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强娶豪夺文女配(7) 晋江文学城……
作者:清新六月      更新:2023-08-21 05:55      字数:10441
  双目对视,南嫣咬着嘴唇,唇下压出一道深红的印记,眼中的气愤更甚,一时间被气得面颊绯红,她嘴唇张了又张,口中“你、你”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面前的人看她气成那样,还好心地递过去一杯茶,“你这么生气干嘛?你若不信,直接去问你夫君便是,他本来就抢了别人的未婚妻啊,你还真把你那厚颜无耻的夫君当个宝了啊,以为人人都想害他?”

  大概是气愤过了头,南嫣我忘记了自己还在被人挟持着,手一挥气恼地打掉了他递过来的茶杯,抿着唇声音有些羞恼,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夫君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她眼里露出委屈又羞愤的神色,里头好似燃烧着一团艳丽的怒火,越发恼怒地瞪着两人,“你们还好意思说别人厚颜无耻,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你们两个才是最不要脸的无耻淫贼。”

  “深更半夜私闯女儿家的闺房,你们还有脸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我夫君就是再坏,也不可能这样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女子,你们才比不上他呢!”

  这话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慕容拓被这人说得面颊涨得通红,耳根不受控制地涌出一阵热度。

  “我不是都说了吗?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不是都已经道过歉了吗?你还要我怎么样嘛?”

  他瞧着眼前这人也有些心虚羞恼,偏还要强撑着气场,试图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他转头看了这人一眼,想到那样的场景,脸上顿时更热了,最后又羞又恼的,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难不成你也要撕我一次才肯罢休吗?我倒是不介意,可你只要能下得了手,那你就来啊。”

  话说到后面连他自己都有点心虚懊恼。

  但他从小到大都是混迹于山庄里头那群粗糙的同门师兄弟当中,唯一近距离接触过的女孩子也就只有翩翩姐了,哪里跟其他的女孩子们相处过啊?

  而且他这坏脾气也不是一天就养成的,从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随着性子肆意张扬惯了,忽然让他跟一个女子低声下气的去道歉,这种事情难免有些不大习惯。

  再说了,他行走江湖时遇到的姑娘都是豪爽不拘小节类型的,即便是受伤快死了也只是感伤几下,哪个姑娘会像她一样啊,动不动就哭鼻子。

  慕容拓低头烦躁想着,就连翩翩姐也不像她那样啊,翩翩姐虽然骄纵任性了些,但她遇到事情从来都不是那种容易屈服的人。

  她生起气来有时候比一些男子还要可怕,他哪里见过这种跟一滩温水化成的姑娘似的,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就连瞪人的时候都那么柔弱委屈。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跟人眉目传情呢。

  南嫣听了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后更气了,她就眼尾泛红,闪着泪光恨恨看他,“你什么时候跟我道过歉了,你明明……明明一直都在欺负我,这种不要脸的话你也能说的出口?”

  慕容拓回想了下今晚发生的事情,然后就想起来,他好像刚要去道歉的时候就被人中途打断了,于是咳嗽了一声,脸上有些发热,“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我那是,那是……”

  这话话还没说完,突然又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推门的动静,紧接着便是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

  然后是丫鬟说话的声音,“夫人已经歇下了,这么晚了,教主您怎么过来了?”

  御流云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忽然低声问了句,“夫人的院子没有异常吗?今晚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院子里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可疑的身影?”

  丫鬟听到这话隐约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然后摇了摇头道,“回教主的话,院子里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动静发生,倒是夫人房里,似乎是起夜了一次……”

  “行了,我知道,你先退下吧。”

  御流云说完摆摆手,然后朝着南嫣休息的屋子走去。

  而屋内的两人在听到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时,目光顿时一凛。

  南嫣自然也听出来了那是自己丈夫的声音,原本是想欣喜上前的,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脸上惊喜的表情顿时凝固住了。

  尤其是一转头看到此刻屋内混乱的场景,自己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跟两个陌生男人厮混在一起,任谁看到这种情况都难免会怀疑的,这么一想,她顿时急得都快哭了。

  “怎么办?夫君……我夫君过来了,不能……绝对不能让夫君看到这样的情形,躲起来!对,你们赶紧躲起来。”

  她下意识上前推搡着两人,然后压低了声音用力将两人往柜子里藏,声音哽咽道,

  “都怪你们的,我现在不管你们两个是来找人还是做什么的,倘若让夫君瞧见我这副模样跟你们处在同一间屋子里,他肯定是要误会生气的,打死你们没有关系,可我肯定也会被夫君厌弃的,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的,绝对不能让他看到这种情景,你们赶紧藏起来。”

  她急得跺脚,眼眶都有些湿润了,眼里还冒着些许泪光,显然是真的害怕着急了。

  慕容拓听了那话一开始还有些生气,什么叫打死他们没关系啊,难道他们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他还想跟人好好说道一番,结果被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一抓,顿时只觉得那被抓住的地方都有些发麻了,半个身子僵硬着,他憋着脸色,脸庞微红,然后一把按住她的手,恼羞成怒压低声音道,

  “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你夫君来就来了,你有什么好怕的,最多就是我们胁迫你的,反正我们什么都没做,难道你还担心他误会之后不要你吗?”

  话刚说完就被人一脚踹在小腿上,他听到那女人嗓子里带着泣音委屈道,“你给我闭嘴,快躲进床底下,求求你了好不好?”

  她用力拍着慕容拓胸口,眼睛水润润的都开始微红了,“不能……绝对不能让他看到这样的场景的,否则他一定会误会的。”

  慕容拓听着那委屈的哀求只觉得耳廓发烫,他转头看了一眼师兄,见师兄敛着长眉朝他略微颔了下首,然后松开了手,故作不耐烦地念叨了几句,“知道了知道了,我躲起来就是了,不会让你夫君误会的,你又哭什么,真是麻烦死了。”

  他嘴上说着毫不留情的话,动作却是十分利落迅速,转身一个翻身滑进了床底,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藏进了床底。

  南嫣看这头慕容拓躲好之后,又连忙转身去推站在那边四处张望的赵修言,手指刚碰到对方的胸口便被人一把按住了手腕。

  南嫣抬眸望着他,那眸眼仿若一汪春水,眼神中还带了点祈求委屈的神色。

  赵修言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一时间也有些不自在,他不着痕迹地松开这姑娘伸过来的手指,然后轻声说了句,

  “我自己来,姑娘还是先将身上的衣服穿好,免得……会被人瞧出异样的。”

  赵修言转过脸提醒了声,精致如玉的脸庞上也有些热。

  而南嫣听了这话好似才反应过来似的,她低头瞧了一眼,脸颊通红,又赶紧拢紧衣裳,眼见外头的动静越来越近了,她咬着唇越来越着急了,最后直接打开一旁的柜子,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这里,你躲进这里面,千万不能发出声音,更不能被我夫君发现今晚的事情,否则……否则我是不会帮你找人的。”

  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威胁了一句。

  赵修言听到这话倒是微顿了一瞬,随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腕,压低声音确认道,

  “姑娘当真愿意帮我们吗?”

  南嫣手腕一紧,感受到那股明显高于自己体温的热意,她脸上一时有些惊慌,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用力拍了他手背一下,

  “放手……你别碰我。”

  赵修言只觉得手背一软,那打人的力道居然一点也不疼,意识到自己又抓住了人家姑娘的手,他有些不自在地松开了。

  南嫣抿了抿唇,她低头看到他那截白皙的腕骨上还印着那道鲜红的齿印,很明显是她先前咬出来的。

  南嫣眼睫轻颤了下,轻咬着唇,唇上印出浅浅的印记,她此刻只觉得难堪又屈辱,随后用力将柜子门阖上,再不肯看人一眼。

  而赵修言则透过那道缝隙瞧见外头的姑娘迅速将衣裙拢好,然后手忙脚乱地将床铺上的被子散开弄乱,最后又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坐到了那张床上。

  似乎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也就在两人分别躲藏起来之后,那院子里的人也终于走过来了。

  寝房的木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

  御流云撩开帘幔,动作很轻,他以为妻子这时候应该是熟睡着的,所以直接就朝着内室走了过来。

  只是进屋后才发觉有些不对?

  妻子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此刻就披着一件单薄的衣裙安静地坐在床沿边上,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

  御流云第一反应是觉得有些奇怪,兴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心中此刻对这个妻子真的是比从前在意太多了。

  尤其听到下属们禀告的消息之后,说有两个小毛贼混进了玄苍教,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来她的院子看看,生怕她会遇到危险。

  等他走近了才发现妻子此时面色有些苍白,眼尾却是泛着红意,眼里似乎闪着丝丝缕缕的水光,墨色发丝有些凌乱的散在脸颊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不对劲。

  明明下午离开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御流云皱了皱眉,心里头忽然就有种说不出的沉闷情绪,便下意识地坐到了床边边,然后握住了妻子略有些冰凉的手指,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丫鬟不是说你已经歇下了吗,怎么又起来了,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他知道这个妻子的身体素来不怎么好,睡眠也浅,上次腹痛也是,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个晚上,平日里还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叫人心中担忧挂念不已。

  南嫣听到丈夫放缓的声音,微怔了下,又感受到掌心那股宽厚温热的温度,总算是缓过神来了,抬眸看着眼前的人,声音轻缓问了句,“这么晚了,夫君怎么会过来的?”

  御流云听出她的嗓音似乎有些轻哑,像是刚刚哭过一样,眉头微不可见皱了皱,握着她的手指的力道也微微收紧,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教中刚有两个巡逻的下属过来禀报,说今晚有两个不知死活的小毛贼不小心误闯了进来,我担心他们可能会冲撞到你,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原本以为你已经睡着了,却不想你还醒着,怎么样,你今晚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听到这话,南嫣面色微白,然后下意识摇头,手指用力抓紧了丈夫的袖子,“没有,我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今晚真的有人闯进来了吗?是什么样的人?”

  御流云看她这样,还以为妻子是被自己说的话给吓到了,这也难怪,她被前任教主保护得太好了,好到一种对这江湖世事一无所知的地步,根本不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

  她什么都不懂,又不会武功,这样一副温柔似水的性子,早知道他不该将这事告诉她的,无端惹人忧心害怕。

  御流云直接将人搂进了怀里,手掌轻抚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着,“别担心,只是两个不自量力的小贼而已,翻不出什么风浪的,兴许这会儿已经自讨没趣的离开了,就算没有离开也不敢出现在这里的,否则我不会放过他们。”

  南嫣心想,这话可就有点不靠谱了哈,人家那两个小贼不仅翻出了风浪,而且风浪还不小,此刻还就躲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呢。

  一个藏在对面的柜子里,还有一个就趴在咱俩坐着的床底下,哎,教主大人你说这话的时候可真是有些打脸啊。

  不过想归这么想,南嫣面上仍露出那副紧张害怕的神色,她紧紧揪着教主大人的衣袖,目光柔柔弱弱望着他。

  这下弄不好可是真要翻车的。

  虽然翻车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大不了她就把一切事情都推到那两人头上,说自己是被逼迫的,只是这样一来难免会有些麻烦。

  而御流云说完这句话后,明显感受到怀里的身子僵硬了一瞬,虽然只是片刻,但还是被他察觉了。

  御流云隐约觉得有些奇怪,他抬头,目光落在四周打量了一圈,看屋内摆设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四周又静悄悄的确实什么异样都没有,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不放心,便又再次询问了一遍怀里的人,“真的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没有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正盯着对面的柜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那柜子间的缝隙好像比刚进来的时候小了一些。

  御流云皱了皱眉,想着也许真的只是他的错觉,毕竟他的妻子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不会欺骗他的人。

  而南嫣听到这话的时候下意识低头,似乎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他的目光,然后摇头轻声说了句,“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你说有贼人闯了进来,让我觉得有些害怕,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些事情。”

  她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别过脸,然后这一低头就瞧见问题了,那床底下不知何时遗落了一块黑色面巾,吓得南嫣面色顿时有些发白,连身子也变得有些僵硬了起来。

  南嫣不自觉地揪紧了他胸前的衣裳,然后猛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眼里还流露出一丝明显的慌乱。

  面前这人似乎还没察觉,他目光正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各处,只是眼下心神都在另一边,暂时还没看到那床边的异状。

  这下好了,南嫣抿了抿唇,然后整个人直接扑进了夫君的怀里,双手伸过去紧紧环住了夫君的脖子,将这人脑袋拽到和自己平视的角度,眼圈微红,柔柔弱弱轻喊了声,

  “夫君,我……我有些害怕。”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轻轻踮着脚尖将那块面巾往床底下踢了踢。

  而她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动作也让屋内的几人瞬间将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尤其是御流云,在妻子扑进怀里的那一瞬间,几乎没怎么犹豫,下意识地就伸手将人接住了。

  虽然妻子近日的性子是变得活泼胆大了些,但这般主动的亲近还是让他有些讶然,他手掌轻轻按在妻子的腰背上,将人完完全全地搂进了怀里。

  “到底怎么了,我不是在这儿吗?好端端有什么好害怕的?”

  与此同时,原本那趴在床底下一直屏息静气的慕容拓明显也察觉到异状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位置,没摸到东西,心中顿时一阵懊恼,原本那别在腰间的面巾不知何时掉落了。

  慕容拓眸光闪了闪,然后扭头看向外面,这一下刚好就瞧见了那不小心遗落在床缝边上的黑色面巾了。

  还有那坐在床沿边上的女人正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面巾往床底下踢着。

  御流云看眼前这人一直没有说话,心底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微皱了眉,拍了拍她的后背,“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否则我帮不了你的,嫣嫣?”

  南嫣的手慢慢收紧,呼出的气息全都洒在了对方的脸颊上,凌乱的鬓角似乎还渗出了些许细汗,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刚沐浴后的香气,这让御流云的眸色似乎深了深,偏偏她自己还没意识到,然后寻了个合适的理由,委屈至极地望着眼前的人。

  “我……我就是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

  南嫣微微咬着唇,说这话的时候眼睫轻颤了下,长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说到那个噩梦的时候,身体还在微微抖动着,整个人都依偎在他怀里。

  也就是这时,那趴在床底下的慕容拓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缓慢伸出了右手去捡那遗落在床边的面巾,摸到那面料的一瞬间,慕容拓心头一松。

  正要扯回来时,结果却被那女人一脚踩中了手背,手指头一阵刺痛,慕容拓屏住呼吸,一时间连身体都僵住了。

  他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一不小心的,反正那只手僵在那儿也不敢随意动弹了,就这么任她踩着,又因为怕被人发现,所以什么声音也不敢发出。

  而南嫣说完这话后,情绪似乎也平复了不少,她一边踩着脚底下那只手掌,一边蹙着细眉委委屈屈地跟她的夫君大人倾诉着,

  “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我梦见你不要我了,你把我丢掉了,后来我到处都找不到你,结果却被两个恶贼抓住了……”

  说到恶贼的时候,南嫣眼里露出更难过的神色,她脚下还使劲用力碾了碾,而趴在床底下的慕容拓憋着脸色,气得咬牙,他手背都快疼麻了,却偏偏不能闹出任何动静。

  他这下知道了,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这个小心眼又爱记仇的臭女人……

  南嫣抿了抿唇,瞧了一眼依旧皱眉凝神的教主大人,眼睫微垂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不知道,那两个恶贼太坏了,他、他们不仅撕我的衣服,还要逼迫我做许多我不愿意的事情,我被吓哭了,然后就惊醒了。”

  原本还在咬牙切齿生气的慕容拓听到那女人说的那些话后,更是被气得脸颊通红,耳根子又热又烫,半点脸面都顾不上了。

  原本他对于这事就是一半心虚一般懊恼,现在被人这么毫不留情地踩着手指头谩骂,那一半心虚顿时也就化作了气愤,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女人是在指桑骂槐。

  什么恶贼?什么撕她衣服?说的不都是他跟师兄今晚做出来的事吗?

  可那些明明都是他一不小心弄出来的,都说了他不是故意的了,而且也道过歉了,这女人怎么总揪着这点不放?

  真是气煞他也。

  慕容拓恶狠狠瞪着外面,简直想把外头的女人拖进床底来好好教训一顿,可惜南嫣瞧不见他此刻这愤愤不平的眼神。

  倒是那柜子里的赵修言透过缝隙隐约窥见了床底下的动静,又瞧见了被踩着手指头气得咬牙切齿的师弟,一时间竟有些无奈。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是忽然有点想笑,原以为这姑娘性子温温柔柔的,应该是个挺容易说话的人,却不曾想倒也还是挺记仇的,他嘴角无意识抿开一道弧度。

  而听到这话的御流云面色一沉,眼神几乎瞬间就冷了下来,不过在意识到那只是一场噩梦之后,情绪又逐渐缓和了不少。

  他的眉头微微松了松,身体微微往后倾了下,然后直接将人抱到腿上坐好。

  虽然从小到大没怎么安慰过人,不过看着妻子那副面色苍白的模样,也知道她大概是被这场噩梦吓得不轻,否则也不会露出那样魂不守舍的神情了。

  想到此,御流云只觉得心口更柔软了,仿佛软成了一滩温水,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不会,梦都是反的,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更不会任你被人欺负。”

  他说着又不自觉皱了眉,想到什么,“是不是今晚有人闯进来的事情吓到你了,我明日给你找几个功夫不差的丫鬟守着院子。”

  “若是你晚上还担心的话,这段时间可以先搬去我院子里休息,挨着我的房间近些,若真有贼人进来,我也能第一时间护着你。”

  南嫣点着头,御流云又安抚了几句,他也实在是不太会安慰人,兴许是天生性子内敛冷淡的原因,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相同的话语,又或许是他跟南嫣亲近的时间还不够久,所以有些话也确实是羞于出口。

  而南嫣明显也瞧出了他的不自在,这可真是少有的新鲜事,她抿着嘴唇有些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这也是自今晚遭遇那番混乱之后,头一次笑出声来。

  赵修言一直静静藏在那柜子里,面色平静地望着,那柜子关的不严实,开了一道缝隙,烛光映着那姑娘雪白的面颊。

  从里头正好能瞧见她露出的那柔软干净的笑容,眼里好似一汪春水,难免有些晃眼,赵修言只瞧了一眼,便将视线挪开了。

  而南嫣则伸手握住丈夫的手掌,她的手掌柔软纤细,贴在丈夫的手心显得格外小巧,好似经过丈夫的一番贴心安慰之后,她的心情也总算是平复下来了。

  然后捏着丈夫的手指掐了掐,颇有些郁闷地说着,“今晚这个噩梦不太好,我不想说这个了,可是我现在又睡不着了,夫君能不能陪我说会儿话?”

  御流云看她又哭又笑的,居然也不觉得烦闷,明明往常最不耐烦的就是跟这个妻子相处,如今被她这般纠缠着,不仅不觉得浪费时间,反倒心中隐隐有种无法言说的愉悦感。

  尤其是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嘴里更是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点头应了一声道,“可以,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南嫣的手慢慢收紧,她将脑袋慢慢靠过去,贴着丈夫的胸口轻轻蹭了几下,微凉的发丝顺着领口滑了进去,带点凉意。

  御流云轻轻捏着她的手指把玩。

  正好听到她不经意间问了句,

  “夫君好像从来都没有跟我讲过之前的事情,夫君可以跟我讲一讲你过去的事情吗?”

  御流云手指微顿,眉梢微动了下,然后转头看着怀里的人,“你想知道什么呢?”

  南嫣闷声拧了拧他手心的软肉,“我想知道的可多了,但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夫君从前有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子?”

  听到这话,御流云皱眉,口中几乎下意识地反驳,“没有。”

  可有时候反驳的太快也不是一件好事,因为那会让人误以为你是在心虚。

  偏偏御流云此刻脑海中又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前未婚妻的面容,他目光深了深,捏着南嫣的手指微微收紧,心中忽然有种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的复杂情绪涌出了。

  他对林翩然确实是非常不甘心!

  不甘心到了一定要让她后悔的程度。

  而那个女人在他脑海中存在的执念也太深了,深到当嫣嫣提起这个话题时,他下意识地反应就是躲避排斥,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她。

  而南嫣仿佛没察觉到他此刻的复杂情绪一样,她继续说道,“真的吗?可是成亲前,爹明明跟我说过的,说你第一次直接就拒绝他提出的婚事,还说自己心有所属,有个相守了很多年的未婚妻,难道这也是假的吗?”

  听到这话,御流云忽然转过头来,双目直直投射来幽深的视线。

  他还从没有用这样的眼神认真地盯着她看过,“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还要这么问?”

  御流云对这段被践踏唾弃的经历确实格外在意,在意到任何人提起都会让他觉得十分抵触。

  御流云的眸色如夜色般深黑。

  这人若是这般目无波澜地盯着一个人瞧,便令人觉着身体有些发寒。

  陡然有种被什么居高临下俯视的错觉。

  南嫣心中念头转的飞快,看来这人是对她产生怀疑了啊,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她无缘无故的突然提到从前的事情,又是在这么个情况下,正常人都会心存疑虑的,更何况这个男主又不傻,早年被未婚妻背叛唾弃的经历更是让他对所有人都不敢太过信任。

  就连对她这个妻子也是如此。

  不过也正好,她最近也确实感觉这人在不断压抑自己的感情,对她一直忽冷忽热的,心中犹豫又纠结,不肯完全信任却又舍不得放开,正好借此机会再逼他一下。

  南嫣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因为他这番冷淡的态度,让她眼里瞬间弥漫了一层雾气,眼圈红红的,她转过头直直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是傻子吗?从来都不明白我每天小心翼翼地靠近你是什么原因吗?因为我在意自己的夫君啊,我喜欢夫君,所以我想知道夫君对我是不是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她嗓子里隐约有些泣音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你那样冷冰冰的眼神瞪给谁看,我只不过问你一句而已,你就这般生气在意,可见你刚刚分明是在骗我的,所以我爹说的全都是真的对吗?”

  御流云沉默了一瞬,然后回复道,

  “岳父说的是真的,但是……”

  听到这句肯定,南嫣眼泪也终于忍不住落下来了,她直接伸手推搡着他的胸口,翻身想要从他怀中起来,却被这人抱得紧紧的,根本挣扎不开,“你放手,御流云,你走吧。走的远远的,赶紧去找你的未婚妻去,既然从头到尾都是我爹逼迫你娶我的,如今我爹去世了,你也可以去找你的心上人了。”

  “从今往后离我远一点,省的你每日见了我就心烦,前几日还一直躲着我……”

  她越说越委屈,抬眸看他,眼泪瞬间从眼尾处滑落,“往后我再也不去烦你了,你若是嫌我碍眼,我们就此合离,从今往后我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和以前一样互不侵扰。”

  话刚说完,御流云便猛然觉得心中横生一股戾气,他用力握紧这人的手腕,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目光沉沉盯着这人,

  “说什么胡话,我是跟人有过婚约,这也确实是事实,我不想骗你,但我的妻子现在是你,我也从没有想过不要你。”

  “嫣嫣,为什么对我这样生气?我的话还没有全部说完,你就不肯听我后面的解释了吗?你的脾气何时变得这样坏了?”

  而南嫣现在正在气头上,听到这话顿时更气了,明明哭得鼻尖都微红了,还要冲着他喊,“是啊,我脾气坏,我不够温柔,原来你早就嫌弃我了!你的前未婚妻脾气好是吧,性子温柔是吧,讨你喜欢是吧,也难怪你都跟我成亲了还对她念念不忘的。”

  “御流云,你松手,我都说了放你走了,你还抱着我做什么?”

  御流云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头疼,尤其是这一连串的质问忽然就这么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让他毫无防备。

  他没想到向来温柔似水的妻子生起气来居然是这样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过是因为怀疑多问了一句而已,她就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人了。

  御流云又想到她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越想越觉得心中好似生出了一团火气,直接一个翻身将人严严实实压倒在床上,这下她终于没法挣扎了。

  而南嫣这副柔柔弱弱的身子骨差点没被他压散架,偏偏身上这人箍着她的腰身往怀里贴紧,一想到这屋内还有两个观众在呢,南嫣表情瞬间小小惊慌了一下,

  “你要干什么?”

  御流云忍不住轻笑了下,他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妻子真的有很多令人惊喜的小表情,看似温柔,实际上脾气却大的很,稍有一点不顺心,就能拿捏得他毫无办法。

  偏偏他还不觉得生气。

  尤其是瞧着底下那张不停开阖的嘴唇,隐约嗅到了从她唇齿间弥漫的柔软气息,于是想也不想,低头轻轻吻上了两瓣薄薄的,嫣润的唇,仿佛要将人吞噬殆尽。

  亲完了人,御流云的情绪也平复许多,瞧着妻子那副娇娇柔柔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心软,

  “对不起,我错了可以吗?我不该冷眼瞧你,更不该说那些让你不高兴的话,我只是一时间有些奇怪,你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而已,是有人告诉你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人告诉我什么,是我自己忽然有些生气而已,谁让你这几日总这么反复无常的,你以为我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吗?”

  听她说的这话,御流云也不自觉皱了眉,他知道是自己前两日的反常惹得妻子心中不安,那也确实是他的错。

  他没有梳理好自己的感情,其实到刚才为止,他一直都是混乱的,只是因为她说的那番话,让他一时间有些危机感了而已。

  南嫣别过脸不看他,她被这人亲的面颊通红,气息微喘,抬手用力推着这人的胸口,“起来起来,你这样压着像什么样子?”

  她有些着急,御流云便直接起身了,还顺手将躺在床上的人一并捞了起来。

  南嫣看他表现还行,就哼了两声,然后问了他一个格外致命的问题,“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跟你那个前未婚妻同时遇到危险了,你只来得及救其中一个,你会去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