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没有出事之前，母女两关系还是不错的，毕竟是自己养大的闺女，杜莺歌还是了解这个孩子的。

  “我总有自己的办法。”

  楚烟目光坚定，问，“你相信爸爸没有贪污吗？”

  杜莺歌沉默不语，只是盯着窗外。

  少顷。

  轻声道，“他是一个君子。”

  “妈妈，爸爸是我一生仰慕的人，我不想让他永远背着污名，所以不管再难，我都要为他翻案，如果我们忘了他，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记得那个谦谦君子楚天？”

  “小烟，家里书房的保险柜里，有你想要的东西，你爸爸他当初从监狱里寄了一些信，但我只收到了一封。”杜莺歌说着，递给她一把钥匙。

  “谢谢。”

  “我知道你劝你没用，但要注意安全。”

  “嗯。”

  楚烟离开医院，回了老家。

  屋里的家具都盖着防尘布，地板上也落了一层灰尘。

  她站在门口，看到去往书房的路上，留下一串脚印。

  目测42码左右。

  应该是位男士。

  叮——

  铃声响了。

  楚烟听到书房那边有动静，她跑过去，只看到窗开着。

  人已经从后院跑了。

  是蓝桥易打得电话，问，“在哪儿？用不用管家接你？”

  “回了一趟老宅，家里好像遭贼了。”

  “你怎么样？”

  “我没事，人跑了。”楚烟朝楼下看，二楼的监控早坏了。

  这人应该早摸清了家里的格局。

  客厅里摆放的值钱摆件都没动过，只有书房被翻的很乱。

  不像是贼。

  更像是有目标性的找某样东西。

  蓝桥易语气不容拒绝，“我现在过去，你先从屋里出来，注意安全。”

  “不用......”人已经跑了。

  “我们既然签了合约，我就要为你的人身安全负责。”说得合情合理。

  楚烟只好道，“你来吧。”

  二十分钟后，蓝桥易就到了，他来先打量眼前人，从上看到下，确定完好无损后，才舒了口气。

  两人来到书房。

  楚烟将保险柜打开，里面有一个文件袋。

  她取出来翻开，是份病历单，上面的人是李汉青。

  主治人是楚天。

  “李总是爸爸的病人。”楚烟看着病历单上的记录。

  这人患有焦虑症，前后治疗了三年。

  “你觉得会不会是他？”蓝桥易问。

  “应该不是，李汉青行事很谨慎。”楚烟重新将文件袋锁进保险柜，“他想要的应该是这个东西，一定还会再来。”

  “嗯。”

  蓝桥易想了想，“这里你不能再来了，太危险。”

  楚烟点头。

  李汉青不像安华，这个人是正是邪，她目前还不能完全判定。

  正如赤练说的，她在打一场持久战。

  下午。

  楚烟去森卓公司，核对合同，顺便带着陶瑜熟悉公益活动流程。

  他们经过悦薇酒店时，看到江阔笑容满面从里面出来。

  大约是刚应酬完。

  身上可以辨出醉态。

  江阔送完客户，准备上车，目光瞥到停在角落的小丰田。

  他脚步微顿。

  停下。

  楚烟下车，走了过来，父女俩目光对视，江阔不自在的移开。

  他先前谎称自己在外地出差，没想到当天就被戳破了。

  “小烟......”

  江阔挺尴尬，“爸爸早上确实不在京州，刚刚回来不久。“

  楚烟目光平静。

  不带指责。

  反叫江阔觉得说不下去了。

  “我妈妈她是自杀。”楚烟口吻冷淡，“您都不好奇原因吗？”

  “......”江阔舔舔嘴唇，嗓子发干。

  他可以敲打江新词，可以宠爱江柳儿，却对这个半路认回的女儿，无从下手。

  楚烟性格看着冷冷清清，对什么都不在意，却又很细腻。

  可能与她是心理学专业的有关，完全了解人性，反而心胸博大宽广。

  记得楚烟刚回江家，柳儿不喜欢这个名义上的妹妹。

  经常借故欺负她。

  有次，江阔下班回来，屋里静悄悄的，以为家里没人，便躺在沙发上休息，等了一会儿，楚烟从楼上下来。

  她手里拿着只死兔子，想来又是柳儿的恶作剧。

  江阔瞅楚烟那么淡定，心说这孩子心还挺大的，就问，在家里委屈吗？

  这孩子是怎么回答的？

  ——爸爸，我理解姐姐的情绪，如果是我，不一定做得比她好。

  江阔当时就觉得，这孩子能成大事。

  如今看，这三个孩子中，也就只有楚烟是可塑之才。

  “小烟，你妈妈的病比较复杂，我挑时间会去看她的。”江阔说。

  推托之词而已，他当然不会去看杜莺歌。

  那个女人于他而言，就是风花雪月中的一个翘板，现在他家庭美满，名利双收，自然不会铤而走险。

  自杀？

  连自己生命都不珍惜的人，凭什么得到别人的爱护？

  不过，这个女人现在还不能死，看来，他得严防死守了。

  楚烟静静看着他，“如果没有杨阿姨，你会和妈妈结婚吗？”

  这句话，她想问多年了。

  江阔摇头，“你妈妈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控制欲很强，年轻那会，我们刚在一起时，我很欣赏这种性格，可后来发现，与这样的人生活无疑是在身边埋雷，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爆了。”

  “......”楚烟笑了笑，这番话没错，她深有感触。

  杜莺歌是大学老师。

  在家里，她把一切归置得井井有条，不容许出错。

  年少时，楚烟并不能理解，直到后来学了心理学，才知道这是控制欲。

  “与杨阿姨生活在一起很快乐吗？”楚烟问他。

  在她心里，对杨婉只有一个印象，就是非常能忍。

  江阔微微叹气，“说不来，但是和你杨阿姨在一起，我能放心得将家交给她。”

  “嗯。”那个女人确实有当家主母的气势和气度。

  “爸爸，我走了。”楚烟还有工作，不能逗留太久。

  “好。”

  她刚转身。

  听到江阔说，“下周回家里吃饭吧，柳儿交了个男朋友，说是要带回来给大家看看。”

  “行，如果有时间我就回去。”

  “再忙一顿饭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回来吧，也替柳儿把把关。”

  “嗯。”楚烟点头应下。

  她想说，您话说得那么好听，为什么不去医院看妈妈呢？

  到底是不爱......

  还是另有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