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十岁童生
作者:泮生      更新:2022-02-27 17:45      字数:3286
  书童涂完药膏,思索了片刻试探开口:“少爷,三夫人白日里来了,留了一个包袱便匆匆走了,府中无人看见;少爷可要看看包袱里的东西?”

  “拿出去扔了,日后不要再让……她来,也不允私下见她;再犯我便罚你。”程宏才面上冷冷说道,另一只手却攥紧了。

  “是。”书童怯怯答应,随后退下了。

  程宏才抬头透过窗外远远看着外边某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祭祖的事很快便敲定了下来,因着穆苏同族长言明,不日便要离开泰安府启程回临淮。

  这事儿苏父并不知情,穆苏自己做主同族长开了口,离家两三月想必外祖父是极想外祖母的,两位老人平日并不外露,心里却都惦记着。

  回乡下祖宅后,穆苏这才见了一番许多同族中人,来的皆是男儿,开口闭口世子极为尊敬,一个两个身高八尺的男儿时刻向他弯腰,倒叫他有些颇为不好意思。

  开宗祠那刻,穆苏看着庄严肃穆的祠堂,众人面色郑重,穆苏也不由严阵以待,不敢懈怠,点燃香火上前插进香炉内,十分虔诚,随后按着族中安排进行一系列事项。

  虽是商议好了只穆家族人祭祀后于祖宅吃顿宴席,可穆苏看着眼前这七八桌,暗自后悔,看来这古代的家族可并不能小觑。

  众人待他极其尊敬又热情,唯恐他有丝毫不悦,不过幸而他还年岁尚幼,且又地位较高,无需举杯应酬。

  即便如此一天下来之后也甚是疲累,回府后只想快快就寝。

  泰安城各大家消息灵通,自也是知道了穆苏并未宴请宾客,只家中族人回乡祭祖。

  有心之人打着算盘准备上门拜访时,才得知穆苏已然启程离开了泰安府,其中想结识或是想见识见识这常平侯世子的人还叹错失了机会。

  不过常平侯世子考取童生功名,夺得案首且年仅十岁的传闻,还是在泰安城里传了许多日。

  京城常平侯府十余日后也是得到了消息,常平侯穆岩连道了几声好,迅速吩咐下人于府门外放了几挂鞭炮。

  东街皆是官宦勋贵居住之处,常平侯府左邻右舍更是门第显赫;白日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十分响亮,传遍了东街。

  各府派下人前来打探,管家一一道明缘由,随后吩咐下人拿上一些薄礼上门赔礼道歉。

  如此一番,各府也便得知了常平侯家的世子考取童生功名还是个案首,行事妥帖的当家主母立时便差人上侯府门送了厚礼道喜。

  京城各家各户皆是相通,想必不过数日便能众人皆知。

  这便是穆岩的算盘了,这样面上有荣光的事儿合该让众人知晓;不过穆岩还没高兴许久,便被敲打了一番。

  晚膳时,常平侯府难得在主厅用膳,算是为了庆祝穆苏考取童生功名。

  穆岩同老夫人刘氏端坐桌前,杜氏立于老夫人刘氏身后伺候用膳,捏着汤匙的手十分用力,恨不得掰断汤匙,心底暗恨。

  穆岩很是高兴,连喝了几杯酒。

  老夫人刘氏自也很是高兴,白日里得到消息后面上的笑意便没消失过;看了眼一旁喜笑颜开的穆岩,开口了:“白日里放个鞭炮图个喜庆便罢了,上朝走动时莫要张狂,才只一个童生没得让人笑话咱们侯府没见过世面。”

  穆岩收了收面上的笑意,点了点头:“儿子晓得,多谢母亲叮嘱。”

  母子俩人如今倒颇有些冰释前嫌的意味,不过老夫人刘氏看儿子终是没之前那般熨帖了。

  说话间老夫人刘氏身旁站着的杜氏一个踉跄,婢女春迎连忙上前扶住惊道:“夫人,您怎么了?”

  这番插曲瞬时吸引了穆侯爷的注意,连忙起身走到杜氏身边担忧道:“悦芸,可是身子不适?”

  杜氏面色柔弱,轻轻摸了摸肚子,语气温柔:“应是站的有些久了,累着了。”说完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老夫人刘氏。

  闻言,穆侯爷连忙扶着杜氏坐下随后道:“那便不要站了,你现在还顾那些琐碎做什么,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老夫人刘氏迅速沉下脸来,将筷子搁置在桌上,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身子金贵日后便好好待在正院儿,莫要随意走动。”冷冷说完便同福妈妈出了正厅,不再多留。

  杜氏看着老夫人刘氏离开,心下得意:哼,还想让她伺候用膳,让她行儿媳的规矩。

  福妈妈扶着老夫人刘氏回了集福堂,老夫人刘氏坐下后叹了口气:“唉,不得片刻安宁。”

  “老夫人莫要伤怀,待她生了孩子,再好好教导教导她规矩。”福妈妈劝慰。

  老夫人刘氏冷哼一声:“哼,有我那好儿子供她使唤,还想着教导她规矩;怀上才个月便今日酸软,明日头晕,柔弱不能自理,娇柔做作勾引男人的法子一套接一套。”

  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如今想来苏氏倒是省心多了,若是能多活些岁月也不至于让我老婆子老了还如此光景。”言毕,不再开口。

  孙儿得了功名她自是高兴的很,可是再高兴看不见人不能儿孙满堂、承欢膝下又有何意,高兴完后越发觉着身边空虚冷清的很。

  儿子也离心,还日日见那杜氏,只觉心头苦闷不已;又能同谁诉说。

  思虑多了头又痛起来,面上也显露痛色;福妈妈见状忙上前伸手按捏,才缓和一些。

  淮安府 临淮

  回程又坐了十余日船才回到临淮,一下码头便看见早已在此等候的外祖母,此番不同三年前满是陌生,却有一中归心似箭回家的迫切。

  泰安府距临淮甚远,且又不是穆苏的祖籍,官府自是不会有人前来告知穆苏考取童生功名;祖孙二人又因想着看榜后不日便启程返回临淮,倒是也未曾写信回来告知蒋氏考中的消息,临淮其他人等更是不知。

  蒋氏得知穆苏考取功名后,拉着穆苏的手十分高兴,眼角颇有些湿润,心里想着若是女儿还在世得知这样的消息不知有多高兴。

  用过晚膳,穆苏回了阔别两三月的院子,心里放松不少,才恍然觉着心中已然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

  不日,穆苏考取童生的消息在临淮城也传的人尽皆知;年仅十岁的童生在哪里也值得说上两嘴,各家皆派人送了薄礼上门来,想要上门拜访却又是被苏父婉拒了。

  不过有一人却是顺利的进了苏府,径直往穆苏的院子走去。

  “穆兄,恭喜恭喜啊!”江淮爽朗响亮的声音传遍穆苏的院子,坐在榻上温书的穆苏抬头见是几月未曾相见的江淮,面上也浮现一两丝笑意,起身招呼江淮:“你怎么来了,我竟不知道;快来坐。”

  “哈哈,苏院长同你前日刚回临淮,城中各家都得知了消息;我昨日便想来登门拜访,后又想你舟车劳顿肯定甚是疲累,便又等了一日。”

  江淮走到穆苏对面落座,面上尽是喜悦恭喜道:“穆兄,你可真是厉害;年仅十岁不仅考取了童生功名,竟还是案首;外面都传遍了,谈及你,无人不赞一句天资聪颖。”

  “只是小小童生而已,没有那般夸张。”穆苏淡淡笑了笑,沏了盏茶递到江淮面前。

  “穆兄,你就是太谦逊谨慎了些。”江淮接过茶盏喝下一口。

  穆苏但笑不语,随后询问:“你呢,此次县试、院试考的如何?”

  “我正是为这件事前来道谢,若不是穆兄你劝我,我定是不会前去下场一试,又何来今日成就;此番县试、院试我皆榜上有名,虽名次靠后但如今却也是有童生功名在身了;虽不及穆兄乃是案首,但我已非常知足。”江淮见穆苏问起,很是高兴同穆苏说起自己的成绩。

  “不必谢我,我只是劝了劝你,若你无真才实学也不能考上,你该好好奖励一番自己才是。”穆苏得知江淮考上了也甚是高兴,说道。

  “不不不,穆兄占功劳极大,你莫要谦辞。”

  江淮放下手中茶杯细细诉说近日之事、心中所想:“自我得中,家中父兄十分欣慰,连平日里行商旁人也同父兄客气了些,我这才清楚得知读书科举、求取功名、改换门庭的意义;我祖上几代皆是商籍,平日里虽吃穿不愁,比起寻常百姓家过的富足些,可腰杆子却始终挺不直,往日里父亲总同我说这些,我虽知道却无明确感知,如今真真切切经历一遭才知不同;因而我心中甚是感激你的,穆兄。”眼中十分真诚向穆苏道谢。

  江淮如此这般郑重,倒叫穆苏有些不好意思再推辞,笑着打趣道:“好好,那我便等你好好感谢感谢我。”

  “定是要的,家中父兄早就想好好谢你一番,只是因着怕旁人说闲话一直未曾叨扰你,此次如此大恩,不顾及那些闲言碎语也是要好好宴请你一番;不在城中酒楼这些俗地,我家中在乡下有一庄子,主要侍弄花卉,春日里百花齐放煞是好看,后山还有一池汤泉,算得上雅致,不知穆兄可否赏脸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