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一并不禁用手机, 中午午休时，文娱委员跟周舟确认了表演用的服装后，就直接微信联系了店家，约好四点出去拿衣服。

  虽然对于这款服装的效果不抱希望, 但既然是周舟说想要，文娱委员也不好说什么, 最多不合适再换别的款式就是了，反正时间还充裕。

  果然联系店家的时候，就连店家都发了一个大拇指过来。

  【小鱼家服装租赁】：小同学, 党性很强嘛[强]

  文娱委员：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啊

  所有人都以为舟神这种温柔又大方的小姑娘必然是走仙气少女路线的, 谁知道她本质这么硬核。

  课间的时候，几个男生们出去拿衣服。

  因为服装店就在学校隔壁，门卫大叔也没多刁难他们，只是嘱咐他们快去快回，几个人都满口答应下来。

  他们很快共同拖着一个大袋子回来了, 是那种红红绿绿线编制的蛇皮袋, 从外面看，也不知道里面装的衣服是什么样。

  门卫大叔给这几人开了门, 看着他们沿着校道远去的背影, 忽然想到什么。

  哎, 这群人和刚才那个厉害的小姑娘，不都是高二13班的吗。

  大叔摩梭着下巴上新长出的一点胡茬，忽然有点期待起国庆节前的艺术晚会来。

  如果13班会表演，他可一定要去看。

  顾艾和另一个报名舞蹈的女生罗芝芝都说, 她们两个会自己准备舞服，那蛇皮袋里面应该只有朗诵的人的八套衣服。

  奇怪的是，这个蛇皮袋重得惊人。文鸣和王鹏两个大男生一起扛了一段，都喘得七上八下的。

  走了半天都还没绕过篮球场，离高二楼还有挺长一段路。

  周季然双手抱胸，有些莫名地看他们一眼：“奇了怪了，开学去拿书那会，你们也不至于这么不中用啊。”

  文鸣苦着脸说：“哥，不然您试试？”

  周季然一脸“就你小子事多”的嫌弃表情，大模大样地走过来，一拎——

  “我艹这什么玩意在里面？杠铃吗？？？”

  于是几人三下五除二将蛇皮袋扒开，里面那些堆在一起的衣服很快露出了真容。

  文鸣：“”

  王鹏：“”

  周季然嘴角抽了抽，说：“得了甭看了，走吧，一人轮流拿一段。”

  男生们采用换班制，把衣服千辛万苦地拎到高二楼楼下的时候，周舟也才刚坐下不久，喝了口水。

  刘妍妍凑过来，悄悄问：“舟舟，听文娱委员说，你选了一套很，嗯，很硬核的衣服？”

  周舟没有正面回答，却露出了一个有点神秘的微笑：“马上你们就知道了。”

  1班同样在筹备艺术节的事情。

  对他们来说，原本躺着都能出线，但最近13班势头太猛，重点班之间的竞争又一向激烈，一切都变得不那么容易起来。

  许笑梅在班会课上布置这件事：“马上艺术节了，今年的主题是庆祝祖国成立七十周年，具体表演什么，大家集思广益一下。”

  “杨乐样式要尽量有新意，而且切合主题，只有通过年级组里的初审，才能在全校前演出。”

  往年都是杨乐水负责这些事情。她是学生会外联部长，在班里人气又一向高，把任务交给她，许笑梅一直都很放心，所以刚刚一时嘴快，居然差点把她的名字又叫出来。

  杨乐水其实是有主意的。

  她想表演扇子舞。红色的扇子舞动起来，既喜庆，又富有民族风情，很符合国庆艺术节的调性。

  但自从上次的事件后，班上人对她的态度都冷得吓人，肯定不可能再采用她的提案。

  杨乐水低头，在面前选择题的空格处填上一个字母b，下笔的力度之大，几乎要把练习册薄薄的纸面划破。

  周舟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出风头的机会。

  也不想想，学校是不可能出钱的，如果不是她拉来了赞助，周舟哪里找来这种好机会卖弄自己。

  杨乐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愈发期待起，艺术节当天恒丰代表的讲话来了。

  一节自习课很快过去，13班的人已经把节目大体内容都敲定下来。

  周舟先是讲了自己对整个朗诵节目的想法，然后又讲了为什么要选这套服装。

  她对文艺确实是一窍不通，偏偏这次的艺术节主题与国庆有关，大大小小的红色节目她过去见得多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这样丰富的阅历直接导致她讲完之后，底下的同学都是一脸目瞪口呆jpg。

  过了好久，顾艾才说：“我的妈，舟舟，你扯起这些红专表演来，怎么就那么专业呢。”

  王鹏挠了挠头：“就是，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这么一形容，我就活像看了一场六十年代的舞台剧一样。”

  “还是本色出演的那种。”

  “一开始还觉得有点土，但现在给舟神这么一讲，我真是太可了。”

  七嘴八舌讨论了一会，众人热情高涨。他们此时再看堆在教室角落里的那些灰扑扑的戏服，完全没有半小时前的抵触了。

  这样的节目，就要配这样的戏服！

  他们现在觉得，本校最应景最切题最精彩的节目，舍我其谁！

  下课铃响后，周舟看了看微信消息。

  自从去了实验室以后，她已经养成了定时查看消息的习惯，防止有急事时学长学姐联系不上人。

  但实验室的群倒很安静，反而林婉儿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周舟：“”

  周舟一目十行地看完，回复一句：好的，妈。

  随即有些无奈地喊：“小艾。”

  顾艾正在看桌肚有没有拉下的作业，一边说：“我在收拾啦，别急。”

  周舟于是走到教室外面等她，见她背着书包出来，无奈地摊了摊手：“上次，恒丰的总裁，今天我爸妈请他来家里吃饭，我妈问你要不要一起。”

  顾艾惊讶地挑高一边眉毛：“阿姨怎么知道？”

  周舟说：“你上次在文华喊得太大声了，她当然能听见。”

  顾艾嬉笑着说：“阿姨不懂，见到帅哥我都这样，馋他身子嘛。”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舟扶额：“那你到底来不来？”

  顾艾哥俩好似地伸手绕过周舟的肩膀：“阿姨这么热情，当然得来。”

  女孩的身子软软的，干净的蓝白校服上依稀残留有洗衣液的清香，凑过来的时候，让周舟有些哭笑不得。

  她不忘提醒：“今天作业很多，你要注意时间，回去别太晚了。”

  顾艾却浑然没放在心上：“没事，咱有搜题软件在呢。”

  于是周舟拐带着顾艾回了家。

  几乎是刚步入周家客厅的那一瞬，顾艾就留意到了沙发正中间，那道挺拔的身影。

  年轻男人姿态放松地靠在沙发里，交叠着长腿，嘴角挂着礼貌的笑意，却莫名仍让人感觉到疏离，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像极了顾艾曾经舔屏过无数次的，那本财经杂志的封面照。

  周舟注意的却是已经许久未见的周望安。

  她年过半百的父亲时常奔走于各个城市之间，谈着许多她并不了解的生意。

  虽然原主在日记中，对他的描写总是畏惧多于爱戴，但从半个月里，她与他并不算多的接触来看，这位白手起家、受人尊敬的成功男士，就像每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一样，深爱着自己的一双儿女。

  但也正因为事业上的成功，他能真正和亲人相处的时间，却并不多。

  周舟压下心头涌起的那一丝莫名伤感，礼貌地打招呼：“爸，舒先生。”

  顾艾说：“周叔，舒先生。”

  周望安露出了让两人都感到无比熟悉的亲切笑容。他说：“乖，洗洗手吧，上楼放个书包，马上就开饭啦。”

  舒予期却忽然站起来，对两人轻声说：“上次聚会，我的助理对两位小姐多有冒犯，我代他向两位郑重道歉。”

  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下，清贵的青年弯下腰，对着周舟和顾艾微微鞠了一躬。

  因为并不是多么正式的场合，他并不像上次那样穿着成套的黑西服白衬衣，而是简单的卫衣外搭飞行员夹克外套，如果忽略过分沉着冷静的气度不看，几乎就像她们的同龄人。

  周舟和顾艾心中，都下意识闪过一个念头：当时，家长们之所以叫他们年轻人参加社交晚宴，好像本就是认为，同龄人之间，话题会比较多。

  只是这位先生过分沉稳的气度让人完全忽略了他的年龄。

  就连周望安都为对方郑重的道歉而感到诧异。

  他同样站起身，笑着说：“舒总言重，只是小误会罢了。”

  周舟和顾艾也点点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舒予期仔细留意着周舟的表情。

  穿着校服的少女，扎着短短的马尾，肤色白皙，眉眼清秀而美丽，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侧有圆圆的酒窝。

  她的神态很温柔，微笑着表示不介意的样子自然而大方，却也透着陌生和疏离，根本不像是认识自己的人，而更像礼貌地对待一位客人。

  但舒予期却莫名对她感到熟悉。

  几乎是周舟走进来的那一瞬间，他就感到熟悉。

  舒予期有过一段缺失的记忆。

  他在京城里长到十岁，十一岁便离开家人，远渡重洋，独自去美国求学，起先是住在一户远亲家里，考上大学后，便彻底独立，直到二十二岁完成学业回国。

  他缺失的这段记忆，发生在二十岁到二十一岁之间，而这件事，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

  舒予期一贯将心底的情绪藏得很深。

  尽管此时他疑窦丛生，但在场几人都没有看出异状来。

  又是一阵短暂寒暄后，周舟和顾艾便往楼上走，一路走到门口，王妈刚巧从周舟房间里出来。

  王妈冲他们打招呼：“哟，顾小姐也在！小姐，顾小姐，舒先生带了礼物给你们，我刚都叫人给你们搬到房间里啦，一人一份。”

  顾艾激动得一下抱住了周舟的袖子：“哇塞！”

  她并不缺东西，只是格外好奇舒予期那样的人会送什么样的礼物。

  周舟的注意力却在那个“搬”字上。

  什么礼物还需要搬这么夸张

  她瞬间想到了林茂成说的，舒予期在拍卖行里拍下的那对七千万的耳环。

  这也不是她特意要记，可学数学的人，对数字总是格外敏感。

  王妈于是转身，领两人走到房间某处，手往地上一指：“就在这儿，顾小姐，这些东西沉，待会让司机给您送到家里去。”

  两人定睛一看。

  地上被分门别类，摞得高高的书，赫然有着深紫色的封面，和仿佛能亮瞎人眼的黄色大字。

  它们有着一个让所有高考生闻风丧胆的名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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