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过于震惊和意外的答案让她差点一脚踩空，幸好淡淡作答的东方驭锦眼疾手快，一把挽住她的胳膊。本能抓住扶手的秀白小手因过于用力凸显道道青幽色脉络，茉莉忽然明白他为何带自己大老远来自己。两叶大门敞开着，依稀眺到不远处飘荡去年枯荷的池面，迅速稳定心神，她看向坐在沙发右端的男子。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照射，光晕环住的他今紧抿唇线，俊挺而坚毅的侧脸在淡金光线里散发出一种薄凉忧郁的萧淡气息。

  为什么东方娉婷明明活着，却对外宣称死亡？

  六子一女，对仅有一个的女儿，据说东方允十分宝贝，大有含在嘴里怕化掉捧在手心怕磕碰的倾向。而且，东方娉婷生母当年难产亡故，众人或许怜悯她打小就没有母亲照顾，就连东方允的其它夫人待她亦不错。正因为如此，堪称受尽宠爱的她性格骄纵，无论面对谁都是大小姐做派。最关键的是，完全继承生母美貌的她生得美艳夺目，据说在十三四岁，各个年龄段的追求者已经趋之若鹜。

  无法想象一个光彩照人的女孩如何搞成今天这般模样，脑海中闪过些许讯息的茉莉咬唇，喃喃道：

  “你带我来，是想告诉我，假如我不坚持，有朝一日就会步她后尘，对么？”

  无论什么时候，生性清冷的东方驭锦总喜欢做多过说。

  除开中枪去在乡下老宅一回，对过去发生的事，几乎绝口不提。

  所以，无法确定他是否会一改常态聊聊过往，她只好尽量抑制正在膨胀的好奇心。

  意识到自己的沉默会让饱受毒瘾折磨的人胡思乱想，东方驭锦回神，缓慢执起她的左手包裹至掌间，温柔而坚定的道：“我带你来，只想告诉你毒品多么可怕，你必须继续坚持直到完全戒掉。四姐的悲剧与吸毒有关，与我年少有关，亦与遇人不淑相关。红颜薄命，指的就是她这种漂亮却不幸的女人。别胡思乱想，你绝不会步她的后尘，懂么？”

  说一个女人遇人不淑，肯定与男人相关。

  只是，与他有关是什么意思？

  暗自下决心一定要继续坚持的茉莉点头，小心翼翼询问：

  “有人故意害她？”

  “可以这么说。”

  嘴角略勾，一抹冷酷笑容在眉宇见散开。

  像陷入回忆的男子垂眸，嗓音淡淡，却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她是独女，家里谁都待她不错，而且她从小嘴巴特甜，非常招人喜爱。只不过，太多溺爱造成她对外的性格稍微跋扈，严格说起来，就是个被惯坏的千金小姐。二十岁那年，她喜欢上一个叫严浩的黑道小子，遭到包括爷爷在内的所有人反对。可是，她一意孤行，偷偷搬出去和他同居。事实上，龙浩看上的，只是她东方四小姐的身份，所以一开始对她百般迁就哄骗……”

  “严浩？”

  数年前，随城黑道有一个实力不容小觑的龙帮，其龙头名叫严铮。

  严铮有一子，名严浩。

  那时，东方集团远不如现在强大，在很多方面与严铮领导的龙帮相互牵连。

  相关信息在脑海中慢慢浮动，茉莉所知道的却仅限于此——

  因为，在后来不久，声名显赫的龙帮几乎一夜间销声匿迹，从此，随城再没有人提起严铮父子和龙帮等字眼。

  “他是龙帮严铮独子，志大才疏，狂妄随性，行事出名疯狂狠厉。以四姐的美貌和东方家四小姐的名声，她想要什么的男人几乎都能唾手可得，可惜她偏偏看中严浩。所有人都不清楚她喜欢严浩什么，但是，无论家里怎么管教约束，她就是认准不回头。当时……”说到这里，东方驭锦奇怪停顿，幽黑如玉的双眼深深打量茉莉一眼后才继续道：

  “当时我们东方家内忧外患，父亲病重，爷爷毕竟老了，龙帮就想利用这个机会扳倒取而代之……”

  “所以，严浩缠上你四姐，企图让她与自己里应外合？”

  见他有意把当年的风云变幻用轻描淡写的‘内忧外患’代替，不愿深究的茉莉淡淡接过话。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其实并不了结。据推测，可能是四姐发现他的真实脸孔所以不愿意，于是他引诱四姐吸毒。五哥最先发现四姐吸毒，但是心软如他，居然替四姐刻意隐瞒。再发现的是我，我毫不犹豫把事情告诉爷爷，爷爷大怒之下派人将四姐捉回来关禁，强行勒令戒毒，可惜收效甚微不说，她还趁一次大家去开会时偷偷逃跑。后来，龙帮有人告密，说严浩父子试图利用四姐跟爷爷谈条件，当时，父亲突然过世，年事已高的爷爷承受不住接二连三打击导致昏厥。在病床上，他让我处理此事，并暗示只要我处理得当，他会把掌门人的位置传给我。”

  说到最后一句，东方驭锦的眼睛里突然闪烁出精锐光芒——

  对权势，他其实远够不上狂热。

  可是，从小出生豪门，太多事实教会他，只有掌握足够权势，才能自保，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甚至于，权势比掌握权势之人的宠爱更为可靠。

  联想到安少晨提过有“凌波仙子”之称的凌水烟，茉莉刹那间明白他的眼神到底蕴含怎样难以言喻的经历。

  喉咙里充斥无数棉花般堵得难受，心思玲珑的她抿唇，试探性道：

  “我以前听男同学说起过曾经响当当的严铮与龙帮，不过后来一夜间消失，难道是……”

  将她小心谨慎尽收眼底，东方驭锦淡展笑颜，眉梢眼底却全然冷若冰霜：

  “严铮父子不仅引诱四姐吸毒，还试图串通他人趁父亲过世爷爷卧床之际瓦解我们家的势力，幸好有人告密，他们才没有成功。事情败露后，他们挟持四姐走海路逃走，两父子当场事先埋伏的人击毙，四姐当初晕倒。直到那晚我和家里人才清楚，四姐怀了严浩的孩子。”

  “最爱的男人被关系最好的弟弟杀害，她承受不住所以疯掉？”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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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两更，下午三点前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