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你要乖。
作者:龙七潜      更新:2022-02-27 13:42      字数:6599
  裴明榛来的很突然,走的也很干脆,只留下几句叮嘱,和似有似无的温度。

  他回来是因为压抑不住的思念,想要看阮苓苓一眼,不是正事要安排阮苓苓做什么事,太多话说的很模糊,是因为机密不好泄露,也是不想让阮苓苓卷进去。

  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他的苦心,阮苓苓都懂。

  只是当站在窗前,看着裴明榛的身影融在夜色里,一点点远离,最后消失……她还是很难开心的起来。

  从来没有如此留恋一个人。

  从来没有如此思念一个人。

  鼻子微酸,委屈一点点漫上来,眼眶有些湿。想起裴明榛刚刚揉着她的头说很快就会回来,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闹脾气,她抬手擦了擦眼睛。

  她答应了他的。

  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哭。

  反倒是他,看起来君子优雅,实则小毛病可多,爱干净又挑剔,也不知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吃睡可还习惯,天牢那种地方……她怎么忘了问,他能出来,是不是不用一直待在天牢,是不是有一定的自由度,可以让自己吃得省心点,睡得舒服点,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时间太短,夜色太沉,她都忘了仔细看看,他是不是瘦了。

  见不到面担心难受,见了面仍然有太多忧虑和遗憾,感情的事真是折磨人。

  脑海里情绪翻腾,怎么都睡不着,最后阮苓苓寻来一件裴明榛惯常穿的衣服抱在怀里,闻着熟悉的淡淡松柏香,才缓缓睡了过去。

  ……

  有百姓们热烈讨论,各处反应激烈,朝廷上也是声音不断,定南王一派不敢大意,立刻采取行动,开始发力,大朝会上太子几经弹劾,圣上决意不下,太子暂时没有被放出来,仍然被禁足东宫反省学习。

  定南王世子赵英倒是一改往日低调,重新活跃了起来,今天和这个结交喝酒,明天帮那个一点小忙,口碑有所上升,赞声无数。

  太阳底下的波涛暗涌,外围无关人员察觉不出来,朝廷上气氛已经开始肃穆。各高官权贵朝中大员看起来微笑宴宴讳莫如深,实则心思都在浮动,也都在暗里注意各种消息,想知道这些信号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心里怎么想,有没有动,动了的话动了多少,有几分底气和成算……如此,他们才能知道怎样站队,怎样为自己谋得最大的利益。

  气氛如此,定南王一系怎会不努力?下手更黑,更狠。

  局外人看起来就是太子更加失势,不仅太子失势,跟他有关的文官集团全部遭到打击,大将军方烈不过为太子多说了几句话,也跟着被攻讦,有人翻旧账,上折子历数了方烈带兵十数条大错,圣上被吵的没办法,责大将军将功折罪,边关守城去了。

  气氛越来越危险,太子一派眼看着要折,这些家人的官员看起来就更可怜了,尤其阮苓苓这种。

  成亲未满一年,正是蜜里调油,女人最好的日子,又怀了身孕,未来可期,如果裴明榛不被抓,以后怕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各种令人羡慕,偏偏裴明榛倒霉了。

  男人一倒霉,所有的优势都会变成劣势。比如阮苓苓这样的,还这么年轻,如果没嫁裴明榛,嫁给谁不好,哪用得着过这样的凄苦日子?她怀了身孕,裴明榛要是出事,她没孩子还好改嫁,这有了孩子,想找下家可没那么容易,孩子谁管,将来怎么相处,都是问题,这未来的日子怎么苦,猜都猜得到。

  太子都被禁足不出,眼看着要被废,裴明榛怎么可能不出事?怕是活不了几天了,阮苓苓怕也……有的哭。

  当着阮苓苓的面,大家不好说别的,顶多目露可惜,说着安慰她的话,转过身小话就精彩了,说什么的都有。

  自那夜后,阮苓苓就再没见到裴明榛,听到他的一点消息,但她一点都不怕。

  所有一切掩于未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哪一种危险都要想象提防才是最可怕的,现在她已经知道裴明榛心里有想法,有计划,知道他很安全,就足够了。

  不知道他在哪里,觉睡不睡得够,有没有好好吃饭都没关系,反正……等他回来,她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她继续按部就班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该吃吃该睡睡,该走动就不偷懒,该看丈夫就乖乖看大夫,不管别人怎么说,脸上都是挂着微笑,一滴泪都没有流过。

  直到这天,在餐桌上看到两段辣鸭脖,她筷子一顿,眼圈就红了。

  怀孕之后饮食有禁忌,好多东西不能吃,她近来又爱上火,丈夫叮嘱说最好不要吃辛辣之物,她也不是多沉迷多叛逆,越不让吃越要吃,就是有时候非常想这一口。近来大家都很忙,没少受折腾,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没跟任何人说,只那晚裴明榛来时,她忍不住撒了个娇。

  这是他送的……

  他再用这种方式向她报平安:我不在,你要乖。

  阮苓苓伸手捂住眼睛。

  要我乖,就别这么惯着我啊……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特别委屈,被人欺负时不会哭,哭不出来,可一旦遇到裴明榛有关的事,不管大小,她就会又娇又软,变得完全不像她。

  “你都快把我养废了你知道么?”

  她其实心里是明白的,裴明榛是个大尾巴狼,是最聪明的猎人,他在她身边布下温柔陷阱,编织了一张超大的网,让她习惯,让她依赖,让她沉浸,让她离了他日子都不是滋味,最终离不开他。

  他就是个心机男。

  可明明知道,她还是愿意,并且看破不说破,甘之如饴。

  她不会离开他,从没这么想过。

  只是裴明榛似乎对此并不是那么自信。

  阮苓苓之前看书,说男人和女人对待恋爱的态度不一样,尤其缔结婚姻之后,女人会想终于有了着落,以后安下心来好好过日子,不再浪了,男人则是完成大事终于松一口气,可以放心出去浪了。说发生关系后,女人会更粘人一些,需要更多的安全感,她和裴明榛好像有点反过来,也不能说反过来,她很依恋裴明榛,裴明榛却和她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只是看起来从容淡定,实则一直未放松过,一直牵挂她。

  他的眸底,随时随地都有她,只她一人。

  “本来看他挺可怜,想同他说几句好听的,全做安慰了,可他这么坏,咱们有话悄悄的,不告诉他好不好?”

  阮苓苓也是无聊,一腔话语无处倾诉,就捧着肚子跟宝宝说。

  宝宝踢了她一脚。

  阮苓苓:……

  “一看你就是个护爹的,娘对你不好么?你爹那么坏,都不陪你,不给你吃好吃的不给你讲故事也不跟说话——”

  宝宝又踢了她一脚。

  阮苓苓:……

  “好吧,你爹不坏,他爱你,娘错了好不好?”

  宝宝这才放过她,咕噜噜的在她肚子里翻了个身,还拿小手在她肚子里摸了一把,力度轻轻的,好像在安抚她,又好像担心自己刚刚活泼过分,弄疼了她。

  阮苓苓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这孩子真是……

  她其实一点都不疼,肚子里这小东西还这么小,踢人能有多大力气,可这么小,就知道心疼爹娘了……

  “这么乖,肯定是个女儿吧?”

  阮苓苓捧着肚子和宝宝说完话,心情舒爽很多,胃口也不错,小桌上的几碟菜都吃的差不多了。

  待到午后,懒洋洋一觉醒来,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最近只顾着操心裴明榛,忘记了……公主府里的干娘干爹干姐姐干哥哥,公主府可是整个被围起来了啊!再理论上安全,试探评估觉得没问题,也不能忘的这么干净啊!

  她担心公主府,还能想办法拐着弯的试探形势确认安全,公主府的人担心她可是没地方问……

  阮苓苓很是惭愧,怎么想都觉得,还是得报个平安。

  再一想,公主府如今被围,看的很牢,她进不去啊!这平安要怎么报?

  嘤~

  有点惆怅啊。

  视线流转,不期然看到外面随风舞动的树叶,一荡一荡,带着沙沙轻响,就像无形中被一股力量踩了一把树干……

  阮苓苓突然眼睛睁圆,她想到了!

  公主府被围,她在裴家原来住的小院隔壁没有啊!公主一家人没在那里,狗子很可能在啊!

  “南莲!”

  她立刻起身,走向最初自己住过的院子。

  隔壁小黄从小奶狗到威风凛凛的大狗,一直都是小郡王和小郡主亲自养着,感情相当亲厚,但安平公主身体不好,对长毛动物有些过敏,再喜欢,哪怕公主亲口要求,小郡王和小郡主也不经常带狗子去公主府,大部分时间就在这边的偏院养,下人们都在,不怕没人看顾。

  狗子从小到大也早习惯了,偶尔看不到主人也不会闹脾气,顶多……更淘气,把一院下人折腾的上蹿下跳。最近没人管,它都玩疯了,只这两天有些寂寞,总是看不到主人,它心情不大好,连胃口都不开了,下人们怎么祖宗祖宗的哄,找好吃的喂,它都不给面子。

  今天,它又丧眉耷眼窝在庑廊下,下人们继续拿着肉骨头排队发愁的时候,它突然鼻子一动,整只狗腾的站起来,歪了歪头,似乎再确认什么味道……

  再然后,它突然蹿出去,嗷嗷叫着助跑,眨眼间蹿到墙边的树下,后腿一蹬,前爪一扒跳到了歪着的树干上,蹭蹭蹭两下,顺势就爬到了墙上,再往前一蹿——这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还好那边声音挺

  熟的丫鬟喊了一声:“我家大少奶奶来看看狗,大家别担心!”

  这边的下人立刻不担心了,公主府的干女儿,也是他们的主子,平日总来往的,还特别疼狗,他们还担心个啥?狗主子不送来都行啊!

  大黄狗见到阮苓苓就像留守儿童终于见到亲人似的,那叫一个委屈,围着她转又是蹭又是舔,看样子还很想扑,可歪着头看了看她隆起的肚子,像是很敬畏,乖乖的的没动,扑不了更觉委屈,呜嘤呜嘤的一下下蹭她,圆眼睛都湿漉漉的,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阮苓苓心都软了。

  小动物真的很治愈啊!

  她上手就把狗子从头到尾撸了一遍,撸的自己心满意足,狗子也懒洋洋躺在地上,嘤嘤呜的特别舒服。

  “大黄啊,你看你也闲着,帮我个忙好不好呀?”

  她开始跟狗子商量。

  大黄是很聪明的狗,从小就跟别的狗不一样,会帮主人送信,帮主人交朋友,她最初和小郡主认识,就是因为当时还是小狗的大黄。

  阮苓苓想,朝局政治复杂,多的她干不了,往公主府报个平安还是可以的,公主府围的严实,她进不去,狗进的去啊!

  送信,大黄是专业的!

  她尽心撸了顿狗子,给狗子准备了一堆好吃的,好吃好喝伺候完,她才拿起笔,认真写了一封平安信,很有技巧的裹在狗脖子上的红绳里,最后才带着狗,往公主府方向走。

  也不必走的太近,让大狗明白目标位置,它自己就能摸进去。

  公主府去过多少回,哪里不引人注意,有可利用的人进不去狗进得去的沟渠,阮苓苓很清楚,狗子也聪明,头抵在地上嗅几嗅,很快就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了。

  “呜汪!”

  大约知道进去能见到主人,它叫了一声,和阮苓苓道别。

  阮苓苓微笑:“去吧。”

  大狗汪了一声,转头小跑着往里,很快不见了身影。

  它不经常来公主府,不是从来不会,安平公主也很喜欢它,偶尔会主动提起,小郡王和小郡主看着娘亲精神不错,身体也还很好,就会带狗子来一趟,让它陪公主玩一小会儿,但不能太久,它在公主府有专门的院子,离主院很远,因顾忌公主的身体,有些地方并不允许它去。

  阮苓苓都知道,她唯一担心的是公主府太大,太多地方狗子没去过,怕它路不熟,再走岔了……

  不过这个担心有点多余,狗子有些路是不太熟,但它有个好鼻子啊,好久不见主人,闻到主人的一丁点味道,它都不会错过,转着转着,就从慢慢闻小步溜达,变成了快速跑,它知道了,主人在这个方向!

  至于里里外外的护卫……谁家不养个猫啊狗啊的,又不是人,活泼点就活泼点呗,为什么要制止?做人已经很辛苦了,里外气氛这么紧绷,做狗也不让人家自在些?

  于是狗子非常顺利的找到了小郡主,挨挨蹭蹭扑扑舔舔,欢快的快要飞起来了!

  小郡主也习惯性的从它脖子里拆下纸条,找到了阮苓苓的信。

  阮苓苓说她没事,一切都好,外面气氛稍稍有点奇怪,不过也还好,没出什么了不得的事,叫她们不要担心。

  至于公主府为什么被围,阮苓苓一句都没有问,担心给她们带来什么负担,因为有些话不好说。但言辞间颇为轻松,想是并不担心公主府安危。

  她说这封信只为报平安,不用回,现在时机这么敏感,要是被别人发现就不好了,狗子可能也会因此而危险,就别让它出去折腾了。

  “为什么这么懂事……”

  懂事的让人心疼。

  连任性都是选着时机,觉得可以任性的时候才会小小闹一闹。

  小郡主抱着大狗的头,对着信幽幽叹气。

  这样的妹妹,让她怎么不挂念?

  沉静夜空里,小郡主坐的庑廊对面的屋檐上,有一道身影,玄衣墨发,头发高高束起,手里抱着剑,衣角随风翩飞,面容冷峻气质疏离。

  是令北辰。

  他站在那里的姿态自如又从容,选址看起来很有些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距离说远不近,小郡主能感觉到,却并没有什么厌恶的表示,可见同样是深夜来访,不受欢迎的人叫夜袭,不排斥的人……则叫夜会。

  令北辰:“你不必挂心,她很聪明。”

  这个她,指的是阮苓苓。

  公主府的防护,对他这个高手来说不算什么,他能自由出入,知道公主府的事,自然也知道外头的事,这些天他虽忙,却不是没听到阮苓苓闹出的动静,这个女人脑子相当好使,不但把自己保护的很好,也在言行举止中各种试探,摸索着现有形势,并小心调整着面对的姿态。

  小郡主:“叫裴明榛来见我。”

  令北辰安静了一瞬,道:“你有事,我可以帮你做。”

  他声音低沉,看起来很平静,可这话的重音节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就好像在控诉,我在这里,你叫别的男人?

  哪知小郡主也不高兴了,眼梢眯起,很有些危险意味:“你看上我妹妹了?”

  令北辰:……

  小郡主:“我妹妹有男人,她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令北辰沉默:“我只是想帮你。”

  “你这样子看起来可不像帮忙,”小郡主放开狗子,站起来,“你不愿意,我自己去。”

  说着话,她转身就要回房换衣服拿兵器,身子那叫一个飒爽,气质那叫一个冷艳。

  令北辰……跳了下来,站在庑廊下:“我去。”

  小郡主训服了这男人,目送他身影消失在暗夜,握着手里的信,微微阖眸。

  “她有身子了,累又辛苦,不应该为这些事操心……”

  这夜后续如何无人知晓,裴明榛心思埋的深沉,包括对妻子的牵挂,等闲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总之大事进程是加快了,他就像一张绷紧的弓,仔细分析着每个信息,稳稳的走每一步。

  因有阮苓苓的话本推动,定南王一系行动很快,超过了预期,正好他也憋不住了,可以展开拳脚大干一场!对方不动,他还要刺激,要等,对方一动,暗搓搓的联系细作各种运营,他就可以顺藤摸瓜,将人控制住,所有的人都控制住了,这局就可解了!

  心里时时提醒自己不要过于儿女情长,裴明榛还是没忍住,费了好大力气,再次给阮苓苓塞了点东西,让她乖乖的不要怕,外头一切都有夫君。

  阮苓苓再次感动的不行,捧着肚子和宝宝说了半夜的话。

  就在这最安静,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切蓄势待发的时刻,陇家广发请帖,要宴客。

  理由也很正,为家里老太太祝寿。

  近来朝局变幻莫测,明显是有人打架,且定南王一系占据上风。定南王远居西南,人不在京城,风头却很大,陇家做为姻亲,现在可以说是处在风口浪尖,这请帖几乎所有贵圈的人都有,还是祝寿……

  不管为了不得罪,正常人情往来,还是打探消息,这个宴,万万没有不去的道理。

  遂陇家这一天,气氛十分热闹。

  阮苓苓也和方氏一起来了。

  做不成亲家,也不能做仇人,两家气氛特殊,裴家需要一个合适的姿态,不来不行。

  陇青梅正在招呼客人,看到阮苓苓习惯性的冷笑:“瞧瞧,这位是谁,我还以为裴大奶奶不敢来呢。”

  “是么?我还以为你会害怕见到我。”

  阮苓苓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如果麻烦注定要来,在家里也躲不过,不若主动面对,信息掌握的多一点,自主性会更大,应对的方法也就多一些。圈子里小宴不断很正常,正常社交没什么好怕的,为什么不敢来?

  她微笑道:“毕竟前几日听眉儿报喜,说是有孕了,所有人都过得岁月静好夫妻恩爱,偏你——啧。”

  这一句正在刺在陇青梅的心坎,她眉毛瞬间就立起来了:“你——”

  阮苓苓笑眯眯站在原地,等着她发脾气。

  结果陇青梅没有,她硬生生忍住了,大声叫了个小丫鬟过来给阮苓苓带路,甩袖子就走了。

  看起来像是阮苓苓胜利了,可阮苓苓并没有很高兴。

  她看着陇青梅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人不管聪明还是装傻,都不是隐忍的性子,不高兴就要吵,就要骂人,情绪是憋不住的,刚刚这种情况,她讽刺的那么明显,按道理陇青梅应该要跟上,大力怼回来,可是没有,她按下去了……

  就是这样,才更不正常。

  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不是陇青梅现在太忙,手上有别的事比阮苓苓重要,顾不上,就是即将有大事要忙,她不想乱了手脚。

  阮苓苓随着小丫鬟引领一路往前走,一路观察,看得很清楚,小宴才刚刚开始,要说忙,下人们比主子更忙,说陇青梅忙的不行,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牵强。

  所以就是……

  今天有事要发生?

  想想陇青梅干过的事,陇家的特殊地位和气氛,阮苓苓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难道一切就在今天发生吗!

  如果定南王一派决意在今日起事,那陇家广宴宾客这个行为,又暗藏着怎样的暗意?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