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南宫止本人倒不觉得累。

  他只是不爽和南宫允待在一起的时间长。

  每日的练习加上顾长宁指点，外加南宫允偶尔的指导，他的琴技突飞猛进。

  笙歌在宫外也一直没停止过练琴，她如今的水平已经足够撑起听雨楼了。

  顾长宁给刘妈妈传了消息，让她亲自去钱庄找笙歌。

  由刘妈妈来问更为妥帖。

  若是顾长宁来问，笙歌和江海看在她的面上，就算不同意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这是在为难他们。

  三日后，刘妈妈传信来，说是笙歌同意了。

  一来，刘妈妈开出的条件很好，二来，笙歌也想自己有个营生。

  但江海也同意笙歌去听雨楼，是顾长宁没想到的。

  “父亲说，笙歌姑娘去问了他的看法，他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营生，而且笙歌是娘娘看中的人，想必是差不了的。”

  虽说艺伎地位低下，但若是真能成为第一仙那样的艺伎，也能受到尊重。

  这也是周伯建议笙歌去听雨楼的主要原因。

  刘妈妈亲自将笙歌接到了听雨楼，给她安排好房间后又嘱咐了一番才去忙自己的事。

  她的房间，就是之前平乐住的那间，是除了第一仙那间外，最好的一间屋子。

  刘妈妈找人翻新了一下才让她住进来。

  原本为了让江海放心，是准备让笙歌每晚回家住的。

  但这个提议被笙歌拒绝了。

  她想成为像第一仙那么厉害的琴师。

  住在这里她能有更多时间练琴。

  江海尊重她的想法，全程都没有要干涉的意思。

  笙歌第一次表演出场的方式，是顾长宁亲自设计的。

  演出当晚。

  天色已完全黑透，笙歌作为第一个出场的表演者，心中有些紧张。

  台上已经被厚厚的红纱四面围了起来。

  笙歌就坐在正中央。

  台下的公子们纷纷谈论着今日这场面是什么意思，刘妈妈在讨论声中登台，向众位公子说明了今日的规则。

  今晚笙歌将会演奏三首曲子。

  每首结束，刘妈妈将会出一个题目，由在场的公子进行做答。

  只要有一人答上来，便能降下一方的红纱。

  一曲毕，刘妈妈给出了题面。

  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有一公子喊出了答案。

  刘妈妈笑着一挥手，右侧的红纱便落了下来，露出了笙歌的侧颜。

  一袭藕色衣裙衬得她娇俏可爱，与方才那一曲正相配。

  红纱掉落在地，琴声再起。

  第二曲。

  若第一曲是潺潺流水般柔和，那这第二曲便是江水般汹涌澎湃。

  众公子思虑了一炷香，才答出了第二题。

  第三曲恢弘大气，闻声便不自觉想到激烈的战场，拼杀的将士。

  最后一题，刘妈妈话音落后许久，场内寂静无声。

  众位公子都在想这问题的答案，只有刘妈妈一人注意到了门外停驻的马车。

  从马车上走下一位男子，摇着扇子走了进来，同时说出了题目的答案。

  众人闻声望去，见是他，纷纷作揖以示尊敬。

  刘妈妈也一脸笑意，“姜公子答对，撤纱。”

  来人正是姜子逸。

  他本是路过，听到里面的琴声便驻足听了一会儿。

  听雨楼许久没有过这般有灵气的琴音了。

  虽还未大成，但来日可期。

  这晚后，听雨楼的名号再次响彻帝都。

  一同被人们记住的，还有笙姑娘的名字。

  听到静香讲述的这些，顾长宁很是欣慰，笙歌没有辜负她的天赋，确实有在努力练琴。

  以她出宫时的水平，不足以在帝都获得如此称赞。

  “对了，传来的消息还说，昨晚姜公子想和笙歌姑娘说话，不过被拒绝了。”静香回禀道。

  “谁拒绝的？”

  “是笙歌姑娘。”

  “不见就不见吧。”她和姜子逸虽见过几面，却也称不上相熟，对他所知，也仅限书画造诣和那张酒方。

  这之后，笙歌依旧每日练琴，偶尔遇到不解处，便会送信向顾长宁求教，琴技突飞猛进，在听雨楼是真的站住了脚。

  笙姑娘的名号渐渐深入人心，第一仙逐渐成了传闻中的人物。

  姜子妍依旧在给第一仙写信，还是送到听雨楼。

  刘妈妈也会及时送到顾长宁手里。

  但面对姜子妍的各种问题，她不能解释，又不想骗她。

  便只回过一封表明自己安好的信件，之后再没回过。

  直到这日，姜子妍在信中说，她不日便要嫁人了，希望顾长宁能出席。

  顾长宁才时隔许久再次回信，先是道了恭喜，又问对方是何人，品行家世如何。

  这次倒是许久都没等到回信，再收到姜子妍送来的东西时，只有一个红木匣子，没有只字片语。

  “是缥缈。”顾长宁还没从静香手里接过来，便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点上吧。”

  “是。”

  刚一点上，不过几息的功夫，整个殿内便被缥缈的味道充满。

  鼻间萦绕的味道，不禁让顾长宁想起当初，她和姜子妍互通书信的日子。

  那时候她还只是第一仙。

  想到这里，顾长宁突然觉得，自己该去看看姜子妍了。

  “静香，去将陛下前几日收来的茶取一些，我要出宫一趟。”

  趁着静香取茶的功夫，顾长宁去内殿换了身从前的衣裙，挑了套淡青色银白暗纹的，也是她自己设计的图纸。

  她从来不觉得无双商号的绣娘，手艺比宫里差。

  换好衣裙拿上茶，她便带着赵刚出了宫，没让静香她们跟着。

  为了不影响到笙歌的发展，顾长宁回顾府换了第一仙的服饰，没有选择去听雨楼。

  她换好衣服后翻墙出的门，坐上围墙外赵刚早已备好的马车，慢慢悠悠的去了闻香识人阁。

  刚一进门，小二便闻到了她身上的缥缈，也就认出了她。

  这香是她们东家亲手调的，只供给第一仙一人使用。

  此事人人皆知。

  那小二很是机灵，当即跑到后院喊了姜子妍。

  “第一仙来了？”姜子妍听到小二禀报很是惊喜，这么久没收到回信，她说不担心是假的。

  “舒妍。”顾长宁开口唤道。

  “冰柠！这段时间你倒底是怎么回事？书信也不回，香料用完了也不找我要，真叫人担心！”姜子妍一股脑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