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王后是个疯子
作者:angelakong      更新:2022-06-05 12:24      字数:7102
  “看得出来伯爵大人很伤心,殿下!”娜娜一边替我梳理头发一边说着,“那天他走出您的卧室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起居室里坐了很久很久,虽一语不发,但他内心的痛苦谁都能

  看得出来1

  “你那天就已经告诉过我了,你说他还似乎有点眼泪汪汪的,但你又说他一向生性要强,就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当着人的面哭,尤其更不会在王宫里让人看笑话!”我闷闷地回答她。

  阿历克斯离开已经有几天了,但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一直挥之不去。娜娜偏还每天“殿下”长,“殿下”短的,仿佛她的殿下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搅得我心里更觉得烦。

  “我的殿下!为了您大人已经有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这是尼克告诉我的。”娜娜叹口气,说,“这又让我想起那一天——就是您出大事那天的情景,虽然我很不愿回忆这些,但总难免

  地会想到。王宫里忽然传出您暴病的消息时,伯爵大人急匆匆赶来却没来得及见您最后一面——当然现在可不能说是‘最后’一面了!而在您醒过来之后,情况又变得这么……乱七八糟的!

  ”

  “我也不希望这样的,娜娜!”我说。

  “是,我明白!”娜娜说,“可看到伯爵大人为了您那样伤心,我心里可不好受呢!殿下,要知道他是那么地爱您,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我看得出来!”我在心里叹一声。

  “可也许有些事您还不知道!”娜娜说,“那一天宫里噩耗传出,伯爵大人立刻抛下所有事就赶来了,但是就差一步,真的就差那么一步,他到的时候您恰巧就……当时里里外外一片混

  乱,恐怕没谁注意到他一个人站在外面走廊里,也是站了许久许久,那脸色啊,也就和死人差不多了!而且把双拳紧紧捏着,捏得手指节都发白了,虽然没有掉眼泪,但是也许掉下泪来反而

  会对他更好些!一直到天都黑了,人群也散得差不多了,他才算能走进来看上您最后一眼。”

  我说:“既然谁都没注意,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尼克事后跟我说的,当时我可一直跪在您床边哭呢——您知道伯爵大人一向很要强,绝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软弱的模样……”

  “这个不必再反复讲,我已经知道了。”想想他那天把我盯得全身发毛的目光,我不免又在心里暗叹一声。他这人也会有软弱的时候吗?对此我大大地表示怀疑!

  娜娜也在叹息:“他甚至都把我赶到了外面,独自在您身边呆了几个小时才允许我进屋去,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流泪,但我能看到他的眼睛是血红的——那也是那么晚了他仍还在您屋

  外的原因。可他也就是出去了才一会儿工夫,您就突然苏醒过来了。我那么一喊,第一个冲进门来的还不是他么1

  是这样吗?我说:“可我好像听见谁打了你一巴掌,是他下的手吗?”

  “才不是呢!”娜娜把头摇得飞快,说,“也不是尼克——他要是敢打我,我可跟他没完!是托尼少校下的手,也不知轻重,都把我给打晕了!后来尼克居然还帮着他向我解释,说原本

  是我不好,不该那么乱嚷嚷,那对伯爵大人绝对是个刺激,他已经受不起什么刺激了,可我哪里是乱嚷嚷,明明是事实嘛——不过那也证明了大人是多么在乎您,是不是?”

  我无可奈何地不停叹息,说:“娜娜,你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是这方面的证明!你并不傻是吗?那么你就该明白,对我说这些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你面前的人早已经不是你的公主殿下了,

  我也根本就不承认我是他的未婚妻1

  因为现在我们是在浴室里,可以保证绝对私密,所以我才敢跟她这么说,不然可能又要给自己惹来麻烦——但我说的可是事实!又要我如何接受这平白无故就冒出来的“未婚夫”呢?就

  算他非常有魅力,那也不行的嘛!

  ——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追求我的男子一大堆,其中不乏顶级优秀的,论身份地位可也不比什么“伯爵”差到哪里去,但他们都无缘一亲我芳泽,而那天我才刚看清他的长相,他阁下

  不由分说就把我一个吻掠走,我没跟他算损失费都已经很客气了!

  娜娜的手在我头上顿住,从我面前的镜子里看不到她的表情,我就回头,看见她眼眶里湿漉漉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回答我:“我不是傻瓜,当然心里明白!可是……我情愿您仍是我

  的殿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改变……”

  我默然。她们主仆情深,突遭意外打击,小姑娘一时无法接受生离死别的事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就能说她愚钝得不可救药了吗?

  顿了一会儿,娜娜抹了一把泪水又接下去说:“而且您是否认为,在目前这种复杂的情形下,您应该听从伯爵大人的话,仍然做我们的伊莎贝拉公主殿下,那才是最明智的选择?难道不

  是吗?”

  我被她说得愣了半晌。她小小年纪竟已经有这等心机,应该是环境造就人吧?从各种渠道,历史,野记,小说,戏剧……我早已得知宫廷之中会有多复杂,但以前都只把那些当作传奇故

  事来看待,一旦轮到自己头上,真个是万种滋味难以言表。

  这个王宫里果然危机四伏,任何一人都不能轻信,甚至包括自己的血脉至亲吗?这样的现实未免太残酷了点吧?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娜娜吸了吸鼻子,换了个轻松的语调,说,“告诉您一个能让您感到愉快的消息——伯爵大人打算接您去他府上住一段时间!”

  真的?可我怎么就觉得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不去行吗?”我问。

  娜娜显然愣了一下:“不去?为什么不去?大人认为这对您恢复健康很有好处,您确实应该多出去走走,呼吸点新鲜空气,但在王宫里显然受到的约束太多了点!但是,我没有听错吗?

  您说您不想去?”

  “回答我行不行就可以了。”我说。

  如果能得到自由那再好没有,在这间屋子里呆的时间确实太长了!而我也早就发现,想要轻松走出这两道门去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不仅仅是因为我病体沉重无法自如行动的缘故!那种

  近乎被软禁的日子有够难熬的!

  只是,想到要和那位伯爵大人——我的“未婚夫”朝夕相处,心里又不免有些忐忑不安。想想看,他那似乎能穿透人心脏的目光,和他高深莫测的行为……

  “恐怕不行,我的殿下!”娜娜回答我,“这样伯爵大人会很生气的。”

  “生气?为什么他要生气?就因为我拒绝他的要求?难道我就必须顺着他的意愿行事,而不能说半个‘不’字吗?”我皱眉说,“你们都把我当公主对待的是吗?难道公主就不能有自由

  的意志了?”

  娜娜下意识瞄了一眼浴室外面,当然这会儿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她本不必如此紧张。这让我感觉到那位伯爵大人一定有点——不,应该是很霸道,以至于令娜娜一听说我想违命就要紧张

  。

  “我认为您还是离开王宫,到伯爵府去住上一段时间比较好。”她费尽唇舌劝我,“伯爵府一点都不比王宫差,而且您该记得(我又上哪儿去记得?)您住的小院后面就连着大片海域,

  一眼望去绝对让您心旷神怡,大人还拥有两条豪华私人游艇,您随时都可以让他带着您出海去的……”

  倒是说得我颇为动心。我就问一句:“那么,他阁下命令我该在什么时候搬去伯爵府上住?”

  “我的殿下,大人可不是命令,而是请求!明天一早他就会派人来接您过去!”娜娜说着,不由自主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而且脸颊上飞起了两朵红云。

  我猜想她不会是因为我,而是为了她将会和她的“尼克少校”朝夕相处?我可不是傻瓜!不难从她日常举动中看出她和那位金发帅哥着实有点那个意思!

  “看起来你很着急的样子嘛,娜娜!”我忍不住笑起来,揶揄她。

  “哪里啊!”她辩解着,“是伯爵大人比谁都着急!等一下我就去收拾行装——当然我会随行伺候您,殿下,没我您可不行呢!”

  “为什么不行了?”我故意逗她,说,“你一天到晚唧唧喳喳不停嘴,说得我好烦躁,就打算把你丢在王宫!我相信伯爵府里能伺候我的人多了!比如说托尼少校,还有尼克少校……”

  “哎,您可别逗我了!”她知道我在开她玩笑,脸更红了几分。

  “好吧,不和你逗——明天一早能离开了!”我伸个懒腰,只需再熬一个晚上就会离开这闷死人的王宫,感觉其实很不错的!

  “可是……”娜娜迟疑了一下,说,“临行前您不打算去探望一下您的母后吗?这一去也许要隔上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以前我的殿下可是每个礼拜都要去探望的,您这一病,可已经

  有许久没去了1

  “母后?”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过来。是啊,伊莎贝拉当然是有母亲的,国王的妻子,王后陛下!但因为绝少有人提起而一直被我忽略了。但既然现在我占用着伊莎贝拉的身体

  ,替她尽一下孝道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是的,我当然应该去探望她。”我说,“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见她来我这儿?你也很少跟我提到她。”

  “嗯——”娜娜又瞄了一眼门口,然后说,“当然您是不记得了!王后陛下是无法来探望您的,因为她……”

  她眼中浮现一抹哀伤,说:“殿下,因为她神智不正常。您知道,在生下王子殿下——您的小弟弟之后不久,可怜的王后陛下就被恶魔吓疯了!”

  “噢!”我不由吸了口凉气,心中不免又对伊莎贝拉公主大发恻隐之情。这是一个怎样不幸的人啊!父亲不信任她,母亲又是个疯子,而她自己死后,身躯还被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给占

  去了——就仿佛有张巨大而无形的网,正死死将她罩住,即便灵魂早已不知所踪,也无法摆脱其影响——而且正在把这影响延续到我的身上!

  “那么……”我吸了口气说,“按照你们的说法,被恶魔吓疯,也可以理解为被某种外来能量侵犯了脑部组织……诸如此类?”

  “原因不明!”娜娜深深叹了口气,“因此她一直被关在后宫冰冷的黑屋子里,已经有八年多了……”

  被关在后宫的黑屋子里?我疑惑——这是一个尊贵的王后该得到的待遇吗?

  “我该什么时候去探望她比较合适?”我问,“我又该给她带点什么呢?”

  娜娜想了想,说:“就带上一束玫瑰吧。王后陛下和您一样,最爱的就是花园里的那些玫瑰,尤其是蓝色玫瑰。殿下,您等会儿,我这就去摘一些来,然后和您一起去探望陛下!”

  每一朵玫瑰都含苞欲放,犹有晶亮的露珠在花朵间滚动,仿佛少女羞涩的心事,欲说还休。有阵阵暗香扑面而来——多么漂亮的玫瑰啊!看得出娜娜用了些心思,颜色搭配得非常好,红

  色玫瑰的娇艳欲滴,其间点缀的那几朵深深浅浅的蓝色玫瑰,更属极其罕见的品种,让我简直对它们一见钟情,爱不释手了。

  然而,当我跟着娜娜转进那条曲折幽深而且非常潮湿阴暗的走廊时,所有愉悦的心情顿时被一扫而空。这确实是富丽堂皇的王宫的一部分——到处都可见黄金宝石、金碧辉煌的装饰,无

  时不在向人们炫耀着王室的富有,让人仿佛置身于天堂。但就在转过那个弯之后,你会疑心自己一下子就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不是说一切就都变得破烂不堪,不是!而是那种令人精神极度压抑的氛围,让人感觉像被无形的怪物掐住了脖子般地随时都会窒息倒地。即便在阳光灿烂的白天这里也是阴风惨惨的,情

  不自禁地我就打了个冷颤。

  幸好娜娜早有准备,将带来的披肩给我披上,这才稍微感觉好了一点。

  那间屋子更是位于极偏僻的角落,屋门紧闭,门前还有人把守。当门打开后我看到犹有一道冰冷的铁栅栏将里外分隔成两个世界。而无论如何守卫都是不肯把这道铁栅栏打开的,我只能

  用手扶着栅栏向里面张望。

  屋里陈设极其简陋,而且如娜娜所说,这是一个黑屋子,如果不是有盏昏黄的灯亮着,根本就看不清里面到底有着什么——只一张小床,一张矮几,一只破旧不堪的靠背椅,如此而已!

  真难以想象这是一位王后的居所。

  她是位王后啊!即便她是个疯子,而且得不到国王宠幸,难道就没资格享受舒适宁静的医疗环境,而一定得被关押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此时她正躺在床上,背对着门,我只能看见她一头凌乱不堪的栗色卷发在枕褥间披散着,仿佛已因缺少水的滋润而枯萎的树须,了无生机。那只搁在被面上的手,苍白而且干瘪枯瘦,令

  人忍不住怀疑它还有没有一只手应具有的功能。她一动也不动躺着的样子,也让人怀疑她的生命到底是否还在延续着。

  在娜娜一连唤了好几声“陛下”后,那只手才算有了些许反应,先是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抓住被褥,吃力地掀开来,接着她才慢慢地转过了头来。动作迟缓得近乎生了锈的机械,而那

  双眼中也毫无半分应有的光彩,呆滞的目光好半天才对准了门口。

  但是,当她终于看见我的时候,突然就像有一簇火花在她眼中燃起,紧接着,就像是被打了一剂兴奋剂一样,她直直地弹了起来,几乎是跌下床来的,同时喉间发出一声含混而嘶哑的呼

  喊:“伊莎贝拉1

  那呼喊声太突然太凄厉,以至让我心中一凛,下意识抓紧了铁栅栏。这时王后已经扑了过来,颤抖的双手一旦把我的手抓住便再也不愿松开,一边嘴里不停叫着:“伊莎贝拉!我的伊莎

  贝拉,你终于来看我了!我的神啊!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女儿,我的神啊-…”

  她目光急切甚至带有几分焦灼,凌乱的头发,凌乱的衣杉,满是污垢的脸和手,再加上憔悴而苍老不堪的面容,和眼角奔涌而出的在老脸上纵横的热泪,和因过于激动而挤出来的一点鼻

  涕,令她看起来确实不似一个正常人。

  但从她的话语中我不能就此断定她就是个失去理智的疯子,最多是个被苦难生活折磨太久而变得非常可怜的老女人。

  她的说每一句话都很有条理,至少符合一般的逻辑思维——女儿有好久没来探望她了,她思念她焦急,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望着王后哀戚的面容,我不禁疑惑起来。显然伊莎贝拉的容貌遗传自她母亲,尽管王后年纪大了,也因生活的苦难更显苍老,但仍可以想象出她年轻时的美貌,而那双眼眸虽然浑浊黯淡

  ,却没有颠狂的痕迹,只有抹不去的无尽哀伤,泪水不停从她面颊上滚落,在她把我的手放到面颊上摩挲时,泪水也濡湿了我的手掌——完全一副爱女情深的模样。这是一个疯子能表现出的

  行为吗?

  “陛下您瞧,多漂亮的玫瑰,这是刚刚才摘下来的!”

  娜娜从栅栏缝隙间把玫瑰递上去,但王后不接,甚至也不愿把目光从我脸上移开哪怕一秒钟,她只是用足力气攥着我的手不放,摇着头说:“没有什么比我的伊莎贝拉更重要!我的神灵

  啊!是哪个魔鬼在欺骗我,竟然说我的伊莎贝拉已经死了!她不是还好好的吗?伊莎贝拉,我的宝贝女儿!你是不可以死的,你又怎么可以离开我,离开这个世界呢?对于王国来说你实在是

  太重要了啊!”

  “是,我不会离开你的!”此情此景令我心中泛起酸涩,又怎么忍心对她言明她面前的其实已经不是她的女儿,如果这时对她说了真话,岂不是刺激得原本正常的人都要发疯了?

  守卫已经在旁边催促:“公主殿下,王后需要休息,您现在可以离开了!”

  “等等!不!伊莎贝拉你留下,留下来,他们那么对我,我害怕!我的女儿,你要保护我,我只有你了……”王后闻言把我抓得更紧,甚至捏得我骨节都在发疼。但守卫不允许,上来不

  管不顾就粗暴地扳她的手指。

  这让她痛苦万分,不停挣扎着叫:“不!不……”

  我好不忍心,对守卫叱道:“住手!她是你们的王后,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这是为殿下好,她是个疯子!她会伤害您的!”

  “我可不这样认为!”我想阻止,但守卫仍用力扳着她的手指,以至令她发出野兽一般凄厉的嚎叫。

  这时屋子里忽然开了扇暗门,两个彪形大汉冲进屋来,一个用力拖住王后,死拉活拽把她摁倒在地,另一个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只瓶子,也不知里面是些什么液体,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

  起头,就把东西往她嘴里灌。

  王后极力翻滚挣扎,一边继续惨叫,那声音凄惨得令人不由自主全身都要颤抖。但即便是我用力敲打着铁栅栏连声喝令他们住手,他们仍死死摁住她不放,最终还是把整瓶液体都给她灌

  了下去。

  惨叫声停歇了,我看到她躺在地上,极其虚弱地喘息着,鬓角以及指节都在淌血,眼睛向上翻着,就和一条将死的鱼儿差不多。这残忍而毫无半点人性的情景令我出离愤怒。火从心头起

  ,我回身一甩手给了那试图把我拉离铁栅栏的守卫重重一记耳光。

  “滚开!”我骂道,“禽兽!那是你们的王后,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那守卫挨了我一巴掌,一时不敢多言,我还想继续发泄,娜娜却从我身后把我紧紧抱住,并拼命用力往后拖了两步。

  “殿下,您别这样!”她明显带着哭腔,却仍在不住劝说我,“别这样!他们是在给陛下喂药,那是御医吉兰乌多亲手调配的,对陛下的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又怎么知道没有坏处!”我气愤地嚷,“那是什么药?有什么成分?御医又是精神疾病方面的专家吗?谁又给他的这个权力,让他,他们可以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位王后?这太过分了

  ……”

  “我的殿下,您别说了,别说了!”娜娜着急地对我直摇手。

  “至少该对她用好一点的态度!”我仍无法抑制怒火,“她是个病人!”

  “是的,她是个病人!她没有理智!”娜娜哭着说,“而且她确实会伤人的!求求您,我的好殿下,我们得离开了,走吧,如果时间呆得久了,国王陛下知道了会很不高兴的!走吧殿下

  ,我们可以改天再来。”

  她把那束玫瑰从栅栏缝里塞进去,然后拖着我离开,但我听见王后的惨呼声响起:“不要走,伊莎贝拉!伊莎贝拉……”

  我挣扎着想挣开娜娜的手,说:“但我看王后不像是个疯子,娜娜,她有理智,能认出她的女儿来,而且说话也很有条理!”

  娜娜使劲摇头,说:“不,殿下!您别这么嚷嚷,这不合适!她失去理智了,我可记得很清楚,那一回她还差点掐断您的脖子,一边掐一边还喊:为什么要把伊莎贝拉生下来?她说是您

  让她生不如死——她确实是疯了!因为曾经她是那么地以您为骄傲!今天只不过是暂时的清醒,这是很难得才有的,殿下,您的母后仍是个疯子!走吧,快点离开这里,我不能再看下去了!

  可怜的王后陛下……”

  王后凄惨的呼喊声忽然停止,就像被刀砍断的那样突兀。娜娜已经拉着我拐进长长的走廊,见四下里没人,她忽然用力把我抱住,无法抑制的悲伤使她大哭特哭起来。看来她对王后的感

  情一点都不亚于亲生女儿对母亲的感情。

  我抱着她,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头发,深感到她心中的无奈,不由自主地,一行热泪亦顺着我面颊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