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393 一个征兆
作者:Ventisca      更新:2023-09-07 03:10      字数:7101
  393

  索尔推开门,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桌上的鲜花已经换了,淡黄色的鸢尾在花瓶里盛放,女仆在发现小姐失踪后打扫过了房间。

  失踪是在一家之主回家之后被发现的。他带着妻子出门去了俱乐部,在那里用了晚餐,直到接到新管家递来的消息。

  管家更替让公爵家最近的管理有些混乱,从女仆们发现小姐不在房间里的时间来看,她应该是前天夜里失踪的。

  房间没有被强行闯入的痕迹,窗户栓得很好;没有特别的动静,没有人看到陌生人出入,有几个女仆承认她们看到了不祥的影子,不过很快她们就因为自相矛盾而否定了这样的口供;管家代替公爵进行了第一轮询问,他有条不紊地向索尔他们讲述了已知的线索,但不能确定他没有隐瞒任何内容,并且仆人们都没有说谎,所以进行下一轮询问依旧是有必要的。

  赫尔塔在楼下转悠,公爵对她的性别以及装束颇有微词,不过他至少知道不要让一个踏上奥秘道路的天命之人察觉到他的蔑视,当赫尔塔在他视线范围内时,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做出多余的反应。

  索尔走到窗边,往着窗外望了眼,能够看到围墙外的街道。

  他转过身,不抱多少能在打扫过的房间里找到什么线索的期望,目光一寸寸扫过房间的角落。

  他走了几步,忽然蹲了下去,伸出手指,从地毯的缝隙里拈起了什么东西。

  几秒后,他走出了房间,来到另一间房间门前,敲响了门。

  海瑟正在这个房间里接受“问询”,女管家一开始坚决地拒绝了这个要求,因为她的小姐“柔弱到经受不起一点刺激”,更别提让两个男人进她的房间,而她也不喜欢赫尔塔。最后小队成员只好用了点别的手段请她“离开”,这样才总算能够和海瑟说上话。

  “失踪的是我的姐姐,二十一岁,她,嗯……她和我不一样,社交是她最大的爱好,父亲和母亲很喜欢带她出门去参加社交活动。我和她的关系不算多好,她也不太有耐心和体弱多病的妹妹说话……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不是坏人,可能有一点没有同情心?但没有坏到那个地步。

  “你们都知道,假如我想要可以随时离开家,我就得给自己留一条路。所以我锁上了一扇门,不常用的那扇门——不是用正常的方式,是用‘启’的特性——这栋房子里的人都是普通人,他们打不开的,他们会以为那扇门锁着,不会去动它,但我可以打开……昨晚我去看过,那扇门被打开了。

  “打开它的不会是没接触过奥秘的普通人,这不是普通警察能够解决的事情,而且父亲也不会考虑这个提议一秒钟……哦,请自便!我已经提前制造出了仪式环境。”

  海瑟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埃里希坐在她对面为她化妆,在他手下,她的容貌渐渐偏离了原先的形象。

  坎贝尔将金雀花蜡烛放置在在房间角落,又按照顺序放好了其他材料,接着半跪在地板上,在房间上画出仪式符号。

  他念出复杂晦涩的语句,完成了这个用于偏转“所见”的仪式,接下来的两小时里,进入这个房间的凡人都会以为海瑟还在这里。

  埃里希也完成了他的工作,现在坐在椅子上的已经是个陌生的少女了,完全可以以某个不知名女助手的身份出场。

  按照海瑟传递出来的消息,他们是更换了一套身份前来的。在公爵的认知里,他们应该是“某家侦探公司的私家侦探”,而不是巴黎裁决局的警员,这也是他们能够进入公爵家的前提。

  “给我几分钟换衣服!”海瑟匆匆关上了门。

  几分钟后,她从窗户不引人注目地翻出去,从前门重新跑进来,用迟到为理由应对管家怀疑的目光,接着装模作样和赫尔塔交谈了几句,随即跟着她来到楼上她姐姐的房间。

  坎贝尔已经在房间里布置好了仪式所需的道具,在静谧的环境中,他低声向通晓光明之神祈祷,随即低头看向地毯上的手镜,开始了镜子占卜。

  水波般的光芒在镜面上荡开,似乎要映出什么画面,坎贝尔的额头上微微冒出汗水,与之相对的是,镜中的模糊倒影似乎正在慢慢凝固成型。

  就在这时,镜面里忽然涌出了淡淡的阴影,迅速掩盖住了镜中的景象。

  “喀嚓!”

  镜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纹,接着破碎成了无数碎片,坎贝尔也闷哼一声,痛苦地捂住了眼睛,鲜红的血液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

  “坎贝尔!”海瑟低声惊呼。

  坎贝尔冷汗直冒,勉强结束了仪式,才颤抖着跪倒在地毯上,海瑟立刻冲到他身边跪下,握着他的手,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没关系……我还好,只是占卜失败了,我们没办法知道她去了哪里。”过了十几秒,坎贝尔才缓了过来,苦笑着说。

  “能够制造这种干扰……背后的天命之人至少有第三等阶。”赫尔塔微微皱眉,“既然这样,就只能从别的方向进行调查了,比如说排查你姐姐的关系网,调查她可能从什么渠道接触到这种实力的天命之人,有没有同类型案件……这样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她也会长时间处于危险之中。你怎么想,托里亚?”

  她在裁决局就职的时间比索尔还要长,等阶也与他一致,偶尔他不在的时候,也能够独当一面,正常来说,她也足以成为一支小队的队长了。

  索尔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吩咐众人:

  “埃里希,你先去询问仆人,最好避开管家,仆人们一般不会当着管家的面说真话;海瑟,找找看你姐姐保存下来的信件,看看里面的内容;坎贝尔去楼下休息,我有话和你说。”

  他转身走出房间,赫尔塔跟了出来,问:

  “所以你已经有想法了?”

  “还需要找到一个人。”索尔说,“不过看起来不会是一个困难的案子。”

  “我可以宣布给所有人听了吗?我们的队长认为这次的案子很简单——”

  “你还可以更大声点,赫尔塔。”

  “哈哈哈……”

  调查在这栋房子里继续推进。

  海瑟关上的那扇门前没有陌生的脚印,但关于门是怎么被打开的,答案倒是很让人意外——坎贝尔占卜的结果是有人用一把钥匙打开了门,毫无疑问,那把钥匙被附加过“启”的特性。

  让人头疼的是,因为失踪时间已经是一天前,占卜也没法看清对方的长相。

  海瑟那边也没有什么进展,她翻遍了她姐姐保存在暗格里的每一封情书,可惜没有看出哪位先生有潜在的犯罪倾向。

  “和她调情、我是说追求她的人是不是有点多?我一点也不知道这些……”她咕哝着,努力让自己不带一丝额外的感情。

  埃里希问到了女仆们的证词,她们说海瑟的姐姐最近心情很好,有时候又会突然哭,情绪激动,呼吸不上来,但这都是正常的,小姐们都这样。埃里希确认过,这一次她们的证词都是真的。

  他询问证词时,索尔就坐在旁边看着,并不提供威慑,也不发表意见,只是单手支着下颌,用铁灰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们每一个人。

  “前天晚上,你们在做什么?”埃里希问。

  不同的人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没有特别的事。这是所有人都会提到的,然后管家说那天晚上很平常,主人们已经回到房间休息,管家和女管家却还没有结束一天的工作,仆人们也依旧在忙碌,厨房女仆在清洗餐具,客厅女仆熄灭了壁炉,贴身女仆则在房间里等待夫人的召唤。

  女管家提供了类似的说法,那个夜晚和以往的每个夜晚一样,她提到了仆人们的拌嘴,男仆在楼上楼下穿梭,厨娘盯着厨房女仆擦干净每个盘子,客厅女仆在客厅打扫卫生,房子外有点吵,因为邻居家正在举行聚会,能听到马车在路上来来往往的声音,不断有绅士和女士们进入别墅,接着从外面飘来歌声,不知道是谁在唱情歌。

  等到所有仆人的证词全部问完,索尔终于转向埃里希,开口说:

  “让客厅女仆进来,赫尔塔,你和埃里希交换一下位置,等会可能需要你。”

  “需要我做什么?”赫尔塔在埃里希的位置坐下。

  “恐吓。”索尔说。

  赫尔塔扬起了红唇:

  “啊,我最擅长的。”

  客厅女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整洁,文雅,端庄,进来后,对着所有人行了个礼。

  “前天晚上你在哪里?”赫尔塔问道。

  客厅女仆看看他们的脸,脸上浮现出恰如其分的讶然,说:

  “怎么了吗?我全部都告诉那位先生了,我在客厅打扫卫生……”

  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证词,和她对埃里希说的话几乎没有出入,埃里希刚刚也验证过,她并没有对他们说谎。

  索尔打断了她:

  “你独自在客厅打扫卫生。没人看到你是不是一直在那里,没有证词能够为你证明。你可以说你在客厅,哪怕中间有一会你不在那里,你也能这么宣称。”

  客厅女仆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扫视他们,摇起了头:

  “这就是你们得出的结论?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工作!你们只是想找出一个人来向公爵交代,我有什么理由帮助外人进来绑走小姐……”

  “你没有。”索尔淡淡地说,“你没有帮助外人进来——她是自己走出去的,有人和她约定了信号,给了她能够开门的钥匙。所以没有闯入的痕迹,也没有陌生的脚印,假设发现她失踪的时间再早一点,坎贝尔应该会发现那扇门是从内部打开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信号是窗外响起的情歌。”

  他看着客厅女仆,语气和眼神一样波澜不惊:

  “你看着那位小姐走下楼,打开门离开了家,而你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

  他每说一个字,客厅女仆脸上那张平静的面具都会破碎一点,她直直盯着索尔,嘴唇动了动,突然一声响声在房间里炸开。

  “啪!”

  客厅女仆如遭雷击,差点跳起来,她的视线刚刚转向声音的方向,一双深蓝色的眼眸就撞进了她的视野。

  一阵无形的恐惧忽然间充斥了她的心灵,她的意识被震得空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心灵防线瞬间崩溃。

  赫尔塔放下刚刚拍出响声的手,声音低哑地问:

  “你看见了,是吗?”

  她的声音钻进了客厅女仆的耳朵,她恍惚着点了点头,说:

  “是的,我看见了,我只是……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没做……”

  赫尔塔微微皱眉,看了索尔一眼,询问他的意见。

  目前他们已经知道了海瑟的姐姐是怎么失踪的,但赫尔塔不得不承认,他们依旧没有取得多少进展。

  索尔在这之前就完成了推理,但没法找到什么证据,客厅女仆只是证实了他的推论。海瑟的姐姐显然已经在一个布置了干扰措施的地点了,他们占卜不出她现在的位置,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一切还是在原点打转。

  索尔看起来却没有任何气馁的意思。

  “你不是什么都没做。”他伸出手,在颤抖的客厅女仆面前放下了什么东西,“失踪本应该更早就被发现,而你很清楚,你可以让它被发现的时刻尽可能晚一点到来。”

  客厅女仆低下头,瞳孔的倒影里,一片玫瑰花瓣落在桌面上。

  她嘴唇哆嗦着,身体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在某个瞬间,她忽然平静下来,死死盯着索尔的眼睛,嘴唇颤抖了几下,歪出一个扭曲的笑。

  “是我……”

  索尔最后一个走出房间,埃里希跟在他身边,一贯严肃的表情里多出了点轻松,问道:

  “队长,你早就清楚能抓出这样的一个人,从他或者她嘴里问出主使者的身份和联系方式吗?”

  “我不确定。”托里亚说。

  埃里希微微睁大眼睛:

  “什么?”

  “我只是准备了相关的计划。”托里亚停下来,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我让坎贝尔回去调查最近有没有类似的失踪案件了,这不会是唯一一起,上流社会处理这种事的第一选择永远不会是报警。”

  埃里希凝重地点头:

  “淑女失踪会影响整个家族的名声,更何况她们是‘主动’离开的。也许有很多起失踪已经被掩藏了下去。”

  他呼出一口气,微微皱眉:

  “所以这次失踪案件背后是‘秘密帝国’,是教派中的高阶存在隐藏了失踪者的行踪,使得占卜受到干扰,并且提供了隐藏仪式的凭依,让一个普通人也能够借助相应的神秘学材料布置出仪式……又是这群信奉‘沉默之神’的疯子,他们总是能把自己藏进什么角落里……他们教内的高阶存在为什么愿意帮每个教徒隐藏秘密?”

  “秘密帝国”是个信奉“沉默之神兰德维蒂”这一邪神的密教,这个教派只出现了几十年,就登上了裁决局通缉名单的,在一众大大小小的密教里,算是最引人注意的那几个之一,在此之前,索尔他们也接触过一些有关它的事件,对它的印象不算好。

  它的信徒将玫瑰视为沉默和严守秘密的象征,玫瑰花瓣则是“秘密帝国”常用的仪式材料,当他们想要表达一个秘密需要被隐藏,就会称其应该归入“玫瑰之下”。

  “或许是因为这对他来说也是有利的,假设那位高阶存在的能力建立在秘密之上,他隐藏的秘密越多,越能够获得更大的收益。”托里亚思考着说。

  埃里希点点头,说:

  “我们已经问出了他们和女仆平常联络的地点,下一步就是派人手排查那片地区了,我回去写向上面申请调派人手的文件,队长。”

  他很快离开了现场,托里亚在原地站了一会,慢慢走进花园。

  先一步出来的赫尔塔正在花园里,站在喷泉边,抽着烟。

  听到身后接近的脚步声,她头也不回地说:

  “过来这里,托里亚。”

  索尔走到她身边,赫尔塔抬起手,递了根烟过来,他拒绝了:

  “不了,我不喜欢这个牌子。”

  赫尔塔挑了下眉,轻笑了一声:

  “真的?小托里亚,我教你抽烟时你可没说什么,现在你竟然开始挑剔我的品味了?”

  托里亚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确实不介意……但索尔有他的坚持。

  好在赫尔塔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缓缓吐出一团烟雾,安静地走了一会神,慢慢说:

  “她承认时的眼神,让我觉得很熟悉。那种孤注一掷……绝望又可怕……会真的做什么的眼神。”

  他们从客厅女仆口中问出了她做这些事的原因。

  她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个孩子。在她生下孩子后,主人匆忙送走了这对他通奸的证据。他们被送去了不同的地方,而这个母亲一直对那个孩子念念不忘。

  所以当她发现她的孩子在“秘密帝国”长大,并且成为了一名兰德维蒂的信徒后,她没有多少犹豫就选择了自己的立场。

  赫尔塔吸了口烟,眼眸迷离中透着茫然:

  “她真的愿意为了那个没见过几面的孩子付出一切,不是吗?”

  “也许是因为母性。”托里亚斟酌着回答。

  他说着这样的字词,内心深处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回答。

  他和索尔在出生时就失去了母亲,二十多岁时,他们又发现父亲早已经死在了一场意外的大火里,而就算他活着时,他们也没有从他身上体会过……任何接近于“爱”和“付出”的情感。

  他只是期待这是答案,只是觉得世界是按照这样的秩序运转的,万事万物都早早由辉光做出了安排,有什么他不懂的东西支撑着所有事情在合理的范围内发生。

  母亲总是爱着孩子的,她们总是愿意为了孩子付出一切,她们的举动值得同情也值得歌颂。

  赫尔塔在烟雾后模糊地笑了笑。

  “我想也是。”

  她掐灭了烟,又恢复了一贯的洒脱,慵懒地冲着托里亚摆了摆手,转身从门口走了出去。

  过了会,托里亚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转过头,向身后看去。

  海瑟站在那里,绿眼睛里是迷路般的茫然。

  “我……”她喃喃,“我听到你们的话了。她是因为她的孩子……”

  托里亚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孔,忽然感觉烟瘾席卷了他,他的手指动了动,心想他刚才或许应该接过赫尔塔的烟。

  “是的。怎么了?”

  海瑟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

  “警察来了,他们带走了她,我想告诉您,我听到父亲和警察说,他要让她付出代价,她让他狠狠丢了面子……”她低声说,“他们会满足他的要求的,是吗?”

  “这让你感觉很失望。”托里亚轻轻说。

  “是的,但这不是全部。”海瑟沉默了一会,忽然双手捂住了脸,“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除了安娜和丽莎,其他女仆们总是住在楼下,安娜不会让她们出现在我面前。”

  “你不憎恨她吗?她是诱拐你姐姐的邪丨教徒的帮凶。”

  海瑟放下手,露出了一张沮丧的脸,额头皱出了皱纹,看起来几乎有点丑。

  她小声嘀咕:

  “但我姐姐离开时也没想过她这么做会毁掉她妹妹的名声……不过我不在意这个,所以我不会特别讨厌她,也不会特别同情她,我们扯平了。我会希望我们能够找到她,因为她也是受害者,找回她是我作为裁决局一员应该做的。

  “至于女仆,她是另外一回事,她的行为没有严重到应该被那样对待,法律……算了,至少我内心的正义是这么认为的。你以前也这么说过,指引我们前进的是我们心中的道德和正义。我们能做些什么吗,队长?比如把她带回裁决局?我们不会这样对待她的,不是吗?”

  少女说着那些他们曾经相信的话,沮丧和难过已经像是灰尘一样被洗去,那双绿眼睛又一次像是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他们没有说话。

  他们只是听海瑟说着这些话,目光落在空白里,随后渐渐飘远。

  他们加入裁决局时才二十岁,第一眼看到的是裁决局的正当性和正义性。

  他们的背后是白焰,一位神灵慷慨地眷顾于他们。索尔对于祂全无信任,那么长的时间里,他都想要找到另一条路。托里亚和他有着同样的迫切,只是他对于他想要的道路有着更多的期待,他希望那会是个建立在公义上的秩序体系,哪怕它不够完善,还存在着许许多多改进的余地,他也愿意用余生去维护他相信的规则和律法。

  他们都曾经以为他们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索尔闭上眼睛,然后睁开。

  他看向眼前的少女,年轻、明亮、充满希望,像是一朵纯白的鸢尾花。她是这么仰慕她的队长,把他说过的话当做自己的信念,认为自己将会在践行信念的道路上无畏地前进。

  “是的,我们不会。”他几乎是温柔地说。

  海瑟呼出一口气,安心地扬起笑容。

  “那接下来我们该搜查秘密帝国的藏身地了!队长,这次我可以参加的吧?搜查时绝对会遇上很多锁上的门,你们会需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