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强娶豪夺文女配(21) 晋江文学城……
作者:清新六月      更新:2023-08-21 05:57      字数:10455
  其实慕容拓最近一直都在注意着青州城的动静,最近青州流言蜚语众多,来的陌生人也多,城内确实不怎么太平。

  他知道前不久玄苍教的那个魔头御流云也来了,一直留在青州城没有离开。

  而且这期间似乎还跟师兄交过手,前段时间师兄身上的伤应该就是那个魔头所为。

  慕容拓不太清楚御流云是来做什么的,但只要他能将嫣嫣从师兄身边解脱出来,他不介意跟他合作一把。

  所以慕容拓找上了御流云。

  昏暗僻静的厢房内,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压抑,案桌上的香炉里燃起丝丝缕缕的乌沉香,烟雾缭绕飘渺,映衬着屏风后的那人愈发显得幽深冰冷。

  御流云眸光淡漠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人。

  自从上次得知了嫣嫣遭受过的那些事情后,如今的御流云面色愈发显得苍白,内伤未愈,又添新伤,加之那日遭受的打击过重,如今整个人已经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致了,心底更是一丝情绪起伏都没有。

  如今除了嫣嫣,只怕就算有人当场要他的命,御流云也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了。

  慕容拓则是目光沉沉地盯着眼前这个人,如果不是必要,他真的不想跟这个魔头有任何接触,这人抛弃了嫣嫣,在他看来,他的所作所为比师兄还要可恶!

  但作为嫣嫣曾经的夫君,他心中对嫣嫣总归是有一点点情谊的吧?

  只要有这一丝丝的情谊,他就能让他帮个忙,将嫣嫣从师兄身边解救出来,毕竟这人也算是唯一有资格带走嫣嫣的人了。

  慕容拓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你想知道,是谁欺负了你的妻子,毁了她的清白吗?”

  听到这句话的御流云眼睫轻颤了下,眼底沉浮着暗色,没有想象中的雷霆震怒,他脸上表情几乎没怎么变过,只是那只苍白的手掌却落在了一旁的剑柄之上,略微摩挲着,这让慕容拓心中一时间有些没底,也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态度?

  从前的玄苍教教主气势外放,尤其是跟人对峙时浑身充满杀意,看着就不好招惹。

  而如今的御流云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情,气势愈发沉静内敛,尤其是看人时,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迟缓地转动了下,然后瞧过来,整个人反倒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御流云眸光晦涩,嘴角扯了扯,略微牵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知道是谁?”

  这语气仿佛含着几分血腥。

  慕容拓冷笑,他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最不屑的魔头,但如今也只有他才能对付得了师兄。

  于是脑海中的那个念头也变得愈发清晰果决起来,慕容拓攥紧手指,“我知道,他不仅毁了她的清白,如今还以此作为胁迫逼她跟他在一起,这样,你也能坐视不管吗?”

  ……

  而在另一边,赵修言瞧着心上人额头微微有些汗湿的模样,贴心的让丫鬟们去打了一盆温水,然后沾着帕子,温柔又细致地给她擦着脸,等擦完了脸,他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干净的衣裙替人换上了。

  他现在做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是格外的得心应手,明明一开始的时候还手指僵硬,碰都不敢多碰她一下的,现在倒是变得熟悉自然多了,南嫣也就任他这么伺候着,享受着自己土皇帝一般的待遇。

  不过瞧着她的师兄小哥哥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呀,哎,这人就是这样,不高兴了也不明说,非得闷着让你自己去问。

  于是南嫣被伺候得舒坦了,就很给面子地伸出了白皙的爪子,轻轻扯了扯他袖子,声音柔柔问,“师兄,你是不高兴了么?”

  这么明显的问题她竟然到现在才瞧出来吗?

  赵修言反手握住了那只小手,将人扯到怀里,然后坐到一旁的床沿边上,眼眸静静地瞧着人,“嫣嫣,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师兄?你跟师弟一样叫我师兄,是因为你心中一直对他比对我更亲近些吗?”

  赵修言的手微微收紧,语气也依旧是温和的,他倒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生气,只是自己心有不安罢了,正如师弟说的那样,他确实是个掠夺了女孩清白的无耻之徒,所以他对自己也有几分唾弃。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而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么一味地自责懊悔也是毫无用处的,更何况他会跟嫣嫣成亲,所以有什么隔在两人之间的阻碍他都会一一扫清解决。

  南嫣听着这话却忍不住笑了,原来这人这么小气,就连这种事情都要介意的吗?

  不过她也知道,他在意的应该不是这种小事,而是自己今天跟他的好师弟一起出去吃喝玩乐,而且还玩的十分开心。

  这人真正介意的应该是这件事情才对吧,不过他不说破,那她也就装作不知道了,反正着急的人也不是她。

  她将整个身子都倚在了对方身上,压着对方的身体不得不往后倾了倾,然后微微仰起脸看着她,南嫣拍了拍他的脸,故作不解问道,“可是我不叫你师兄,那叫什么啊?”

  赵修言皱了皱眉,心中想了想,叫师兄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因为她年纪确实比他小,而且这人似乎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的一起喊他,赵修言在意的其实不是一个称呼的问题,而是她心中对待师弟的态度。

  这么一想,赵修言整个人忽然翻身过来,直接将人压倒在了床铺之上,“嫣嫣,倘若我那晚没有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我跟师弟两人之间,你会选择谁呢?”

  南嫣整个身子陷进软软被子里,那双黑润分明的眼眸就这么偏着头瞧他,听到这话后,那双眼里忽然就闪过了一丝笑意。

  二选一的问题啊,她当然是全都要了。

  “赵师兄,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我就不能两个都要吗?一个伺候我衣食住行,还有一个伺候我端茶递水,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赵修言闻言微怔,随后又忍不住失笑,抿唇摇着头,看来他的嫣嫣性子很坏啊。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眉心,替她拂开发丝,语气温和如常,带着亲昵,“贪心!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我是在让你做挑选,可不是让你全都收了的。怎么样,倘若我跟师弟之间只能选一个的话,你会选我吗?”

  再次听到这个问题,南嫣故作纠结地皱起了脸,然后将身上压着她的人来回打量一圈,语气为难又苦恼地说道,“我要是不选你的话,你会生气吗?生气了会揍我吗?”

  赵修言听到这话,似乎有些预料,心中微微有些寂寥,眉眼也落寞了不少。

  却又忍不住低头吻她的细颈,一下一下的,细细密密的,含着温柔与动容,好似要将她印在心底。

  最后声音低低地回,“不选我也没关系,我知晓自己性子死板又无趣,不会讨你欢心,也没有师弟知情识趣,跟你性子相投。”

  “你本性/爱玩,又喜欢热闹,我心中是知道的,我不是故意拘着你,只是近日外头确实不够安全,怕你出去了遇到危险。不过,往后我会尽量让自己陪着你一起玩闹,好在这世上没有如果,你如今是我的。”

  “我不会因为一件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生气,更不是那种生气了就拿女人撒气的无能之辈,只是这心中仍有些不甘,所以此刻,想把这份不甘从嫣嫣身上讨回来,可以吗?”

  他说着吻得更用力了,缓慢带着一股湿热气息,手掌也顺着腰身慢慢往上攀爬。

  南嫣被这人吻的脖子发痒,她一边往后躲着,一边伸手推搡着他的肩膀,脸庞有些红扑扑地道,“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才说一句话,你就一段一段的砸过来了,每个字都让我无法反驳。”

  她揪着这人的脸皮,立马反客为主,委屈又幽怨地扯了两下,“谁说你死板又无趣了,你明明有趣的很,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样姿势?你还好意说自己无趣!你说,你是不是从前一直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子厮混来的,所以那晚操作才那么熟练?”

  赵修言听了这话瞬间有些不自在了。

  他那晚压抑自己只想取悦于她,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怕自己遭人嫌弃,只是没想到这人什么都不会,所以极尽卖力,把自己无意间在一本避火图上瞧见的手段,几乎是绞尽脑汁全都使上了,就怕她会不满意,没想到自己表现得太好了么?

  想到此处,赵修言脸庞瞬间有些微红,手上动作也不自觉停下了,结果瞧人一眼,见对方还真狐疑不信地打量着他。

  那张脸上露出气恼的神色,皱着眉头盯着他,“你怎么还露出这种怪异的表情了?而且脸都红了,快说,是不是心虚了?是不是真跟别的女子……”

  话还没说完,赵修言只觉得清白之身不保,一时间只觉得脸庞更红了,赶紧忍不住凑过去轻咬了一口,“胡思乱想什么呢?这种事情怎么能乱说?我从未跟旁的女子厮混过,这种事情,男子……本就与生俱来。”

  南嫣能信他才怪,得理不饶人,非要胡搅蛮缠欺负人,“我不信,你老实交代。”

  赵修言顿时明白不解释清楚以后都只怕没好日子过了,只能把从前师兄们愚弄人的事情老实说了,“我说还不行吗?你别胡思乱想了,你也知道习武之人五感最是灵敏,对于功法招式记得最深。”

  “从前师兄们给过我一本春宫图……”

  说到这里,师兄小哥的脸庞顿时更红了。

  给了春宫图也就罢了,偏偏那群家伙仗着当时他年纪小不懂事,还糊弄他说是新得的一本绝世内功心法,让他好好学着。

  他那时不明白,还真以为是什么稀世奇学,当晚就举着灯火仔细研读了一遍,看完之后可想而知,一整晚都没睡好,而那些乱七八糟的样式已经记在脑子里了,本来不去想它也无事,偏偏那晚跟嫣嫣……

  他颔着首,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偏又温柔至极,“这下你明白了吧,没跟旁人乱来过,这种事情,如果不是跟心上人一起,我又怎么会那般欢喜。”

  南嫣瞧着这人眼底浮现的一丝情愫,这才环着他的脖子笑了,然后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在他耳畔大发慈悲地说着,她大人有大量,这次就不跟他计较了。

  听了这话的赵师兄心头顿时一阵轻松。

  不过片刻之后就缓过神来了,仔细想想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她这倒打一耙的模样不禁让赵修言有些疑惑,明明今晚是他心情不好,想要问她跟师弟的事情来着,怎么到后来就变成自己认错了?

  赵修言摸了摸心上人的纤腰,看着心上人在怀里眉眼含笑的模样,他心想算了,认错就认错吧,跟她认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只要她欢喜,让他怎么样都行。

  ……

  第二日,七月十九。

  赵修言早早便出门了,他去了一趟城里最大的那间成衣铺子,先前他找绣娘定做的嫁衣应当也已经缝制好了。

  两人的婚事,其实他从回来那天就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尤其是跟林翩然的婚事退掉之后,他如今已经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嫣嫣在一起了。

  赵修言先前一直觉得亏欠,没有让她在新婚之夜与他行夫妻之礼,与她的初次是在一间并不宽敞的小院子里,他知道世间女子大多在意这种事情,他的嫣嫣虽然从未说过,但心中应当也是十分在意的。

  所以趁着七夕灯会过后,他就让城里手艺最好的绣娘赶制了一套嫁衣,只等成婚那日亲手为她穿上。

  这场喜宴兴许没有多少宾客参加,也没有多少人为他们真心祝贺恭喜,就连族中长辈也不同意,但没关系,往后一切有他就足够了,他不会让她再受其他委屈。

  赵修言进了店铺,老板连忙笑着迎了上来,然后让活计将那套好几个绣娘连夜缝制好的嫁衣拿了出来,“公子可算来了,这嫁衣是您千叮咛万嘱咐才让绣娘赶制好的,样式都是按照您要求的那样做出来的,您瞧着还满意吧?话说回来了,您未婚妻有您这么个贴心的丈夫,往后的日子可算是圆满喽。”

  店铺老板捋着胡子说了不少好听的话,赵修言脸上也多了几分温和的笑,白皙的指节映衬着鲜红的嫁衣,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嫁衣,那上头绣得是一对交颈缠绵的金色鸳鸯,愿日后两人能够夫妻恩爱。

  “多谢。”

  赵修言朝着老板颔首道谢,然后将剩下的银子全部结清,最后才将嫁衣小心抚平叠好,最后才提着包裹出门了。

  他特意叮嘱店铺不用送上门,就是为了自己亲自过来取走,然后亲手递给嫣嫣时,她眼中露出的惊讶与欢喜。

  赵修言想了很多她拿到嫁衣时会露出的欣喜之色,她可能会迫不及待的换上,也可能会扑进他的怀里,然后问他好不好看?

  他想了很多,唯独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会遇见御流云,更没想到那人简直跟疯了一样,浑身上下充满杀气,见面之后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就打,招招凌厉凶狠,尤其看他那眼神,仿佛充满刻骨仇恨。

  赵修言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护着怀里的嫁衣小心避让,最后却一不留神被他猛地击中胸口,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重重撞上了身后的石墩,这一撞胸口血气翻涌,后背跟脑袋都磕在了身后的石墩上,痛得他不自觉地皱眉,抬头冷眼瞧着那人。

  “御流云,你到底要做什么?”

  赵修言捂紧胸口,用力压下喉咙里翻涌而上的一股血气。

  他看到对面那人猛地冲了过来,眼神怨毒至极,气势骇人,眼底的杀意几乎凝出实质,“畜牲!你还有脸问我要做什么?你对嫣嫣做出的事情,足够本座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抑制不住满腔的杀意与愤怒,只要一想到那天,那天嫣嫣绝望地哭泣哀求着求他的场景,御流云便觉得整个人濒临失控边缘,他怎么敢的?

  御流云的胸口起伏,眼睛死死盯着他。

  他抬手便用力揪住他胸前的包裹,用力一扯,原本包裹的整整齐齐的火红嫁衣瞬间被扯得四分五裂,艳红的衣料扬扬洒洒碎了一地,就这样的人还妄图与嫣嫣成亲?

  ……他休想!

  嫁衣碎裂的那一瞬间,赵修言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眸色也彻底冷了下来,抬手便开始反击。

  两人缠斗起来,御流云的眼神怨毒晦涩至极,招招致命,出手之狠让赵修言不自觉皱了皱眉,两人都是重伤未愈,过招之间真气犹如利刃一般横扫而过,真气凛冽,划破衣裳割破皮肉,有鲜血渗出,不到片刻,两人身上具是血迹斑斑,双方对击一掌后各自倒退了好几步,口中各是溢出一丝血来。

  再这样打下去,还是两败俱伤。

  赵修言抬眸盯着眼前这人,眼神变得愈发冰冷,“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在你丢弃她,不要她,将她赶出去的那一刻,你就再也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提到这事,慕容拓眼中怨恨更甚,目光犹如淬血的刀锋,阴沉沉地盯着眼前这人,“我从来没有让人将她赶走,是你们,是你们抢走了她,倘若不是你们哄骗于她欺瞒于我、对我下药,我又如何会彻底失控,从头到尾都是你们,是你们害得我失去了她!”

  赵修言只觉得可笑至极,惯常温润平和的面容染上一丝冰冷的嘲讽,“简直可笑!”

  “明明是你自己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与翩然纠缠不休,你仗着嫣嫣一心一意爱你的时候肆意妄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导致的结果!是你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被嫉恨冲昏了头脑,伤害她最深的人明明是你。”

  “是你让她被最亲最爱的丈夫毫不留情地赶出去,一路上差点被人践踏欺辱!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却不能守在她身边。这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你而起,是你自己放弃了她,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迫过你,更怪不了任何一个人!”

  那张清冷如玉的面庞上好似结了一层寒冰,冷冽的眼眸直直望着他。

  这番话他很早就想对他说了,为人丈夫,没有尽到半点做丈夫的责任,这样的人有何资格站在嫣嫣身旁?

  等他说完这番话后,再去看对方的反应,却见御流云的眼中陡然晦暗不少,大概他也确实被这番话戳中了痛处,手背青筋浮现,眼中杀意越发浓烈。

  但猛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忽然闪露一丝诡异笑意,他抬眸,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气氛顿时焦灼得可怕。

  “不错,你说的对。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这苦果本座自己承受!可你呢?本座如今也要给你两个选择。”

  御流云抬起指腹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苍白的手背跟殷红的血液映衬,愈发显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氛中。

  他说,“我曾经说过,任何伤害过我妻子的人,本座都会千倍百倍的、不择手段的报复回去!赵修言,你辱我妻子,所以本座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御流云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护城河中心那艘画舫之上,你的未婚妻,本座喂了她几粒跟你当初中的效果差不多的药。”

  “算算时间,如今药效差不多也应该开始了,你只有一柱香的时间去救她,倘若你不去救她,她就会跟嫣嫣那天一样,失去清白,可倘若你去救她,本座便会趁机带走嫣嫣,从今往后,再不许你接近她一步。”

  御流云撩了撩眼皮,眼底宛如深潭,语气冰冷毫无一丝情绪,后面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声音更是冷冽无比,“所以你呢,要怎么选?是选你那被你牵连至此的未婚妻,还是不管不顾地带着嫣嫣一起走呢?”

  听到这话,赵修言面色一变,知道他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之后,原本握着的拳头猛地攥紧,那双原本淡然的眼眸也瞬间染上阴翳,抿唇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御流云,你简直无耻。”

  赵修言从喉咙中挤出这样一句话。

  御流云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他如今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目光直直望着对面脸色阴沉如水的人,毫无愧疚地说道,“是又如何,本座早就说过了,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伤害了我的妻子,我自然是要一报还一报的。但你要知道,你的未婚妻如今所遭受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你,是因为你强迫了嫣嫣,因为被你牵连,所以我才会报复她,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御流云抿唇轻笑,俊美苍白的面容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有几分诡异,“但本座又没那么绝情,我如今不是把消息告诉你了么,全看你如何去选?”

  他说着这话又忍不住冷嘲一声。

  赵修言的眼神骤然晦涩,他的拳头越攥越紧,此刻心绪混乱不堪,他从没有做过这样的选择,这让他怎么去选?

  退婚一事已经是他对不起林家,倘若翩然这辈子再因他被毁,他要如何去面对她,倘若她真的被人……他这辈子如何能原谅自己,他这辈子恐怕都不得安宁了。

  可是嫣嫣怎么办?他又怎么可能看着嫣嫣再次被他抢走?

  不行……不行!

  赵修言的身体越来越僵硬,这一瞬愤怒、愧疚、恐慌混乱交织,让他的脑子里仿佛有无数根血管在不停叫嚣着。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被人硬生生撕裂成了两半,一半让他赶紧去救人,再不去救人的话,翩然这辈子就毁了,另一半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嫣嫣,可是……可是他混乱到了极致,根本就做不出选择。

  赵修言的眼珠隐隐有些发红,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抬手便朝着对面的御流云攻击了过去。

  都是他,是他的无耻之举才会害得所有人都这般痛苦绝望,赵修言用力朝他攻击了过去。

  但此刻他情绪波动太大,心神不稳,满脑子都是南嫣跟翩然的身影,一不留神便被对方用力一掌击中胸口,整个身体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重重撞在了身后那一排竹架之上,疼得整个脑海里全是空白一片,茫然到了极致。

  偏偏对面那人薄唇轻启,嘴里又毫不留情地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了,那艘画舫之上还有不少男人的,如果你再耽误时间,去晚了,可能真的会来不及的。”

  轻飘飘的语气,冷漠得近乎残忍。

  那一瞬间,赵修言整个大脑好似被人重重敲了一棍子,一阵钝痛袭来,他的手指都在颤抖,胸口血气翻涌,因刚才那一掌毫不留情的攻击,口中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血来。

  “咳……御流云,你简直无耻至极。”

  他显然有些难以控制气息,咳嗽地厉害,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诛心之语,赵修言又惊又怒,只觉得胸口的刺痛感愈发汹涌猛烈,心中怒气节节攀升,仿佛升到了极致。

  最后,赵修言闭了闭眼,手掌用力捏紧,紧得指甲几乎陷进了皮肉里。

  他的心脏几乎都在颤抖,嘴唇哆嗦着,眼眶中甚至弥漫了一层狰狞的血丝,纠结挣扎一瞬,最终艰难做出了一个决定。

  嫣嫣……对、对不起。

  你等着我,等我回来,我一定回来带你走,我绝对不会……不会丢下你的。

  再睁眼时,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染了一层翳云,他抬起袖子,用力擦了一把唇上的血迹,然后转身飞快地朝着他说的护城河的方向赶去。

  赵修言脸色苍白,胸口莫名有种心悸恐慌之感,他不知道自己在恐慌什么?

  他知道,这次是他连累了林翩然,是他不小心招惹到了御流云那个疯子,惹来了报复,欠了她的,他必须得还!他救她这一次,从今往后,他们之间彻底两清。

  从今往后,他这条命就是属于嫣嫣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底的恐慌竟然会有越来越扩大的趋势,好像……好像错过了这次,他这辈子真的再也无法触碰嫣嫣了一样。

  想到此处,赵修言又用力将心头的那些恐慌不适强行压进心底深处。

  不会的,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等他救出林翩然以后,此生他人如何,与他再不相关,他这辈子都只会在意嫣嫣一人。

  赵修言飞快朝着护城河的方向赶去,一柱香的时间,倘若林翩然真的被人……他这辈子与嫣嫣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他要如何才能偿还因他牵连而被毁掉一生的女子?

  那个混账,与疯子有什么区别?有什么仇恨明明可以直接冲着他来,他宁愿那人将所有的仇恨都堆积宣泄到他一人身上,也不愿意她人遭受这种牵连,导致这种结果。

  赵修言剧烈喘息起来。

  因为速度过快,整个人呼吸愈发急促,他终于在半刻钟赶到了护城河边上,远远的就瞧见那湖中心漂浮着一只朱红色的画舫,四角垂着流苏,被风吹着不停摇摆。

  兴许是距离隔的远,赵修言听不见那上头有任何一丝的动静。

  但此刻他也来不及思考其他了,借着码头不远处那艘乌篷船,他转身抄起一支船桨扔进湖中,然后提气运力,一脚踩上漂浮的船桨,直接飞身跃上了那艘画舫。

  等上了那艘画舫,他终于听到屋内的动静了,有人在用力撞门的声音。

  赵修言心中的火气与愤怒蹭蹭的往上涌,但想到什么,紧接着便是更大的愤怒,因为怒火,脖子上的青筋都隐隐浮现出来了。

  他找到传出动静的房间,用力撞击着,推开门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冲了进去,而屋内的人也像是蓄足了猛力,猛地朝着门口撞过来。

  这一下也是巧了,正好就撞进了来人的怀里,感受到陌生人的靠近,赵修言下意识的避让,却又在看清那道身影时用力拽了那人一把,这才让她免于撞到地上。

  “……翩翩?”

  等到赵修言喘息着,竭力平复着胸腔内的情绪,终于看清眼前的女子是谁之后,这才忍不住将人打量了一圈。

  林翩然的双手被绑起来了,脸颊有些发红,发丝也是凌乱的,但她此刻眼神清明,脸庞的红晕也是因为她自己不停撞门撞出来的,根本不是被人下药所致。

  赵修言目光迅速在屋内扫视一圈,这屋内也是空荡荡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都没有。

  “你没事?”

  林翩然听到赵修言的声音,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等她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不是虚假的之后,眼中顿时凝聚了一层雾气,下意识地想要往对方怀里扑过去。

  “修言,是你,真的是你,你是来救我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赵修言却用力将她身体扶正,察觉到异常,倏忽抬眸,目光灼灼盯着眼前的人,“你真的没事,御流云根本没有对你下药是不是?”

  林翩然好似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还是摇了摇头,有些迷茫地询问道,“什么下药?御流云为什么会对我下药?他只是让人把我困在了这艘画舫之上,说他这几天跟人做了个约定,还说到时候会有人来救我,我一直以为他又在发疯的,没想到这次居然是真的。修言,你真的过来救我了……”

  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林翩然眼眶的泪意越积越深,目光期期艾艾地望着他。

  赵修言却是下意识地松开了她。

  他用力抓紧了胸前的衣襟,胸口莫名慌得厉害,背脊冷汗都出来了,如果御流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他为什么要怎么做?

  为什么要……骗他?

  为什么要骗他说,翩然正处于十分危急的境地?

  电光火石之间,赵修言猛然想到了嫣嫣,脑袋里一阵钝痛,当即眼睛一黑,整个人一时间竟有些站不稳了。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捂着心口猛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便重重朝后的仰了过去。

  身旁的林翩然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冲上去将人扶住,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修言,修言,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却只见他两眼发僵发直,眸底毫无温度,脸上更是血色尽失,浑身血肉转瞬间便失去了温度。

  那一瞬间,整个人好似被人用冰水从头浇到尾似的,身体冷的像一尊冒着寒气的冰人,心凉得更是彻底。

  赵修言痛苦喘息起来,胸口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阵心悸害怕。

  “嫣……嫣嫣。”

  林翩然握住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语气有些着急担忧,“什么嫣嫣,修言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翩翩,是你的翩翩啊。”

  听到这话,赵修言重新恢复了意识,他用力挣开林翩然的手掌,双目终于有了一丝清明,脑袋晃了晃,似是醒转了。

  然后抬眸盯着眼前的林翩然,“我……我们已经退婚了,我有自己的未婚妻,我喜欢的人是嫣嫣,我不欠你了,我不欠你了……”

  “嫣嫣……我要去找嫣嫣。”

  赵修言说这话的时候,指尖颤得发抖,他强忍着身体跟精神上的冲击,到了此刻,几乎站不稳了,却还是支撑着站了起来。

  林翩然看着他这副异常恍惚的模样,一时间只觉得担心不已,又听到他说的两人退婚的事情,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修言,你到底怎么了,你这个样子还能去找谁啊,你的手很冷,我带你回去,我们先去找大夫好吗?”

  赵修言似乎没有听见她话,脸色苍白得像是山间弥漫不去的沉雾,他用力甩开她的手掌,转头失控朝她喊了一声,“别碰我,我都说了我不欠你了。”

  他支撑着扶着门框站了起来,可是也不知道为何,心头那一口气泄了之后,整个人好似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想见嫣嫣,想见她……

  而在另一边,南嫣看着眼前这人,看到他想伸手,却又不敢触碰她的样子,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听到他声音低低地说,“你都看到了,他放弃了你,嫣嫣,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声音低低的,变得有些缓慢,“玄苍教虽然没有青州繁华,可那里才是我们自己的家,你要是喜欢热闹,往后我陪着你好不好,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你不是喜欢海棠花吗?我让人从青州移植了一棵刚长成的垂丝海棠,那花如今已经开了,风起的时候,花瓣就随风洒落,那场景很美,你肯定会喜欢的,我还在树下重新给你搭了一个竹藤秋千,往后,我一辈子,就这么守着你好不好?”

  “我们回家吧……嫣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