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衣脱了。”杜葵打开药箱，从第一层挑拣出几个药瓶。

  “咳，还是让刘大夫来吧。”成晖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刘权也觉得别扭，可成晖伤的不轻，“你这伤刘大夫怕是处理不了。”

  “那……”

  那他也不想让杜葵医治。

  杜葵拉开第三层拿出要用的工具，成晖看到那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后背一凉，说话都不利索了，“那，那个，我伤的，伤的好像也没那么重，我感觉我能坚持。”

  杜葵恍若未闻，将工具整理摆放好，抬眼看向刘权，“成年人体内5升血液，失血800毫升就有可能危机生命。”

  “病人不配合，我很难做。”

  ——

  成晖大喊：“刘权，你干什么，放开我，听到没有。”

  刘权充耳不闻，动作利落的将他手脚绑好。

  杜葵一旁指点：“不能让他再挣扎，扯动伤口血流更快。”

  “再紧一点，嗯，差不多了。”

  “好了，别动。”杜葵拿起一把剪刀。

  成晖手脚被缚，整个人倒座在椅子上，察觉到杜葵的靠近，有些胆怯，“你，你要干嘛？”

  杜葵一剪刀下去，成晖衣服被剪成两半，露出整个背部。

  刘权眉头微蹙，抿了抿唇没有作声。

  杜葵：“听话些不好么，非要来硬的。”

  成晖后背凉飕飕的，“刘权，是哥们儿就快放开我，你这是助纣为虐。”

  杜葵嗤笑一声，“你这精力还真是充沛，身体素质不错，那我开始了。”

  成晖奋力挣扎，“不要，刘权。”

  杜葵：“省省力气，留到一会再叫。”

  “刘权你快把她带走，我不要她医治。”

  不管成晖如何闹腾，杜葵只做听不见，开始清理伤口，成晖被药水刺激，痛的大叫起来：“啊，你下手轻点。”

  “小声点，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怕痛，不知道的人以为这里发生命案了。”

  成晖头上冒出层层冷汗：“那你倒是轻点啊。”

  成晖叫的太凄惨，刘权听不下去了，轻咳一声问道：“他这样没事吧？”

  杜葵：“这不挺精神的么，再喊上一个小时都没问题。”

  好容易伤口清理完，成晖刚松口气，就感觉杜葵手在伤口周围摸来摸去。

  “诶，你这是干嘛？刘权你也不管管。”

  “这是麻药。”

  “你要干什么？不是该包扎么？”上药后包扎，他记得昨天给首长治疗是这么个程序才对。

  “伤口清理完了，要缝合。”

  “缝，缝合？为，为什么？”

  “不缝合伤口愈合不了，糟了。“

  “又，又怎么了？”

  “麻药没了，凑合凑合吧。”

  成晖：“这要怎么凑合。”话音刚落，感觉后背皮肉被刺穿。

  “疼疼疼，你轻点。”

  “麻药不够是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那个不是针灸局部麻醉么？”

  “我不会。”

  “刘大夫……”

  “他要守着首长，那边离不开人。”

  杜葵问刘权：“有毛巾么？”

  刘权拿了个干净毛巾过来。

  杜葵示意他给成晖：“疼就咬着，省些力气，不要鬼吼鬼叫。”

  太有损形象，成晖摇头拒绝。

  过了一会，“那个，你不能快点么？”

  杜葵：“你可真难伺候，一会轻点，一会快点。”

  “咳咳，这都半天了。”他嗓子都喊哑了。

  杜葵：“我是为你考虑，尽量细致一些，你要是不在意，我就随便弄弄。”

  成晖还能说什么，“算了，当我没说，你继续。”

  耳根终于清静，杜葵专心缝合，速度也快了许多。

  等杜葵完成缝合，涂上药膏缠裹好纱布，成晖已经痛到麻木。

  杜葵：“松开他吧，晚上趴着睡，每天记得换药。”说完丢给刘权一瓶药，转身出了房间。

  连着做了两个缝合手术，她也累的不行。

  ——

  杜葵走后，刘权小心扶起成晖让他趴在床上休息。

  成晖嘴里不停抱怨：“刘权，你还是不是哥们儿，还有没有原则，有没有底线。”

  “你怎么不说话？”

  “话都被你说了。”

  “她这是趁机报复，趁火打劫。”

  “她是在帮你。”

  “你这是色令智昏，睁眼说瞎话。”

  成晖：“不过就是开了个玩笑，下手也太狠了些。”

  刘权默默看了一眼成晖背上的伤。

  ——

  第二天一早，餐厅。

  杜葵和刘大夫两人正在吃早餐。

  刚去看了首长，人没醒，情况还算稳定，这关暂时算过了。

  比较头疼的是没有抗生素，如果再出什么状况就麻烦了。

  杜葵：“先观察看看。”

  实在不行，她那里还有些药。

  这次几人死里逃生，再去就是送死。现在她算明白为什么首长宁可冒险，也不要送医。

  刘大夫叹气：“现在只希望首长别再出什么问题才好。”

  杜葵吃完早饭就先回了房。

  ——

  成晖一夜睡的不踏实，折腾的刘权没睡好。

  刘大夫见成晖一脸憔悴，关心道：“伤好些了么？”

  成晖哑着声道：“还好。”

  刘大夫：“你这嗓子怎么了？”

  成晖一夜的憋屈，像是终于有了出口，开始倒起苦水。

  刘大夫咳了声，“麻药没了？”

  怪不得昨天动静那么大，楼下都听的一清二楚。

  刘大夫有些同情成晖，“那是够疼的，为什么不让杜葵给你局部麻醉？”

  “她说你在忙……”

  成晖反应过来，“你的意思她也会？”

  刘大夫：“当然。”

  成晖如遭雷击，忽然想起什么，将衣服一脱，“刘大夫，你给我看看我这伤。”

  如果杜葵是故意的，那他的伤，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小葵处理外伤经验很……。”

  刘大夫边说边拆下纱布，看清伤口，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刘大夫默了默，“没怎么，缝合的很仔细。”很快再次给成晖包扎好。

  “哦，吓死我了。”成晖把衣服穿了回去。

  刘大夫思索了一会才道：“成晖，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小葵了？”

  成晖：“嗯，也不算吧。”

  那就是有。

  刘大夫：“咳咳，有机会，缓和一下关系。”

  ——

  卧室里，杜葵正看着那些小药瓶出神，这些药纯属个人爱好，觉得有趣就做了出来，实际并没有机会用。

  抗生素她也有，就是这药效如何，要验证后才知道，可眼下没这个条件。

  此时房门突然被敲响，杜葵去开门见是小李，“有什么事？”

  “杜同志，首长醒了，要见你。”

  “好的。”

  杜葵随手带上房门，跟小李去了书房。

  屋内，老人刚放下碗筷，见杜葵来了，招呼道：“丫头，过来坐。”

  “你们先出去。”

  两个警卫员很快离开，杜葵依言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放心，睡这半天，感觉好多了。”

  不是因为病情，可除了这个，杜葵一时想不到首长找自己来的原因，干脆主动开口询问：“您找我有事？”

  老人沉吟半晌才道：“丫头，你信这世上有鬼神么？”

  “我信。”

  她身上发生太多事，无法用科学解释。

  她相信这世上有未知神秘力量存在。

  老人点头：“我原本是不信。”

  “可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死了，伤口感染。”

  梦境太过真实，他到现在还清楚记得那种绝望和不甘。

  杜葵有些傻眼，她的梦中，首长死在了手术中。

  两人梦境不同，但结局一样，世上真有这样的巧合？

  换个角度想，她原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如果她没出现，如果不是那个梦，确实有可能。

  只是这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说出来怕没人会相信，“手术很顺利，那只是梦而已，别太放在心上。”杜葵以为老人是担心梦境成真。

  老人摇头，他找杜葵来并不是担心自己的病情，而是，“丫头，是你救了我。”

  他有种感觉，那不只是梦，如果不是杜葵，他现在恐怕已经……

  “是您的选择，救了自己。”

  如果他不同意冒险，她就是有千般手段也无济于事。

  老人笑笑，小丫头医术好，聪慧机敏，性格不骄不躁，只可惜年纪小了些，不然和胡深倒很合适。

  两人又聊了一会，杜葵捡着能说的说了些，见老人精神有些不济，连忙叫了警卫员进来，见他躺下休息才离开。

  ——

  客厅里，众人正在说药的事。

  刘权见她出来，关心上前询问，“怎么样？首长情况还好么？”

  “还好，刚躺下休息。”

  刘大夫：“小葵，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说起药的事。”

  杜葵走近找了个椅子坐下。

  昨晚各种兵荒马乱，事情都赶到一起了，也没来得及细问。

  她也很好奇，“你们昨天怎么回事？那些药……”

  刘权：“这个说来话长，成晖带我们去医院找到熟人很快拿到药，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回来的路上发现有人跟踪。”

  几人只能带着那些人绕圈子，找机会把那些人处理掉，只可惜那些药没保住，成晖还意外受伤。

  杜葵皱眉问道：“那这里还安全么？”

  胡深：“放心，暂时是安全的，只是那些药……”

  已经打草惊蛇，再去只怕不容易。

  杜葵摆摆手：“算了。”

  出去一趟就差点搭上一个人，可不敢让他们再去冒险。

  刘大夫叹气：“这可怎么办？”

  药已经用光了，可他们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等上多久。

  杜葵想了想说道：“我那里倒是有些药。”

  成晖心中像有团火在烧，“有药你不早说，为了那些药，我小命都差点搭上了。”

  杜葵：“三个人出门唯独你受伤，难道不是因为你太弱？不过，你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

  成晖嗤笑，“收获？收获什么了？你说说看。”他受了伤，药也没了，收获个毛线。

  杜葵看着他，“你难道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异常？”

  “异常？有啊，拜你所赐，我现在全身上下异常不舒服。”

  杜葵语气淡然：“你不舒服，是因为你发烧了，跟我没关系。”

  成晖摸了摸自己的头，没感觉。

  刘大夫上前给成晖把脉，很快得出结论，对众人宣布：“又多一个病患。”

  杜葵：“我有药，试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