌后才放进嘴里,边抿着边含糊道:“最后一只了,要珍惜着吃呀”

  快乐的日子太短暂,云瑶就算再舍不得,日头也照常渐渐西斜,过了今晚,明早就得去茶叶房当差,她郁闷得在被褥里滚来滚去,恨不得日子重新回到她被禁足的第一天。

  “云姑姑可在?”帐篷外传来了有些熟悉的问候声,云瑶翻身爬起来,整了整衣衫头发道:“我在,进来吧。”

  帐篷帘子被掀开,妙答应与提着篮子的小宫女走了进来,云瑶忙福身见礼,妙答应笑着作势要打,嗔怪地道:“尽跟我作怪,哪需要你这些虚礼。”

  小宫女将篮子放在炕桌上,拿出里面的梨苹果等果子,云瑶看得双眼放光,她已经连吃了好几天肉,早就惦记着些青菜水果。

  她笑得牙不见眼,“还是你最好,快坐快坐,我去给你倒杯茶,姚姑姑给我送了些普洱过来,你尝得要是好的话也带些回去。”

  妙香斥退小宫女,按住l云瑶道:“就吃果子吧,这些来之前已先洗过,你就坐着只管吃吧。茶我也不尝了,茶叶房里哪里会有差的东西,我可不管啊,等会你有的茶都要给我一份。”

  云瑶听妙香这么说,便仍然盘腿坐在地上,妙香也在矮凳上坐了,仔细打量着她的脸道:“你这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听说你先前打架伤了脸,我还担心着破相呢,只是实在走不开,才没能来看你。”

  云瑶摸摸脸,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她这几天吃得好睡得好,气色不好才怪。她啃了一口梨,汁水四溅,甜得粘到手上都黏糊糊味。还有篮子里的苹果,颜色红红诱人极了,也是上好的果子,看来妙香这几天没少被康熙翻牌子。

  妙香极会察言观色,哪能不明白云瑶心中所想,坦白地道:“这些果子极为难得,我也是第一次分到。”

  云瑶顿时觉得嘴里的梨有些不甜了,含着梨尴尬至极。妙香噗呲一笑,“瞧你那傻样,吃你的吧,我就你一个朋友,拿到了想来炫耀炫耀,让你瞧瞧我也抖了起来。”

  云瑶吞下梨嘿嘿傻笑,擦了擦手后,伸到枕头底下摸出个荷包递给妙香:“就这么点,你拿去吧,千万别嫌弃拒绝,你比我更需要这个。”

  妙香楞了下,接过荷包紧紧拽在了手中。得到了皇上赏赐听起来是风光,可御赐之物又不能拿出去卖,处处打点都需要银子,她月例就那么点,根本早就捉襟见肘。

  她眼眶湿润起来,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自嘲地笑了起来:“你看我,哎,先前还在笑你傻,若是宫里都是你这样的傻子就好了。其实我才是傻,还跟你扭捏作态装腔作势。”

  云瑶吃完了梨,又不客气去拿苹果,边啃边随意地道:“你看我就不扭捏,你再不吃我可吃完了啊。就是有银子,在这里也买不到这么甜的果子。”

  妙香见云瑶吃得起劲,神色复杂难辨,她深深呼出口气,转头向帐篷外看去,除了小宫女四下无人。

  她神色严肃起来,俯身过去,压低声音飞快地道:“我先前在皇上那里伺候,恰好郭尔罗斯部的巴音台吉来了,离开时隐约听到了几句,我蒙语不太好,只听懂了你的名字,什么打架,赏赐。你最好不要急着去御前当差,能躲就先躲几天吧。”

  云瑶一颗心霎时沉了下去,吓得脸色都白了。蒙古各部落与大清经常联姻,就算是宗室公主,大多结局不过是抚蒙。

  若是巴音台吉看上了她,眼都不带眨的,随手就被赏了出去。康熙自己的姐妹女儿都舍得嫁到蒙古,何况她一个伺候的奴才。

  此事太过重大,妙香也是思前想后,才冒着大风险告诉了云瑶这个消息。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打猎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归来,她也不能多留,只得干干安慰了一句:“皇上快回来了,我不能久呆,你自己且千万小心。”

  妙香匆匆离去,云瑶怔怔看着外面一点点暗下来的天色,心若死灰。

  公主们抚蒙,虽然最后都没有活几年,可她们至少出嫁前封了又封,是代表着大清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