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修仪环视了一圈院子, 眉心微蹙。

  虽然院子里没什么落叶，却也看得出平时没什么功夫打理，枝桠肆意生长却没有及时修剪。

  想必又要有不少人要遭殃了。

  赵棠抬手抹了眼睛，深吸了口气, 笑道：“咱们先进去吧。”

  殿内。

  “昨日, 景阳宫外的侍卫都撤了七七八八了，我今日立刻就带着孩子们来找你了。”嫣修仪正色道, “估摸着离你沉冤昭雪的日子, 也不远了。”

  赵棠垂眸, 闻言抬起眼朝门外望去。

  先前一直把守着景阳宫宫门的侍卫已经差不多都撤离了, 只余下两三个人守着大门。

  这无疑是个征兆。

  赵棠收回视线, 看向嫣修仪说道：“还要多谢姐姐这段时间对平安他们的照顾，要不然我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回, 的确是我疏忽了。”

  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铤而走险。

  嫣修仪摆手笑了笑，“平日里永和宫里就明萱一个孩子也怪孤单的，这会儿多了好几个人陪她玩，开心都来不及呢。”

  “不过, ”嫣修仪压低了声音，“这也不能怪你, 毕竟谁能想到皇后她居然比叶氏还要心狠呢。”

  叶氏？

  赵棠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宜妃叶辞。

  她皱紧了眉头, “你是说？”

  嫣修仪兴奋地扬起了眉头，一副八卦的模样，“你还不知道呢？前几日皇上去了趟凤鸾宫, 接着皇后就病情就加重了，还将手中的宫权都分给了祺妃和娴妃。”

  “祺妃前天还特意去了趟凤鸾宫想要探望皇后，可是连宫门都没让她进呢, 就连印章和账本什么的一应物什都是由凤鸾宫的人直接送到祺妃和娴妃的宫里。”嫣修仪意味深长地说道，“更奇怪的是，二皇子身为皇后娘娘的亲子，听到这消息居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皇上一去凤鸾宫，皇后就病得连宫权都交出来了，然后景阳宫外的侍卫就都撤了。

  这几件事串联在一块儿，想想就觉得有蹊跷。

  嫣修仪不是个蠢人，要不然她怎么会昨天侍卫才撤走，今天就立刻带着孩子上门了。

  赵棠无意识地握紧了扶手，脑子飞速运转着，想必皇上定是查出了什么。

  原来真是皇后杀害大公主故意栽赃给自己的吗？

  她原先是怀疑过此事是不是皇后做的，只是又一直觉得皇后总不会那般果决狠辣。

  她先前刻意刺激皇后，本是想着可以促使皇后下手，谁能料到皇后居然会用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看来还是她低估了皇后的狠辣。

  赵棠垂下眼睫深思着，她抿了抿唇，只是她觉得有些许的异样。

  ……

  宫里没有蠢人。

  接下来景阳宫迎来了几波人，不过皇上还没下令解了赵棠的禁足，所以动静都不太大。

  嫣修仪曾提过要将几个孩子留下来，但是被赵棠拒绝了，拜托嫣修仪再帮忙照顾段时日。等到风头过去了，再将他们接回来。

  宫中的局势有所改变。

  虽然此事大概率就是皇后所为，但是赵棠仍是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倘若不是……

  祺妃和穆嫔都有一位皇子，若是皇后与赵棠都出事了，那么这

  两个人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

  而皇后失势后，按照嫣修仪所说，祺妃和娴妃接管了皇后手中的宫权。娴妃向来立场中立，比起来祺妃显然更引人怀疑。

  先前除了皇后之外，祺妃和穆嫔也同样往她的宫里塞了人。

  相比起三皇子的身体原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夭折，大皇子虽然名声不佳，但是日子还长呢。

  当时小王氏那胎还在肚子里，算不上戕害兄弟。

  赵棠眉心紧缩。

  还是有什么被她忽略了。

  ……

  “你说什么？”卫炀抬眼望去，目光锐利似箭。

  朝露跪伏在地上，满面斑驳的泪痕，“娘娘当初的确是想陷害珍昭仪，但是并没有想到大公主会、会……”

  她说着便有些哽咽。

  卫炀的面色沉了下来。

  朝露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努力镇定地说道：“当时珍昭仪对娘娘不敬，又、又常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娘娘才会一时冲动。”

  她试探地瞄了眼卫炀的脸色，赶忙说道：“当时娘娘吩咐了下人给大公主和二皇子制了同样颜色的衣服，又在宴上安排了人。原意只是想做出珍昭仪意欲谋害大公主未遂的局面，但是谁知道那些下人下手没个轻重，所以……”

  那些下人除却二皇子身边的那个，其余的早已被皇后下令处死了。

  虽然太皇太后先前说情过，但是这些人害得大公主没了命，皇后又怎么可能就这么饶过她们。

  卫炀一时间捏紧了大掌，下颔线绷紧。

  因为这样，所以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了。

  卫炀只觉得荒谬。

  宜妃如此，皇后也如此，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朝露离开后，卫炀坐在椅子上，靠着身后的靠背，双目紧闭眉心紧蹙，手指捏着眉心。

  事发时的那几个宫女，他也已经派人查过了，身世清白，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皇后暗中处死那几个宫女的事情，他也清楚。

  可是他还是仍有猜疑。

  他缓缓开口吩咐道：“刘友……”

  ……

  “皇上先前派人暗中彻查了整个后宫，这段时间你倘若再弄出什么动静——”

  太皇太后警告地看了李馨月一眼，“哀家不会再帮你擦屁股了。”

  李馨月垂下了头，“……是。”

  太皇太后看她这副乖觉的做派，冷哼了一声，然后才说道：“如今皇上已经查到了皇后身上，你之前的人都清理干净了？”

  李馨月眼神闪烁，有些迟疑道：“凤鸾宫的人都清理干净，之前的人也被皇后处死了，应该不会——”

  可太皇太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迟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问了一遍，“当真？”

  她这位侄孙女本事和心都大着呢，看这模样就知道她还不肯全盘托出。

  “哀家劝你趁早全都清理干净，总好过之后被人查出来。”太皇太后最后警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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