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包里的人头
作者:姬南绾      更新:2022-05-20 18:13      字数:4541
  【警告:读者若在吃饭或心情愉悦,请勿阅读此章,请跳往下一章,作者自己写这章写的恶心的难以承受。】

  “大师兄。”南弦歌侧头,一眼就看到一身儒雅气质的白梓莘,等到他径直走到身边来的时候,南弦歌开口,然后问道:“师傅呢?最近怎么样?”

  白梓莘温和地浅笑着同一旁看过来的陈霖有礼地点点头,然后才抬手揉揉南弦歌头顶柔软的发丝道:“放心吧,师傅这几日都与重先生在一起喝茶论棋。”

  和师傅?南弦歌眨眼轻笑,看来这两位师傅是志趣相投相见恨晚了。

  “可是还未曾找到尸首?”白梓莘看看四周散开忙碌的警员。

  “大抵快了罢,警方刚到。”南弦歌浅笑着应着,然后侧身让出身旁的陈霖,给二人互相介绍了。

  听闻这位是南弦歌的大师兄时,陈霖心中竟升起了一种理应如此的想法。

  刚才见这白先生走过来时那一身的气质,就让人下意识地知道他不是普通人,那种古时才有的贵族公子的清疏贵气,儒雅温润,在这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里显得尤为凸出。

  本来心中还在暗衬他的身份,但一听到南弦歌说是大师兄,南堔便恍然了。

  是了,理应如此,这般出色绝代的公子,也只有南弦歌这种身份层次的人才能够轻易接触到。

  “局长,有发现。”陈霖正在心中感叹,一名警员便匆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带路。”回过神,陈霖沉声让他在前面带路,而后自己同南弦歌白梓莘一起跟在他后面。

  走过去,一眼便看到正从花坛里往外拖的一个黑色大型塑料袋。

  南弦歌看向那个花坛,花坛里的观赏花枝丫很长,因为是冬季,虽然保护的很好,但也有些萎靡,花丛中间的花被警方全部清理了,然后就是一个不深不浅的坑,显然塑料袋就是被掩埋在那坑里,然后上面被人又将花栽了上去,密密麻麻的枝丫花朵,行人若不仔细看,是不会察觉到的。

  又将视线移到被拖出来的大型黑色塑料袋上,袋子口被人用绳子紧紧地勒住,袋子被里面的东西撑的鼓鼓囊囊的,就这样看着,只会以为那是一大袋子垃圾。

  可,南弦歌看着从花坛到地面,被警方拖出的一条痕迹,沾染着土黄色的湿润地泥土,可那土黄色的泥土间,分明带着点点血色。

  看着已经被拖到面前不远的黑色塑料袋,南弦歌鼻尖轻轻动了动,然后不动声色地后移三步,白梓莘捕捉到她的动作,眉间染上一丝笑意,竟也随着她的动作一起往后退。

  南弦歌挑眉诧异地看着白梓莘。

  白梓莘看了地面上的塑料袋一眼,然后微微俯身在南弦歌耳边道:“师兄向来信得过歌儿的嗅觉。”

  闻言,南弦歌眨眨眼,对他乖巧地笑笑,然后将目光凝在塑料袋上。

  警方的人已经拍了照,准备解开这个袋子了。

  “陈局,等一下。”陈霖听到身后少女的阻止声,顿了顿然后挥手让他们暂停动作。

  疑惑地看一眼不知何时退到自己身后一米远的两人,陈霖疑惑地开口:“弦歌,怎么了?”

  南弦歌环视了一眼四周越聚越多的围观人群,轻柔道:“陈局先清理现场的围观群众吧,这么多人,我怕等会儿事情发展就会不受你控制了,毕竟现在网络发达……”

  南弦歌的声音很轻,却让陈霖恍然大悟又疑惑不解,不过仔细想了想,还是点点头然后让人将围观群众隔离出视线范围。

  人群吵吵嚷嚷的让人听得心里烦躁,但他们在和警方经过短暂的对峙后,还是都顺从地往后退。

  隔离带拉地越发的远,人群远远地也根本看不到这边。

  “解开吧!”陈霖出声让警员行动,他不知何时也同样站在南弦歌身边,仔细看他甚至要落后南弦歌一点儿,虽然只是一点点不起眼的距离,但明眼人都能够看出他对南弦歌的态度。

  白梓莘看一眼陈霖和自家小师妹的站位距离,若有所思地敛眸,然后平淡地将视线投注到正在解开的塑料袋上。

  “……嘶!”

  “天呐!”

  正在解塑料袋的两位警员刚拉开绳子,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数步,面上全是震惊和恶心,像是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塑料袋是侧对着陈霖三人的,陈霖诧异于两个手下的反应,然后皱着眉上前,伸手准备掀开塑料袋将里面的东西露出来。

  “……”然而,他刚走上去,就停下了脚步,眉头紧皱着,一秒后竟开始往后退了几步。

  他刚走近那个开了的塑料袋,就被扑面而来的刺鼻的恶臭给弄的不能前进一步,退后几步后深呼吸着才换了一口气,可那恶心的让人作呕的气味却快速地在空气中传播,他只觉得在呼吸一下,吸入心肺的还是那种恶心难闻的味道,不得不又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缓过气来。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原本还围着尸体的几个警员也都难以忍受地不停往后退着。

  南弦歌和白梓莘更是从善如流地站的很远。

  太臭了,那种死老鼠或者生肉在角落里放腐烂了的恶臭,让人几欲作呕。

  不是陈霖和那些警员的抑制力不强,而是他们一闻到那味道,他们的生理反应便促使着他们后退,干呕,反胃。

  这是嗅觉系统促使的身体的本能反应。

  “陈局,还好吗?”南弦歌看着已经后退到自己身边的陈霖,轻皱着眉担忧地询问。

  “……没事。”陈霖终于松开屏住的呼吸,吐出那口气后摇头回应。

  “我想你应该需要这个,正好我多带了。”南弦歌将一个崭新的口罩递到陈霖面前,眼眸干净澄澈。

  陈霖如获至宝一般谢过了赶忙接过拆开戴上,然后紧皱的眉头才逐渐松开。

  南弦歌顺手又递了一个给一旁的白梓莘。

  白梓莘接过戴上,雪白的口罩几乎遮掩了他大半的面容,只余下了那双温和温润的干净眸子和眉宇,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气质和容貌,反而让他多了几分禁-欲的气息。

  三人都戴上口罩后,南弦歌才走到侧面,和塑料袋开口的方向相对着,然后看向塑料袋里面。

  跟着她一同过来的陈霖白梓莘自然也看清了那塑料袋口露出来的景象。

  “竟是这般残忍吗?”白梓莘清浅的眉宇轻轻皱起,开口打破了凝重的气氛,他的声音在口罩下传出来,带着些许沉闷磁性的好听质感,却让陈霖的心越发的沉了。

  南弦歌也站在那里看着,寂静无声。

  冬日里的阳光并不炽烈,反而带着几分不该有的阴郁,照在人身上不仅没有半点温暖,反而让人清楚地感受到那光线里夹杂着的如刀刺骨的冰寒。

  灰蒙蒙的天色,让那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隐约着模糊不清,站的远了,便看不到什么,可南弦歌和白梓莘陈霖都正对着那开口站着,距离也并不远,故而将那能够看清的开口处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双腿,和一截被截断的肢体血肉的一面,血肉模糊的只让人觉得它像是将肉和鲜血在某种容器内搅拌了一番后放置在肢体皮囊内。

  可是不是,南弦歌和白梓莘两人视力极好,所以也看得极其清楚。

  不是被搅拌了的血和肉,是尸体本来的血肉在塑料袋里放置久了后,血肉上便生了无数地蛆虫,然后将那尸体噬咬腐蚀了,除去血肉,就是那些翻滚蠕动的白色蛆虫,密密麻麻地遍布在尸体上面,看的人心中生寒,浑身都不自禁地起了鸡皮疙瘩。

  这画面便是远远看着都觉得反胃恶心,更别说白梓莘和南弦歌将其看得一清二楚。

  可同陈霖紧皱的额头和抑制不住的干呕不同,南弦歌和白梓莘尽皆只是皱了皱眉,然后松开,面上都是一片淡然,没有半点恶心的表露。

  仿佛看得不是一堆腐烂的尸肉,而是一株草,一张纸,激不起半点波澜。

  陈霖看不太清那团血肉,却也看得到一二,不用想便知道那画面如何让人反胃。

  尸臭扩散地越来越远,虽然恶臭浓烈,可警方也不可能将这东西摆在那里不管,相反,他们必须尽快处理这尸体,然后进行调查,不然让百姓见了,怕是一场骚动不安在所难免。

  陈霖面色沉郁,让下属都各自缓口气后上去将塑料袋扯开,将里面的尸体放在白布上。

  “……艹!”随着警员的动作,走近了的陈霖终于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黏黏滑滑的血液和肉沫蛆虫混合在一起,被直接切成两截的尸体摆放在白布上,被丢在一边的黑色塑料袋里层都爬满了恶心的蠕动着的带着血肉的白色蛆虫,更不用说这具尸体上了,有的警员甚至已经忍受不住地开始俯着身体呕吐着,其他人更是移开视线让自己不要再看那反胃的景象。

  所有人都各有不适,唯独南弦歌和白梓莘,安静平淡地注视着那惨不忍睹又极其恶心的尸体,干净的眸子里浮不出半点情绪,冷静的仿若那尸体根本没有入过他们的眼。

  “师兄,可探查到死者灵魂?”南弦歌从尸体上移开目光,然后低声询问沉默的白梓莘。

  白梓莘摇了摇头,温润的眸光变化着,带着几分疑惑和凝重。

  对上南弦歌疑惑的视线,白梓莘开口道:“这附近并没有死者的灵魂存在,连半点存在过的波动都没有,就像这个人的灵魂根本未曾存在一般,也没有其它煞气的波动,这一片竟然干干净净地没有半点儿异样。”

  他说着,原本平坦的眉心浅浅地皱起,似遇到了什么无解的事情,令他担忧烦心,让人不自觉地就有一种想要伸手抚平他皱着的眉心的冲动。

  如他这般温润雅致的公子,怎能被凡尘之事扰了心神?

  听他这般说,南弦歌也心知不对劲。

  “只有三种可能,一,这个人不是死在这里的,而是在死后很长时间才被埋在了这里。二,他的灵魂离体后就直接被带入了阴间,入了轮回,时日长了,失去了灵魂波动痕迹便也说的过去。三,……有人将他的灵魂在离体时就直接收了或者让他灰飞烟灭了。”南弦歌凝声细说着可能有的可能,说到第三种,声音不自觉地微顿,然后压低。

  “也许,这不是一件简单的凶杀案,我一开始就不该让警方插手其中,这里面,很可能是别的风水师在插手。”白梓莘温和的声音此时竟带了两分煞气,虽然看着还是那翩翩如玉的温雅公子,可站在他身边的南弦歌清楚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气息在那短短一瞬间的变化。

  “师兄先别下定论,警方介入,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发现,而且我们还不能够肯定是不是有其他风水师阴阳师在背后,不能够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明面上让警方来查,暗地里我们用自己的暗线详查。”南弦歌轻声说着当下最合适的打算,安抚着白梓莘的情绪。

  “也只能如此了。”白梓莘拧眉想了想,便点头应下。

  这件事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谋杀案了,对于白梓莘和南弦歌来说,一旦真的有风水师插手,那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让他们不能够置身事外,反而必须查到真相,就算付出不小的代价。

  因为风水师一行自古便有行规,是老祖宗一代代传下来的规矩,任何一个风水师都要且必须遵循。

  不论你是刚入门的,还是被称作大师宗师的,都必须遵循。

  这是铁律。

  其中有一条便是,若风水师罔顾生灵性命,罔顾天道阴德,为谋一己之私,以自身能力行阴损败坏之事,一旦查明,天下同行皆可群起而杀之,若遇见,凡为本行之人,都需尽最大全力,将其制服依罪论处。

  这,是每一个风水师在入门时,都必须知晓且铭记于心的铁律。

  就连南弦歌,哪怕只是通晓了风水皮毛,也必须依言遵循。

  这不是谁规定的,而是这一行从衍生起就必须遵循的,若不按照这个规定来,天道若查明,便会降下罪责。

  天道,永远是压在风水师头上的一柄刀,稍有异动,它都自会清算,只是时间长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