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向阳到外面一看，回来的并不是小白菜，而是跟小佳一般高的大白！

  “大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向阳过去摸摸它的脑袋，虽然知道它一直都在山上守着这边，可向阳从没想过大白会来到他们家里。凌哲在一旁仔细地瞧着大白的身上，从它的脚掌一直看到鼻尖。

  那上面有些暗红的印子，瞧着像是——

  凌哲用手指蹭了一下拿到鼻尖闻了闻，脸上顿时一变，“阳阳，是血！”

  “怎么会！大白！”向阳抚着它的脑袋，“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身上怎么会有血？”

  大白听她这么说，眼底登时一亮，它嗷呜叫了两声，脑袋朝着邙山的方向看了看。远处的群山有的树木已经发发了芽，这会儿看着稀稀疏疏的一片绿色。

  向阳转身看了一眼凌哲和周康，“他们一定是朝着那边跑了！咱们快走！”

  周康虽然着急，可他动作还没乱，“妹子，邙山现在好些野兽都出来找吃的了。咱们就这么去安全嘛！”

  凌晨也默默点点头，这几****一句话也没多说过。凌哲跟向阳要是找他干些什么他也只是点点头应允了。

  向阳瞥了他一眼，心底倒是有些佩服这个纨绔子弟。这会儿到了这村里能适应就不错了，瞧见大白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害怕！

  “你们别担心！小白菜在前头呢！大白会到有人住的村子里来一定是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的。我们得快些跟过去！”

  “不行！”

  “什么不行？！”向阳拽了拽身后不肯行动的凌哲，“你难道不救娘了？“

  凌哲拉着她两只手把人往家里签，“阳阳，你有孩子，我们人手够的。宋祁说他们只是两个人。这儿还有大白和小白菜。你回家里等着。我们一定会把娘安全带回来的。“

  “可是！“

  向阳还想挣脱了他的束缚跟着去，下一秒，人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没有可是！家里出事了我不希望你再有什么闪失！听话！“

  嘿！这小子！

  向阳瞪圆了眸子瞧着他，“那你答应我，见到凤羽，你不要打他。“

  凌哲转了转眸子，犹豫了一会儿才应道，“好。你快些进去。爹和姐姐都需要你。“

  向阳看他一脸坚毅的样子眼底不由一热，“你快些回来。把娘带回来。你自己身上一个零件都不能少！听到没有？！“

  周康和凌晨都在门口等着他，凌哲轻轻一笑，放开了怀里的人，“嗯。“

  向阳看着他们跑开的背影心底隐隐地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搓了搓手往白老爹的屋里走去。她现在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可没空一个人想东想西。胡乱的担忧。

  凌哲跟着大白一路上了山，他每日坚持跑步的优势以及完全显现出来了。周康平日里干粗活身子硬朗，这会儿跑起不来也一点儿都不吃力。倒是凌晨这个公子哥，这会儿也只能勉强的跟在大白的身后。若是它再跑快一些，只怕他就跟不上了。

  等三人到了山上，周康在前面突然惊呼了一声。“小哲，这不是大白的窝嘛！“

  凌哲哈了口气在手心搓了搓。那里已经被捏出了一手心的汗水。

  “哼，蠢货。哥，他们一定是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等风头过了再回家。“

  周康撸了袖子，“嘿！这些可恶的混蛋。让俺进去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凌哲一把拽住他，“哥，先别急！“

  “还等什么？这两个呆种这会儿就猫在里面，他们一定想不到邙山这么大，竟然能躲到大白他们窝里！俺这会儿不进去要等到什么时候？“

  凌哲看了一眼安静的坐在地上的大白，又瞧了一眼眼底晦暗不明的凌晨。

  语气一冷，“你在看什么？“

  凌晨瞧他在望着自己，忽的转了头，“没什么。“他才不会承认他有些羡慕那个叫周康的汉子了。虽然以前自己是没怎么给过他好脸色看，可自己毕竟是他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凌哲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也就不管他了，只是背对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待会儿一切小心。“

  他没瞧见凌晨忽的眼底一亮，唇角都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了几分。

  “嗯。“

  “行啦！别耽误时间了！“周康在前，凌哲紧跟其后。凌晨在最后面，身边还跟着大白。几人尽到了大白的窝里。

  离开这儿有一阵子了。向阳怕打扰它们生活打那以后也没来过这儿。凌哲还记着当日那条巨蟒。这会儿竟是连渣都不剩了。

  洞门倒是大了许多。

  洞里不时传来一阵阵粗喘的声音。听着有些像是小白菜在撒娇吐舌头。

  凌哲从鲜环袋里拿了火折子出来，“哥，点这个。”

  “好嘞！”周康接了火折子，

  刺啦一声，打着了。洞里已经比原先起码大了两倍。“这大白，一定是家里的几个小家伙长得跟小白菜一样大了。原先的地方已经容不下它们一家四口了。”

  凌哲点了点头，“哥，快进去。”

  “我这不是已经在里头了。”

  周康熟门熟路的抹去了草堆。恍惚的火光下，墙上倒映着两个巨大的毛茸茸的身子。“嘿，看到小白菜了。”

  周康把火折子给了凌哲，“快拿着，俺去找娘！”

  “哥，你快看！”凌哲拉着他不让他走。倒是在稻草堆上看见了安静的躺在那儿的老人。

  周康只看了一眼浑身都震惊了，

  “娘！哎呀！俺的娘哦！”他也不管草堆干不干净，大步朝那边跑了过去。凌哲也担心的不行，把手里的火折子顺手给了身后的凌晨。

  “哥，娘怎么样？”

  周康试了试福婶子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手腕，“别急，咱娘只不过是睡着了。放心放心！”

  知道这会儿两兄弟心底的大石才终于落了地。

  “那哥，你动作小一些，把咱娘放到袋子里。她老人家一定是累着了。这一场吓得。”

  周康心底有数。“你把口挣着，俺来了。”

  凌哲把鲜环袋解下来，两人合力把福婶子弄到袋子里，等弄好了，凌哲呼吸一顿。只觉得耳旁突然多了一股热气。时不时还有些湿哒哒的东西滴落在肩膀上。

  周康也同样感觉到了。他悠的转过身，正好和两个圆滚滚又晶亮的眸子对个正着。

  “小、小哲，这是，”他吞了一口口水，“俺的天啊，这，小白菜的兄弟咋长的这么吓人啊！也太大了吧！”

  凌哲转身的时候才发现，一直到在自己身后喘着粗气的家伙儿可不就是他家的小白菜嘛！这小家伙儿今儿可是有立了功了！

  “小白菜！好样儿的！”凌哲摸着小狗的脑袋，拍拍它屁股让它闪开。直觉告诉凌哲，那两个恶棍这会儿一定就在这垛草堆上。

  听见周康的声音，凌哲望了一眼小白菜身边趴着的兄弟，又看了看小白菜。“这体格，确实不太像啊。”

  小白菜一听他这话顿时委屈了。

  周康低头看了看边上那只大狗的后腿根儿，嗯，有那玩意儿。是个公狗呐。

  “难怪了。它是公的。”

  凌哲依旧顶着小白菜。“小白菜也是公的呀？”他跟阳阳应该没看错吧。

  周康这会儿知道他娘没事儿，心情轻松多了，“嘿，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你管那么多干嘛！”

  凌哲听着觉得有点道理，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回头看了一眼周康，龙生九子——

  对了！凤羽呢！

  “哥，你看见封宇了吗？”

  周康也是一惊，他拍了拍脑门儿，“别急！咱都别急！他小子肯定也在这垛草堆里，咱好好翻翻！”

  “旺！”

  周康话刚说完，他面前的大狗就狂吠了一声，口水带着一股气顿时喷了周康一脸。

  “草，俺的脸，这什么味儿啊！这么恶心！”

  周康刚抱怨完，身边的大白也跟着吠了一声。只是这一声是冲着那只大狗叫的。凌哲从凌晨手里夺过火折子，“你发什么楞呢！快过来帮忙找人啊！”

  凌晨神情一恍惚，心思总算跑了回来。

  他这辈子可从没受过这样的惊吓！天哪！这两只是“狗”？！这要是跑到人群里，要死个把人都跟人吃牛一样吧！

  凌哲也没空管他脸白不白，扒拉着脚边的草，“凤羽，你要是还活着就吱一声！不要怪我们不管你的死活！”

  周康身后的大狗被它母亲吼了一声之后果然乖了不少。那家伙心底还是很委屈的。它只不过是想告诉这个人，他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嘛！

  小白菜呆在凌哲身边，两个圆润的眼睛就从没从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伙身上离开过。自然也把它那别扭的样子全部都看在眼底。小白菜呆在主人的身边比较长，灵智也开得比较多。这会儿它眨了眨眸子，点着肉掌来到凌哲身边，含着凌哲的衣袖冲着那大狗叫了一声。

  凌哲心底有些数了，他朝那大狗去的方向跟过去。“爹，快来！他们三个都在这儿！”

  周康跟着过去，果然瞧见那位叫封宇的公子正被两个男人死死拽在身边押着。

  “哎，小哲，他们俩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啊？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凌哲静静的望着靠着山壁的那个男人，哼，可不眼熟嘛！这人不就是那个卖牛肉给他们的无赖？“哥，他们瞧着都昏过去了。你退后，我去拉一把封宇。”

  周康啐了一口口水，“草！就是这个怂人干的！那他身边那个呢！俺怎么也感觉认识似得。”

  说话间两人已经一个退后了一步，一个超前了一步。凌哲抓着凤羽的胳膊把人搀扶起来。摇晃之间，男人似乎感觉到了有人。习惯浅眠的人突然睁开了眸子。

  凌哲搀着他并没注意到这边，“哥，边上那个就是上回来咱家丈量地块儿的捕快。你还记得吗？”

  周康看他把人弄过来了，撒腿就跑了过去！

  “娘的！感情是他们两个神棍！俺当初就说不能买他的肉让他占便宜！这小子一定是从那个时候就惦记上你们的鲜环袋了！”周康上去给了那个瘦个子两脚，踢完了还觉得不爽，又连扇了他两巴掌。“嘿，这是睡得有多死！都被老子这么揍了竟然还没醒！”

  凌哲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却刚好对上了早已经清醒的凤羽。“你看什么呢？”

  凤羽讪讪地笑笑，“看你和你舅舅长得有多像。”

  “你最好闭嘴！”

  “唔，好吧。我是不会告诉你们这两个男人带着我们来这里又被这只小白菜的同类衔着衣服拖了半天，还被舔来舔去。最后被它叫了一声就吓晕过去了的。”

  “..”这不是什么都说了嘛——

  凌哲看他也不像有事的样子，转身拍了拍手，“哥，我这里有绳子，你把他俩捆上，得了空送到衙门去好了。”

  “也装到袋子里？”

  凌哲看着他俩皱了眉，“别了，这两个不配。”

  周康琢磨了一下，“那是！咱娘还在里头呢！”他捣鼓捣鼓手上的绳子，“好了！捆得严实着呢。”

  凌晨这会儿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他上去帮周康押着一个，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这么对他们太便宜了。”

  凌哲还还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就听身后一声闷响。转身时看见他做的事，凌哲脸上一冷，“你干什么！”

  凌晨踢踢脚，“哼，废了他一条腿罢了。”

  周康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突然这么干。这会儿脸上也是变了色。“晨小子，咱，咱们怎么能自己动手呢！这——这得多疼啊！”

  凌晨偏头看他，“白老爹就不疼？”

  “爹——”

  凌哲和周康眼底都是一恨，他们的爹如今。

  “你们别拦着我！俺也要废他一条腿！俺爹的下半身都不能动弹了！都是他们害的！”周康边说便把那人扶稳了，言罢就想照着自己押着的这人腿上踹去。他吃的饭多，干的活儿也多。就这么一脚下去还不得直接让人废了？

  凌哲松开凤羽，扑过来拽着周康，“哥，咱不能这么干！”

  “为什么！他们俩干的事儿俺恨不得把他们拔了！小哲，咱爹瘫了！”

  凌哲眼底一痛，“我知道！我知道的！哥！可是你这么做，跟他们两个还有什么区别！报仇不是这么报的！你等着！”

  周康啐了一口，“等个屁！俺再等俺们爹也好不了了！”

  凌哲拽着他，难得少了一丝宁静，上去就照着那两个男人的脸，挨个扇了他们两巴掌。

  “你打他们可以，但是不能伤害他们！更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你知道吗？”

  周康望着他眼睛都直了，“还可以这样？”

  “那是！”

  凌哲有抬手给了他们每人两巴掌，他的力道把握得很好。阳阳一直都说他力气不大，可打起人来还是很痛的。总是让他温柔一些。

  这会儿两人脸上有些隐隐的红晕，其他还真看不出来有啥。

  周康照着他的样子，他可没那个本事不留印记。不过只要印记不留在脸上，他应该没事儿的。想着他便胖揍了一顿那两个昏死的人。

  凌哲冷眼看了一眼呆呆的立在一边的凌晨，突然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什么事儿都想着回击。想着自己痛快。你有没有想过别人，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现在是舒服了。以后该怎么办？他的腿是你干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你！”凌晨都傻了。

  不过凌哲没给他机会接着说，“哥，收拾收拾，把他们带回去吧。”

  周康唉了一声，瞧着少年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知是怎么的，他竟然隐隐的有些害怕。说不上为什么。只知道相信他，一定没错。

  周康冲愣怔的凌晨嘿嘿一笑，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押着他自己手上的那个人就跟着凌哲走了。

  凤羽被凌哲搀着走在最前面，这会儿他倒是一句话都没了。只是看着凌哲的眼底多了一丝温度。还有一丝异彩。

  这些凌哲当然都不知道。

  他想的是，出来这么一阵子，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阳阳一定还在担心他们。还有爹。也不知道有没有恢复精神。

  周康走在他后边眼底有些嫌弃的瞧着自己的两个手掌，他平日里长时间下地干活儿，手上使着锄头和铲子都已经摸出了好些个茧子。这会儿他的手心沾了满满当当的那人身上的唾液。不用说，这些一定都是那个笨狗舔的。

  小白菜跟在他身后一步三回头的瞧着他们刚刚呆着的山洞。那里有它的母亲和兄弟。

  凌哲在前面唤了它一声，“别看了，它们很好。”

  “嗷呜~”小白菜蹭了蹭他的裤腿。凌哲没想到它会这么舍不得。可毕竟是一家的。哎。

  “你别难过。当初带你走的时候，你家里还有三个兄弟呢。这会儿就剩一个了。说明你娘做的对了。它没让你跟着她受冻挨饿。”

  “汪！”

  小白菜乖乖的点点头，最后又看了一眼，撒腿超家里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