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朝廷有变事波折
作者:边笛子      更新:2022-05-07 15:56      字数:3100
  次日,镇国公命传令兵加急将军令传至其余四州,蓄势待发。

  袁焘于庆州府内手执军令,神色忧虑。

  副将邵子铭看到袁焘此等神情,不解地问道:“国公安然无碍,此乃幸事,将军何以这般忧思?”

  袁焘轻轻摇头道:“国公无恙,我自是欣喜,只是,这军令怕是不妥。”

  邵子铭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出言问道:“将军,这军令该当若何?从否?”

  “从”袁焘毫不犹豫,一口应下。从军多年,与国公出生入死,历经艰辛,驻守北地许久,内心对国公早已臣服,无论何时何地,唯令是从,绝无二心。

  邵子铭不解:“那将军何故这般忧虑?”

  袁焘抬手将军令举起,在额间轻敲一番,起身踱步道:“圣上皇命已下,停战议和。而国公此举,公然抗旨,着实不妥。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这般情形,怕是会失去圣心,被一众朝臣弹劾论罪。”

  邵子铭理解袁焘的担忧,颔首沉思一会,开口问道:“将军,打算如何?”

  袁焘手下微顿,将手中的军令啪的一声拍在书案上,沉声说道:“谎报军情。”

  “谎报军情?”邵子铭大惊失色,赶忙开口劝道:“将军使不得,谎报军情,欺瞒圣上,这可是死罪,万万不可啊。”

  袁焘目光如炬,面色坚定道:“世子既已离京,我等再无顾虑,愿与一战,誓守疆土万民。”国公恩重如山,吾愿奉上身家性命,誓死追随,绝不言弃。

  邵子铭跟随袁焘多年,自然知晓这位儒将的秉性脾气,虽然勉强和善儒雅,但骨子里却刚毅不屈,如今主意已定,是断然不会更改的。于是便不再多劝,直接抱拳单膝跪地,接下军令,排兵布置。

  永康二十六年七月,大启五州以北狄滋事为由,联合向北狄国发动战火。

  永康二十六年八月,北狄王向大启递交议和书,大启皇帝卫沨应允,下令撤军,调镇国公进京述职,镇国公以战况紧急为由拒绝。

  “岂有此理。”大殿上,孝武帝勃然大怒,。猛的一跺脚,愤然将镇国公的奏报掷于地上。

  王怀民见情况不对,赶忙上前一步劝道:“陛下息怒,许是边关战事紧急,无法撤兵,还请陛下……”

  “战事紧急?”孝武帝一阵冷笑,沉声打断王怀民的话,怒道:“全是借口,无非就是他殷煦贪功独大,不肯交出兵权。”说罢,孝武帝走下来站到王怀民面前,指着他问道:“王怀民,你就这么信他的话?你们就这么信他的话?”孝武帝猛一挥袖,看着众人,双目喷火。

  一众大臣听到责问后,赶忙齐齐跪地拜道:“臣不敢。”

  “你们不敢,哼,朕看你们敢的很。”孝武帝阴笑连连,缓缓地转过身来,在殿前踱步道:“北狄滋事,五州请战,好,很好,真当朕闭目塞听了吗?”孝武帝捶着胸口,气恼道:“这是朕的江山,朕会不清楚?一个个的,欺君罔上,贪功冒进,无视皇权,其罪当诛。镇国公专权独大,勾结同党,意图谋反,其心可诛。”

  阮甫诚闻言,上前说道:“陛下圣明,镇国公绝无此意。”

  孝武帝慢慢地走到龙椅上坐下,看着殿上跪着的一众大臣,冷冷地说道:“你们一个个都替他求情,难道想同他一起造反吗?”

  阮甫诚赶忙低下头回道:“臣惶恐。”

  曹德舟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上前一步开口说道:“陛下,如今镇国公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实不该再度放任,应就此机会夺其兵权,将其一举拿下才是。”

  太子并不赞同,开口谏言道:“父皇,此时边塞战事不明,又适逢两国议和的关键时刻,实在不该轻举妄动。”

  曹德舟不服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如今圣上已同意议和,此事已然定下,再无更改,而边塞战事自有北狄国去处理,已经无需镇国公驻守了。”

  太子微微皱眉,偏头向曹德舟看去,开口说道:“曹大人,你应当知晓,北狄之所以主动提出议和,是因为五州联合,北狄国不堪重负,这才请命议和,如果此时撤走镇国公,难免北狄会卷土重来。”

  曹德舟笑着摇摇头,开口说道:“太子言重了,北狄提出议和,并非全然因为镇国公,最主要的是臣服我大启国威,即便撤走镇国公,也依旧有我大启的将士驻守北塞,定然不会让北狄再踏进半步。”

  太子微微眯上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曹德舟,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真是条老狗。

  曹德舟话一说完,朝堂上瞬间安静下来。孝武帝抬起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右膝,垂首沉思,过了好一会,才又抬起头,缓缓地开口说道:“传朕旨意,命镇国公解甲归京,北塞军权交于西伯侯接手。”

  曹德舟得意地笑了笑,跪地伏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瀛洲城内,镇国公将一众将士召集起来,商讨战事。

  “国公”寻风推门而进,走到镇国公身边,低声说道:“世子爷命人传来消息,在度关山附近发现北狄皇家卫兵。”

  “度关山”镇国公眉头一蹙,度关山乃是北狄边境最主要的屏障,地势险要,且多瘴气,为什么会有皇家卫兵出现在此?且北狄的皇家卫兵不会轻易出动,能调动皇家卫兵的,除了北狄王乌丸达,难出其二,可是乌丸达为什么要在这种局势紧张的时候跑到度关山呢?

  镇国公百思不得其解,偏首对寻风问道:“世子何在?”

  寻风犹豫一会,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世子说,事有蹊跷,便另一路亲兵跟过去了。”

  “胡闹。”镇国公闻言大惊,拍着桌子说道:“且不论此事是否为埋伏,度关山地形险要,危险重重,他怎可贸然前往。”

  坐在一旁的钱彪也心急如焚,赶忙站起来说道:“国公,让我去将世子带回来吧。”

  沈林抬手拉了一下钱彪说道:“老彪坐下”然后又转过头对镇国公说道:“国公,世子爷足智多谋,自会小心,还请国公放心,我等若是能严守瀛洲府,令伊塔木大军无暇分身,度关山便是安全。”

  钱彪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世子爷毕竟还是个奶娃娃,我还是不放心,不如派我去接应一下,也好让大家安心。”

  镇国公看着舆图沉思一番,开口说道:“不必,现在已无暇再分兵力,如今伊塔木大军势弱,正应乘胜追击,斩草除根。”

  钱彪依旧不放心殷颢,但一想到如今的情势,也不敢再提派兵接应的事。

  “报”一名传令兵在门外大声喊道:“启禀国公,京都有令。”

  镇国公闻声抬头,对着门外喊道:“进来。”

  传令兵应声进来后,跪在屋内说道:“圣上有令,命镇国公火速解甲归京,由西伯侯接受北地兵权。”

  “不行。”钱彪惊地从椅子上跳起,大喊道:“陛下糊涂,怎可这个时候让国公回京,这不是要把我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拱手让人嘛。”

  沈林也觉得不妥,开口说道:“国公,万万不可,此时交出兵权,我等必然难逃一死,世子爷如今安危难测,西伯侯素来心胸狭隘,为人狡诈,定然会借题发挥,难为一众将士。”

  镇国公面色一冷,抬手不停地抚摸着腰间的佩剑,并未开口。

  钱彪是个急脾气,最是等不得回话的,便开口说道:“国公,您倒是说句话呀。”

  沈林眉毛一竖,瞪一眼钱彪,斥责道:“老彪,不得对国公无礼。”

  钱彪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便解释道:“我这也是替国公和世子爷担心,一时没注意,国公您大人有大量,别跟老彪我计较啊,只是您现在真的不能回去啊,你若是回去了,您让我们一众将士怎么办嘛,袁焘可是为了您,都……”

  “老彪”镇国公抬首,打断了钱彪的话,看着众人缓缓站起,走至屋中央的空地上,拔出剑指天道:“我殷氏数辈,为国尽忠,死而后已,从无怨言。而今圣上昏庸无道,我再无力扶持,若因此失了祖辈守住之城池,亦无颜面见列祖列宗。我殷煦驰骋沙场十数年,不为天子,只为万民,从今日起,割袍断义,再不为大启之臣,尔等可愿追随于我,重整山河,守天下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