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要抱还是背?
作者:龙七潜      更新:2022-02-27 13:38      字数:7362
  裴明榛不是大夫不懂治病, 但智商足够, 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完阮苓苓没红没肿疼痛也并不厉害的脚,有了判断。

  “应该只是一时不慎崴到, 并不严重,若一段时间过去仍然不舒服,再叫大夫过府诊治。”

  阮苓苓点点头,对此判断十分认可。

  上辈子穿惯高跟鞋的人,崴脚简直是家常便饭,这种感觉不要太熟悉, 疼得并不厉害,完全没必要大惊小怪,休息休息它自己就会恢复。

  裴明榛:“走吧, 先回家。”

  阮苓苓简直要绝望了, 她倒是想啊, 可脚还这样呢, 怎么走!

  本来倒霉成这样, 她是有小脾气的,裴明榛过来又是看伤又是轻声哄最后还亲了……亲了她的脚, 小脾气什么的,好不好意思!

  她闷闷抱膝, 不说话。

  裴明榛已经站起来, 冲她伸开双臂:“抱还是背?”

  阮苓苓傻眼了。

  大佬……这么拼的吗!要这样帮她回家?

  小姑娘愣的太明显,裴明榛以为她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抱还是背?”

  阮苓苓瞬间回神。不管怎么说, 她这个样子流落在外实在不像话,大佬愿意帮忙当然太好了,她也没什么拒绝的条件和底气。

  抱什么的……还是不要了吧,刚才裴明榛才亲过她的脚,现在又要抱着走,感觉好奇怪,距离那么近,时时能看到他的脸,视线对撞什么的,暧不暧昧尴不尴尬?

  所以还是背吧。

  “不说话?”裴明榛微微倾身,一手抱住她后颈,一手就要去环她膝弯,“那就是要抱了。”

  阮苓苓赶紧说:“背背背,我要背的!”

  裴明榛:“你确定?”

  阮苓苓头点的像小鸡啄米:“确定!”

  “好吧。”裴明榛背过身,蹲下,露出自己的后背。

  阮苓苓眨眨眼,刚刚似乎从大佬的神态语气里听出一股遗憾的味道……

  他在遗憾什么?还是自己听错了?

  裴明榛:“你准备让我蹲多久?”

  阮苓苓赶紧倾身,双手环住裴明榛的脖子,接着整个身体覆过去,爬上了裴明榛的背。

  裴明榛立刻双手环住她的大腿站起来,还轻轻颠了颠。

  阮苓苓差点尖叫出声:“你你你干什么!”

  裴明榛十分淡定:“调整姿势,让你舒服,我也省力。”

  阮苓苓脸爆红。

  裴明榛并没有任何过线的动作,背着人手搂大腿很正常,不然怎么使力,托屁股么!可她还是感觉不自在,这是她第一次被人背,男人过于坚硬的后背,脖颈耳侧过于浓烈霸道不容人忽视的气息,所有一切,都跟她熟悉的世界大为不同。

  他的后背很宽,她伏上去撑的稳稳,还有剩。他很爱干净,天气这么热,身上也没什么难闻的汗味,硬要形容的话,是一种夹杂了身体气味的松柏香,来自他每日更换的衣衫,清洁频率很高的头发,一点都不难闻,但性质过于霸道,带着侵略感,阮苓苓感觉自己像被这个味道包围了,躲不掉,挣不开。

  越过男人肩的视野略高,和往常自己的高度不一样,空气不见得更清新,但视觉感觉很新鲜。

  原来走路时被高处树叶轻轻蹭过脸感觉是这样的……原来高一点也不一定能清楚闻到树上的花香……原来裴明榛的眉锋这么好看,鼻子这么挺,下颌线条这么冷硬。

  长长的路在他脚下延伸,月光为他照路,花香为他轻舞。

  有那么一瞬间,阮苓苓心跳加速,突然很眷恋这种感觉,仿佛一直不停的走,就是一辈子。

  不行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阮苓苓胡乱找话题聊:“你怎么来了,不是很忙?”

  话出口感觉有点不对,态度太不好了,她现在应该感激不是质疑!

  “我是说,你怎么知道……”

  裴明榛言简意赅:“忙完了。”

  阮苓苓:“我这里刚刚出事……”

  你来的真的很及时。

  裴明榛:“向英正好路过,回去禀了我,我正好忙完回家,怎好放着你不管?”

  瞎话张口就来,要多冠冕堂皇有多冠冕堂皇。

  要照平时,阮苓苓怎会听不出这么蹩脚的借口?可今天一连串的事冲击太大,她脑子早成浆糊了,根本就没过脑,随便就接受了:“哦哦是这样。”

  之前那么闹腾气大佬,大佬却仍然很有义气的来接她,怎么说心里都过意不去,阮苓苓声音低低的:“那我之前那样……”

  她想找个形容词稍稍美化一下自己的闹腾,却发现找不着,她就是冲动了,过分了,做了不应该的事。

  裴明榛这时倒十分体贴,替她想了个形容词:“不规矩。”

  阮苓苓正心虚,也认了:“嗯,就……有点不规矩,你不生气?”

  裴明榛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你不规矩。”

  感觉到背上的人一抖,像软软的面团子,怂哒哒趴下,裴明榛嘴角微微翘起,说出的话却声音低沉,带着训斥意味:“任性妄为,背信弃义,说好的约定说变就变,还故意耍脾气气人,换谁谁不生气?”

  “那也是你先故意欺负我……你说帮我寻找木禾先生,其实是在逗我,根本没上心……”阮苓苓咬着下唇,话说得十分没底气。

  裴明榛:“我有说这事不能成么?”

  阮苓苓声音有点闷:“那倒是没有的。”

  裴明榛:“我已经同他说了,他正在考虑,还没有确切回音。”

  阮苓苓一下子急了:“真的?木禾先生真的在考虑?那他知道我是谁么?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么?一定要请他考虑清楚啊!”

  “你不是很想他同意?”裴明榛声音透出些讶异。阮苓苓:“我当然很想他答应啊!但总得尊重别人的意见和计划,他不想我不能逼么,之前一直轴着不放弃,是因为找不到这个人,如果明知道人家不愿意还要死缠烂打,那才不规矩。”

  因为话说的急,不知不觉,阮苓苓靠裴明榛更近,温热呼吸几乎吐在裴明榛耳畔。

  裴明榛清咳一声,胆子倒是越发大了。

  “这么为别人着想?”

  阮苓苓:“那当然,我不能坑蒙拐骗,害了人家么。”

  得说清楚,让人家知道她是写话本的,可能会受到怎样的影响,人家答应是她的运气,不答应……她就想办法找下一个呗。

  裴明榛:“那对我就这么过分,就不怕害了我?”

  阮苓苓:……

  这男人怎么回事,不撩拨她就过不下去是吧!

  阮苓苓下意识有点凶:“你就说你行不行吧,和木禾先生的交情真的靠得住,他会认真考虑?”

  裴明榛现在的状态,根本听不得‘行不行’这三个字,小姑娘吐气如兰,身体软软,体香幽幽,全副信任的伏在他背上,太近太近,有些反应……是男人本能,想压也压制不住的。

  “闭嘴。”

  阮苓苓立刻怂了,小小声吐出两个字:“好凶。”

  裴明榛:“你太吵了。”

  他想听小姑娘说话,热热闹闹欢快的说话,可又听不了,这还在大街上,举止不雅太不象话。

  阮苓苓不知道裴明榛又抽什么风,不敢再说话,趴在他的肩头看风景,看着看着,眼皮有点沉,头一歪,倒在裴明榛肩膀睡着了。

  裴明榛听到了小姑娘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风忽起,叶丛如涛。

  微风牵起她的裙纱他的袍角,他看到他们两个的头发交织缠绵在一处,一缕冷硬,一缕柔软。

  可不管怎样的风,都吹不熄萦绕身边的淡淡幽香,小姑娘的味道如影随形,让他眷恋,让他疯狂。

  月光照出两个人的影子,印在漫漫前路,那么亲密,仿佛两人一体,天生就应该在一起不分开。

  裴明榛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要乱动,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又乐趣十足。

  他一点都不累,他想就这样走下去也不错。

  永远背着他的小姑娘。

  南莲早在为主子要水回来的时候就被向英给按住了。她其实速度很快的,并没有耽误多长时间,放小姐一个人在外面他也不放心,谁知这大少爷就在这短短缝隙里突然出现,小姐又完全不渴了没有想喝水的意思……

  她只好把水给了向英。

  主子没有不舒服,她就不会不舒服,主子开心,她当然也开心,不会没眼色的上前。

  就这样,一个长随一个丫鬟,跟在主子后面,慢慢回了家。

  路再长,也有到头的时候。

  裴明榛一路把阮苓苓背进她的院子,她的房间,才轻轻把她放下。

  小姑娘睡得很熟,吭都没吭一声,躺下蹭了蹭枕头,继续睡。

  裴明榛再次检查了小姑娘的脚,不红不肿,白瓷一样,大手放上去轻轻碰了碰,小姑娘也没哼哼,显是也不疼,他便放了心,明早起来要是没有事,就是真的没事了。

  月光漫漫倾洒,透过窗槅落到小姑娘脸上,小姑娘睡颜纯真,没心没肺。

  裴明榛看着,突然就有些不甘心。

  为什么要看别人,为什么不能只看着他,只想着他,只给他送吃的?

  小姑娘的一切,他都想独占。

  不知梦到了什么,阮苓苓蹙着眉,手指微动,像是想抓住什么……

  裴明榛哼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放过去,小姑娘果然牢牢抓住了。

  一不安手上就会想抓点东西,小毛病还是改不了。

  裴明榛低头看向阮苓苓的手。

  小姑娘脚长得很好看,粉嫩柔软,小巧精致,手也很漂亮,纤细柔白,细腻莹润,手背上甚至有四个浅浅的小窝窝,特别可爱。

  一个没忍住,小姑娘软绵绵小手已经被他送唇前,印下一吻。

  光影在他眸底错落,那是男人从未有过的温柔与爱怜。

  “你可是——叫

  我如何是好?”

  大约阮苓苓的梦境很可怕,她蹙着眉,眼角似有水色溢出:“……又发脾气……我很重……么……”

  裴明榛眼底滑过讶色,又笑的舒展:“你一点都不重,要吃多点才好。”

  “以后委屈了不准哭,”修长手指划过小姑娘眼角,男人声音轻柔又霸道:“我会护你。”

  “在我这里,你可以更大胆些。”

  裴明榛一直坐在阮苓苓床畔,直到太晚了不得不走,方才离开。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的睡颜对他来说似乎有致命的吸引力,百看不厌。

  所有裴明榛的心路历程,阮苓苓并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启了某种模式,只是下意识主动忽略了。

  第二天醒来,脚一点也不疼,显然没事。回忆昨晚,前半段羞耻感爆棚,后半段睡着了没有记忆,只是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裴明榛的话,说她可以更大胆些。

  阮苓苓思忖片刻,扔了枕头。

  个大猪蹄子信你才怪!就会哄人!嘴巴厉害了不起啊!

  拍拍脸,把早饭吃了,阮苓苓开启新一天的征程,精神百倍的出发。

  她想找木禾先生做插画师的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有喜欢她祝福她的,有事不关己静看的,也有瞧不起她唱衰的。整个京城从上到下,从贵圈到市井,很快刮起一阵风潮,所有人都在讨论她能不能成功,大多数是,不看好。

  有没有人从中作梗,推波助澜不知道,总之为了她,各种书铺子茶馆子说书摊子,所有人都在吵架。

  有那不知道的,立刻有好为人师的跳出来各种科普。“什么?梦黄粱你不知道?能人,大才啊!写话本的,还是个女眷,还想找木禾先生为她做插图!”

  只要话题一起来,立刻有人凑过来,各种发表意见观点。

  “哈哈哈这绝计不可能!虽我也喜欢,也捧她的本子,但人家画师圈子不一样,有名号的人,哪能自降身价做这种事?”

  “可她不信邪啊,一直在找呢,有别的画师主动送上门她都不要,一个劲找木禾先生,像是跟别杠干上了!”

  “傻不傻?这么大阵势,人家木禾先生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愿意早站出来帮忙了,一直不出现意思很明显么——你别找我了,我不干!”

  “哈哈哈这位兄台说的对,犀利!这梦黄粱怕是嫌弃这么打脸不够爽,非要人家直言拒绝,巴掌啪啪啪打脸上才舒服!”

  邵锦淑今日‘正好’来了这间说书馆,闻言当然要‘护短’,直接就走了过去,神色俱厉:“梦黄粱那么好,一定能心想事成,你们不能这么说她!”

  汉子们不爽:“嘿你这姑娘就不对了,我们不过闲来讨论两句,怎么说她了?说她什么了?是骂人了还是造谣了?”

  有人看的比较多:“你这么着急,是梦黄粱的朋友?说起来,梦黄粱倒也是个女人。”

  “大家都说梦黄梁的书布局开阔,荡气回肠,是个有眼界胸襟的,可由友观人,这姑娘这般小肚鸡肠,一句话都听不得,看来外面的事不靠谱,那梦黄粱和她一样,都是小心眼的人。”

  “也是,女人嘛,怎么可能大气的起来?都是装的,给人捧的。”

  邵锦淑‘大急’:“你,你们——”

  现场都是汉子,就她一个女人,怎么都吃亏,憋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

  曹睿直接从二楼跑下来,指着那群汉子:“你们够了啊,又不了解她,怎么能骂人呢?”

  汉子们更不高兴了:“我骂什么了?你倒是说说看!”

  “哟又来一个!”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姘头还是雇的人?梦黄粱这小姑娘厉害啊,别人说一句话都不行的?”

  不带这么冤枉人的,他们只是讨论,并没有骂街!

  可曹睿喜欢阮苓苓么,遇到她的事本就戴着有色眼镜,而且姑娘家这么被人议论不好,他脸微红,试着讲理:“反正,反正你们不能说她!她是个姑娘家,还没说人家,我不允许你们说她!”

  “哟,还还没说人家,怎么,你想人小姑娘嫁给你啊!”

  汉子们更起哄了:“我们就说了怎么着?不想让人说别写话本啊,写了怕什么别人议论,我们又没骂她,随便聊一聊也不行了?”

  “照你这样我还真不说她两句不行了!她就是小气没胸襟,所以才交了你们这样一群小肚鸡肠的朋友!”

  “对!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话本写多了,整天做不切实际的梦,木禾先生不会理她的!”

  “不说别的,就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帮忙’,她名声不坏也得坏了!”

  曹睿急得抓耳挠腮,可惜嘴笨不会说话,气的眼都红了。

  这处热闹太大,很快整条街都知道了,更多的人闻风而来。

  阮苓苓就在这条街上,听到这件事,闭了闭眼。

  又有小人‘瞎帮忙’!

  她赶紧提着裙子跑向这间说书馆。

  向英这边也知道了,立刻报给了裴明榛。

  听说曹睿也在现场,并且各种语言维护,裴明榛摔了笔,有你什么事!小姑娘用的着你帮忙?

  正好案上公务差不多,裴明榛吩咐向英取了个东西,也同样走向说书馆。

  说书馆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围了起来,里边骂战升级,已经开始污言秽语,各种话不断。

  这回出风头的是向英。

  向英捧着一个漂亮的细长木匣,一路昂首挺胸,敲锣打鼓,慢悠悠的送到了陈记书斋——

  阮苓苓名下的铺子,梦黄粱专用出话本的地方。

  掌柜的直接惊呆了,拱着拳迎出来:“不知这位——”

  “阮姑娘不是想要木禾先生的插图?先生答应了,以后每一部梦黄粱的话本,都会亲自看过体会,并配以合适插图,这幅画便是先生的诚意!”

  向英也没往里走,直接在大街上就把盒子打开,拿出一卷画卷,刷一声展开!

  他刚刚闹出的动静已经足够招来围观人群,这画一打开,更是墨芒点点,闪瞎人眼,有那有眼力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下笔粗线勾勒,再长短笔触叠加,线条不刚不硬,用色大胆,罩染手法娴熟,在加工笔点染,构图流畅生动……没错,这是木禾先生的画!”

  “木禾先生已经几个月没有新画面市了,竟然一出就是一幅美人图!”

  “先生擅画人物,却很少画这种正经的美人图!”

  “不行我要回去告诉我家主子,此画不能错过啊!”

  一时间,多少人闻风而动。因这里是主卖纸墨书画的街道,热闹大的,几乎是万人空巷。

  很快有人出价,问向英要买:“不知木禾先生现在何处?此画多少钱愿意出手?”

  向英扬着头,学着自家主子的样子摆了摆手,面色冷淡:“先生不在此处,只让我转告,此画无偿赠与梦黄梁以示诚意,不出手,不转卖。”

  立刻有人叹息:“太可惜了,这样的画……有市无价啊!”

  也有人羡慕:“梦黄粱好旺的运气啊。”

  熟知梦黄粱话本故事的人立刻抬起了头:“你们懂屁!这画的是先生话本里的人物,李思思姑娘啊!”

  “就是李姑娘!啊啊啊我最喜欢的李姑娘!”

  “她温婉大义,又冰雪聪明,骨子倔强,又有主意,生的一双灵慧目,一双纤巧手,你看这图,画的正正好!”

  “美人站于杏花之间,手拈花枝,浅笑低眉,比起羞涩柔媚,更多的英气从容,这就是李姑娘本人了!她在我心里合该是这个样子!”

  “这画画到了精髓!木禾先生一定看过梦黄粱的话本!不然不可能画的这么栩栩如生!”

  “卧槽这么厉害的么!”

  也有有不同意见的:“木禾先生如此大才,不走正道,屈就自己给一个写话本的帮忙,着实可惜。”

  当然也有人立刻怼回去了:“画者无所谓正道不正道,只要画的好,有领悟有进步就是正道,你走一千座山一百条河,倒是高雅了,可若下笔无寸进,有屁的用!”

  “就是!不管木禾先生去哪里,入市井还是走山路,只要画技进步,就是成就!”

  “不懂别瞎说!没准木禾先生就是得与梦黄粱为伴,才能得到更多领悟,你没那心胸看不开,怪不得一辈子没出息!”

  艺术家脾气就是那么不羁,管你什么废话全部怼回去,心中的男神不可亵渎!

  几乎是一瞬间,人声鼎沸,赞者无数。

  阮苓苓自己都根本插不进去。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对木禾先生好像低估了。她只是有缘看过他的画作,很喜欢,并未深入这个圈子,不知道他原来如此有名,怪不得那般神秘,一直没露过面……

  裴明榛看着这一幕,于人群外负手而立,神清气爽,淡定从容。

  看吧,他的小姑娘,还是得靠他护着!

  但凡人群在喧闹时,安静的那一个总是特别显眼,更何况裴明榛本就气质独特,长的又好看?

  阮苓苓很快发现了他,不由分说,提着裙子就跑了过来。

  “是你对不对?”她站在裴明榛面前,微微仰着头看他,杏眸晶亮,好似汪着一汪水,“你帮我说服他的,是不是?”

  裴明榛本来想拿小姑娘之前的话来怼,说你不是要同我道歉么,准备怎么好好道歉?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小姑娘哭了。

  水雾在一刹那之间出间,瞬间凝结,在眼角聚为晶莹泪珠。

  裴明榛现在看不得小姑娘哭,她一落泪他心尖就抽疼,大手拂上小姑娘的脸,轻轻替她擦去这颗恼人的泪:“怎么帮了你,你也哭。”

  阮苓苓这次没有躲,乖乖扬着头,任他施为。

  他动作太温柔太温柔,好像她是尊易碎的琉璃,一碰就会坏似的。他没有任何批评没有任何指责,甚至没有一点帮了忙的洋洋得意,他很平静,只墨色深邃的瞳眸里,那些起伏潮汐,全是她读不懂的东西。

  阮苓苓更加愧疚,眼泪流的更凶。

  裴明榛叹了口气,决定之前的话要改。

  不是不准小姑娘哭,是——

  只准在他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