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那处的动静不大。

  不过终归还是有人注意到了二皇子和大公主的离开。

  赵棠这会儿正看着平安和团圆两个小豆丁, 时不时地还和一旁的几个妃嫔交谈。

  这会儿平安正闹着要吃桌上的玫瑰莲蓉糕，赵棠才准备抬手帮他拿。

  “啊——”

  一道滚烫的感觉从袖口渗了进来。

  赵棠下意识抽出了手，皱着眉倒吸一口凉气。

  “嘶——”

  她的眉头紧皱, 白皙的小臂通红一片。

  “主子！”

  闻音脸色难看极了, 不禁低声呼道。

  文池也面色不善地盯着那个冒失的宫婢，低声呵斥道：“你怎么当差的！？”

  这边闻音已经小心地拨开赵棠的袖子，看着她通红的肌肤, 脸上的神色又难看了几分。

  赵棠养得白，所以烫伤的红痕显得格外显眼，看上去很是严重的模样。

  饶是一贯沉稳的闻音面上的不虞之色也十分明显。

  不过今日到底是二皇子的生辰宴，她们自然不能在这里发作。

  总是有百般不满，这会儿也只能暂且按下来。

  赵棠只一开始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这会儿倒也还好些了, 只觉得小臂处有些火辣辣的。

  袖间粘腻腻的, 好好的料子如今也不成模样了。

  赵棠拧起了眉头, 看着袖间的一片狼藉, 微微抿了抿唇。

  她侧过脸瞥了眼一旁的平安三人, 随后才说道：“我带闻音和青烟回去换个衣服，你们好好地看着他们三个。”

  只留他们三个人在这儿, 她不太放心。

  她迅速地抬起头，让清荷去和对面的嫣修仪说一声, 让她帮忙看一下。

  嫣修仪一口答应后，赵棠才带着闻音和青烟离开。

  ……

  银月高悬，小径微暗，青烟提了盏灯走在前头。

  穿过上林苑的高耸假山，奇石罗布。

  “珍娘娘？”

  赵棠正快步往景阳宫走去，突然听到一道小小的女声。

  她慢下了脚步, 扭头看去，微微眯起了眼睛，隐约看到了个轮廓。

  她疑惑地唤道：“明珠？”

  赵棠迟疑地停下了脚步，往她们那儿缓缓走去。

  等到赵棠走到她们面前时，才发现不止大公主，她身边还站着二皇子卫启盛，和她们身后的四个侍从。

  “昭仪娘娘。”

  二皇子显然也看到了眼前的赵棠，十分礼貌地唤了一声。

  赵棠微微颔首，温和地笑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大公主回答：“先前宴上一个宫婢将我与二弟的衣服弄脏了，刚回凤鸾宫换完衣服赶回来呢。”

  什么？

  赵棠闻言眉心一拧，瞬间神经紧绷。

  “啪嗒。”

  宫灯不知为何骤然落地，光源消失。

  四周顿时黑漆漆一片，只剩下散发着幽幽冷光的银月。

  “啊——”

  砰的一声。

  赵棠被人撞到在地，不知道磕到了那儿，头开始昏昏沉沉。

  她努力睁大眸子，眼前只有一片片黑影快速地交错着。

  “大公主！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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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四处嘈杂极了，惊呼声脚步声交杂，慌乱不已。

  ……

  “嘶——”

  赵棠扶着额挣扎着坐起来，榻边的赵晴第一时间看到了她醒过来。

  她连忙扑过来，紧紧地拉着赵棠的袖沿，眼中带泪，“姐姐！”

  赵棠还没顾上自己后脑传来的钝痛，她忍着疼痛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抬眼环视了一圈周遭，疑惑道：“……这里是？”

  “这里是未央宫的椒房殿。”

  方才她们就是在上林苑出事的，未央宫离着上林苑最近，事出突然，只能先将人送到这里来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

  赵晴用力拽住赵棠的袖子，压下喉咙的哽咽，飞快地说道，“姐姐，大公主出事了。”

  “什么！？”

  赵棠骇然，猛地扭过头去，惹得后脑那处又痛了起来。

  她痛苦地眯了眯眸子，却语速飞快地说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在雨花阁时，突然大公主身边的一个宫婢就突然闯进来喊……”

  “喊珍昭仪谋害大公主与二皇子之类的胡言乱语，之后我们赶到上林苑时，就看到你们三个都躺在血泊之中。”

  听到她这么说，赵棠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自己的裙摆不知何时染上了大片的血迹，狰狞的猩红盘踞在浅色的衣裳上。

  可自己除了后脑处的钝痛，和手掌心的擦伤外，就再无其他伤口了。

  这么多的血——

  “闻音和青烟呢！？”

  赵棠突然意识道。

  赵晴的声音带了些许哭腔，“皇后娘娘说要审她们，已经带到慎刑司去了，皇上现在也在外头。不过平安和团圆暂时让嫣修仪叫人先带回永和宫去了。”

  什么！？

  赵棠一把扶着榻边，站了起来。

  尽管头仍旧很痛，但她的思绪却十分清晰冷静。

  “你在这儿呆着，我先出去。”

  撩开珠帘，赵棠就看到了正厅满屋子的妃嫔，以及主位的皇上皇后。

  皇后一双凤眸红通通的，布满了血丝。她看到赵棠时，眼神似乎活脱脱要将赵棠拆吃入腹一般，向来端庄沉稳的面容这会儿竟显得狰狞可怖。

  而卫炀的神色也显得十分凝重。

  正厅里十分安静，没有一个人敢在此时开口说话。

  赵棠一步一步地走到正厅里，思绪却在飞速地运转着。

  居然有人敢这般大胆地算计她，甚至还搭上大公主和二皇子？

  她是宫中所谓的第一宠妃不错，但不代表与谋害皇嗣的事扯上关系，也能够从容地全身而退。

  “赵、棠！”

  皇后的眼神怨毒愤恨极了，若是眼神能够化作实质，赵棠早就死上成百上千次了。

  站在皇后身边的秦悯站了出来，同样是一脸怒容，“珍昭仪，你为何要谋害大公主和二皇子。”

  赵棠的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轻声地反问道：“大公主与二皇子怎么了？”

  “你居然还敢问。”

  这会儿不是秦悯说的，欣充华郑凌香十分鄙夷地看着赵棠。

  赵棠此刻却顾不上理会她这番言语。

  “明珠的头受到了撞击，太医这会儿还在为她救治。”卫炀语气沉沉说道，“启盛受到了些惊吓，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