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强娶豪夺文女配(12) 晋江文学城……
作者:清新六月      更新:2023-08-21 05:56      字数:10855
  听到对方那毫无温度的话语,林翩然只觉得此刻的情绪要崩溃了,她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当初为什么要招惹这个疯子。

  他固执、强势而且有仇必报,她不过是从前不懂事的年纪做错了一些事情罢了,为什么要这样纠缠着她,为什么要彻底毁了她的生活,他明明已经娶妻了啊!

  林翩然用力摇着头,身体却在不断后退着,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你疯了,你怎么可以,御流云,你竟然真的要逼我嫁你为妾,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不,我不会答应的!御流云,我已经有未婚夫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御流云对于林翩然的哭诉似乎无动于衷,不仅如此,他此刻还觉得心头格外地解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冷笑,颇有兴致地欣赏着对面那女子恐惧惊慌的表情。

  但随后他的眼神又瞬间冷了下来。

  他转过头来,薄唇微启,语调放缓,拖的意味深长,长得人浑身发冷,汗毛都竖起来了,“好啊,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本座现在就杀了你的未婚夫。”

  “就如同当初你在林府门口对本座的折辱一样,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但这一报,本座偏要你的心上人来还。”

  他说着拔出那插在地缝中的长剑又开始朝着对面那人攻击过去,赵修言的功力确实要比御流云差上几成,如今又重伤在身,反应更是变得缓慢不敌对手,而另一边的慕容拓则被一群教众拖住了,根本施展不开,也无法摆脱这群人去帮师兄。

  几人奋力抵抗,混乱之间,御流云又是一剑扫向赵修言胸口,气势凌厉无比。

  这一剑直接划破了他胸前的衣裳,凛冽的剑气如剑刃一般锋利直接割破了他的面颊,一丝鲜血从皮肤中沁出,顺着白皙的下巴滑落下来。

  殷红的血珠落到地上。

  赵修言皱紧了眉,抬手随意擦拭了一下血污,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逼入这般绝境,他看着御流云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也是这一下,御流云长剑一挑,剑尖刺破皮肉,直接划破了他胸口的一处衣襟,然后从那人怀中跌落了一枚白色的小药瓶。

  原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动静,御流云并没有太过在意,但随着那药瓶翻滚,御流云看到了那瓶身上描绘的小雀图案后,眼眸瞬间眯了眯,隐约间只觉得有些熟悉。

  他目光落在那枚白色的瓷瓶上,然后猛地回想起来,那是妻子房里的东西,她寻常无事的时候最喜欢那些细笔在一些器具上涂涂画画,还曾在他的一本剑招秘籍的页下画了两只小人,那是他妻子的东西。

  那一瞬间,御流云的目光变得阴冷无比,直直射向赵修言的视线简直凌厉如刀,好像要将眼前这人一寸一寸凌迟处死一样。

  胸口翻涌的陌生情绪让他根本控制不住心底的杀意,攻击瞬间变得更加凶猛。

  御流云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每个剑招中都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气势,仿佛要置人于死地才肯罢休。

  赵修言皱了皱眉,眼中也闪过厉色,被这人忽然转变的态度打得有些措手不及,混乱之际,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那个不小心掉落的瓶子,心中莫名有种怪异情绪,那天晚上,他收下了南嫣递给他的瓶子后,却不知为何,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它转交给师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兴许是翩翩的归来让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太过放松之下,所以一时间就给忘了。

  所以,眼前这人是误会了什么吗?

  眼看着对方的攻势越来越凶猛,林翩然看到未婚夫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重,到最后,几乎浑身上下都被血污染红了,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过去大喊,“住手,御流云,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听到这话,赵修言心中一凛,情急之下直接转头看向未婚妻的方向,而御流云则是凝眸,毫不客气地一掌击中他的胸口。

  这一掌直接打得对方重重摔到了桌案后面的花瓶架子上面,将后面的木架、花瓶瞬间全都撞得散架粉碎了。

  赵修言的后背重重磕上了身后的木架,剧烈的疼痛让他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混沌到了极致,然后扭过头,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他目光缓缓望着一旁站着的未婚妻。

  好一会儿,赵修言才从那种剧痛中缓过神来,哑着声音望向不远处面色苍白的未婚妻,“不可以,翩翩,你在说什么胡话?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答应他?”

  林翩然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抬眸看了一眼重伤吐血的未婚夫,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御流云,然后对着他说道,“御流云,我答应你,我跟你回去,履行我们曾经的诺言,这样可以了吗?你可以放过他们了吗?”

  赵修言听了这话,只觉得喉头又是一阵腥甜,胸口气血顿时翻涌得更厉害了,他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未婚妻,“翩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宁愿自己就怎么死了,也不愿意你为了我们嫁给他为妾!我是你的未婚夫,倘若我没有能力保护你,要让自己的未婚妻遭受这种屈辱的话,那还不如让我就这么死了,你这样,让我如何自处?”

  连自己的未婚妻子都被别人抢去为妾的话,他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他话刚说完,紧接着而来的便是未婚妻情绪崩溃的哭腔,“那你要我怎么办啊?你说啊,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两个被他打死吗?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啊,倘若从一开始,我不那么爱慕虚荣,不招惹这个疯子的话,就不会落得如今这个局面了。是我的错,从头到尾都是我牵连了你们。”

  “他要的只是让我痛苦后悔,报复我罢了,他不会要了我的命的,可是如果我不答应,他对你们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他真的会杀了你们的!”

  说到这里,林翩然眼眶中又涌出后悔的泪水,她真的知道错了,如果知道往后的遭遇会是这样的话,她一定从一开始就不去招惹这个疯子,不跟他定下婚约的话,也就不会落得这种困境,想到这些,她又用力擦了一把眼泪,然后抬眸看向重伤的未婚夫。

  “这也是我活该,毕竟,从一开始我就是他的未婚妻,倘若不是我毁约另慕他人,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这是我的报应。”

  说完这句话后,林翩然便朝着不远处的御流云慢慢走过去,却被挣扎着起身的赵修言一把按住了手腕,将人抱进了怀里,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劝阻着。

  “别去,翩翩,我跟师弟好不容易才将你救出来的,你别害怕,我死不了的。”

  “你听我的话好不好?我跟师弟会拖住他,你趁机跑,跑得远远的。”

  “翩翩,不论你从前是什么样的人,我此刻作为你的未婚夫,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弃你于不顾,更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安危而做出这种贪生怕死的退步。”

  说完这话,那头沾着浑身血气的慕容拓也拎着剑冲过来了,他一把抓住林翩然的手腕,认真道,“不错,翩翩姐,我跟师兄会一直护着你,待会趁乱,你一个人先逃吧,逃得远远的,不用担心我跟师兄的安危。”

  林翩然面色苍白,眼中泪意凝聚,她此刻心中纠结混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可是看着一旁目无波澜的御流云,她清楚地感受到了对方眼底的杀意。

  那样冰冷刺骨的眼神,他真的会杀了他们的,就连对她也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不,不能,她真的不能再让他伤害他们了,都是她不好,是她牵连了这么多人,惹出了这么多事情,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招惹这么个疯子的,更不该和他定下婚约的。

  想到这些,林翩然抿紧嘴唇,眼神慢慢转冷,然后伸手用力将两人的手指推开,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的笑,“算了吧,就当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从前抛弃和他之间的婚约,如今抛弃你,不过是因为他此刻比你风光威风而已,我林翩然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女人。”

  她转过头,眼泪又不受控制地落下,心中隐隐作痛,“你以为我是真心喜欢你吗?从一开始我就是看中了你们赵家的名声威势而已,我在婚约还未解除的时候就欺瞒你,妄图和你在一起,我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守护的,是你瞎了眼了才会被我缠上,如今我选择跟他走,也全都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这番话说的赵修言表情一时间微顿,但很快反应过来她说这些话的缘由,赵修言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翩翩,别说这种话,我不会放你跟他走的。”

  看着两人这样纠缠不清的场景,尤其是听到林翩然说出的那些话,一旁的御流云瞬间只觉得嘲讽至极,因为那的的确确都是事实,那女人嘴上说的那样痛苦懊悔,好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对他来说,她说的那些不是自谦之词,而是原原本本的,从头到尾的事实!

  御流云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平静幽深如深潭一样的眼眸眯了眯,目光充满恶意地盯着两人,“瞧见了没有,你以为她心怀苦衷,其实不然,这可不是本座逼她说的这番话,而是她自己亲口承认的,因为这女人从头到尾都是这么一副贪慕虚荣的性子。”

  林翩然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她有些不敢相信,御流云竟然真的对她说出这种话来,他是真的想要逼死她吗?

  “既然答应了,那就自己走过来吧,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要本座八抬大轿请你回去吗?”

  御流云嗤笑一声,脸上明明带着一丝笑意,眼里却是不带任何的喜怒的,这种漠然的眼神看得人心口发颤。

  林翩然咬着唇,最终还是屈辱地朝着他走过去了,身后的下属立马上前将她牢牢看住,御流云转身,幽深平静的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光,然后抬眸,看向身后的两人。

  他薄唇轻启,唇缝间只余一道殷红的血线,然后挥了挥手,朝着身后客栈面无表情地下令,“杀了他们。”

  他看到那对面的男人似乎骂了句什么,但那又如何呢?

  从他看见那男人怀里掉落的瓶子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放过他们了。

  这两个人应该就是那晚藏在他妻子屋子里的毛贼,也正是因此,才安然无恙地逃过了下属们的追捕,如今回想当时的情景,他确实是觉得那柜子明显有些异状,心中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察看一番,但最终却因为妻子的主动亲近而被转移了注意力。

  现在想来,完全是因为她担心那两人会被发现而故意做出的亲密举动吧,而那两人当时是不是就躲在柜子里,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妻子亲热,一想到那样的场景被人瞧见,御流云就完全抑制不住心底涌动的杀意!

  御流云眉目冷冽扫过身后的那两个人,也就是那一晚,他们哄骗诱惑了他的妻子是不是?诱使她背叛他,对他下药的吧!

  既然敢做,那他也要他们在临死前感受一下,这种被自己拼死拼活救出来的心上人背叛抛弃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而刚被带出客栈的林翩然听到身旁的男人毫不犹豫做出的决定,尤其是听到那句“杀了他们”的话,瞬间震惊地睁大了眼,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人,哭泣大喊,“你骗我!”

  “御流云,你骗我。”

  “你明明说过的,只要我答应你,你就会放过他们的,你现在这又算什么,你骗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御流云,你无耻!”

  御流云冷眼旁观着这个曾经的未婚妻,看着她痛哭流涕,看着她情绪崩溃。

  曾几何时,她在他面前落泪的时候,他心中还会有一丝心软怜惜跟在意,舍不得看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可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一种极致的程度,所有的情绪都被覆盖了,让他对此竟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御流云冷嘲一声,“是又如何?你如今在我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阶下囚而已,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话音刚落,对面那哭泣不止的女人忽然就怔住了,她忽然间只觉得自己跟他回来就是个错误,尤其是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再也不认识他了一样。

  他变了,变得心狠手辣,满身煞气,跟从前一点也不一样了。

  从前不论她如何说什么,做什么,即便他再气愤、再不甘,但最终还是会答应她的,可是如今,他让她当着修言的面说出了那样绝情的话,彻底断了她的后路,却又将她的尊严全都踩在脸上,毫无顾忌!

  林翩然眼泪无声流着,她忽然间只觉得心头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落情绪,难道他真的一点过去的情分都不讲了吗?

  林翩然抬眸望着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又怨又恨的神色,“你既然这么怨恨我,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还要我嫁你为妾,你明明已经娶妻了啊,她那么在意你、喜欢你,你这样又将你的妻子置于何地?”

  听她提到自己的妻子,御流云只觉得胸口猛然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蛰了一下似的,疼得他心口发颤,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他极力忽视那种痛苦。

  他的眼神陡然间变得怨恨起来,眉眼间萦绕着似有若无的戾气,转过头阴森地盯着这人,“你倒是很在意我,怎么,这么快就想着要当家做主了吗?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就算本座要娶你,也不过是纳你为妾而已,本座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责!”

  语气变得愈发嘲讽,御流云走过去,一把掐住她的两颊,目光直直望过去,“你不想嫁给本座又如何,你嫌弃、厌恶曾经那个婚约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如同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雀一样被本座牢牢囚禁在手掌之中。”

  “本座如今纳你为妾,不是本座对你有多喜欢,只是想把从前你加在本座身上的屈辱一并还给你罢了,这才是你应得的报应。”

  骤然变脸的速度还有那眉眼间涌动的杀意令林翩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怔怔望着眼前的男人,眼泪愣愣落下。

  一个人在意你的时候和不在意你的时候,态度是天差地别的。

  曾经的林翩然敢在他面前放肆,敢毫无顾忌地动手伤他,还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的底线,不过是因为她隐约间能够感受得到他对自己的那种容忍跟纵容的态度。

  可现如今,她不过就说了那样一句话而已,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那样的冰冷,含带着杀气,他是真的想对她动手的。

  疯子……这个疯子,就为了报复她吗?就为了过去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他就一定要让她这么痛苦吗?明明从前他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说完那句话后,御流云转身就走,连带着林翩然也被一并带走了,而身后的客栈里则是无尽的杀机。

  他既然说了要杀了他们,那就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他们的,答应了又怎么样,事到如今,难道他们还以为自己能够善罢甘休吗?不可能的善了的了!

  ……

  而在另一边,南嫣确实是被教中几个下属送下了山,不过这次是被送到了山下毒医的住所中去了,这里还有一间小院子。

  曾经御流云做药人试毒、恢复功力的那段时间,就一直住在这间院子里,跟玄苍教的毒医前辈为伴,因为这位前辈醉心医毒,所以时不时地都会外出进山寻找各种毒草毒虫,这间院子也无外人来往。

  南嫣不知道这是不是御流云特意吩咐的,但如果一直被关在这间山下小院的话,肯定是没有办法去接触另外两个家伙了。

  所以南嫣在玄苍教门口徘徊一段时间,确定那群人不肯再放她进去之后,最终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一个人离开了。

  于是,等到御流云带着失魂落魄、神情惶惶的林翩然回到玄苍教后。

  一进书房,便听到有个下属面色惶恐的,浑身颤抖着禀报说:“教、教主饶命,夫人失踪了。”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御流云只觉得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猛地攥紧了似的,猛地一抽,里头好似有种被拉扯的痛,让他难以忍受。

  御流云呼吸一顿,转头看着那面色惶恐的下属,消息不似作假,紧接着而来的便是巨大的难以抑制的愤怒跟心颤。

  他一把揪住那属下的衣襟,眼神陡然变得阴狠凌厉起来,将人狠狠拽到身前,一字一句顿道,“你在说什么蠢话?什么叫做夫人失踪了?”

  “我让你将人送出教,是要你将人送去毒医那里,混账东西,你把人送到哪里去了?”

  下属被吓得浑身发抖,直面教主身上散发的杀气跟煞气恐惧得整个人脑子都快混沌了,他哆哆嗦嗦地回复着,“属、属下是按照您的吩咐,将夫人送往毒医前辈那里的。”

  “但是毒医前辈不在院子里,夫人在那里哭着求着说要回教,还说要见您,可是教主您去追杀那三个逆贼了,而且您吩咐过,决不允许夫人再回玄苍教中一步的……”

  “夫人就一个人在玄苍教门口哭了很久,哭累了,就一个人下山了,属下们以为夫人是回毒医前辈的院子里去了,可是去看了之后才发现,夫人不见了,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属下将那条山路翻来覆去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毒医前辈那里也不见踪迹……属下该死,求教主饶命……”

  一听下属求饶的声音,身旁站着的几个下人瞬间也跪了下来,个个都是一副低着头,浑身颤抖着,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

  而御流云听到这番话后一瞬怔愣,他几乎能想象的到妻子在哭得伤心欲绝之后一个人绝望离开的模样,她会不会想不开?

  于是下一瞬便彻底阴了脸。

  他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惊慌之色,想到她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弱女子在路上兴许会遭遇的事情,御流云几乎按耐不住心底想要大开杀戒的冲动。

  胸口仿佛有什么在一点一点的啃噬撕咬着,一种麻痹的痛苦瞬间从四肢百骸蔓延到全身,让御流云疼痛万分。

  他用力将人甩开,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渐渐蒙上了一层阴暗戾气,眼底幽深一片,完全望不到边际,有种令人心慌的窒息感。

  那属下几乎预料到了自己的死状,只觉得教主浑身上衣的杀气几乎要将他凌迟处死了,然后就听到教主大人冷着脸,用那种阴寒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道,

  “给我去找,不论如何也要给我找到夫人,倘若夫人有什么不测,或者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你们,就全都给本座去陪葬吧。”

  御流云用力攥紧手指,她怎么能失踪呢,怎么能随便离开呢?即便是背叛了他,她也必须得一辈子留在他的视线当中,好端端的,决不能有任何的损伤。

  被甩开半米远的下属连滚带爬,赶紧磕头恕罪,“多谢教主饶命,属下这就去将夫人找回来,这就去找,一定将夫人完完整整带回来……”

  说完这话,御流云也随即转身,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朝外走去。

  结果刚走到门口,便觉得胸口忽然一痛,转过头,一口鲜血吐在了门槛上。

  御流云用力捂紧胸口的位置,胸口的剧痛让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几步,要不是扶住了一旁的门框,恐怕当场就能摔倒在地,可即便强撑着没有摔倒,他此刻的情况也不怎么好,吐出的鲜血让他面色苍白了不少。

  御流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在方才的打斗中,他并不是一点伤势都没有,只是凭着那股一鼓作气的愤怒跟怨恨,将那些伤痛全都忍了下来,如今停下了之后,胸口气血翻涌,又怒气攻心,这一次受的内伤也不算轻了,恐怕这段日子都跟人动不了手了。

  这教中对他虎视眈眈的人还有不少,御流云用力压下胸口的痛楚,将喉咙里的那股腥甜压了下去,也幸好这四周并没有多少下人,这才没有什么人看到他的异状。

  等御流云好不容易缓下胸口那股剧痛,外头又传来消息,说是关在别院的那位侧夫人想要见他,还将丫鬟送去的饭菜全都扔了,那会姑娘还说自己宁死也不会当妾的。

  这次御流云没把人关进地宫里了,直接关进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听到丫鬟过来禀报的消息。

  呵呵……

  还真把这里当成她林家大小姐的府邸了吗?以为这里是她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御流云冷声一笑,然后抬手,轻轻拭去了唇上的血迹,“随她去吧,既然她那么想死,那就干脆去死吧!”

  “本座没那个闲心思管她。”

  ……

  而在另一边的南嫣也终于凭借自己的双腿走下山了,真心觉得在这个世上,没有武功的人下山是真的累啊。

  从玄苍教到山下的那条山道,没有武功的人爬上爬下起码得需要半天的时间,可那些腿脚功夫不差的玄苍教教众们一个来回也就半个时辰的事情,就连出去采买的丫鬟们腿脚功夫都比她利索。

  哎,不会武功就是这点不好啊。

  南嫣下山之后,一直沿着小道往前走,也不知道御流云回来了没有,如果回来了发现她不见了,估计又是一番折腾。

  毕竟现在的御流云对她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虽然她做的那些事情对他来说都是背叛,但按照那人有仇必报的性子,肯定是不会那么轻易放手的。

  所以她动作还得再快点,要不然被抓回去了,再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于是南嫣按照系统的提示,终于找到了那两人会经过的地方来守株待兔。

  玄苍教山下有个规模不小的集镇,人来人往的有客栈,有茶铺,常年行走江湖的游侠还有一些亡命天涯的朝廷命犯们。

  玄苍教在正派人士中被称之为魔教跟旁门左道,除了自身肆意妄为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这附近也聚集了不少真正杀人如麻的土匪恶霸们,其实每个地方都有那么一些不守规矩的人,只不过在这个地方,这些人要比寻常更加肆无忌惮一些。

  在这里基本上有个约定俗成的规定,只要不去招惹玄苍教的那些教众们,玄苍教的人也不会管他们如何行事,跟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路遇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的正道人士们不同,这里是一种冷漠下的互不干涉。

  南嫣走在那条荒芜的小道上,这条小道明显脱离了玄苍教的势力范围了,路边有个草席随意搭建的简陋茶馆,里头坐着两三个吃茶的陌生人,有的脸上还刺着印记,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她才刚走过去,立马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主要是她此刻看上去就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容貌出众自不必说,衣着服饰明显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能够穿戴得起的面料,尤其是她一路哭下山的,此刻面色苍白,眼角泛着丝丝红意,乌黑的发丝有些凌乱的散在脸颊上,眼中还闪着星星点点的泪光。

  这个模样一出现就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更别说她此刻还是孤身一人,身旁连个跟着的丫鬟护卫都没有,一看就是哪个府里的大家小姐不小心走丢了,很明显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因此,还没等南嫣找个合适的倒霉蛋坑害一把,就已经有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盯上来了。

  荒郊野外的,遇到这么一个罕见的美貌女子,这两人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于是,那茶馆中正在吃茶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眼底露出贪恋淫邪的神色,然后立马跟了上去。

  赵修言跟慕容拓一路避开那些玄苍教教众们的追杀,此刻已经浑身是伤。

  慕容拓还好一些,都是些皮肉伤,但赵修言伤得太重了,中了御流云结结实实的两掌,内伤严重,最开始又挨了一剑,剑深几寸,伤口到现在还在不停地流血。

  谁能想到那玄苍教的教主从一开始就是个说话不算话的魔头呢,根本就是欺骗了翩翩,从头到尾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所以,翩翩姐根本不该跟他走的。

  慕容拓简直恨不得冲回去将那个魔头千刀万剐,可是却寡不敌众,弄成如今这副模样,师兄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两人搀扶着一路逃过一波追杀,好不容易才避开那些人的纠缠,逃到此处,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路过一处茶馆的时候,原本想暂停片刻,稍作休息的。

  结果刚坐下来,就听到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哭喊声,嗓音略有些沙哑,带着几分不安和轻颤,“走开……”

  那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几乎同时浮现疑惑,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但那声音明显不是假的。

  “你、你们是什么人,要……要做什么?”

  南嫣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情,面色愈发苍白了,她手指扶着一旁的树干,下意识地往后退着,“别碰我!”

  南嫣眼眶通红地往后退着,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她脸上的表情愈发恐慌不安,“我、我夫君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不会丢下我的,我夫君很快就会来了,你们听见了没有,他会杀了你们的……”

  显然这种空口说出的威胁毫无半点威慑之力,不仅如此,反倒激得那两人眼中笑意更甚,口中淫词艳语愈发明目张胆,其中一人急色忍不住直接冲了上去。

  南嫣惊叫一声转身想跑,被他一把抓住了肩膀,她反手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扎进了对方手背,那人吃痛,用力推了她一把,南嫣被推得一个踉跄,整个人一不小心就摔到了前面的坑地上,身上沾上了泥土灰尘,原先束好的发髻也瞬间全都松散下来了。

  她转身望着两个不停靠近的男人,一边蜷缩着后退,一边哭泣着呼喊夫君的名字。

  “啊!你别碰我!夫君,救我!”

  赵修言跟慕容拓循着声音快速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南嫣摔倒在地,头发散乱,衣裳不整,然后情绪崩溃无助哭泣的模样。

  看到这样的场景,赵修言面色瞬间变了,眼中闪过厉色,心里突然就有股莫名其妙的火烧了起来。

  那一瞬间,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还身受重伤,无法运气,拔起手中的长剑,直接不管不顾地就冲了上去。

  慕容拓反应慢一拍,但瞧清楚那女人的脸后自然也是立马跟上。

  他咬着牙,心中是又气又怒,没想到还真的是那个女人,原本以为只是声音相似的女子罢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她!

  只是这女子不好好的待在玄苍教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还差点被人……想到这些,他心头也无端浮起一股子火气,虽然这女人经常气得他跳脚,可也不该被人这般欺负的,要欺负也只能是他来欺负!

  师兄弟二人虽然受伤,但也不是这些臭鱼烂虾能比的,一人一个,几乎片刻功夫便将这两个试图侵犯南嫣的恶人利落解决。

  解决那两个恶人,赵修言胸口一阵钝痛,他想要上前却膝盖一软,整个人差点跪倒在地。

  身旁的慕容拓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则是下意识地冲到了南嫣的面前,他看着那满身狼狈,浑身颤抖的人影,小心翼翼拨开她遮在脸颊的头发,然后喊了一声,

  “喂,你怎么会在这……”

  他话还没说完,底下人就疯狂挣扎了起来,又哭又喊地挥舞着双手打他,“别碰我,别碰我!我夫君不会放过你们的,走开!走开!”

  慕容拓劈头盖脸地被人好一顿揍,打得他面皮发麻又发疼,最后看她情绪实在崩溃受不了了,直接将人一把按住,然后扯着嗓门朝她喊了一声,“嘶,别打了别打了,你瞧瞧我是谁,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欺负你的,你好好看清楚再动手行不行啊!”

  大概是这番话终于被她听进了耳朵里。

  南嫣挣扎抗拒的动作一顿,然后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夫君?”

  慕容拓表情一愣,他还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那魔头居然这么快就找过来了吗?那他是不是刚好能用她来交换翩翩姐了?

  南嫣眼尾还沾着一丝殷红的血迹,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透着深深的恐惧和不安,然后下意识扑进了他的怀里,整个身子紧紧依偎在他胸前,“夫君,你来救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你抱着我好不好,抱紧一点,我好害怕,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慕容拓被这女人抱得死紧,掰也掰不开,他也不敢太过用力,怕真伤到她了。

  他这下知道这女人是认错人了,可被这女人异常柔软的身子紧紧缠着不放,一时间又气得脸颊通红,就咬牙切齿在她耳边扯着嗓子喊,“本公子尚未婚配,什么时候就成你夫君了?”

  “放手!妖女,你看清楚了,本公子可不是你那魔头夫君,你休想染指本公子的清白,放手,赶紧给老子放手!”

  南嫣一听这话,瞬间缠得更紧了,生怕怀中这人会推开她一样。

  她本来是想缠住赵修言的,谁知道那人受伤太重,动作慢了一步,这下好了,这个也就凑合着用吧,反正都一样。

  不放,她就是不放,看他能怎么办?

  一旁的赵修言眸色微闪了闪,目光平静地望着这样的场景,他抬手,修长的指骨扫过殷红的嘴唇,然后轻轻揩去嘴角的血丝。

  他努力压下心头的一股陌生情绪,然后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那女子一直轻颤着的肩膀,低声安抚着,“嫣嫣姑娘,你仔细看清楚了,是我跟师弟二人,不是你的夫君,你认错人了。”

  他语调不急不缓,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气息,听在南嫣的耳中似乎终于起到了一些作用,于是她力道渐渐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