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作者:吃吃汤圆呀      更新:2022-05-23 20:54      字数:6943
  三娣麻木地闭上眼睛,一看便知已是经常被打,麻木不已。

  “住手!”慈姑上前劝阻住她,“我是这店里的东家,有甚话可对我说”她虽年纪小小,却有一重外人无法企及的气势。

  那两人看着对三娣凶神恶煞,对外人却是软和样子,赔笑道:“东家,这丫头不懂事,我管教管教。”

  岚娘在旁哼了一声:“口口声声要三娣去养,你们这不是有手有脚么?再说了,后头那个小子瞧着肥头大耳,不像是养不起的样子。”

  那妇人忙将自己儿子搂得生紧:“家里生了五个女娃才有这么个男娃,金贵着呢。”

  慈姑忍不住道:“所以你们将三娣卖了?”她一直以为三娣家境贫寒,今日见她家人装扮才知自己有误解。

  “卖了那是她的福气!她于我们老李家能有什么用处?不能耕地又不能跟人挥锄头抢水,倒不如直接卖了得些银两好养活她弟弟。”中年男人吆喝道。

  又将她弟弟推出来冲三娣:“你是有弟弟的人,自然要更懂事,要护好我们老李家的命根子。”

  妇人许是被慈姑几个冷脸吓住,不再凶狠转而笑着对三娣说:“这可是你以后的依靠,你以后能不能在娘家站稳脚跟,就看你这弟弟。还不对他好些?如今他要开蒙,笔墨纸砚都买不起,我们先去王家,后来听说你出息了赎买了自身,便来这里寻你。你身上有多少钱,都交出来罢。”

  三娣往后一退,小声说:“我身上没有钱。”

  妇人见没钱,转而问慈姑:“这位小东家,你怎的教唆我女儿不听话?原来多懂事一人,在府里时候还将银钱拿出来与我们,谁知到了你这里倒一分钱没有……”说着意有所指瞧慈姑一眼。

  三娣气得攥紧双手:“此事跟东家没关系。”

  那妇人没想过一向顺从的女儿会突然反抗,又想去掐她。

  岚娘怒目而视:“店里的伙计岂是你欺侮的?”

  慈姑忽得转身,从柜台里翻出个身契,默然对那家人道:“你家姑娘可不是个自由身,她如今卖给了我,便是我仆人。上面写着生死不得过问,便是到了开封府里与我们打官司我也占着理。”

  说罢便将那身契扬给他们看。

  那夫妻两人一脸狐疑,却不敢再问。鬼鬼祟祟站在墙角,仍旧不大死心。

  慈姑顺势喊:“来人呐,快给我逐出去。”

  那一对夫妇就此被逐了出去。

  三娣大声哭了起来。

  岚娘在旁恨铁不成钢劝她:“以后可莫要再傻了,你家便是个无底洞,你赚那么些银子全给了家里,他们也不会记着你的好。”

  又有通草几个围着她劝慰,总算将她哄好,只不过三娣一整天都肿着一对眼睛无精打采生无可恋。

  慈姑怕她想不开寻短见,便唤她来灶间。

  金针菜用温水泡发,新鲜的河鲈鱼去皮去骨,鱼皮泡入冷水中,剔出的大块鱼肉切成条后用料酒腌制。

  三娣虽然心情不大好,可是做事仍旧手脚麻利,洗菜、切菜做得手下纷飞。

  而后热锅冷油放入花椒茱萸爆香,再将鱼片和金针菜一起翻炒,出锅后再将适才的鱼片切片,而后用筷子小心将鱼条和金针菜、荆芥叶夹入鱼皮卷成小卷,再以金针菜绑起来以免开散。

  再蘸上淀粉蛋液入油锅炸制。

  直到鱼卷变得焦黄,这才从锅里捞出控油。

  慈姑示意她吃一口。

  金针菜巧妙得将鱼皮卷成筒状,上头还打了个精致的结,此时被油炸过一片金黄。

  入口脆生生的鱼片被唇齿咬得哗啦哗啦稀碎,再里面便是丝滑的鱼条、口感韧性的金针菜,以及嫩嫩的荆芥叶,口感立体丰富。

  至于滋味,这鱼条和金针菜经过爆炒,富含着花椒香味,富有钁气,本来鱼条有腥味、金针菜又无味,可是经过爆炒处理,鱼条变得鲜美,金针菜变得滋味十足,椒麻的气息不断在嘴里回荡,更有生荆芥叶清爽的滋味时不时吊味,使得鱼条滋味丰富。

  三娣本来无甚吃饭的心情,可这鱼条实在是太好吃了,叫她忍不住又吃了一条。

  这当口慈姑已经做好了蘸料递过去:新鲜花椒入锅中,小火满烘,撒入雪白食盐,而后小火炕干,盛出后用擀面杖擀得粉碎。

  说到底不过是最简单的椒麻蘸料,吴自用在旁瞧得目瞪口呆:“原来只是个椒麻,师父都能做得与旁人不同。”

  他自己也自幼学厨,若说起椒麻蘸料绝对会拍胸膛:那也太简单了!一勺花椒面,一勺盐,混合拌匀便是。

  谁能想到盐也要炒,花椒也要炒。

  吴自用忍不住自己先用筷子蘸了一点椒盐尝尝。

  这一尝立刻发现与自己所做不同:花椒本是容易散味的香料,花椒晒干便已经损失一半芳香,待磨成粉运送长期储藏又损失一半芳香,可师父所做这椒盐花椒香味格外浓郁。还有盐,原来小火烘炒后的食盐有一股钁气,似乎连咸味都变得不再单调。

  椒盐独特的辛辣冲鼻滋味将鱼卷衬托得美味十足,外皮又脆又酥,内里柔嫩软滑。金针菜与鱼条纠缠一起,满嘴的椒香。

  “这道菜唤做萱草鱼卷。”慈姑道,“金针菜,是萱草花晒干炮制。世人都拿萱菜歌颂母亲之爱。只不过——”

  慈姑停顿一下:“世上并不是所有父母都爱孩子。父母以性别来决定是否爱孩子本身就是一种不爱。”

  “父母焉能不爱孩子?”三娣仍不知醒悟,“我爹娘只不过是待我没那么好,并不是我爱我。”

  岚娘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就此拂袖而去。

  慈姑略一思忖,便与她打比方:“你常在乡间,可曾见过有那头牛或是哪只鹅,因着所生牛犊、小鸭是公是母而将自己孩子丢弃?”

  “这倒没有。”三娣老老实实作答。

  “既然牲畜尚且如此,可见为父母的天性便要爱护子女,你爹娘尚且能违背父母爱护子女的天性丢弃你们,你为何觉得你父母因着你们是男是女便选择留下或是丢弃你们是爱你们?”

  三娣似是有所触动,可她摇摇头,仍旧不愿意接受,嘴里还替父母辩解:“可是我们乡下就是这样,女儿费粮食,养了也无用……”只不过这话说到最后,自己也底气不足。

  “父母为何想要儿子?无非是因着儿子长大了能耕地,能参与乡下械斗,获得的收益更大,以后家中多个劳力,女儿则是吃白饭的。说到底,并不是男女,而是因着一个利字。嘴上说着重男轻女,实际上是重利轻情。”

  “重利轻情?”三娣第一次听说了这种说法,吃了一惊。乡下许多杀女婴、弃女婴习以为常,她耳濡目染以为一切正常,可当她听到这种行为本质是重利轻情时忽得第一次对爹娘产生了怀疑。

  毕竟许多人可以接受父母重男轻女,却无法接受父母重利轻情。

  慈姑见这话奏效,便劝她:“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他们视作的男孩若是生来体弱,将来没有做劳力的资质,立即也会被丢弃。”

  三娣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她的确见过不少人家丢弃生病的男童。

  慈姑摇摇头:“世上人大都不愿意接受父母不爱自己的,这也不怪你。”

  她将鱼卷递过去:“你只要记得并不是每个父母都爱孩子便好。你想,世间奸恶之徒难免会有孩子,莫非这些人生了孩子便会自动变成大圣人,从前那些自私、贪婪、冷酷、算计,便都能一夕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么?”

  “若这真管用,那么官府还要甚衙门还要甚律令,只管都叫人生孩子便是了!”

  她在这里教育着三娣,却不想外头正有个人听得仔细。

  那人是濮九鸾。

  他今日本来探望慈姑,却不想在外倒听了个壁角。

  他当初被国公爷送走,心里不是不难过

  到如今,说是恨也不知道

  老国公爷有三任妻子:第一任发妻据说是相貌无双,与他举案齐眉,端的是伉俪情深。与他生育了大儿子和二儿子。只不过她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临终前将自己个庶妹带进府里求着国公爷续弦。国公爷含泪答应,立了这位小姨子为第二任夫人。

  不久西南已平定的后蜀余孽作乱,后蜀皇族孟家为表忠心,将自己家的嫡女孟凡雨送进京献给官家。作为官家嫡系的国公爷自然担起了护送之责,孟凡雨进京途中无意落水,被国公爷救了。

  国公爷进京便去向官家请罪。

  官家非但不怪罪,反而乐得见自己的嫡系娶前朝故人以示安抚。

  只是这样一来,家中那位正妻可如何是好?

  国公爷正为难,谁知二夫人是个贤良淑德的,她长跪于地上,说自己不过是靠着姐姐的面子才能进府服侍国公爷,如今不叫国公爷为难,只请下堂,做个贵妾。

  这话叫国公爷着实感动,便将二夫人贬为贵妾迎娶了孟家嫡女,也就是三夫人。

  孟凡雨

  这一进府便阻碍重重:前头有原配夫人生的两个儿子,后头有二夫人生的幼子,还有个深得府里上下倚重的二夫人做贵妾。

  二夫人一退让在国公爷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叫国公爷始终觉得对她有愧,更在两个年幼不懂事的原配嫡子心里留下姨母被孟凡雨所逼的印象。

  三夫人的日子说是架在火上烤也不为过。

  只不过她身为世家嫡女早被教会了不依附于丈夫,大部分心思都系在西南孟家娘家身上,惟愿孟家处处安好,并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夫君,恭恭敬敬多,情深义重的时候少,待国公爷不过是淡淡。

  等到后来有个儿子更是只满心操心自己儿子的事情,并不在乎作妖的贵妾和她背后的几个儿子。

  待濮九鸾十几岁时,或许是三夫人长久以来的不争不抢,或许是她待几个小妾和妾室的孩子倒不错,或许是日子久了夫妻也生出几分情谊,国公爷和她的关系竟然渐渐亲密起来。

  濮九鸾清晰得记得父亲归家时还会买娘亲爱吃的煎燠肉,娘笑着吃完还会品评两句:“这燠肉不若蜀中的滋味浓厚。”国公爷便笑道:“以后若是遇上去蜀中公干便陪你回娘家。”

  后来娘也果然回了蜀中,只不过已是一抷骨灰。

  起因在于二哥忽然坠马而亡,事后查出来马蹄铁被人撬动,在里头藏了铁针,马匹跑动起来吃痛便躁野失控,生生将个少年郎甩出去,当场出血而亡。

  查来查去落到了娘亲头上。

  贵妾更是抱着二郎的尸首不撒手昼夜痛哭,而后更跪在当院求国公爷做主。

  濮九鸾记得父亲气急败坏去找娘亲质问,谁知道娘亲不过冷笑,而后当着他的面将门重重关上。

  之后娘便病了,再之后濮九鸾就记得娘去世了,他也被父亲送到了风沙肆虐的漠北。

  说起来心里不说梗着道刺至少也可以说是过不去的坎,心里还是有所缺憾:人都说天下父母待儿女尽心尽力,可到自己这,父亲便始终缺席,别说少不得要被人嘀咕一句莫不是他真有什么大恶。

  自己心里也少不得有所怀疑:莫非自己真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莫非自己当真不值得被父母爱?

  可今儿听慈姑这一番话:倒忽然醒悟不是自己的错。为人父母不一定都爱孩子,而孩子不被爱并不是自己不好,只不过是父母不慈罢了。

  慈姑见到濮九鸾时,他已经平静下来,神色间有些疲惫,却也有些释然,只问慈姑:“能为我做一碗煎燠肉面么?”

  煎燠肉面是蜀中菜式,慈姑自然毫不陌生,她惊讶瞧濮九鸾一眼:“你怎的想起吃川食?”见濮九鸾不答,神色间似乎有些怅然,便也不多问只仔细做面。

  燠是川中特色,因着每次杀年猪时不易保存而想出的法子:洗干晾干水分的肉块,放进大锅油中小火慢慢熬熟,而后在油中下入盐和白酒,再加以花椒、葱姜,最后用少量油腌渍在瓷坛中,要吃得时候捞出来吃,可以吃很久。

  慈姑因着馋家乡特产,便也在店中备着燠肉坛,此时捞出控油,放入平底锅中慢火煎制起来。

  趁着当□□一方面团,发好擀开切丝,再入锅中煮好,而后浇一勺雪白高汤,将锅中煎好的燠肉卧在上头。

  再从竹篮里拿一把新上市水灵灵的嫩韭,洗干净后切成末,也不炒,就倒一勺酱油,一勺茱萸辣酱、花椒叶子碎、麻椒杆子,加一点点醋,尽数拌得匀称后倒入碗中做浇头。

  这才将碗推过去:“尝尝。”又怕素来爱吃清淡的濮九鸾吃不惯,便道:“蜀中人口味要重些,汴京城里的川饭店为着迎合汴京人口味无这些浇头,你若是不爱吃我便再做一碗。”

  “无妨。”濮九鸾将面条拌匀。

  雪白的面条上面卧着两片煎得金黄的燠肉,再旁边却是嫩绿韭叶、朱红、浅褐等各式颜色,端的是五彩纷呈,听娘亲说蜀中人大都感情热烈,或许反映在饮食上也是这般泼泼辣辣。

  他先夹起娘亲最爱吃的燠肉,咬开后可见边缘焦褐色一圈围着粉白色的肉质,清晰可见肉片完整的丝丝纹路,放进嘴里,先是觉察到脆焦的口感,这肯定是当初被油煎时的那层外皮。

  再往里吃,却立刻接触到鲜嫩的肉汁。肯定是当初燠肉时熟油低温将肉块中的肉汁锁住,随着时间的推移增加了一丝腌渍过的风味,而再回炉煎制,使得燠肉更加外脆里嫩。

  至于那些浇头,雨水洗过的春韭滋味清新,搭配重油的燠肉毫不违和,反而十分解腻。各色花椒叶、麻椒杆滋味更是各有辛辣麻香,齐齐跳上舌尖。

  一顿饭吃完,他被辣得吃了满头汗,可心里格外畅快。

  濮九鸾忽得反应过来,当年娘亲每每感慨汴京城里的川饭店做的煎燠肉总欠缺些滋味,欠缺的应当便是这嫩韭浇头,若没有这一味霸道辛辣的浇头,再好吃的煎燠肉也总感觉失了灵魂。

  吃惯了这辛辣之物平日里亦是热烈火辣的女子,等到了京中贵门中,那自然是无法适应,只能小口喝茶小心走路,哪里能像蜀中一般热热烈烈灼灼其华呢?

  自己当初怨恨过国公爷送自己走,也怨恨过娘要抛下自己,如今想来,却都只剩下释然。

  濮九鸾收起面碗淡淡问慈姑:“过几日中元节,我派人将大松接来送你们去上香可好?”

  慈姑忙摇摇头,让哥哥自己回来便是。

  濮九鸾便又问她:“一起去瞧瞧新房子。”

  那座宅子如今已经被修建一新不说,最难得是宅子本是一道窄院里两间瓦房,索性全部拆了重新建造成一座小楼,小楼分为上下两层。院里放着最大范围的利用了窄地,本来狭小的地界因着这一来变得宽敞起来。就连巷子里都青砖铺地,瞧着很是洁净清爽。

  慈姑冲濮九鸾福上一礼:“多谢你哩。”

  濮九鸾摇摇头:“是我要多谢你。我娘也是川人,她素来喜吃川食。”

  原来濮九鸾母亲也是蜀人,慈姑颇有几份遇着老乡的激动。

  却说宋家府上。

  宋雅志正急得团团转,丝毫没有往日里儒雅的气息。

  这罂粟壳是孙川四处寻访才找来的偏方,本想将慈姑坑害进去,谁知竟将自己栽了进去。更何况听康娘子的意思,她已经觉察了宋雅志使用罂粟壳之事,若是被她查访出来什么证据,只怕自己就要完蛋。

  珠帘翻动,丫鬟们纷纷行礼:“见过表少爷。”这却是孙川来了。

  宋雅志急得忙迎上去:“表哥,如何了?”

  孙川挥挥手,示意丫鬟们下去,这才点点头:“店里后厨的我都尽数收起来了,押送到我庄子上了。”

  收起来便好,宋雅志心里如落下一座大石。又急着问:“为何还要押送?何不就地销毁?”

  这事要从头说起:宋行老一生未嫁又无有子嗣,有意栽培几个侄子做接班人,于是宋行老便将几房的侄子聚集在一起跟着她学艺,又将自己名下的正店各自分给几个侄儿,叫他们打理。以一年为期,且看谁的获利高。

  宋雅志接手后先是努力打理,可惜他为人呆板不懂变通,又在厨艺上没有太多天赋,那家店的生意每况越下。

  就在这时,他的表哥孙川提出了罂粟壳这个法子。

  于是宋雅志通过孙川购入了大量罂粟壳,熬煮后成汤加在饭菜里,叫食客们不自觉的上瘾,而后不得不再三来光顾这家店。

  因着量少,对食客们并没有什么身体的大碍,只是叫食客们总觉得心里痒痒,每到用餐的时点忍不住想起这家店而已。

  于是这家店的生意果然比从前更红火,引得更多人来了这家店。

  到了年底时,一众侄子中果然只有宋雅志顺利完成考核,他接管的店铺获利最高,于是顺顺当当成为了宋行老的接班人。

  之后又成为了一坊的行老,接手了许多宋行老名下的店铺,被人誉为“小宋行老。”

  此时听说孙川将罂粟壳收起来了,宋雅志才放下心来。

  孙川却笑道:“怎的要销毁?多好的东西,等风头过去接着用便是了。”又碰碰宋雅志的胳膊,“如今你也就一家店里用这罂粟壳,若以后在你名下那些店都用,那生意该当多好?”

  宋雅志果然心动了,他行事谨慎,只在最初那一家店用了罂粟壳,倘若以后可以大肆推广开来……

  似乎有无数银钱涌来。

  他激动得搓搓手。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窗外有人厉声道:“逆子!快滚出来!”

  是宋雅志他爹宋宏。

  孙川吐吐舌头,忙躲到屋后帘子后头。

  宋宏不过是宋家旁支,无甚做菜的天赋,却是个钻营的好手,将自己的儿子狠心送到了宋行老跟前,由着他侍奉姑姑,只不过是为了图谋宋行老手下的财产。

  此刻进屋立即抄起鸡毛掸子就打儿子:“逆子,你怎的惹得你姑姑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有川饭店,则有插肉面、大燠面、大小抹肉淘、煎燠肉、杂煎事件、生熟烧饭。”——宋《东京梦华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