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蒲杰赶到断龙石前的时候，已经能够看到里面的场景，是一条狭长幽深的墓道。

  赵福来还在地上打滚，身上有一团白发发的东西。

  “不死僧不是养黄皮子的吗？他的陵墓里怎么会有只猫？”

  我凝目观看，过了好半天才认出，这其实还是只黄皮子。

  不过它的个头足有狸猫大小，而且全身的皮毛都是白色，其实称它为白皮子个更为贴切。

  之前被李华踩死的那只，不过只是头上有搓白毛，就已经是黄皮子族群中的首领了。

  眼前这只，绝对是祖宗级别。

  “白化病？”

  赵曼丽教过我很多医学和生物方面的知识，说如果常年照射不到阳光的动物，有一定几率会出现皮肤白化的可能。

  眼前这只黄皮的祖宗，肯定是因为被关在陵墓之中，出现了这种病症。

  我看到连赵福来都被白皮子咬的起不来身，也不敢轻易进去。

  等了好半天，赵福来才终于将它从身上扯下来。

  白皮子的体型肥硕，速度并不快，但是赵福来举起的骨刀迟迟没有落下，看样子是对它心存敬畏，不敢下手。

  不管怎么说，赵福来也是不死僧的传人。白皮子在不死僧的陵墓中，将自己养成了这种体型，基本也等同于给不死僧护陵的镇墓兽之类的。

  从地上爬起之后，赵福来就跟在白皮子身后，踉踉跄跄的沿着墓道前行。

  我正要跟进去，突然看到在墓道深处，出现了一道人影。

  红白相见的僧衣袈裟，手中握着一串念珠，除了看起来华贵一些之外，跟普通的妖僧没什么区别。

  在他出现之后，白皮子加快了速度，撇下赵福来，爬到了这个妖僧的肩头上。

  我和蒲杰同时进入墓道，还没追上赵福来，他就突然跪倒下来。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体力不支了，然而赵福来有些失神的低语惊呼。

  “不死僧！”

  正前方那个僧人打扮的身影，没有任何回应，转身走向墓道更深处。

  他的行动比之前的所有妖僧都要灵活，而且白皮子像只宠物一样趴在他的肩上，也不像在操控他。

  “不是尸体？”

  我脑海中蹦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不死僧！不死？”

  “这个妖僧头子不会真的在古墓中活了五百年吧？他一直都没真正死去？”

  如果是在以前，我肯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但是在幽灵泽的地下古城中，见过那位据说两边年前已经死去的末代造畜门首领之后，我开始觉得，这个世上有一些人，可能以外人难以理解的方式，超越了正常人的寿命。

  “前辈！能不能将不死药赐给我？”

  赵福来反应了过来，跌跌撞撞的向前奔跑。

  然而那个疑似不死僧的身影，对他没有任何的回应，很快就消失在了墓道深处的黑暗之中。

  赵福来已经身负重伤，奔跑速度不快，被我和蒲杰轻易追上。

  蒲杰从背后发起攻势，可能也是对自己之前被绑的事有些怨念，下手很黑，一拳重重的击打在赵福来的后脑上。

  这一下，我甚至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赵福来被一拳击倒，口鼻中开始渗出血丝。

  我挥动黑铁枪，将枪尖抵在赵福来后心上，并且把蒲杰拦了下来。

  “给他留条命，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他。”

  蒲杰也不是喜欢冲动的人，没再动手。

  我用枪尖敲了敲赵福来的后背：“我也不想废话，你要是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我给你一条生路。”

  “如果你比较有骨气的话，我现在就送你上路，然后我们来去找不不死僧。”

  赵福来趴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艰难发声：“你们已经来到不死僧陵了，还想问什么？”

  我沉声道：“第一个问题，刚才那个和尚，是不是不死僧？”

  赵福来缄口不言，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缓缓将枪尖刺进了赵福来后背的皮肤。

  这是我之前看德吉审问造畜门俘虏，学来的经验。

  心理上的压力，很多时候比皮肉之苦更有效。

  随着枪尖逐渐深入，赵福来终于绷不住了，咬牙说了一个字：“是！”

  “你是怎么确定的？”我继续追问：“你也是找到这个山洞之后，才成为不死僧传人的吧？”

  “在来的路上，我就觉得奇怪，这里也没有任何文字或者图卷的记载，你是怎么得到不死僧传承的？那些东西被你藏了起来？”

  我连声追问，赵福来终于对我坦白道：“我是被一群黄鼠狼追杀，误打误撞进入了这个山洞。”

  “然后，我在洞里生活了很久，亲眼见过不死僧和那些前辈先师。”

  听到这里，我就已经明白了。

  赵福来第一次来山洞的时候，还只是个普通的村民，他看到的画面，甚至是和外面那些死去的妖僧，长时间相处的画面，其实全都是幻觉。

  而且他进来山洞，也不是他说的什么‘误打误撞’。

  被黄皮子追杀，肯定不是偶然。

  灵武真人和不死僧同时在白灵山上留下了传承，相较之下，继承灵武真人遗志的人更多，传承下来也更简单。

  不得不说，灵武真人把自己塑造成活神仙的形象，产生了极大的作用。

  因为把他奉若神明，所以白甲村的人，所以几乎整个白甲村的人，都在按照他的遗训行事，守护白卜甲，阻止外人上山。

  但是不死僧这一边，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所有的信众，都死在了白灵山上，无法完成继续发展信徒的可能。

  但是不死僧豢养的黄皮子，发挥了大用。

  它们故意将上山的村民引来，给他们制造幻觉，营造出和妖僧，甚至是和不死僧本人相处过的画面。

  整个过程中，误入局中的人，都会以为是妖僧在传授自己有关不死僧的传承。

  “你当初上山，是为了找你的父母？他们也是不死僧的传人？”

  我继续询问赵福来，这时候站我旁边的蒲杰，突然冷哼一声：“他的父母埋在山下的墓园，上山能找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