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暗投棋子
作者:十日央      更新:2022-06-07 09:40      字数:1997
  不出所料,当晚青蓝殿的姐妹果然听到唐雯晶房里传出骚动,一直持续到下半夜,才终于消停了。

  还是刘炀禾专程去了一趟,才把里面的人劝住了。但往后的日子,经常能看到唐雯晶挂着黑眼圈睡眼惺忪的疲惫之态。

  我暗自窃笑,不过吓吓她,她就坐不住了,可见此人只是一个草包,倒是她身边的许雯丽、刘炀禾,文文静静心机颇重,该小心提防。

  上回春宫灯一事,冯栖梧曾说要换下我,但最后证明我的清白,更换之事就不了了之,她那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宣我去学礼仪,我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去,玩起你不理我,我就不理你的游戏。

  今早,我正在清洗一头柔软的长发,忽有人来传须去栖梧阁学习,我飞快冲掉发上泡沫,一路小跑赶往栖梧阁。

  推开大门,一盆恶臭的屎溺从天而降,我未加设防,淋了整整一身屎尿。

  此时,玉静从里面出来,哈哈大笑,“大家快来看啊!柳小姐跟泥猪癞狗似得,浑身屎溺!”

  众人一阵哄笑,我抹掉嘴边的秽物,失声道:“这是你安排的吧?”

  “哟,您说哪里的话呢,你自己走路不长眼,触了霉头,反来寻我的不是?我们栖梧阁一向洁净如新,现在被你弄脏了,你说,你该当何罪?”玉静阴阳怪气,一脸挑衅,未几,冯栖梧亲自从楼上下来,“妹妹,这地面是你弄脏的,你理应清理干净,就算阿姨知道了,也会觉得你在学礼仪期间你不服管教,有意捣乱秩序。”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势单力薄,如何正面冲突?何况人家马上要出阁了,已得自由身,阿姨也得予她三分薄面。如此小事怎值得劳烦阿姨,我心中苦笑,接过水盆开始擦洗一地污秽。

  自小到大,我养尊处优,从未碰过屎溺,没想到今日,狼狈至此!

  玉静领着一众丫头在外踢毽子,欢呼雀跃之声盖过天际,一瞧就是早有预谋。

  “柳小姐,您擦了两个时辰了,歇歇吧!”一个细细的声音传来,抬头,说话的是个小丫头,长得很清秀,只是面生,你是?

  她咧嘴微笑,小小的虎牙随之乍泄,十分俏皮,“奴婢叫玉颂,是新来的,您没见过,所以不认识。”

  哦。“快晌午了,你快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她轻轻摇头,“早去晚去都一样,她们只给我吃剩饭菜汤,奴婢来此三个月,受尽欺负。”

  我低声安慰她,待冯栖梧出阁,你不一定会陪嫁,到时候必要遣散众女,你若不嫌弃,可以来清雅阁!

  “真的?”她惊喜交加,说愿意来伺候我,我捏了一把汗,我不过随口说说,她就当真了,真不该嘴快!

  “素闻柳小姐宽仁和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今日一早,奴婢在外见玉静神神秘秘的在大门上拴绳索,挂木盆,没多久您就被淋了一身秽物,所以奴婢怀疑,这都是她事先安排好的!”

  果然如此。上次她被掌掴,此次必报此仇!

  辛苦擦洗半日,要走之时,才发现门外的鞋袜不翼而飞,过往的丫头笑嘻嘻答:“玉静姐姐嫌它脏,一早丢到南河去啦!”

  你们……我气得直跺脚,赤脚走在路上,被沙子膈得好疼,一不小心,一根木刺扎入脚底,我忍痛拔出来,气得只想哭。

  走了好久,方回到雅苑,没一会儿,即有大夫来访,说冯栖梧指示,花童少女必须验明正身。

  我浑身酸痛不想动,更不屑于验明,有意将脚搁到他眼底下,让他看到伤口,他搓搓鼻子,撇嘴说:“柳小姐脉象无异,只是脚底伤口极易造成破伤风,应避免操劳以免伤口感染,引发脓疮。”

  “多谢。”我头也不抬,挥手送客,攀龙附凤于他人言,或荣耀之至,于我而言,不过尔尔,正好趁机隐退!

  夜幕,玉颂漏夜前来,难得她向我投诚,我正想安插个人在栖梧阁,静观玉静一流的一举一动。

  “奴婢愿为柳小姐略尽绵薄之力,她们总欺负我,既如此,奴婢愿另寻明主!”玉颂年纪不大,主意倒挺大。

  良禽择佳木而栖,玉静自诩为冯栖梧身边最得宠的侍女,公然与我叫板,与青蓝殿沆瀣一气,我偏要在你身边投掷一枚不起眼的棋子,静待最后鹿死谁手!

  春宫灯一事,我心存怀疑,那么名贵的蜀锦沉香,一般人无资得到,说不定,祸起于某位主子之手。

  “那盏春宫灯,的确在栖梧阁出现过,当初有一位西门公子将此物赠与冯栖梧,冯栖梧看后脸一红,痛斥那西门公子是衣冠禽兽,当即命人拿下去烧毁。可是后来,不知为何辗转到了您手里,那天在福熙堂,您被指认私藏秽物时,奴婢就觉得眼熟,可是不敢说,不能说。奴婢猜,当时玉静并未烧毁春宫灯,而是私自藏匿,用于栽赃!”

  我就说,那珍奇之物,岂会始于常人?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只听纤迢一人之语,就断定是刘炀禾从中作梗,挑拨玉静与我为敌,或有武断之嫌,不如问一问玉颂,这刘炀禾与玉静的关系如何?栖梧阁的事儿,唯有里面人知晓。

  “刘炀禾与玉静本就交好,近来更是蜜里调油,有一次,我还听到她俩在唾骂您!”玉颂坦诚之至。

  既如此,那就没错了,隔墙有耳,我不敢多留,尽快送走了玉颂,免遭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