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泻进几缕白月光，将房里轮廓照得隐隐约约。

  褚昱正在榻上睡觉，姜黛轻挪着脚步来到他的榻前，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他若是有警觉，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发现她了。可是姜黛弯下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也不见他有何反应，可见这迷烟让他睡得有多么沉。

  褚昱睡姿也很规矩，平躺着，发丝流泻在枕上，静静地阖着双眼。

  姜黛借着月光，看见他轮廓起伏，清润无暇。这般睡容英隽中带有两分柔和，极是养眼。

  姜黛伸手去顺他的发丝，缠绕在指间，意外的清柔。

  她发现，原本心浮气躁的自己，竟因为看着他的睡容，渐渐安宁平和了下来。

  姜黛兀自笑了笑，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褚昱的唇，她不知足，俯头下去又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口。

  姜黛偷了香，也不算毫无收获，准备悄悄离去；然而她刚离了他的唇，还不等她抽身，忽然一只手扼住她的手腕将她往下一带，姜黛猝不及防一下就跌了。

  姜黛猛回神抬头，头皮发麻地看见褚昱缓缓睁开了双眼，刹那间眼眸里犹如夜色深沉，又依稀闪烁着微光，端的是清醒一片。

  姜黛挣了挣，她故作镇定道：“你一直在装睡？”

  褚昱看着她，与她闲聊般道：“能有点下限吗，这还什么都没看，便要走了？”

  ……她敢肯定，这家伙对那天她与山芙的对话，肯定从始至终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不然他怎么可能如此提防着她！

  姜黛一阵气窒。

  姜黛道：“我承认我承认，我是半夜里睡不着想来看一看你，看见你睡着的样子后，我内心很平静，突然又睡得着了。至于你说什么药，这就过分了，我是这种人吗？我若对你用，怎么会迷不倒你呢？”

  褚昱不置可否，姜黛又与他商量道：“要不，你放手，让我回去？”

  褚昱道：“但是我现在睡不着了。”

  “只要平心静气，一定能睡……”

  话没说完，窗外的白月光仿佛突然倒扣了过来，姜黛后背接触到床面，竟被褚昱翻身给压了上来。

  他抬手拢了拢她鬓边的发丝，低沉道：“你说我可以多吻吻你。”

  姜黛张了张口，还没等她说话出口，他便俯下头来，手掌稳稳扶住她的头，吻住了她。

  两人静静相拥，最后都渐渐平静下来，谁都没有再继续。

  她觉得踏实，和他在一起这般踏实。

  姜黛蓦然笑道：“以前还怀疑过褚都督是太监，今日得以彻底证实。”

  褚昱侧身卧着，一手搂着她，一手不疾不徐地将她肩头外的衣衫拢起来，她抱了抱褚昱，然后抽离想起身，又道：“我该回去了。”

  只是褚昱一收手臂，便将她揉在怀里。他道：“不走，就在这睡。”

  她睡觉的时候总喜欢微微蜷着，那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总是潜意识里做出一副自我保护的姿态。但是她躺在褚昱的臂弯里时，慵懒得像只暂时收起了利爪的猫儿。

  姜黛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窝在他怀中，道：“那我不走了，如果你能睡得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