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喜欢，可找了师父教导？”

  “没有，我爹托周伯伯去找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笙歌说着，神色逐渐落寞。

  “会弹吗？”

  “嗯，简单的曲子，听几遍就能弹个大概。”

  顾长宁随手弹了一个入门的曲子，接着就将琴交到了笙歌手里。

  脑中回想着刚刚的琴声，笙歌拨响了琴弦。

  琴声入耳，顾长宁眸色微闪，心中十分惊喜。

  只听了一遍，就能将曲子弹个十之七八，天赋不可谓不高。

  “若你愿学，我可以教你。”顾长宁看着她突然高兴的神色，又接着道：“不过你得跟我回宫，我不方便每日出来，进宫后给你安排住处，等到学成再送你回来。”

  她是有私心的。

  听雨楼一直没有如第一仙一般的存在，生意便很难有转机。

  笙歌所表现出来的天赋，让她看到了希望。

  便是笙歌将来学成后，不愿在听雨楼表演，她也不会强求，一切只看笙歌自己的意愿。

  还有一点就是，她不放心将笙歌这样好的天赋交到别人手中教导，万一对方造诣一般，岂不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天赋！

  在顾长宁和管事谈话前，笙歌将此事告诉了江海。

  待谈话结束，顾长宁要离开时，笙歌便得到了江海的允许。

  他自己也是因为东家看得起才有了今日，女儿跟着东家，他放心。

  顾长宁将笙歌安排在了坤宁宫的偏殿，一来方便她随时验收成果，二来也是为了笙歌的安全考虑。

  教了两个月，笙歌也愿意学，由于她没日没夜的练琴，怕打扰顾长宁休息，便主动提出搬出去住，最好是稍微远点的。

  顾长宁心中有顾虑，是以没有让她搬去太远的地方。

  只往边上挪了两个宫，是还能听到声音，但并不会觉得吵的距离。

  于琴一途，除了天赋悟性，便只有努力练习这一条路。

  并且这点，笙歌做的很好。

  有意思的是，南宫止晚上和南宫允一同回来后，向顾长宁提出他也想学。

  “不着急，你先把朝政弄明白，之后再学这些不迟。”南宫允明显不同意。

  对儿子的未来教育问题，他有自己的计划。

  更何况南宫止既然能只靠临摹，便已经将他和顾长宁的字画学个十之八九，想必琴技自然也能自学成才。

  他对自己儿子的脑瓜十分有自信。

  毕竟，他和阿宁都这么聪明，生出来的儿子肯定不会差。

  在他拒绝的话刚说出口，顾长宁就明白了他的打算，默默替自家儿子点了根蜡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祝他好运了。

  南宫止之前一直住在坤宁宫偏殿，如今大了些，南宫允便觉得他碍眼，给他挪了新的住处——

  东宫！

  不过因为太久没人住，需要重新打扫修葺，还需要一些时日，就在坤宁宫附近随便找个了宫殿让他先住着。

  南宫允不让他学，却也没吩咐宫人不让他碰琴。

  他是太子，让贴身太监去内务府要，便拿到了宫中最好的一把琴。

  刚巧他离笙歌住的地方还算近，听得也算清楚，便一边听她的琴音，一边自己弹着试试。

  耳边的琴声变成了两道，顾长宁挑眉朝南宫允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他若真的想学，自会去内务府找琴，无需咱们过问，到时候顺手指点一二便也就行了。”南宫允往后一仰，一手放在脑后，一手怕了拍身边的位置。

  顾长宁躺下后，一直仔细听着两道琴音。

  “这是……又无师自通了？”她儿子要不要这么全能啊！

  “这弹的什么乱七八糟，明日放他休息一日，阿宁还是指点一下吧。”

  顾长宁笑着应下，只以为是南宫允要求高。

  她的琴技一半天赋一半苦练，南宫允则不同。

  他当初也是无师自通，天赋极高，后天练习在他这里几乎可有可无。

  所有曲目，只听过一遍便能完整记下，弹出来也像是他早已学会的那般熟练。

  南宫止弹出的曲子虽然有音律没有问题，但曲中无意，南宫允便看不上眼。

  但天下只此一个南宫允。

  次日晨练结束，顾长宁便将笙歌和南宫止都喊来了坤宁宫。

  她首先指点了笙歌，南宫止在一旁听着，时不时地点头附和。

  待轮到南宫止的时候，他向顾长宁提出，先演奏一曲给她听，觉得哪里有问题再指导。

  顾长宁欣然同意。

  看着一双小手在琴弦上飞舞，一曲《破阵子》在耳边炸开。

  虽气势磅礴，但难掩稚嫩。

  一曲毕，顾长宁拉过他的手，发现指尖已经红肿，让宫人取了冰块，用帕子裹了捂在他手上。

  “弹得很好，但你还小，刚开始学大可以不选这么激昂的曲子。”

  “母后，儿臣喜欢这种有气势的曲子，”南宫止说着，收回手自己用冰块捂着，“儿臣刚刚弹得可有什么问题？”

  顾长宁没说话，只将手指搭在琴弦上为他示范。

  他弹的是破阵子，顾长宁便也弹了一曲破阵子。

  “可听出何处不同？”

  “儿臣弹得太着急了。”

  见他明白，顾长宁弯唇摸了摸他的脑袋，“阿止果然聪明，很像你父皇。”

  “儿臣像母后！”他才不要像南宫允。

  得了指点的南宫止在顾长宁勒令下，勉强算是歇息了半日，午后回了自己宫里，便又开始练了起来。

  依旧是破阵子。

  太爷爷快过寿了，他想赶紧练好，到时候便在寿宴上献上一曲。

  太爷爷一定高兴！

  顾长宁为了让他歇会儿，也是让他和笙歌多听，一下午弹了三个曲子。

  南宫止和笙歌在顾长宁琴音响起的时候，不约而同的自觉停下认真听着。

  笙歌进步很快，第三月刚过一般，顾长宁便将她送出了皇宫。

  她知道笙歌已经离开江海很久了，左右以笙歌现在的水平，只需要多加练习，便能一直进步，既如此，不如让她回去练。

  也好解了江海的思女之情。

  南宫止除了每日跟着南宫允早起上朝，在勤政殿陪着批折子，还要在南宫允闲着的时候接受师傅教导。

  他师傅找的是定国公。

  除此之外，他晚上回宫还得练琴。

  这对于一个三岁孩子来说，任务实在有些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