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作者:秀木成林      更新:2022-07-04 21:29      字数:7098
  沈箐摊开手心,柔和烛光下,那只小蚱蜢静静趴在她手心上,微微侧头,一条触须伸直,另一条触须弯曲,仿佛在观察什么。

  这小东西活灵活现,仿佛是真的一样。

  真的难为他了。

  一个新手,光这两条触须都不知雕废多少只才成功的吧?

  她很轻地叹了口气。

  实话说,这么些年来,两辈子了,风里来雨里去没一刻安宁的,她也有些累了。

  屋脊顶上,燕长庭畅想那样的生活,她不自觉也生出几分憧憬。

  其实她本来就是个不太勤快的人,小的时候别的小朋友疯玩疯闹的时候,她会嫌晒嫌累喜欢窝在花园子里那个秋千藤蓝子里头撸猫,葛优躺。

  从没打算接手家族事业,她打算毕业以后到处玩耍的,玩累了歇,歇够了玩,想想就爽。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能这样陪着她一辈子,把她捧在手心一辈子,说真的,也不赖。

  可是,沈箐却还有一个未曾完成的心愿。

  她心心念念两辈子了。

  她现代的家人,现代的弟弟,现代的妈妈。

  之前就说过,沈箐现代是飞机失事的,临飞坠之际,她的弟弟尖叫着松开安全带来抓她。

  那是姐弟俩闹矛盾的第三年。

  曾经一度以为老死不相往来。

  可其实心里还是有着彼此,只可惜天人永隔来得那么突然,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当面和解释然,并给对方一个最真挚的拥抱。

  这是沈箐最大的遗憾,没有之一。

  发现自己没死并来了这里的伊始,十七岁的少女沈箐固然心头有着一撮热血摩拳擦掌要拯救百姓,但不得不说,系统说的,只要大任务彻底完成以后,她还可以选择回归现代并推移时间阻止噩耗发生,一家团圆,也是其中的一大因素。

  沈箐是一直想回去的,重生后希望破灭,她无奈之下直接摆烂不管了,但最后阴差阳错走到现今,她忍不住再度心生希冀。

  不单单是想念现代的家人。

  燕长庭同样的也很重要。

  只是,现代却有她真的心心念念没法放下的东西。

  ——这里并不是指和弟弟当面和解的那个遗憾。

  只要他们过得好,她遗憾就遗憾吧,也没什么的。

  而是她们姐弟俩闹矛盾的根源。

  什么矛盾?让一对本来感情很深很好的亲姐弟,闹到她都曾经一度以为会老死不相往来,并且不是误会?

  那时候她弟弟甚至才十一二岁。

  那是因为她弟弟无意中发现了,他并不是她妈妈的亲生儿子。

  额,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她弟弟是她妈妈生的,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种,但两人却不是遗传基因意义上的亲母子。

  原因得从很久以前说起,她妈妈和她爸爸的婚姻,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灰姑娘与王子的婚姻。

  两人在英伦国度求学,相遇相识,坠入爱河,此志不渝,爱情长跑八年以后结婚。

  期间阻力很大,她奶奶一直不同意,并且已经为她爸爸择取门当户对的世交千金。

  但最后她爸爸还是抵抗住了,熬到最终她爷爷点头并同意了,两人举办了一场世纪婚礼。

  婚后也没有那么多狗血泼洒,她爸爸和妈妈是真心相爱,婚姻很幸福,她爷爷也没空管家里吃喝穿戴的琐事、就算有空也管不到儿媳妇头上,而她奶奶虽然严厉,但娶都娶了,她上世纪早期真正的大家闺秀出身,也不干天天挑剔儿媳妇的小家子事儿,既然结婚了就好好过,两人分家出去住也成。

  唯一的要求,就是快些生孩子,让她抱上孙子孙女。

  这里非常值得提的一点就是,老爷子老太太不是不疼爱孙女,他们疼沈箐疼得都进骨子里去了,遗嘱早早立好了,沈箐的不比她弟弟甚至爸爸叔叔的少,不让她吃一点点的亏。

  可是那年代走过来的人,到底是有些传统思想的,想要孙子,有个孙子,才算没有断了香火愧对祖宗,而他们家也确实有很大的家业要继承。

  在爷爷奶奶眼里,女孩子想干可以,不干也成,嫁出去也成,不嫁招赘也可以,反正孙女生来就是享福的,但家族基业得有个男孩子撑着,后者是必须干活的。

  这一条件,她奶奶最后点头同意结婚的时候,就给大儿子和大儿媳明确说了。

  这本来也没什么,有钱有人伺候着,怀孕的苦并没有那么痛苦,她爸爸妈妈本来就很喜欢小孩子的,早早就计划要多生几个,儿女绕膝。

  至于男孩这个,老人家思想无可厚非,现代科技发达,实在自然不行还可以科学受孕,有钱人家这点真不是事儿。

  可坏就坏在这里了,在沈箐出生的第二年,她爸爸她妈妈结婚周年纪念旅行,出了意外,她妈妈腹部受创,卵巢功能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

  她妈妈伤心又害怕,因为这个旅游项目是因为她想,坚持要玩,才最后出事的。

  两口子甚至都没敢告诉家里受伤结果。

  最后在频繁的催生,以及当时奶奶身体每况愈下的情况下,更加不敢说,最后的最后,两口子商量过后,采用了捐卵的方式,生下了她弟弟。

  她奶奶高兴之下,甚至多活了几年,最后含笑九泉。

  可她妈妈心里却落下了一点疙瘩。

  当初夫妻俩说是好好的,都是十月怀胎,血脉相连,捐卵怀孕和出轨小三完全不一样,他们会疼爱这个孩子,一如对大女儿。

  两个都是他们的孩子。

  可落实到实际生活之后,却发现和想象的还是有一点点差距。

  当时她小婶婶是个厉害的,本来出身高贵就有点居高临下看大嫂,在她弟弟七周岁生日的时候无意中一句这孩子和你也不大像,戳中了她妈妈敏感的心。

  她妈妈很疼她,她是她唯一的骨血嘛,但长期在婆母的影响下,她也极看重儿子。

  越看重,就越疙瘩。

  她本来就心思细腻,飞跃式高嫁让她变得更加敏感,再加上当时她父亲接手家族事业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法留意到她这些细微情绪。

  于是,她对沈箐弟弟,就有了那么一点的差别待遇。

  不是物质,而是情感方面。

  偏她弟弟很聪明,甚至也很敏感,小时候他经常伤心,问沈箐妈妈是不是不爱我。

  最后在十一岁那年,他弟弟无意中发现了保险箱里压在最底下的那份医学文件。

  十一岁小少年敏感的心,没有向父母挑破,但姐弟俩大吵一架,因为血缘,弟弟单方面落下隔阂,沈箐曾努力化解过,可是没用。

  曾经她以为以后就这样了,失落过,惆怅过,黯然伤感但也没办法。

  只是飞机失事之后,沈箐却发现,原来并不是这样的!姐弟两人心里都有着彼此,多年的姐弟情深并不是那一半的血缘能消弭掉的。

  她弟弟心里对家人感情也是极深极深的,也是,不在意就不会难受了。

  哪怕是这样,他也没想过掀开闹翻让妈妈知道他知道了。

  ——他也是爸爸的亲生儿子,掀开他并不怕什么。

  可他并没有。

  那是因为他很在意他妈妈。

  沈箐终于都想明白了,她就很迫切想回去,告诉她妈妈,她必须改正,不能再这样了,不能再伤她弟弟的心,将他越推越远。

  她妈妈做错了。

  她不能让她一直错下去。

  沈箐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最爱的人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甚至最后母子形如陌路。

  两辈子,二十年了,都已经成了沈箐执念了。

  燕长庭触动了她的心,可是,她却有心愿未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所以,沈箐才说让她好好想一想。

  她现在真的是犹豫得很,选哪边都说服不了自己啊,她有气无力地说:“你别吵我,我睡会。”

  她托着那只小蚱蜢端详了半晌,抓了抓头,最后还是把妆匣倒干净,找块手帕折好垫了垫,再把这个小家伙放进去。

  瞅了小蚱蜢半晌,“小蚂蚱,你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想,光躺着就行。”

  系统:“……”

  沈箐戳了戳这个小家伙,阖上盖子,把匣子往床头几一扔,滚上床。

  她睁眼半晌,又闭上,诶,睡吧睡吧,梦里什么都有,说不定睡一觉法子也有了呢。

  ……

  蹭蹭被子,蒙头睡一觉,次日,沈箐是被鸟雀吱吱喳喳声音吵醒的。

  这是个大清早,她起身透过半敞的窗扉一看,原来是有两只黄头莺落在她窗沿外的小石台上,前夜下雨积水还在,这对黄头莺一边蘸梳理羽毛,一边欢快鸣唱地,跳来跳去,偶偶私语,还时不时为用喙为对方顺背。

  感情真好啊。

  她忍不住笑了下。

  伸了伸懒腰,快手快脚洗漱穿戴完毕,沈箐打开门,迎面凉爽的风拂面而来,然后她有点惊讶发现,门前的栏杆上,静静躺着一束新鲜带着露水的捧花。

  星星点点,嫣黄浅粉,不大,她轻轻拾起来,刚好可以斜倚在怀里。

  然后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老海棠树下的玄衣青年。

  他站在院门外那棵树下,老屋海棠,青砖长巷,风一吹,芽蕊如雨,那个眉目惊艳的青年正站在树下在等她。

  晨光清亮,照在他和海棠树上,他在微微笑着,在看着她。

  一见到沈箐,他明显就高兴起来,快步跑过来,“你起啦?”

  “废话。”

  沈箐瞅了眼怀里的花束,其实不是第一次了,只要他在西垣,只要他有空,她门前就会时不时出现一束这样的素花。

  不过先前她太忙,都没心思认真去看。

  她低头欣赏了一番,笑了下,才回头就把它搁回门边的长案上。

  燕长庭眼睛很亮,“……你喜欢吗?”

  她斜睨他一眼:“还行吧。”

  得了这么个答案,他也不气馁,继续问:“阿箐,那,你今天还去那边吗?”

  说着,嘴角往下撇了撇。

  还有哪边?当然是荣王那边了。

  “不去了。”

  荣王好了,昨天那事以后,她还是暂时不要出现的比较好。

  燕长庭一听,唇角又翘回来了,他忙问:“那你今天打算干什么呢?”

  “干什么啊?唔,先去看看二姐和彘儿吧!都好久没去看她们了。”

  燕长庭点点头,不过他提醒沈箐,“不过今天可能魏渠带她们出门去了。”魏渠也和他一起回来的。

  “去哪里,逛街吗?”

  彘儿这小妞,十分地活泼,已经学会走路了,屋里关不住她,整天想出门,她姥爷她舅舅天天有空就带,这个沈箐是知道的,可是魏渠?

  她一脸惊悚,什么情况?这里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显然是有点情况的,燕长庭照直说:“近来只要回西垣,他就会过去探望她们母女。”

  而魏渠近来回西垣都挺积极的。

  魏渠是被耽搁了的大龄青年,都快三十了,而沈恬是个温柔似水的古典美人,和沈箐完全不是一类型,真正体贴温柔的大家闺秀。

  前头沈箐燕长庭忙着荣王的事,她外甥女则是拜托魏渠护送回来的,毕竟一个未满周岁的小婴儿不好这么赶路,居然还产生了意外的化学反应?

  沈箐还不知道呢,天啊!

  她拍拍额头,太魔幻了,“……行,那我们先去看看吧。”

  震惊完毕,沈箐往沈恬母女的院子去了,到那边一看,还真出门了。

  她啧啧啧一番,等她吐槽完这个不可思议的世界之后,一直在点头附和她的燕长庭顿了顿,他有点期待问:“那今天你是不是没其他事了?”

  他特地打听过的。

  “前线和内政也没什么大事儿。”

  所以,燕长庭今天腾出一天,给自己放了假。

  他有点期期艾艾:“今天是补天节,我们出门玩吧!”

  他们都好久好久,没有一起出门玩耍过了。

  沈箐侧头,燕长庭有点紧张,半晌,她点点头,有点欢快:“行啊,那走吧!”

  原来今天是补天节啊,那就给自己放一天假呗!

  她十分愉快地决定了。

  燕长庭大喜,一拉她的手腕,两人往府邸后门跑了过去了。

  这样的情形,曾经有过很多很多次,带燕长庭偷溜出门玩耍,沈箐轻车驾熟。

  两人也没带亲卫,直接拉马穿过后门,到街上去了。

  补天节,现代可能很多人不知道这个节日了,但在古代却挺隆重的。

  今天不管主妇和少女都不动针线,意思就是不干活儿,祭女娲,小家小祭,大族大祭,官方有祭祀活动,城镇和村庄都有专门的街祭和村祭。

  说是祭祀,其实也差不多等于庙会形式,玩的闹的吃的,今天还有个特殊活动,就是戴彩石洗野浴,补天浴日嘛,男女老少都会赶到河边,撩衣袖撩裤腿,去浇一浇洗一洗。

  沈箐从小最喜欢这种民俗节日了,浓郁古色古香的节日氛围是现代没有的,她基本每个节日都不落,能出门的出,不给出挖门盗洞也要出。

  所以也算十分熟门熟路了,混进熙熙攘攘的人群,兴致勃勃从街头逛到街尾,然后捡了几个喜欢的摊子解决了早饭,之后踢踢踏踏骑着马出了城,围观了补天庙会,之后燕长庭像变戏法一样,摊开手心递给她一块雀卵大的彩石。

  寻常彩石,是石子染的,街边一文钱一个,店里三文,到了今晚收市价格大约还能折半。

  但燕长庭递给她的这块彩石,是真宝石,玳瑁,古代玳瑁本就很珍贵,而他这枚,红白相交,颜色鲜艳,又晶莹剔透,花纹清晰色泽柔和明亮,居然还做出了拇指大小的雀卵大小。

  要知道这玩意几年才长一毫米的,这得多难得啊!

  燕长庭轻声说:“是在洺城得的。”

  他当时一看见它,就想,她肯定会喜欢。

  不过本来是没有孔的,他费了很多心思,才在上头钻了一个小孔,穿上了一条五色彩绳。

  要是沈箐以后想用来镶钗环,也可以解下来重做。

  沈箐摩挲了下彩石,很快就发现小孔有点新,她瞅了他一眼,没吭声,把它挂在脖子上,她兴致勃勃左右看看,又问:“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呢?”

  “去河边吧。”

  也对,野浴嘛。

  但沈箐发现,燕长庭说这个的时候,眼里的光芒好像一下子就绚烂了起来。

  他拉着她的手,两人打马往垣水奔去,他带路的,没有往人群最密集的中段,反而往上游去了。

  西垣上游是山,走到半路下了雨,不过不大,两人披上蓑衣,微雨纷纷,反而十分应景,路上的大人小孩都欢笑了起来。

  今天开春早,雨水不多不少,绵绵密密润泽大地,这可是个好时年。

  远处青山如黛,一泓玉带河自上游蜿蜒而至,芳草萋萋,马蹄践在不知名的野花上,留下满地的芬芳,一直到垣河边,沈箐才知道燕长庭为什么这么高兴。

  原来他今天真准备了节目。

  一艘小小是渔舟,他披上蓑衣卷起裤腿,让沈箐坐在船栏上,他一撑篙,小舟就悠悠去了。

  这正是个落蕊纷飞的好时节,水暖春江,鱼跃鸭肥,又未有洪水期,一江春水碧粼粼,尽是看不尽的大鱼小雨在水下穿梭游动。

  沈箐玩心真的起来了,站起来用力抛网,可惜她不是渔夫,这里的鱼儿太聪明了,抛了七八九十回,结果差强人意。

  结果只捕到大鱼四五条,小鱼十来二十条。

  沈箐把小鱼都放回去了,兴冲冲提着她的大鱼,哒哒哒打马回府。

  回到郡守府,她提着湿漉漉的裤脚和她今天的收获,正在燕长庭催促下回院子先换衣服。

  临进去前,他忽然和她说:“我们今天先打鱼,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们再出海。”

  沈箐一愣。

  原来是这样啊!

  他问:“出海和这个是一样的吗?”

  这个傻子。

  当然是不一样的啦。

  玩海钓和内河打鱼怎么能一样?

  可是沈箐回头,看着他那双晶莹剔透的漂亮凤眸,他笑得很高兴,她却并没说出这样的回答来。

  半晌,她笑着说:“不知道啊。”

  她偏偏头:“想来应是差不多吧?”

  燕长庭果然更高兴了,“那我多练练!听说海上风浪大着呢。”

  “好啊,那你就好好炼。”

  他笑着,接过沈箐手上一直舍不得放下的大鱼,催促她:“你快去换衣服。”又懊恼,他忘记带替换的衣裳。

  沈箐笑笑,转身快步往里行去,在关门的时候,她回头望一眼,燕长庭还站在那里,一手拎着五六条滴答淌水的大鱼,翘着唇,在抬头望着她的方向,

  ……

  他的心意,她都体会到了。

  可能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这么一个人这么把她放在心上。

  这顿鱼宴,大家都吃了津津有味,沈箐享受自己劳动成果,本来也该喜滋滋的。

  但她高兴之余,难免也添了几分不是滋味。

  沉甸甸的,坠在心坎上。

  吃饱回房间,她抓抓头发,啊啊啊快秃了好不好?

  燕长庭越是这样,她越是左右为难啊。

  她都舍不得伤他的心了。

  可是,那边却也有她割舍不下的东西。

  这一点,大概只有陪伴了她二十多年的系统最了解了。记忆里那个青葱还带着一点点稚嫩的小姑娘,眼睛闪闪发亮,天天和它念叨要解开妈妈和弟弟的误会。

  随着年长,倒是不念了,却牢牢搁在心上。

  二十多年坚持不懈,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都成执念了。

  沈箐苦笑,说不知道怎么办了的时候,它想了想,提议她:“要不,消除他的记忆吧?”

  “什么玩意?”

  沈箐把蒙头的被子拉下来,霍地坐起。

  系统再说了一遍,他们多年相伴,见沈箐这么烦恼,它也挺着急的,于是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以耗费能量消除他们的记忆。”

  就好像现代出车祸,某些人会永久性失去一段记忆那样,或许是忘了某个人。

  人脑子是个很精密的东西,系统擅扫描,可以精准打击,理论上是可以做到的。

  “你不放心的话,咱们可以先找几个人试试。”

  这样的话,燕长庭忘了她,她就不用再烦恼纠结了。

  沈箐:“……”

  沈箐:“这不大好吧?”

  “而且你也没有多少能量了吧?”

  据她所知,就两千出头,所以近来她都没再用系统开小挂了,不然以后能量一消耗完,这小东西也要完蛋了。

  这么些年小伙伴,她都把它当人了。

  这一点,系统反而很乐观:“早晚都要消耗完的,你别在意啦。”

  沈箐在意它,它心里很高兴,能帮到沈箐,它也很高兴,不过高兴之余,不忘提醒她,“不这么办,你还有其他法子吗?”

  “难道你真的不回去了?”

  二十年,不是二十天。

  妈妈和弟弟,不是阿猫阿狗啊。

  系统真心为她着想:“假如你真留下来,万一将来后悔了呢?”

  到时候它也不在了,那怎么办?

  沈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