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秦门四傲
作者:曹家河      更新:2022-05-19 10:37      字数:7040
  却说众人在南宫殿见证下终于算是承认了小叮当下方城城主的身份,葛方便来禀告,计议着要遵从上官三木的遗愿,把他父女二人的尸体都安葬在下方城梨花苑内。此时上官三木的棺椁已被郑继业下令放在了安息堂,因着上官三木好歹也算江湖上成名已久曾经叱咤一时的武林人物,少不了会有人前来祭奠。若是仓促间移棺下方城,不免耽搁了时辰。洛伽便与葛方商议后,向郑继业请示,就请南宫行个方便,在南宫停灵七日,等亲朋好友祭拜过了再返回下方城。郑继业爽快应允。

  南宫殿西南方向三里地外有一座小小的山丘,树木丛生,景色秀丽,唤作安息峰,原是南宫殿在山脚下设立了安息堂,专为客死南宫殿的异乡人士暂时安置棺椁所用。上官三木和上官雪的灵柩便也移放到此处,南宫殿派人搭建了灵堂。洛伽请葛方飞鸽传书,向素与下方城有人情往来的江湖门派发了讣告,又从下方城调来心腹人手,以备有人前来祭奠。洛伽则与颜筠宁一道,陪着小叮当为上官三木父女守灵。叶行云自告奋勇,昼夜不停在四周巡查,以防别有用心之人千来捣乱。

  前两日因消息尚在传递,前来祭拜的江湖人物并不多,无非是南宫殿及其各大邦盟的头头脑脑。因着上官三木这些年都卧病不出,和各门各派的联系都不热络了,但众人回想起他当年风流倜傥的时光,还是不禁唏嘘感慨。自第三日开始,便有一些南宫殿势力范围之外的江湖门派前来祭奠,像鱼鹰帮、沙家寨、龙王堡大大小小总计十数个门派。葛方将来人一一登记在册,又安排他们到南宫城内食宿答谢,少不了又是一番忙碌。

  这一日暮色时分,洛伽眼见不会再有人来了,兼之天色阴沉似有雨雪之意,便着人将外面的一应物什打点到屋里,他自与叶行云照应着说话。忽一个不多会儿前被派到南宫城公干的小厮骑着马神色慌张的回报道:“前方不远处有一行五六人,正气势汹汹向安息峰方向而来。”洛伽二人正自纳罕不知是哪路江湖人物,只听一个声音大叫道:“赵衍携秦门四傲拜见。”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叶行云听到“赵衍”二字,便欲转身入内提刀出来,却被洛伽一把拦住道:“来者是客,我们且看看对方是何来意再做打算。”原来他听到“秦门”二字,知道乃是上官三木结发妻子秦氏的出身门派,且上官三木之子上官木现下也身在秦门,可以说与下方城大有渊源。眼下虽不知对方意欲何为,仍要极力避免伤了和气。这时颜筠宁携了小叮当也走了出来,洛伽赶紧示意她们先回到屋子里。

  只见一行人来的好快,冲在最前面之人正是赵衍,看到叶行云正怒气冲冲的瞪着他,赵衍努了努嘴说道:“怎么,不欢迎我们吗?”

  洛伽上前一步说道:“不知赵公子同诸位朋友前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则个。请问几位朋友怎么称呼,在下洛伽,这厢有礼了。”说着便是一揖。赵衍下了马,半讥半笑道:“这还像句待客之道。我奉了家叔之命,一来给上官老爷子上柱香,二来给这几位秦门的少年英雄做个引荐,他们自有事与你相商。”当下一一介绍了,原来四人俱是秦门弟子,又是叔伯兄弟,唤作秦傲天、秦傲地、秦傲东、秦傲西是也,除了秦傲西年龄较小,只有十五六岁外,其他三人都是二十上下年纪。因在关中道上闯出一些名堂来,被冠以“秦门四傲”的威名,四人也坦然受了。洛伽忙引着叶行云上前见礼,岂料这四人颇为自大,只在马上冷冷抱拳照面。叶行云见他们举止傲慢无礼,心中便不快起来。

  对方虽然不讲规矩,洛伽还是以礼相待道:“各位朋友远道而来,有劳了。还请下来一叙,待给上官城主敬了香,在下做东,请大家到来仪楼略尽几杯薄酒,聊表谢意。”四兄弟中为首的秦傲天却一摆手道:“上香就不必了,待赵公子完事了,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们。”

  俗话说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旁边就是叶行云这个一点就着的爆仗脾气。他双拳捏的咯咯作响,便要上去教训秦傲天。洛伽却仍不欲就此伤了与秦门的和气,跨出一步,挡在叶行云身前说道:“既如此,请葛兄带了赵公子到灵堂祭拜,我便在此与四位朋友说话。”

  葛方眼见来者不善,加上素日里便对赵衍瞧不上眼,便冷冷道:“赵公子请随我来吧,山脚下风大,四位秦门的朋友切莫闪了腰。”赵衍似笑非笑,颇为玩味的看了一眼众人,随着葛方进了灵堂。

  这边洛伽又拱手问道:“不知四位朋友有何指教?”那四兄弟中的老三秦傲东道:“下方城乃我秦门门下弟子上官木出身之地,上官三木离世,理应由上官木接任城主之位才对。现在却听说城主之位传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她有何能耐当此重任?你把她叫出来让咱兄弟瞧瞧,倘若她真有本事让我们心服口服,我四人自会离去不管此事,否则定要为我秦门中人讨个说法公道。”

  秦傲东一口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屋里面颜筠宁听了不禁勃然大怒,牵起小叮当的小手走出门口道:“这位大爷好狂的口气,不过任凭在秦门你管天管地,却管不到下方城的一亩三分地。下方城事务自有下方城门人理会,上官木若是不服气,尽可亲自前来,由不得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什么东什么西指手画脚。”颜筠宁伶牙俐齿,几句话把秦氏四兄弟骂了个遍。

  老二秦傲地心思敏捷,听她讥讽四人“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东西”,知道这是赤裸裸的拿自己兄弟们开涮了。当下说道:“好个毒舌的小娘子,秦门四傲手下不走无名之客,请教阁下万儿。”颜筠宁傲然道:“大泽城城主颜筠宁。”说完又指着小叮当道:“这位小姑娘就是你们口中的黄毛丫头,新任下方城城主小叮当,按说以你四人的身份,还不配与她相见,姑且念在你们一片诚心,就给你们个机会参见参见。”几句话说的连洛伽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几分笑意,心道颜筠宁这张利嘴可真真是得罪不得的。

  那秦傲西虽然在四兄弟中年龄最小,却是最心高气傲脾性暴躁的,闻言便哇哇大叫起来,挥舞长鞭向颜筠宁冲了过去,嘴里嚷道:“俄今日不让你悄悄俄地手段,就算是在道上白混的咧。”言辞激动之下陕北老家的方言脱口而出。

  颜筠宁昂首挺胸,毫无惧色。小叮当牵着她的手站在旁边,也是凛然不惧。秦傲西在马上见她们毫不退让,心中倒狐疑起来,他原本只想吓她们一吓,但现在箭在弦上已是收手不住。秦傲天作为四兄弟老大,毕竟有些分寸,生怕闹出人命不好收场,连忙喝阻道:“四弟,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人影闪过,瞬间到了秦傲西的坐骑后面,却是叶行云。只见他一手拉住马尾,那马儿原本向前狂奔,被叶行云拽住后,两股力道相争之下,那马吃不住痛,前蹄高高跃起,仰天长嘶,把秦傲西从马背上甩了下来。秦傲西自恃艺高人胆大,人在半空一个翻腾,使出一招“乳燕遨空”,把身体调整过来,接着长鞭一指,挥向叶行云,嘴里囔囔道:“原来是个练家子,怪不得咧。”当下叶行云赤手空拳与他缠斗在一起。

  另一边灵堂内,葛方听见外边闹出了动静,连忙跑了出来。洛伽招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说道:“不打紧,这人不是行云兄弟的对手。”此时叶行云已与秦傲西翻翻滚滚的拆了十余招。这秦傲西本是四兄弟中年纪最轻功力最弱的,因三位兄长庇护,与他们一起得了个“秦门四傲”的名声,实则真实功夫不惟比不上叶行云,跟其他三兄弟比起来也是逊色的多。叶行云恼他出言无忌,有心让他吃点苦头,闪转腾挪之间,已然抓住了他的长鞭鞭梢,又使出五行迷踪步,绕着他转起了圈子。秦傲西察觉不妙,连忙运力想夺回长鞭,却哪里是叶行云的对手,几次挣扎不成,转眼间被叶行云以他自己的长鞭捆成了个大粽子,直愣愣的站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小叮当在一旁拍手欢呼道:“行云哥哥好厉害!”叶行云朝她竖了个大拇指,拍拍手退到一旁。

  秦傲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再也说不出狠话来,只满脸乞求的对几位兄长说道:“哥哥们救我。”秦傲天不去理他,自忖单打独斗不见得是叶行云的对手,转眼见洛伽文文弱弱的身材修长,站在一旁倒像个书生。当下心道:“柿子先挑软的捏,我也拿住一个你们这边不中用的,一会儿双方交换人质,方不吃亏。”便长鞭指着洛伽道:“方才阁下的兄弟露了一手,我们甚是佩服。此刻若我们兄弟再上场与他对阵,未免让旁人笑话我们秦门以多欺少打车轮战,所以这里想请阁下不吝赐教几招。只不过我们兄弟与人动手有个规矩,任你人多人少,必定四人齐上。现在既然老四被你们拿去,我们也权且不做计较,只我兄弟三人上阵便是。你若觉得不公,尽可挑选几人与你一起。”原来他心里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口口声声不愿意占叶行云的便宜,不要叶行云上场,那么对方剩下的人里除了葛方看上去有几分武功之外,其他人就算一起上也尽都不放在眼里。

  洛伽尚自微笑不语,小叮当却知两位哥哥是为了维护自己而不惜冒着危险与人动手,她年纪虽小却有一腔热血,当下便顾不得许多,松开颜筠宁的手上前说道:“洛伽哥哥,我与你一起。”颜筠宁吃了一惊,连忙拉住她道:“小叮当快过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秦傲天见状故意使激将法道:“好啊,就让我们开开眼界,看看下方城的新城主到底有多少斤两,配不配坐上城主之位。”

  颜筠宁焉能不知他这是激将之计,但她自己便是女中豪杰,常说道女子如何不丈夫,心知今日局势已成门户之争,无论如何是退缩不得的了。当即携了小叮当的手,一起走上前道:“我们与洛公子一起,三人对你三人,公平较量。”秦傲天见她中计,自己计谋得成,便喜道:“好,就这么说。”

  洛伽看着颜筠宁和小叮当,只见二人步履从容,神情平静,想起三人当日在大泽城同生共死与楚微阳对敌。今日虽不至于生死攸关,却也情景仿佛。他便也牵起小叮当另外一只手说道:“好,我们就同下方城城主一起领教几位的高招。”

  秦傲天、秦傲地、秦傲东三人闻言俱是长鞭一抖,摆开了阵势。他们是一般的心思:“颜筠宁和小叮当毕竟是妇孺之辈,若是在江湖中传开来,说他们倚强凌弱,难免不折了秦门四傲的名声,便打定主意,只要将洛伽拿下,逼他们投降即可。”秦傲天见对方赤手空拳,便说道:“你们用何兵器,可就取来。”

  这边叶行云早吩咐人将洛伽的青锋剑拿了过来,却不知颜筠宁使什么兵器顺手,正疑惑间,只见颜筠宁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副金丝手套戴上。她这手套乃是祖传宝物,系以三千天山雪蚕丝混以乌金制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洛伽从未见过她与人动手,不知她武功底细,当下低声道:“一会儿我与她们周旋,你只护住自己和小叮当周全即可。”颜筠宁淡然一笑,只说道:“今日为小叮当城主正名。”

  秦家三兄弟不再啰嗦,一声唿哨,三条长鞭犹如灵蛇吐信,齐齐向洛伽头顶招呼过来。他们此刻所使的,正是秦门的一路鞭法“灵蛇鞭”,乃是秦门一位先辈在秦岭中偶遇灵蛇相搏时,灵感激发所创。后又不断参悟,研制出一套“灵蛇鞭阵”阵法,四人配合使出对敌,漫天鞭雨,攻守具备。只消配合得宜,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现下虽说秦傲西被缚,少了一人,鞭阵威力不免打了折扣,但三人功力却非秦傲西所比,使出来仍是虎虎生风声势惊人。秦门门主秦宗虎曾评价道:“若非秦傲西功力不足,这套鞭阵阵法党不怵当世任何高手。”实则四位青年才俊能够凑到一起,长年累月研修一套武功已是不易。

  洛伽在灵蛇鞭阵中闪转跳跃,长剑却始终未出鞘。他心中也已打定主意:“只要你们不向颜城主和小叮当动手,为了两派和气,我也不去削你们的长鞭。”

  秦氏兄弟原本满拟几招之内就可将洛伽制伏,三十招过后却见他仍是神色自若,应付自如,才知是碰上了硬茬子。洛伽三十六式归一剑法施展开来,虽然剑不出鞘,只取守势,却也是滴水不漏,未给三人可乘之机。颜筠宁护着小叮当站在一丈开外,一双星眸始终盯住对方的长鞭,生怕一不留神长鞭卷过来伤了小叮当。小叮当满眼关切的看着洛伽,浑没在意自己的处境。

  如此又斗了十余招,洛伽长剑剑鞘在秦傲地的长鞭鞭尾一搭,使出一招“负阴抱阳”,堪堪与秦傲天的长鞭鞭尾卷在一起,洛伽手腕一抖打了个死结,两条长鞭连在一起无法分开,长鞭招式便使不出来。洛伽正待使一招“以静为下”,再将秦傲东的长鞭一并卷住。秦傲东心思却是极快,眼见两位兄长兵器缠在一起,心生“围魏救赵”之计,长鞭一甩,直挺挺向小叮当扑去。这一着攻敌所必救,算计的可谓恰到好处。洛伽要救小叮当,势必回剑,则二位兄长之围自解,三兄弟便可再次合力攻击洛伽。

  洛伽好不容易限制了对方兵刃,眼见情势危急不免功亏一篑,旁观的叶行云和葛方也是连连惋惜。洛伽正要长剑回撤去截住秦傲东的长鞭,忽见金黄剑穗随风飘动,灵光一闪,掌心一股内力吐出,青锋剑长剑出鞘,不偏不倚正击在秦傲东的长鞭上。秦傲东只觉虎口发麻,长鞭差点拿捏不住,欲待提气揉身复上时,洛伽已趁机一个“鹞子翻身”,右手回手一捞,握住了他的长鞭,然后以迅捷无比的手法与另外两条长鞭系在了一起。一时间,秦氏三兄弟的长鞭鞭尾均已掌握在了洛伽手里。洛伽此时要毁掉长鞭可以说易如反掌。

  洛伽以一己之力夺下秦氏三兄弟的兵刃,按说比武较量到了这个份上,高下已判,洛伽正要道声“承让”,将对方兵刃奉还。但秦氏三兄弟自从出道后,何曾吃过这等苦头,当下三人对望一眼,也不说话,忽然之间同时发力,要将长鞭从洛伽手里生生夺回。洛伽冷不防之下,掌心吃痛,被三条大蟒蛇皮长鞭磨的火辣辣疼。他这时谷神功已经到了劲随心至的阶段,左手一扯,已将秦傲天的长鞭扯了回来,右手倏然如电,一捞一抓,又将秦傲地和秦傲东的长鞭握在手中。当下四人再不松手,各运内力,欲要夺下长鞭。眼见场面陷入僵局,颜筠宁却是成竹在胸。唯有她知道,洛伽修习了谷神功后,内力修为已是突飞猛进,迥非秦氏兄弟可比。

  事实证明颜筠宁所料不差,秦氏三兄弟开始尚支撑得住,过了半盏茶时分,额头上的汗水便滴滴答答落了下来。赵衍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不怀好意的大声喊道:“秦家兄弟撑住了,莫给秦门丢了颜面。”三兄弟中以秦傲天此刻滋味最不好受,他以一己之力对抗洛伽一只手,所承受的压力远比秦傲地和秦傲东要大。又过了半盏茶时分,秦傲天脸上已是青筋暴起,眼看就要支持不住。洛伽不欲伤他,正待慢慢撤去内力,忽听远处又有马蹄声传来,有人大喊道:“南宫宫主有令,各位请住手。”

  众人看时,只见是南宫殿少主郑维南带了戴乘风并十余名南宫殿巡城使赶到。洛伽趁着众人分身的空当儿,劲力一松,秦家三兄弟乘机夺回长鞭,只是差点向后摔倒,总算下盘功夫扎实,勉强站定了。

  在场诸人中,以大泽城城主颜筠宁身份最高,郑维南先向她问好道:“颜城主一向安好。”颜筠宁指了指秦氏兄弟说道:“本来挺好的,不成想这几位一来就不好了。这里是南宫地盘,少宫主怎么说?”郑维南依次向众人颔首致意,方说道:“颜城主是南宫贵客,绝不容许任何人在南宫对城主不敬。这几位是秦门的英雄少年,与南宫素无嫌隙,想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才惹的城主不快。”说话间他瞥见一旁被捆成粽子的秦傲西,强忍笑意道:“几位朋友今日才下了名帖,因为父亲当时有要事在身,未能及时接见。后来父亲命我带他到南宫殿一叙,四处找不到人,打听之下才知到了此处,想来他们已在上官老城主的灵位前祭拜过了。还请颜城主行个方便,让我现在带他们回去。”

  颜筠宁朝叶行云那边努努嘴,意思人不是她抓的,她说了也不算。洛伽心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便向叶行云点点头,示意他把秦傲西放了。秦氏兄弟丢了面子,没了初来时的嚣张气焰,讪讪地不出声。赵衍本想挑拨双方斗个两败俱伤他好从中渔翁得利,谁知郑维南突然赶到,闹了个老大没趣。郑维南见赵衍在场,心中已是雪亮,定是此人从中作梗,才闹得双方打斗起来。心里寻思着回去找个由头,好好收拾他一顿。郑维南已经多次对赵衍心生不满,若非看在他祖父乃是南宫殿三朝元老,叔父又是南宫殿大司农的份上,早就发作出来。他正要招呼众人离去,只听颜筠宁说道:“且慢。”郑维南一愣道:“颜城主还有何吩咐?”

  颜筠宁指着秦氏兄弟说道:“他们来此原是为了秦门门人出头来着,说我这小叮当妹子不配坐下方城城主之位。现在我想请教几位,我这小妹子可坐得坐不得?”郑维南闻言抢先道:“此事已经有南宫殿宫主及十一位邦盟当家人共同认可,自然是坐得。”说话间洛伽已命葛方将上官三木遗书取了出来,给秦氏兄弟过目了,方说道:“上官城主如此安排,乍听上去确实有点匪夷所思,如果几位是受上官木公子所托来此相询,还请将此间实情据实以告。上官公子最好能亲自来一趟,我们无事不可相商。”

  洛伽只道上官木因未能继承下方城城主之位,心中不忿,是以请几位同门师兄弟前来出头。其实秦氏兄弟几人完全是偶然游历至此,因听闻上官三木去世的消息,又知道他与本派有一些渊源,本意是前来祭奠。不成想在南宫殿投下名帖后未得召见,便自作主张前来。途中向人打听安息峰所在时,遇到了赵宇光、赵衍一行人。赵宇光向“秦门四傲”亮明自己身份,便命赵衍带他们前来。这赵衍本是油嘴滑舌口蜜腹剑之人,与秦氏兄弟一番交谈下来,引得众人以为上官三木是被人强逼致死,对方无端篡位,且扶持了一个小姑娘做傀儡。秦门四傲素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为己任,遇上这种事怎能不火冒三丈,是以一上来就给洛伽等人一个下马威。现在上官三木遗书在前,真相不言自明,四人碰了一鼻子灰,自悔不该轻信人言。当下便说道:“我四人并非受上官师弟指使,上官师弟正随吾师在太白峰闭关修行,想来尚未得到此间消息。我兄弟四人行事鲁莽,不辨忠奸,还请恕罪。”洛伽等人见他们敢作敢当,无愧君子行径,便连忙还礼。四人又执意在上官三木灵前祭拜一番方才离去。

  却说戴乘风装着收拾马鞍,故意磨磨蹭蹭,待郑维南一行人去的远了,才向洛伽说道:“莫忘了我们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