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骧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似乎带着些许惋惜。

  显然在他看来，铁弦是个不错的可造之材。

  看到毛骧的神情，朱榑提醒道：“如此才算是保护了他，他的确是可造之材，但也可能是个隐藏极深的细作。

  说到底，人心难测，还是小心些好。我不能拿着你们数千口性命当儿戏。”

  说完，朱榑径直起身，朝外走去。

  当夜，一条消息从皇宫中传了出来，齐王朱榑，竟主动到了皇宫请罪。

  至于罪名究竟是什么，皇帝又是如何惩处的，却没人知道。

  传出消息的人，只说朱元璋念及父子之情，加之锦衣卫查案还没结束，所以不打算公之于众。

  消息一出，朝野之中，议论纷纷。

  韩国公府，李善长才散朝回来，正要暂作歇息，屋外却匆匆传来一阵脚步。

  李善长微微蹙眉，正要斥责，却见自家管家，匆匆进来。

  “老爷，有好几位大人拿着拜帖，前来拜访。”

  说着，管家将拜帖递向李善长。

  李善长大略瞧了，见上面皆是些御史台的官员，以及一些清流自居的太子党人，心中便已经有数。

  沉吟片刻，李善长道：“将人请进来吧。”

  管家答应一声，很快便将人请了进来。

  一干人等进了房间，匆匆行礼，却没一人主动开口。

  眼看气氛有些尴尬，李善长问：“诸位大人既然来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不知诸位打算，由哪位来说啊？”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将视线，集中到了吕本身上。

  见到众人这般，吕本脸色变得有些窘迫。

  他并非淮西一系，之所以会被众人请来，也不过是因为其与太子的那层特殊关系。

  不等吕本开口，李善长便笑着问道：“吕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吕本尴尬一笑，扭捏了许久，才说：“实不相瞒，我等今日，得了确凿证据，锦衣卫抓的人中，有一名户部官员，名叫黄文远。

  此人本就老实，并无罪过，是锦衣卫不知从什么地方得了消息，强行将其抓了去。

  结果今日传出消息，他竟然惨死狱中，且并无罪名。

  我等份数同僚，理应为其申冤昭雪；

  况且锦衣卫无故抓捕官员，刑讯致死，已让人人自危，且有违法度。

  故而……故而……”

  说到后面，吕本却是又说不下去了。

  瞧着一脸窘迫的吕本，李善长笑道：“故而你们想要联名，弹劾锦衣卫，弹劾齐王。对吗？”

  被李善长将自己想说得，尽数说了；吕本反而是轻松了许多。

  他点点头，道：“没错，若是再放任锦衣卫如此，明天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说着，他一招手，立刻有一名官员，拿着奏折，走向李善长。

  “奏折我们已经联名签署，如今前来，便是想请大人一同上书。”

  李善长接过奏折，大略看了，而后问道：“可有实据？”

  吕本连忙答道：“虽不敢说有什么实据，可锦衣卫拿不出罪名，便是证据。

  若他们真有什么罪名，又怎会发还尸首，还给了抚恤银子？”

  李善长眼珠一转，心里暗暗思忖。

  他总觉得，这件事背后绝不简单。

  且不说朱榑并非是那种，靠着刑讯断案之人，单单是锦衣卫如今的情形，也绝不至于，做出这等有损自身的事。

  可如今箭在弦上，他想要回绝，似乎不妥；想要答应，又可能被朱榑误会；

  一时间，李善长还真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就在他为难时，屋外却又传来一声高呼。

  “百室先生不肯签字，便由本候来做这个领头之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