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今日怎么来了？课业都完成了？”

  皇后的面容严肃, 不带丝毫笑意。

  让人不由得内心发怵。

  卫明珠微微地低下了头，随后隐晦地扯了扯身旁的二皇子的衣角。

  启盛抿了抿唇，拱手说道：“回母后, 课业都已完成了。”

  皇后听到他的回答, 面色这才有所缓和。

  仿佛刚刚被苏妃和珍贵嫔之事所激起的郁气都有所好转了。

  “你拿给本宫看看。”

  皇后原本僵硬的肩背慢慢松弛下来, 悠悠说道。

  启盛咬唇, “是。”

  皇后将他的课业一页页仔细查看，脸色愈发地差。

  犹如阴云密布。

  重重的一声。

  纸张四散地从空中洒落。

  桌案被指节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

  皇后的目光似刃，森寒锋利。

  她的下颔线紧紧地绷着。

  “这就是今日的成果？”皇后的声音不大, 却充斥着冰冷的意味。

  将人一下带进了寒冬腊月。

  坐如针毡。

  卫启盛抬起头, 表情茫然，瞳孔细微地震动着。

  “这就是你今日地成果！？”

  皇后拔高了声线质问道。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氛围。

  这会儿卫明珠也只能尽力缩小自身来降低存在感了。

  难怪刚刚她见那个宫人从殿内出来的模样就有些不太对劲。

  早知道这会儿就不来了。

  皇后眼中满是怒火和失望, “你最近到底都在做什么？”

  卫启盛的唇瓣微启, 嗫嚅着：“儿臣近来在读书……”

  “这就是在读书吗？”皇后怒极反笑。

  坐在卫启盛身旁的卫明珠头压得极低，悄悄地抬起头瞟了一眼身旁沉默的弟弟。

  他的脸色苍白, 就连双唇都变得惨白了起来。

  双手放在膝上紧紧地交叠着, 用力地捏着指节。

  近距离下，她都可以看见他手指的微微颤抖。

  卫启盛对上皇后那双饱含着愤怒、失望、不解等情绪的眼睛，就觉得喘不上来气。

  就连身体都僵硬了, 甚至连舒张开手指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到。

  手脚发麻得厉害。

  皇后的脸庞绷着，声线瞬间降至了最冰点。

  “滚回去，将今日的课业重做五遍，什么时候做完了什么时候再吃饭休息。”

  卫启盛捏紧了指骨，微微低下了头，双眼看着地上的砖块，低低地说了声, “是。”

  让他旁边的大公主忍不住抬头再看他一眼，她的贝齿紧咬着下唇。

  由于母后对启盛的严苛要求，启盛每日的功课已经十分繁重。、

  启盛每日的勤勉，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重做五遍，只怕启盛直到明日，也无法吃饭休息了。

  只是卫明珠这会儿却一句话都不敢说，一个字都不敢提。

  这时候若是开口了，只怕她也得跟着遭殃了。

  ……

  而景阳宫中，赵棠看着坐在对面悠哉游哉的苏妃。

  她挑了挑眉梢。

  “还要多谢今

  日苏妃娘娘在皇后面前替嫔妾说话了。”

  赵棠的语气意味深长。

  可苏妃却不为所动，她笑了笑，“咱们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帮你是应当的，又何必道谢呢？”

  赵棠的眉眼冷了三分。

  她也跟着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怕今日一事，皇后对苏妃您可就不会轻易罢休了。”

  毕竟好不容易削弱了苏妃和大皇子，皇后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如今苏妃却突然与赵棠有了联盟，换到谁什么都无法放松。

  苏妃却依旧十分淡然，她不急不缓地拿起桌上的茶盏，拿起茶盖，浅浅地啜了一口清亮的茶汤。

  她扬了眉，点了点头，赞扬道：“好茶——这是君山银针吧？”

  赵棠脸上的笑意浅了几分，“嗯。”

  苏妃又饮了一口，说道：“果然这偌大的后宫之中，只有你这儿才有这样的好东西。”

  她慢慢地放下茶盏，抬起眼直视着赵棠的眼睛，轻笑着说道：“你又何必担心呢？”

  “就算没有今天这出，皇后难道就不知道我们二人结盟了吗？”

  赵棠的眉心拧起，脸上带笑，话中却带着机锋，“苏妃娘娘怕是一时口误吧，后宫之中可不许结党营私。”

  苏妃叹了口气，“你又何必这般小心？”

  “就算不是本宫，你与嫣修仪交好之事，难道皇后就不清楚吗？”

  “皇后与咱们成水火之势早已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了，难不成你昨日遣了教导嬷嬷去就不得罪皇后了？若不是本宫帮你说话，指不定皇后就会借题发挥要来惩罚你。”

  赵棠的脸色一沉。

  这话说得也没错。

  只不过——

  “苏妃可说错了，教导嬷嬷一事可不是嫔妾的主意，而是皇上的主意，嫔妾不过是代为转达罢了。”赵棠定定地看着苏妃。

  她可一点都不担心皇后会借题发挥。

  要不是早就有了对策，她又怎么敢这么做呢？

  苏妃的动作一顿，过了一瞬，笑意又重回了，“是吗，那还真是本宫多此一举了。”

  苏妃身体微微前倾，看向赵棠，语气真挚，“不过赵妹妹当真没想过吗？如今皇后最是忌惮你，对上你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咱们联手，能够做成很多事。”

  赵棠往后靠了靠，她自在地坐着，“苏妃之意，嫔妾明白。”

  “只不过对付嫔妾？只怕可没这么快。”

  如今皇上将她的安危看得极严，要是这会儿她出事了，被查出来，皇后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你想要怎么做？”

  与赵棠说了那么多却依旧油盐不进，几番被挡回来，苏妃的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赵棠却不受她的态度改变而影响，她的眼睛微微弯了弯，这会儿她的声音也压低了。

  她往苏妃的方向靠近，说道：“苏妃娘娘想要让嫔妾帮您对付皇后，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作为交换，嫔妾也想让苏妃娘娘帮嫔妾做一件事。”

  苏妃顿时皱起了眉头，“什么事？”

  赵棠见她的反应，弯唇笑了笑，眼里的笑意也加深了些，轻描淡写地道：“倒不是什么大事，依苏妃娘娘的本事定是能够帮到嫔妾的。”

  “是关于内务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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