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到房间后，扶鹿准备看看原身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卖。

  一进门就看见原本放在衣柜上的鞋子被人放到了自己床上。

  这双鞋真的是给我的？

  她摸着鞋面上并不明显的暗色小鹿，指尖滑过凹凸的细线，心中一暖。

  不管是哪位师姐送给她的，都让她能感应到师姐妹之间的友爱大过矛盾。

  鞋子刚好合脚，她在屋中走了走，也很舒适。

  她拿了一罐玉露，再也没有找到任何属于她的东西，储物袋里也全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扶鹿又摸了摸，摸出一个镯子。

  这个镯子是紫金镶着紫玉，紫玉是月牙形状，圆润如珍珠。

  紫玉看起来又不像是镶嵌上去的，反而像是两者双生而成，自然长成这样的。

  扶鹿知道这个镯子从小就在原身身上，想来应该是原身的父母给她的。

  只可惜她不仅不珍惜，还将其扔在储物袋最黑暗的角落之地。

  扶鹿将镯子戴上，点缀得她的手腕又细又润白。

  “如此好看，为何不戴？”至少比师姐们的储物镯看起来好看。

  她去多宝阁准备将最后一罐玉露卖了，可惜只能卖十灵石。

  加上上次租剃须刀剩下的五枚，她现在手里有十五枚。

  快速环视一圈这里的东西，每一个都要价至少一万枚起。

  “宁修丹，莫修剑。”这句话再次在她脑海响起。

  剑修可真是个烧钱的职业啊。

  扶鹿灰溜溜走出多宝阁。

  卖紫霜宝果，刻不容缓。

  两个二阶的灵果，可以卖五万。两人一分，她能得到两万五。

  两万五枚灵石，怎么着也能买一把稍稍好一点的剑了吧。

  从多宝阁回来的路上，扶鹿遇到罗肆和飞鱼。

  “师尊，师叔。”扶鹿颔首行礼。

  罗肆淡淡点头，垂眼的时候看到扶鹿脚上的鞋子，眉心一抬，眼中漾开笑意。

  “鹿儿，你的伤可好了？”飞鱼问道。

  扶鹿道：“承蒙飞鱼师叔关心，鹿儿吃了师尊给的聚气丹好多了，境界也稳固了许多。昨晚万春堂的飞鹤师叔也过来瞧了，她说鹿儿无碍。”

  “无碍就好，那你去忙你的吧。”

  看着扶鹿愈发坚定利落的背影，飞鱼欣慰道：“鹿儿愈发沉熟稳重了。”

  罗肆附和似的“嗯”了一声，眼神却落在扶鹿鞋子上，挪不开。

  看起来是比以往稳重许多，她的背影像是一根挺立的竹子，直且瘦削。给人一种傲然于世，不染风尘的感觉。

  -

  入夜，怀揣发财美梦的扶鹿乖乖在屋中等着丁婉墨。

  她把玩着紫金镯子，小巧玲珑的，却如鬼斧神工般刻凿而成。每一处都光滑如深海大珍珠，又像是被盘了一百多年的核桃似的，只有无数个日头的摩挲才能变成这样。

  低头看着新鞋子，雪白的鞋底，做工精细的鞋面，还有两只隐形的小鹿。

  这算是下山之前得到的新装备吧，虽然是装饰品。

  “小不点儿，跟我走。”丁婉墨站在门口等着扶鹿。

  扶鹿起身跟了上去。

  “二师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丁婉墨道：“你放心好了，不是什么冒险的事。”

  扶鹿安静跟在丁婉墨身后，顺着石径，来到一处山坡。

  山坡上晴渊、闵敏和高阳玉儿早已等候在那儿了。

  地上放着一个不小的包裹，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月光洒在山坡上，一半是银白，一半是阴影。

  唯一一棵大树斜影拉长，随风飘落着小树叶，如水中藻荇交横。

  “小不点来啦！”高阳玉儿赶紧上去将扶鹿拉过来。

  待扶鹿站好后，丁婉墨走过来，几人刚好将她围住。

  几人脸上表情不一，但都没有恶意。

  晴渊先拿出了一把小匕首：“恭喜小不点终于突破辟谷了。”

  丁婉墨递给她一个丹药盒：“小不点儿，真正的冒险还在后面呢！师姐就佩服你不屈服于命运的胆量！”

  闵敏也拿出一个盒子，与她那夜装情王蛊的盒子颜色一样：“恭喜你到达引气境。这是金蚕，可解世间所知的一切毒。”

  扶鹿接过盒子：“这个金蚕可不可以把我体内的情王蛊……”

  闵敏面无表情：“不可以。”

  扶鹿失落地看着高阳玉儿。

  高阳玉儿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子：“这里是一万中品灵石，你拿着灵石去买些符和保命装备。我怕……我怕你遇到什么危险。”

  高阳玉儿说着眼眶有些泛红，像是现在正在经历危险般。

  扶鹿收下师姐们送来的礼物，连声道谢。

  礼物刚好装满储物袋。

  她觉得接下来她第一件要买的就是储物镯了。

  “小不点儿，快过来！”

  丁婉墨打开地上的包裹，里面装着一筒一筒的东西，不知是何物。

  几位师姐将那些东西放在地上摆好，然后站了过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比入冬的第一捧雪还洁净。

  微风吹动着地上的青草，林间的树梢，叶簇中的花朵，也吹动着几人轻柔的发丝。

  这一刻，师姐妹之间没有隔阂，没有争夺，更没有看不起谁。

  有的只是喜悦，她们看着长大的小师妹终于突破了八年辟谷期，到达引气境了。

  就像是养育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今日终于看着她成年长大了般。

  姐妹几个站成一排，期待地看着地上的物品。

  丁婉墨拿出一道符捏着，然后扔出去。

  符在空中爆开，变成了数十朵橙黄的小火苗。

  小火苗落在物品的引线上，引线立刻被点燃，发出燃烧的滋滋声。

  在引线燃完的那一刻，扶鹿终于知道地上的为何物了。

  “本来想炼个与众不同的丹，没曾想研究出这稀罕玩意儿了。它升天之后就像炸开的花一样，所以我给她取了一个梦幻的名字——烟花！”

  丁婉墨仰头看着烟花腾空升起。

  咻——

  嘭——

  所有的烟花同一时间炸开，将天空染成了蓝紫色。

  “这次用的是经过我改良后的烟花，怎么样，好看吗？”

  光芒映照在她们的脸上，将她们眼中的光闪成了亮晶晶的彩色。将她们的唇角牵起，融成最纯真的笑。

  少女之间最美好的友谊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大的释放。

  烟花在空中同她们般排成一排，组成了一句话：祝小不点儿突破成功。

  在天空停留片刻后，组成这些字的星星点点烟火从空中坠落而下，就像是流星雨般，在落地之前消失不见。

  第23章

  烟花燃尽，众人眼中的光亮被银白月华取代，眼底也没方才那般明亮。

  仿若梦幻般，充满宁静与友爱。

  姐妹几人小团体间偶尔有说不完的话，可一旦全部攒聚在这里，互相想聊的天想说的话少之又少。

  收拾完东西后，就各自散去了。

  扶鹿刚想找高阳玉儿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去卖紫霜宝果，但高阳玉儿像是有急事一样匆匆走了。

  “小不点。”走在最后的晴渊叫住扶鹿。

  扶鹿顿步。

  两人坐在大树下，吹着习习凉风，空气中混杂着残留的烟花气味和青草的气息。

  一片落英落在晴渊手上，她用指腹沿着花瓣的纹路摩挲着。

  “你可知道食人妖的厉害？”

  不管是在这个世界里还是外，扶鹿都没有听说过什么食人妖。

  “总之你只要记得，遇上她跑就行了，以你现在的修为，瞬息之间就会被打倒。我这次要闭关，所以去不了。虽然我无所谓去不去，也不在意你们的生死。”

  “但我在意的是，你是否能当自己的主角，是否能够违抗命运的安排。”

  扶鹿惊讶道：“大师姐何出此言？我们是同门师姐妹，峨眉的未来是要靠我们一剑一剑打拼的。”

  “打拼？”晴渊捏花瓣的手顿了顿，随即收紧，花瓣凝成了冰。

  扶鹿双眼亮晶晶，眼睫不长但浓密，像小鹿般灵动。

  “对，打拼。”

  晴渊轻吐一口气：“我无所谓打不打拼。今日我找你，不是为了听你磨嘴皮子。”

  扶鹿问道：“那师姐找我何事？”

  晴渊道：“从师尊那里接过照顾你的命令的这几年，我发现你并不适合修剑。我修没修对没关系，但你不是想对抗命运？帮你一把，看看你能走多远。”

  晴渊说完就走了。

  看着圣白如雪的背影，扶鹿从储物袋里拿出装着剑碎片的袋子。

  她将碎片放在地上拼接好。

  近几日练剑的时候确实感觉有些不顺手。

  她抬头看着天空。

  还不如……

  视线从树冠滑过。

  她调动灵气，飞身上树，选了一个最直的枝干一掌劈断。

  去掉其他枝叶，她将棍子拿在手中。

  小时候被扔在少林寺，除了拳脚功夫就是刀枪棍棒的功夫。

  耍了一套棍子之后，扶鹿还是觉得有些别捏。

  她将脚边的藤蔓扯下来，绑在棍子前端，又用还算锋利的碎剑片将棍子头部削尖。

  做好后，她甩着棍子细细打量了一番，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嘿！”

  她将棍子往外一送，收回的时候后仰弯腰，凌空旋转，带起一阵凉风。

  飞向空中，棍尖又直指地面，整个棍子承受着她身体的重量。

  在棍子弯曲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扶鹿趁着被弹回的力道，悬空一个回马。

  一招一式流畅利落，最后稳稳落地。

  “我果然还是适合棍子，但总不可能去拜师境月寺吧？”

  在她的印象里，和尚就是用棍子的。

  可她看着手中的棍子，越看越像一种在影视上见过的武器。

  “这不就是……”

  站在琉璃场武道房，扶鹿愣愣看着眼前一排兵器。

  最中间那根红缨枪枪尖泛着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