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榑的解释，毛骧神情中闪过一抹失望，而蒋遵却是轻松了许多。

  瞧着两人，朱榑摆了摆手，道：“尽快去办吧，陛下那边可不会等太久。”

  毛骧、蒋遵闻言，答应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然而还没等两人出门，朱榑却又补了一句。

  “告诉锦衣卫里所有的弟兄，近来不要出去生事，无论查什么，都把姿态放得低些，最好让人以为，咱们没有任何进展。”

  这话出口，毛骧和蒋遵再次陷入了不解。

  蒋遵问：“殿下，您是想——”

  然而这才，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听朱榑已经开口。

  “好了，不该你问的，莫要多问。”

  朱榑近些时日的表现，让毛骧、蒋遵，多少有些摸不着方寸，一时间，也就不好多说别的。

  片刻后，待到两人退出官署，朱榑瘫坐到圈椅里，整个人面露惆怅，显得疲乏不堪。

  “殿下可在？”

  不待朱榑将心态调整好，门外便突然响起李善长的动静。

  朱榑一怔，身子随即如同触电一般，弹了起来。

  他快速走到门口，一把将李善长扯了进来，而后还不忘探头四下瞧瞧。

  “你怎么又来这里了？”

  朱榑一边说，一边将门关好，脸上神情带着明显的紧张。

  李善长捋须笑道：“殿下不必如此紧张，老臣此来，乃是陛下授意。”

  听到这话，朱榑心中更加狐疑。

  他正要追问，却见李善长从袖中摸出一样物拾，朝着他递了过来。

  “陛下说了，如今天下都在等着空印案有一个交待，若是不能将暗自办得漂亮些，那陛下和您，就都将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朱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善长的手，同时在心里琢磨着这番话的深意。

  眼下的情况，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朱元璋就是想要借着空印案，再次兴起大狱，将官员体制进行新一轮的清洗。

  可自己抓办此事，就真的能够看着朱元璋如此疯狂的行动？

  莫要忘了，若是真的将此事办成，那么挨骂的，便是自己，甚至日后朱元璋也可能将自己拿来平息百官和民众的愤怒。

  然而当李善长将东西递到他手里后，朱榑的心里，却只剩下了一阵酸楚和无奈。

  李善长拿来的，乃是一方印玺，上面篆刻的赫然是监国之宝四个字。

  这印玺不大，可意义非凡，朱元璋在此时将此物拿给自己，便等于是在进行一种暗示。

  若是到了这时候，自己还要推诿，或是唱反调，只怕以朱元璋的心性，必然会另派旁人，到时候，自己便真的是连回旋的余地，也没了。

  看出朱榑的心思，李善长笑道：“陛下要什么，您便给他什么也就是了。

  只是给到什么程度，如何给，这却是个技术活了，想来殿下如此聪慧，不会想不出来吧？”

  朱榑闻言，长叹一声，冲着李善长道：“韩国公也觉得，这件事，该照父皇的意思去办？”

  李善长苦笑摇头，道：“陛下一言九鼎，他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若是不照着办，难不成，还有别的路可以选？”

  朱榑回想起朱元璋的脾气，心里对李善长的说法，倒是颇以为然。

  只是在无奈的同时，朱榑也在感到担心。

  他既怕自己会被当做泄愤的工具，也怕拒绝朱元璋后，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同时，朱榑也担心，自己大兴牢狱，日后会树敌无数，自己的良心也未必能够容忍这桩恶行。

  “韩国公的意思，本王明白，若是没别的事，韩国公便请回吧，本王还要仔细考虑，看如何惩办此案，才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