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走散
作者:不知霜下      更新:2022-07-10 03:59      字数:3124
  一碗药下去很快就发了汗,第二天已然好的差不多,应该是前段时间慢跑加强了体质,这前前后后又是风餐露宿,又是沉水潭摔河里,不至于病情加重。

  大娘在院里专心地编着竹帽,纤细的嫩竹在大娘手里显得乖巧无比,只见一阵眼花缭乱的插折拐弯,帽尖便在大娘手底下成形。

  大娘看见余南织出来,放下手里的活就走过来:“姑娘醒了?厨房里温着薄粥,等着我给你端,喝点填填肚子。”

  “谢谢大娘。”

  余南织走到院里,四处望了望,没看见阿北,又到院门外找了一圈,依然没找到,她疑惑的回屋出声问大娘:“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大娘可曾见他去哪了?”

  大娘把手里的粥碗递给余南织,又转身把锅盖盖上,“那公子昨日下午匆匆忙忙的让我给你请了大夫,然后他就出门走了,也没说去哪。”

  余南织端粥的手一顿,“昨天就走了?”

  “是啊,昨天你病的重,人都烧迷糊了,小脸红的哟,我着急着煎药就没太在意,只看见他出急匆匆的出了院子,今天也没见着人回来,要不你再等等?兴许他过一会就回来了。”

  “好的,谢谢大娘。”

  “哎,别客气,你要是还觉得累,就再多休息一会。”

  大娘转身返回院里继续编帽子,留余南织一人在桌子上发呆。

  阿北上哪了?身上还带着伤还乱跑,也不知道说一声,该不会又碰到追杀他的人吧?

  头还有点晕,余南织打算再睡会,左右现在人没回来哪也去不了。

  然而一连等了两日,都没见阿北回来。

  每次听见屋外一有动静,余南织就会飞快跑出去,半响又失望的走回来,一边着急的担心是不是又在哪受了重伤回不来,一边又想是不是他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走比较好。毕竟她一个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跟在身边也是个累赘。

  余南织叹了一口气,大娘家似乎也不是很富余,她连续叨扰多日,身上也没有银钱,已经不好意思再住下去了。

  今天再等一天吧,再不见人回来,她就试着去找找。她出了房门,大娘在院子里发着呆,手里的帽子已经在收尾,余南织喊了两声都没有回应,她轻轻走过去,大娘才猛的惊醒过来。

  “大娘,您怎么了?”

  “啊,无事,想到我家那老头子,就走神了,”大娘看了她一眼,拿起手里的帽子继续编着,嘴也没闲住跟余南织唠嗑起来:“李婶家的小孙子昨儿也不知怎的,身上开始发热,又是咳嗽又是流涕的,可把李婶急坏了,我今早过去给她送帽子,那娃躺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唉,怪可怜的。”

  “没看大夫吗?”

  “怎的没看?那大夫以为是感冒,一副药下去,娃都吐了,吓的李婶差点没找那大夫拼命。”

  余南织沉吟片刻说道:“大娘可看到那孩子身上还有其他症状?”

  大娘想了一会:“有,有的,我看他脖子上有一些红色的疹子,脸上似是也有。”

  余南织暗道一声不好,出了疹子定不是感冒,“李婶家在哪,大娘不如带我去看看?早前我觉得过一点医术,兴许能帮上忙。”

  “南姑娘说的可当真?那你快随我来。”大娘帽子也不编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竹屑就往外走,余南织在后面跟上。

  没多久便到了李婶家,大娘推开院门大声朝里喊:“他婶,他婶,快来快来,南姑娘说会医术,快给你家狗儿看看。”

  李婶是个大概50岁的妇人,两鬓已经花白,满脸皱褶的脸上尽是疲惫和伤心,她听见声音就迎了出来,余南织抬脚就往里走。

  小男孩病的满脸通红的躺床上,盖着被子,呼吸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半天听不见喘上来一口,脖子脸上已经有少许的红疹子,余南织细细问了症状及发病前的异样,伸出手翻看了一下小男孩的眼睑和嘴巴,半响有了结论。

  余南织是一个专业的外科医生,好在其他方面也有涉猎,她当机立断:“李婶,快找几块干净的布包住口鼻,把所有窗都打开通风,狗儿所穿的衣物都拿去用沸水滚一遍,再放到大阳下晒,被褥也需要,你切莫再粘染了他的唾液星子。”

  李婶被余南织这一系列操作吓住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不能开窗,狗儿身上发热,许是受了寒,再开窗把病情加重了。”

  “这不是风寒所致,我听大娘说大夫给他开了感冒的药,狗儿喝吐了?”

  “这,这倒是。”

  “那便听我的,左右我也不会歹毒到去害一个两岁小儿,李婶,我知道你担心狗儿,但你放心,开窗是为了通风,这整天闷着,狗儿都快喘不上了。”

  李婶不再说什么,一咬牙便去找布包上,包完在一边出声说:“南姑娘,我家狗儿,可是得了什么病?”

  余南包把半张小脸包住,在后面打了个结:“嗯,是一种少儿传染疾病,多在春季的时候发,好在发现的早,等会我开个药方,你去找大夫抓了药,慢慢养着,没事,别担心。”

  “好,好,多谢南姑娘,你真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余南织又叮嘱了一些饮食注意,等狗儿喝了药,就已经过了大半天,看着没再出其他问题,余南织急地回了大娘的院子,然而阿北还是没回来。

  这家伙到底跑哪了?

  余南织第二天又去了李婶家,两副药下去,狗儿已经开始好转,也是发现的早,村里大夫医术只够看小感冒,对这种会传染的疾病束手无策,余南织看着渐渐好转的狗儿,便打算离开了。

  听闻余南织要走,李婶提了一篮鸡蛋急匆匆的就进了大娘的院子,把手里的篮子往余南织手里一塞,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碎银塞过来,余南织连连推脱:“婶,这使不得,狗儿还没全痊愈,还需要花钱呢,好了以后这鸡蛋还能给他补营养,不用给我。”

  “要得的,姑娘你要是不收,我心里难安啊,你救了我们一家的命,这点东西我都觉得不够。”

  余南织推脱再三,只要了那篮子鸡蛋,等送走了李婶,余南织把鸡蛋给了收留她的大娘,

  心想,这古代人就是热情淳朴,她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居然不闻不问让在家里住这么久。

  大娘一个孤寡人家,余南织在她家住这几天,不舍得她走,出声挽留:“南姑娘,你家公子还未归,你一个姑娘家怎可一个人走,遇到坏人可怎么办,再多留两日?”

  “谢谢大娘,我就不留了,叨扰多日,已是很不好意思。”

  “怎的是打扰?你来陪了我这老婆娘这天,我心里开心着呢。”

  余南织又坚持推脱一番,大娘看得出她确实要走,终是不再说什么,给余南织烙了三个大饼,还煮了几个熟鸡蛋,又拿出一些银钱让她带着,余南织最后也只要了干粮鸡蛋,白吃白住这么多天,哪还能再拿人家的钱。

  余南织告别了大娘,走之前还去看了一下狗儿,疹子已经消的差不多,人也精神了许多,才放心的离开。

  殊不知她前脚刚离开,阿北后脚就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大娘的院子,大娘望着这个多日未归的年轻人,惊的一骨碌从凳子上站起来:“哎呀,哎呀北公子可不赶巧,南姑娘刚刚离开了。”

  阿北显然着急着回来,气还未喘匀:“走了?何时走的?可知去了哪?”

  “刚走了半柱香时间,也没说去哪,唉,你说这一个姑娘家,万一遇到坏人可怎么办?身上也没有钱。”

  “谢谢大娘,我也走了。”阿北皱着眉,也不多留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什么,拿出一绽银子放桌上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半柱香,她走不远,阿北眼神一凛加快了脚步。

  余南织回到那天落水的河边,顺着小路拐弯上了崖顶,上面打斗的痕迹已经消失无踪,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叹了一口气,又费了一翻功夫辗转回了竹林里的茅屋,破落的茅屋有人来过,此时不少东西打翻在地,她辛辛苦苦做的竹躺椅,也不知道被何人砍断了一根竹脚,歪歪斜斜的翻在角落,破败不堪的院子里,炉火灶也没了,这半个多月住过人的烟火气,仅仅两天便毁了个一干二净。

  余南织看了半响,转身离开。

  余南织又走了一日,身上的干粮已经不多,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她得想办法赶快挣到钱。

  沿着小路到了一方小镇,小镇名叫园邻,没有京都那样繁华,倒也人来人往的挺热闹,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有点坑洼,似是年久未修,不远处的月形拱桥下静静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河,河里有少许船只,船只上的鸬鹚鸟立在一边安静的等着鱼游过来。

  街上熙熙攘攘,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街边吆喝的商贩卖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难得来一趟,余南织也忍不住好奇,这边摸摸,那边瞧瞧,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童。

  肚子再次传来的一声咕噜唤醒了余南织,她停住刚想迈进茶楼的脚,看着那络绎不绝有两层高的茶楼半响,转身走向了不远去的一家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