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乔诧异回头。

  看田薇咬着唇，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告诉她秘密，她一笑置之：“我送手绢不是为了打探什么，是觉得你挺可爱的。”

  田薇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她可爱，她红着脸凑到蒋南乔耳边，言简意赅说了王翠兰跟肖婉茹传瞎话的事。

  蒋南乔联想到肖主任莫名其妙不让她来县城。

  该不会是想防患于未然吧？

  她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田薇以为蒋南乔不信，举着手保证：“真的，我亲耳听到的！”

  蒋南乔笑着拍拍田薇的肩膀，“我信你，但你是肖主任手下的兵，不能随便议论他侄女，知道不？”

  田薇似懂非懂得点头。

  蒋南乔没去找肖婉茹，直接回西河村。

  合同都签了，肖婉茹要是因为李国伟唆使肖主任拒绝合作，那她还能白得一千块呢。

  “谈下来了？哎哟，南乔啊，你可真是咱西河村的骄傲！”陈主任激动得拍着蒋南乔肩膀。

  蒋南乔差点被一巴掌拍飞了，尴尬得揉着肩膀笑笑，看陈主任在那自嗨。

  陈红娥一进大队就听陈主任一个劲夸蒋南乔，她立马把嘴撅上天。

  她闺女秋月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那才是真的骄傲，蒋南乔算个屁！

  “主任，叫我来干啥，我还得干活呢！不像有些人记着工分还当组长，拿着工资就能随便玩！”

  陈主任看着说话酸唧唧的陈红娥，冷哼一声：“行啊，去干活吧，南乔从供销社拉来一块一件的手工活，也不用你干。”

  “干活就干活，谁稀罕一块的手工……”陈红娥撅着嘴嘀咕，但突然醒过味，猛地嗷一嗓子，“啥手工一块钱？”

  我的个乖乖！

  她在坝上累死累活的一天才给两块，手工活一件就一块，那一天干十件，不就是十块？一个月可就是三百啊！

  陈红娥激动得气都不会喘了，一脸讨好得看着陈主任，“主任，我刚才开玩笑呢！南乔那是我亲侄女，她的活我肯定得帮着干啊！”

  蒋南乔怎么可能让三婶跟着占便宜，嗔怪得对陈主任说：“我三婶那是富贵命，我秋月姐都是大学生了，她哪儿用干手工啊？你可别难为她了！”

  陈红娥顿时急了，“我不是……”

  不等她话说完，陈主任就一本正经点头，“你家秋月心疼你不让你干活，你快回家歇着吧！哎，我真羡慕你，我要是有这么疼我的闺女，我肯定得偷着乐呢！”

  一句话噎得陈红娥啥也说不出来。

  当初她非要跟村里人炫耀闺女心疼她，现在总不能反过来说闺女坏话吧？

  陈红娥走后，村里绣娘来了，看到蒋南乔心里都不是滋味。

  在座的哪个不比蒋南乔有资格当组长，凭啥听她管？

  蒋南乔把绣好的手绢放桌上，“我跟供销社谈的是定制，根据每个人的需要来绣花，对绣法要求更高。”

  几人看着手绢上栩栩如生的人脸，登时坐不住了，拿起手绢翻来覆去得看。

  “我的个乖乖，这，这是绣出来的啊？我还以为是照片呢！”

  “啥？不是照片？不可能，没人能绣成这样！”

  “二狗妈你自己摸摸，这针脚反正都一个样！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的绣工，南乔，就冲你这手艺，我服你当组长！”

  “哼，谁知道从哪弄来这么个手绢呢！”二狗妈还是不服气。

  这时，蒋母端着绣花撑子急吼吼进门，“南乔啊，你快给妈看看，我这儿是不是绣的不对？”

  蒋南乔拿过撑子，当着所有人的面绣起来。

  屋子里寂静无声，所有人眼巴巴看着蒋南乔手指在撑子上翻飞，没一会就绣出人脸轮廓，愈发逼真。

  刚才还质疑蒋南乔的二狗妈，这会脸烧红得厉害。

  可她还是不相信，蒋南乔咋就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妈，记住我说的要点，别急。”蒋南乔把撑子还给蒋母。

  蒋母坐在一旁绣，虽然没蒋南乔娴熟，但也有模有样。

  这下所有人都服了蒋南乔。

  但蒋南乔得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跟供销社签了保证书，想学的只能给供销社干，要是出去单干，最少赔一千块。”

  “我的个妈呀，把我八辈祖宗卖了都不值这钱！南乔，我家穷拿不出这么多钱，我就跟着你，你说咋干就咋干！”

  “对，我们跟着你！”

  陈主任把老头子叫来。

  有村长做见证，大伙都痛快得在保证书上摁手印。

  事情谈的差不多，陈主任顺便把价格定下来。

  “南乔谈的手工一件一块五，抛去布料针线还有南乔的工资，你们能拿一块左右。不过南乔说了，以后还有不一样的手工活，一块就是最差的，你们都跟着南乔好好学，学会这门手艺不吃亏！”

  一块五的手工活到手只剩一块，起初大伙心里都不舒服，一下砍掉五毛，谁能乐意？

  不过她们听说以后还有更贵的，就都没说什么，先跟蒋南乔学着再说。

  陈主任把保证书收起来，转头跟蒋南乔说：“南乔啊，手工组长一月给你三十工资。以后你也得跟着绣，不能光教别人挣钱，知道不？”

  蒋南乔没意见，就算一月一百对她来说也是死工资。

  不过她没忘了记工分的事，“婶儿，我明天去大队把上周的工分核对一下。”

  她来了以后提出工分记两本账，一本放大队，她每周去大队核报。一方面方便清算，另一方面也防着小人在账面上做手脚。

  蒋南乔离开大队遇上了景湛，顿时呲起小虎牙，“你咋来了？”

  她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又没怎么跟景湛好好说话。

  景湛摸了摸媳妇白嫩不少的脸，浅浅笑道：“就在村里教挺好，出去风吹日晒的太累。”

  蒋南乔挑挑眉。

  这几天她是白了不少，人也精神了。

  所以她得努力升职加薪，把盛世美颜换回来！

  然后想别的办法合法经商，这才是挣钱的正道！

  接下来一个月，蒋南乔都在教村里八个绣娘还有蒋母做定制。

  几人都是老绣娘，学得也快，每天跟着蒋南乔学怎么绣人，越绣越觉得蒋南乔绣工不俗，比她们都厉害。

  蒋南乔别的不管，就要求绣娘用她泡制过的线，这些线经过固色不容易串色。

  而这一个月肖主任也没闲着，在供销社竖起牌子给定制手绢打广告。

  不少人之前就听说过蒋南乔手艺高，但蒋南乔好久不去黑市。这一听说蒋南乔在供销社做定制，他们天天来追着问什么时候开始卖。

  肖主任根据蒋南乔的方案开启预售订单，交了定金领个号，到时候按号来做手绢。

  前一百名交定金的额外领一个手绢。

  有些人担心被骗钱，但还是有人交钱预定，白给的手绢干啥不要，更何况供销社在这还怕啥？

  所以预售刚开十天，就定出去66条手绢，极其火爆！

  田薇不厌其烦得收定金排号，就怕出差错让蒋南乔挣不到钱。

  看的王翠兰直翻白眼，巴不得来个人坏事，别让蒋南乔那么得意！

  而她一语成谶，当天下午孙栋就来找肖主任，见面就扔下平地惊雷。

  “供销社不能跟蒋南乔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