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怔了下，才猛地一把抱住沈清曙，欢叫道：“儿子！你第一！”

  沈清曙羞得满脸通红，急叫“放下我”。

  安若喜得不行，哪还管这是哪儿，虽把人放下了，却是捧着沈清曙的脸狠狠地亲了一下，把沈清曙闹得脸红似蕃茄，话都说不出了。

  一旁的孙琪不出所料地排在第二，却是没半点喜色，面色灰败，先是呆怔，然后狠狠瞪向沈家母子，竟是忽然大声喝道：“你们作弊！一定是你们勾结了书院的人作弊！”

  安若大怒，没因对方是少年而惯着他这毛病，直接就喝问：“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世上你是老大，考试就只有你才能拿第一？你要没拿第一别人就是作弊了？”

  孙琪讪讪的，却仍一口咬定：“你爹曾在青峰书院诗书，与院长、夫子都相熟，一定是他们维护你才让你第一的！”

  “放屁！”安若啐道：“你爹不也是从青峰书院里出来的？南河县有多少读书人都是在书院里读过书的？他们都是院长的弟子，都作弊了？”

  沈清曙也恢复镇定，朗声道：“孙兄不可妄语，你我之争事小，书院清名事大，岂可因自己一时意气之争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坏了书院的名声？”

  孙琪咬着牙，虽然脸都红了，却不敢承认自己乱讲。

  好在之前那夫子走过来，把手中的卷子交给书童，“今日入院试前五的学童试卷在此，你把卷子贴在榜单旁，大家可自行验看，谁的学问更好，一目了然。”

  又凝神看向孙琪，沉声道：“孙琪，你若觉得本书院不公，尽可不在本书院读书。却不可胡乱攀扯乱讲。就是你父孙至文在此，我也是一样说话！青峰书院的清名，石院长的清誉，不是你个小小学童能质疑的！”

  孙琪面白如纸，颤抖着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深深施礼。

  夫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安若却有了猜度：“少年，莫不是你爹说了，你今日要是输给了沈清曙，就扒你的皮吧！”

  “你乱讲！”好似被针扎到，孙琪愤愤叫了声。

  安若看着他，却是慢慢点头，“看来我猜对了！”

  孙琪脸色更难看了，扭头就跑。

  “大人的事非要扯着孩子上阵，枉为人父。”安若啐了声，声音没压半分，故意让所有人都听到。

  无暇去听书院夫子与众人说入院之事，安若反手一拉沈清曙，笑道：“走！娘请你吃大餐！”

  沈清曙挣了下，没挣开，也就由着安若拉着他跑到沈远岚身边。

  小少年还故作淡然，学着沈远岚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淡淡道：“孩儿幸不辱命……”

  反倒是安若，紧紧搂着他的肩膀，特自豪地和沈远岚道：“你听到没？我们家清曙第一哦！把那个孙家小子狠狠踩在脚下！”

  沈清曙脸又红了，正想挣脱，就听到一向淡定的沈远岚笑道：“听到了！我儿子真是厉害！”

  只是一句话的夸奖，沈清曙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迎着父亲温和的目光，裂嘴露出大大的笑容。

  办妥了入院的手续，一家三口立刻直奔酒楼。

  南河县最好的酒楼就是春风楼，但因着之前孙举人提过春风楼，三人都不想节外生枝，索性就去福满楼。

  哪知还没进酒楼，就听到有人大声叫沈远岚。

  南河县两大酒楼都在一条街上，斜对面。

  听到喊声，安若扭头看去，就见斜对面春风楼的二楼上，一个书生探出半个身子，挥着手臂大叫，头巾也歪了，脸也喝红了，哪里还有半分斯文样子。

  沈远岚回以微笑，先还想要推拒，那书生竟是直接叫道：“沈远岚，你莫不是怕了？他怕了！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