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黛闻言，唬着脸道：“笑话，我为什么要怕他们？我不是身体不适不宜见客吗，你去帮我回绝了。”

  “可身体不适……不也只是之前姜大人派人来请时，二小姐随便找的一个借口么……”

  诶！说她怕就怕吧，反正就是经验之谈，这两人，姜黛觉得一次只应付一个就行了啊，像上次在酒楼里那样一次见了俩，是要出事情的。

  姜黛闭上眼，心平气和地装睡。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山芙尽职尽责的声音：“呵、呵呵，大都督和首辅大人来得真不巧，我家二小姐说她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姜黛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呢，紧接着山芙就捂嘴惊叫一声，又道：“哎呀，那只乌龟怎么自己爬出来了！”

  姜黛眉头跟着跳了跳。

  许是之前她打扰到乌龟冬眠了，今天天气比较前两天还算暖和一点，所以乌龟中途醒了。

  眼下它正从草丛里爬出来，缓慢地匍匐在洒满冬阳的小径上，离褚昱和苏砚的脚就咫尺的距离。

  山芙叫道：“大都督、首辅大人脚下留情啊，那可是二小姐养的龟！”

  姜黛再待不住，一把掀开衾被就起身，连鞋都来不及穿，单踩着白色罗袜下床，快速走到门边吱呀就利索地打开房门。

  刹那间她脸上的表情也跟着阴转晴，笑得无懈可击：“啊呀，两位栋梁怎么到这里来了，是卫尚书没有好好招待你们么？”

  彼时褚昱正好抬着一只脚悬在了乌龟的正上方，姜黛深刻地觉得，她要是再慢一步，褚昱肯定就踩下去了。

  而褚昱这时才低头往地上的龟看去，像是刚发现一般，道：“原来还有一只龟。”

  姜黛满脸抽搐。

  那龟有两个巴掌大，如此大坨又显眼地爬在地上，大都督你瞎么？

  苏砚笑得满面春风道：“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说好的不宜见客，怎么出来了？”

  姜黛黑着脸走出屋檐下，顿时整个人呈现在阳光下，周身似蒙了一层洁白的白纱一般。

  她踩着罗袜走在石板路上，那双脚十分玲珑小巧。

  褚昱弯身把乌龟捡起来。乌龟已经缩进了龟壳里。

  姜黛亦是笑得和善道：“再不舒服也得出来啊，不然这龟不得报销么。”

  苏砚对屋门前的山芙吩咐道：“将你二小姐的鞋拎出来。”

  山芙忙转身进去拿鞋了。

  这时姜黛走到褚昱面前，伸手就想把龟夺过来。

  不想褚昱随意一扬手，就轻易地让姜黛够不着。

  褚昱视线落在她的罗袜上，道：“把鞋穿好了再说。”

  山芙将姜黛的鞋摆在脚下，姜黛便若无其事地抬脚伸了进去，脚趾还在鞋面里钻了几下。

  山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一时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后来她灵光一现，一拍大腿，卧槽，二小姐竟然当着两个男子的面穿鞋，这成何体统！

  难怪山芙觉得不对，姜黛穿鞋时，大都督和首辅可都看着她的脚！

  这两个人模人样的单身汉，是没见过女子的脚么……

  然而，看惯了现代夏天到处都是光脚凉鞋的姜黛，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姜黛蹬着鞋，踩着鞋跟也懒得去拔，再去问褚昱要乌龟时，褚昱这次还给了她。

  姜黛拿着龟壳翻来覆去看了看，乌龟许是害怕，又许是太冷了又一次沉睡了，都没再有什么反应。

  姜黛不由看看褚昱，又看看苏砚，道：“二位国之栋梁今日国事不繁忙吗？”

  苏砚悠然道：“今天朝中暂休一日，你若是想，下午我可以带你出去走走。”

  姜黛断然拒绝：“我偏头痛，需要休息。”上回的事还没完呢，又想来坑她？

  临近中午的时候，姜闻修听说褚昱和苏砚居然还在风晓院里没离开，怎可怠慢，于是备好丰盛的午膳，派人来请两位去用膳。

  结果两位大佬都嫌难得走，打算留在风晓院里用午膳，让姜黛作陪。

  上午的事姜闻修还十分恼火，午膳的时候也不想强颜欢笑陪上司，因而听说大都督和首辅在姜黛那里用膳，姜闻修反而暗暗松了口气，连忙把膳食转移到风晓院去，请两人吃好喝好。

  那二人对待姜玉箐、姜玉露和对待姜黛时，还真是天差地别。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风晓院的膳食比姜家膳厅里还要讲究和丰盛的。

  平时姜黛在风晓院用饭时，她和山芙两人的饭食比较简单，都是摆在闺房的桌上。但是现在多了两个，自然不能摆在姜黛房里了，而是摆在旁边的一间空屋里。

  姜黛要吃酒酿汤圆，山芙给她舀了一碗，然后又很周到地给褚昱和苏砚各自都舀了一碗。

  姜黛吃着汤圆时，便听山芙说道：“今天冬至，吃了汤圆，寓意团团圆圆呢，大都督和首辅请慢用。”

  姜黛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结果吃汤圆分心走神了，冷不防就被半只汤圆哽在了喉，山芙见状连忙来给姜黛顺背，顺了几下又随手端起旁边的一杯水以褚昱和苏砚来不及阻止的速度喂给她，道：“二小姐大口喝，咽下去就没事了。”

  姜黛一口闷进了嘴里时，脸色变了变，但是哽得难受却还是皱着眉往下咽。

  那半只汤圆总算才滑了下去。她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山芙，道：“吃饭的时候能别乱说话么，还有，这是水吗？”

  她为什么要跟这两人一起吃汤圆？呵呵，还团团圆圆？真是作孽！

  山芙端起来闻了闻，道：“哎呀，怎么是酒？可能是方才奴婢倒酒倒茶时倒岔了……”

  姜黛缓了口气，撑着手肘扶额，郁闷了片刻，然后对山芙道，“山芙，你的职业素养呢？有酒怎能我一个人喝，还不快给大都督和首辅都满上。”

  后来姜黛胸中一团热，饭食间一有空隙就往褚昱和苏砚的杯盏里倒酒。不能她一个人遭罪啊。

  这两人都是在饭桌酒宴上应酬惯了的，怎么可能没点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