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你以前在家里，是一直都要干活的吗？”叶母把剁好的鸡块下锅，焯水。

  “嗯，奶奶说，饭是大家一起吃，所以都要干活。”离木抬头看她，纯净的眼眸闪烁着一丝异彩。

  这……

  叶母一时无言以对。

  沉默了一会，叶母随口扯了个别的话题，和离木边聊边忙，做好了火锅汤底，并整理好了所有的配菜。

  离木还太小，不适合吃辣。

  不过，叶梅在世之时，疾病缠身，也不能碰辣。

  叶母都习惯了清淡的饮食，下意识地就煮了无辣的汤底。

  电磁炉摆在餐桌中心，汤底一阵一阵地翻滚着热浪。白色水蒸气夹带着鸡汤的鲜香，到处乱窜。

  配菜一样一样用小碟子装着，整齐排列于周围。

  叶母把酱料放在离木面前，把几颗丸子，几块香芋淮山土豆，几片牛羊肉卷下到锅里。

  牛肉卷羊肉卷都非常的薄，一涮就熟了。

  叶母夹出来，沾上一点酱料，喷香扑鼻地送到了离木面前的碗中：

  “木木，饿坏了吧，来，还有些烫，吹吹再吃。”

  “谢谢阿姨。”离木甜甜地一笑，小肉手熟练地握着筷子，夹起薄薄的肉片吹了吹，直接塞进了口中。

  “多吃点。”叶母又从锅中捞起几块鸡腿肉和鸡翅，沾了酱料送进她碗里。

  “阿姨你也吃。”离木一边吃得嘴角流油，一边含含糊糊地说。

  叶母也是饿了，没有怎么推辞，也吃了起来。

  一顿火锅，吃得一大一小肚皮滚圆。

  坐在餐桌旁静静地休息了好一会，叶母才起身，把吃剩下的配菜一一放进冰箱。

  把碗筷给收进厨房去清洗。

  忙完，时候已经不早。

  叶母找出一套给女儿买的还没穿过的新衣服，把离木送进了卫生间。

  叶梅身躯瘦小，离木则是又胖又圆，叶梅的衣服，离木完全能穿。

  把衣服放在角落里的小凳子上，叶母看了眼装在大盆中的温水，目光移到了离木脸上：

  “木木，真不用阿姨帮你洗吗？”

  才五岁，真会自己洗澡了？

  她能洗干净吗？

  “当然，我跟别的小孩子可不一样，我四岁起就自己洗澡洗头了。”离木下巴微抬，有些自得地说。

  “那好，这个门你别锁上，阿姨去给你铺床，你有需要帮忙的，就大声喊，明白了吗？”叶母揉了揉她的头，温声叮嘱。

  “好。”离木一脸认真地应。

  叶母转身出去，顺便把门合上，细心地留下了一道门缝。

  穿过客厅，叶母先是进入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拿出一套干净的床单枕套，接着来到了先前保姆所住的房间。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再没有别的家具。

  叶母问过离木，小女孩说要一个人睡。

  叶梅的房间不适合给她住，叶母也舍不得给她住。

  唯有收拾出先前保姆所住的小房间，给她将就几天。

  把床单枕套一一换好，叶母抱着换下来的，来到阳台，打开洗衣机放了进去。

  又把阳台上晾了许久的衣服收下，放进衣柜。

  又做了一些琐碎事情。

  离木才顶着湿哒哒的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

  叶母用一方干净柔软的毛巾包住她的小脑袋，把她带到插好插头的吹风机旁边。

  热风喷涌而出，把柔软的发丝吹得疯狂乱舞。

  叶母看着墨发掩映间雪白的头皮，点了点头。

  这孩子虽然小，但洗头真洗得挺干净。

  吹干头发，叶母找出动画片给离木看，也拿着换洗衣服进入了卫生间。

  洗漱完，又把已经洗好的被单晾好，把衣服放进了洗衣机。

  忙完，已是晚上九点。

  “木木，你该睡觉了，”叶母看着洗漱过后格外粉嫩漂亮的小女孩儿，语气温柔。

  “嗯，”离木乖巧地把手机还给她，点了点头。

  叶母看了眼正播放到一集中间的动画，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这孩子，似乎……不怎么喜欢看动画。

  这可真是奇怪。

  “阿姨，走吧。”见她有些走神，离木出声提醒说。

  叶母微微点头，牵着她往房间走去。

  进入房间，离木十分自觉地来到床边，脱鞋爬了上去，

  叶母看着她，犹豫了一会才说：

  “木木，要不你还是跟阿姨一起睡吧，你一个人，万一夜里害怕，可怎么好？”

  叶母有些神经衰弱，很怕吵，喜欢一个人睡。

  但离木才五岁，实在是有点小。

  小女孩一个人睡，如果夜里踢被子了，她不在近旁，很难照应周全。

  “不行，我夜里睡觉会踢人，劲很大，奶奶以前被我踢到，腰上一个黑脚印，痛了好几天。”离木一连摇了好几下头。

  叶母没有坚持，待离木把被子盖好，与她互道了晚安，关灯出去。

  回到房间，叶母坐到电脑前，思考起接下来找工作的事。

  她原本是做的室内装修设计。

  这八年来，叶梅几乎每一次病发，都要上手术台。

  每一次上手术台，都是一场生死博弈，都需要监护人到场。

  叶母也做不到不在场。

  每年都要请许多假。

  为此惹得老板不快，被炒了一次又一次……

  想了没到三分钟，叶母就做出了决定：还是做老本行。

  毕竟这是她做了八年的工作，一切都很熟悉。

  而且，先前所积累的人脉，也能让她很快地接到订单，赚到钱。

  做什么工作决定好了，去哪里做还得想想。

  先前为了请假方便，叶母都选择了规矩比较宽松的小公司。

  现在……

  叶母视线掠过一旁自己和女儿的合照，轻轻叹息一声。

  目光坚定下来。

  打开电脑，认认真真地填了几份简历，给行业内员工福利最好的几家大公司各投了一份。

  —

  次日。

  叶母一早从睡梦中醒来，视线透过蚊帐，神情恍惚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愣了两分钟，她回过神来，掀开被子起床，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煮好了简单的早餐，叶母正要去喊离木起床，转身就看到她已经来到了厨房门口。

  说过早安，目送着小女孩乖巧地进入卫生间。

  叶母心底生出了几分久违的淡淡的温馨。

  吃过早饭，叶母收拾了碗筷去洗，洗到一半，电话忽然响起。

  是一把很熟悉的女声，叶母很快就分辨出，是昨天见过一面的那位女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