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女士，你们在家吧，我们现在过去，还请你不要外出。”女警员问了声好，直接了当地说。

  叶母愣了愣，反应过来：

  “哦，在的，明白，我会在家里等你们过来。”

  挂断电话，叶母在屋子里寻找离木的身影。

  发现她竟抱着拖把，动作笨拙地在厅里拖地。

  “木木，”叶母走上前去，伸手去拿她手里的拖把：“你还太小，拖不了地，先留着，等下阿姨来。”

  离木将拖把杆抱进怀里，紧紧的：

  “我不会不是因为我小，而是因为从来没做过，阿姨你让我多拖几次我就会的了。”

  叶母还要说话。

  离木一双明净的黑眸巴巴地看着她。

  叶母很快败下阵来：

  “好吧，你慢慢拖，小心点，别摔着了。”

  “嗯。”离木高兴地答应一声，继续笨拙而缓慢地移动着拖把。

  叶母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厨房去洗碗。

  洗完碗，一大一小配合着把屋里卫生搞了一遍。

  忙完，电话再次响起，是女警员，她已经到了楼下门口。

  “木木，你好好待着，我去给警察阿姨开门，很快回来。”叶母柔声叮嘱一句，开门，下楼去了。

  很快领着两个离木的老熟人——昨天在警察局认识的两个警员回来。

  “木木，看阿姨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一进门，女警员就提起手中的塑料袋，笑容满面地扬了扬。

  离木抬眼看去。

  见到一盒子包装细致的红艳艳的草莓。

  “怎么样？喜不喜欢？”女警员面带期待地走近，一边走一边问。

  离木不留情面地摇了摇头：

  “不喜欢。”

  女警员表情凝固，脚步都停住了，一时不知要做出什么反应。

  与她同行的男警员赶紧出来打圆场：

  “哈哈，木木真是特别，别的小朋友都喜欢吃，你为什么不喜欢？”

  “不好吃。”离木有些惜字如金地说。

  这……

  两个警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尴尬。

  “两位喝点什么？茶，果汁，还是咖啡。”叶母出声缓解了一点尴尬。

  “茶吧，麻烦了。”

  “我也要茶，谢谢。”

  两位警员分别收敛起表情，客气地说。

  “请坐，稍等一等。”叶母把他们让到沙发上坐下，到一旁去泡茶。

  “木木，”女警员把草莓放在茶几上，脸上露出打趣的笑：“听说你昨天可调皮了，把坏人口罩都扯下来了。”

  “我知道那样不对，阿姨已经跟我说过了。”离木声音有些弱地说。

  “呵呵，”男警员笑了笑，“不过也是多亏了木木，坏人才能被抓住。木木，你知道吗，帮助警察叔叔抓住这个坏人，是有奖金拿的。”

  “奖金？”离木眼睛一亮，“有多少？”

  “这个……还得等过两天才能知道，”男警员顿了下，接着说：“估计能有个五万吧。”

  “哇！好多钱！”离木两只小胖手交握于一起，脸上放光。

  见她这副模样，几个大人都露出了姨母笑。

  “木木，”女警员斟酌了一下语气，“奖金还要过段时间才能下来。我们来找你，是为另外一个事情。”

  她顿了下，语气越发柔和：

  “木木，我们找到奶奶了，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办事，一时回不来，托我们好好照顾你。”

  离木看着她，不说话。

  眼神平静得不像是个孩子。

  女警员感觉到有些头疼，看向了自己的同事。

  男警员接过话：

  “木木，是这样的，我们给你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小朋友，他们可以天天陪你玩，你先去那里住着，等奶奶回来，好不好？”

  叶母身躯一僵，心头浮现几分淡淡的失落。

  “不好！”离木看了眼叶母，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呢？”男警员不解地问。

  “我喜欢阿姨，我要跟她一起住。”离木一脸认真。

  两个警员对看一眼，脸上同时闪过果然如此的表情。

  女警员调整了下表情，柔声哄道：

  “木木，可你看阿姨现在没有什么钱，没有工作，欠了别人的钱没还，而且，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

  要养一个孩子，得很大的花费，你如果跟阿姨住，会给她带来很大的压力。”

  离木神色黯淡下来，移眼看向叶母：

  “阿姨，真是这样子吗？”

  叶母把泡好的茶分别端给两位警员，在离木身旁坐下。

  她揉了揉小女孩儿的头，语气格外温柔：

  “压力什么的阿姨不怕。只是，木木，阿姨现在比较艰难，如果你跟阿姨在一起，肯定要吃苦。”

  “吃苦？”离木眨了眨眼，“我能吃苦呀，每次奶奶炒苦瓜，我能吃一大盘。”

  “呵呵，”几个大人忍俊不禁。

  “木木，不是吃这个苦，是要过苦日子，”叶母想了，想，“就是你吃的、穿的、住的，都没有别的小朋友那么好。”

  “这有什么？有得吃有得穿有得住就够了呀，”离木撇了撇嘴，“我不挑剔的。”

  叶母眼中透出几分欣慰与柔软，移开目光，看向两位警员：

  “两位，其实我欠的债并不很多，很快能还清。至于工作，我已经在找了。房子难办些，估计得好些年才能有。不过，即使是租房住，我也会尽量保障木木的生活。我就是自己挨饿受冷，也不会让她受苦。”

  两位警员交流了一下眼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木木，”女警员看着离木，神色郑重：“你是非要和阿姨住不可了吗？”

  “是的。”离木紧紧抱住叶母的手臂，警惕地看着他们。

  两个警员无奈地笑了笑。

  “好吧，”女警员做了个妥协的手势，“木木小朋友，我们尊重你的决定。你喜欢和阿姨一起住，就和阿姨一起住。”

  “不过，”男警员看着叶母，表情严肃，“叶女士，这只是暂时的，收养手续还不能给你办，得经过观察，确认你能给木木好的生活。”

  “没问题，应该的。”叶母表示谅解。

  “嗯，”男警员点点头，“叶女士，我们没什么事了，过几日，木木的奖金下来，我们还会过来一趟。”

  “谢谢。”

  “不客气。”

  事情说完，两位警员提出了告辞。

  叶母送他们出门，回来，自女儿的房中找了几本连环画给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