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儿还有钱……手把件儿牌子吗？”大花不辨喜怒地问木耳。

  “还有不多了，但也不少，惊礼宗对咱们实在是大方。”木耳有些感叹。

  大花没说话，在夜色里点着头。

  不是她不感念人家惊礼宗，或者已经忘了惊礼宗名都分堂的堂主周选。

  是她这会满心满眼地都是白痴、粉痴和花痴。

  不管白痴、粉痴还是花痴，个头都一样，顾名思义只是颜色不同，花痴贵就贵在，会变色。

  据那位痴楼的伙计介绍说，花痴心情好了，极其美丽，“艳若桃李”的那种花色，就是花痴开心时候的模样。

  哎呀天啊！

  大花满心满眼都冒着痴迷的泡泡。

  手里一手一个白痴，轻轻虚攥着拳头，似乎怕把手里的钱给攥疼了。

  “呵呵，花儿，痴是长得乖巧，但……真的没有生息。”木耳有些失笑，他虽然理解大花这种……她自己的话说“萌宠”，但绝对不会成痴。

  还真是痴到一处了。

  “我知道知道，但是你看它们，即便没有生息，也让人稀罕的不得了啊，再说了，你捏一捏……别使劲儿过头了！好了好了……软滑软滑的是不？”

  “恩，有弹劲和韧性！”木耳实事求是地下了断语。

  大花耸耸肩，她也理解别人不热衷这种可爱萌宠的心情。

  两只本来想有钱了，花钱去客栈？

  一打听，最普通的客栈，一晚上也要一百痴。

  真贵啊，这地方物价不是一般的高啊。

  也不知道两只是怎么回事，好像很缺钱似的，总舍不得花，要不然也省不下那么多“手把件儿牌子”让他俩兑换。

  两人都没起争执，就都想着找棵树歇息一晚上，白天逛逛停城，合适的地方租个院子。

  白天两只经过偶遇的那位少年，晚上吃过饭，伺候自己师傅喝茶。

  “师傅，我今日批了地形图册回咱的摊子，遇到两个孩子，你都不知道那俩孩子多奇怪。”少年在桌子边，摆弄着茶壶茶盏还有小泥炉，嘴里和自家师傅絮絮叨叨着。

  “哦……”桌子对面的师傅侧身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看得认真。

  “师傅，您专心些，您天天看那个天书，又看不懂！还是残卷……”少年歪着嘴巴，把泥炉上烧开的茶壶提起来，用茶壶里的滚水把茶具都烫了一遍。

  “我和您说啊师傅，那俩孩子居然不识得痴！”少年把茶刷拿着，把茶具都刷了又刷，完了拿滚水又烫过三遍，才似乎满意了，又把小茶壶填满水，再开始烧开。

  因为要等水开，少年就盘坐在桌前，双手托腮，下巴一下一下磕着手继续说：“不仅仅不识得痴就罢了，我给他俩看痴，兄弟俩都有些傻兮兮的，因为他们二人奇怪，我就生了警惕知心，好好看过两人的鼻梁。”

  “哦……”师傅的手一转，那天书翻了一页过去。

  “恩，我仔细看过了，还用魂力运在双目看过！那俩的鼻梁什么也没有，赤色鼻梁是假的！”

  师傅的双目突然定在书上一个地方，整个人像被冻住了一般。

  “哼！师傅您不是说过，我的眼睛天生异数吗？以往试来试去都没觉出什么异数来，还说师傅和哄弄客人一样，逗我呢，今日看过那小兄弟俩！哈哈！我果然天赋异禀，神异非凡！”

  少年说着渐渐激动昂扬起来，最后一拍桌子，本来盘着的双腿，给他就势站起身去。

  “那俩孩子呢？”师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边，抬头问着这天赋异禀的宝贝徒弟。

  “啊？！”向来唱独角戏的少年习惯了师傅“哼哼哈哈”应付自己的应答，突然这么正经着脸，说着完整的句子对答他，把少年给惊得一屁股坐了回去。

  “那俩孩子呢？”师傅原话不改地再问一遍。

  “只是路过打听了几句，走了啊！”

  师傅沉思着走到门边，看住黑漆漆的天幕，左手拿着天书背在身后，右手一下一下地抚着三寸胡须。

  “净鼻童，白痴问，天路开！难道，我真的遇到了天启录中所预言的天地机缘？！”

  “师傅，喝茶啦……你那天书天天看天天念，哪个让您研究通了？！”

  师傅转过身，拿着手里的书敲了正在洗茶的少年脑袋一下：“没打没小，没敬没畏的！还说哪个让我研究通了，你就是我研究通了的！”

  师傅说着，坐好了，拿起少年给他斟好的茶，美滋滋地品了起来。

  “切……那是我天赋异禀被你发现了……和天书有甚关系！”少年嘟嘟囔囔着，拿手揉了揉被师傅敲的那一块地方。

  大花有木耳，不费事就找到茂盛繁密的大树，还在一户人家院子里。

  还真是合适。

  “六喜？叫上七喜、八喜和九喜，一起去痴房铺痴床。”一个脆甜的声音在隔壁院子响起。

  接着就是几个女孩子低低地嘀嘀咕咕和笑闹声。

  大花和木耳没摒除外界杂声，百里外树叶飘落都听得分明，因此几个女孩子黑夜里，私底下你推我一下，我嗔怪一句，都声声清晰。

  “咱家小公子真真了不得，那么小就入了痴境，还给家里招惹来白痴，前几日，我还听说主母房里的二喜说，竟然收取了一兜粉痴！”

  “喔！”

  “真的？！”

  “呀呀了不得！”

  “天爷呀，我要有那本事，家里也荣华富贵了！”

  那个不知道几喜的一公布小道消息，立刻惹得另外几个惊叹、感慨连连，几个人走在一起，朝大花和木耳在的这个院子走来。

  女孩子娇脆的声音，即使压得低低的，也很悦耳，几个人聚在一起移动起来，就和有人抱着一个箱子，里面是可爱的幼鸟弱啼，有一点点嘈杂，却让人心间泛起一点点吵闹的欢喜。

  “咱们这回带这么多痴褥，会不会……”

  “你担心啥，前几日，主母专门让木匠来了，按着痴房墙的尺寸，专门打得柜子！”

  “就是，顶到房顶的柜子，我都担心这些痴褥不够呢。”

  “……你们小点儿声，我的意思是，能招惹来那么多的痴吗？”

  你们的声音够小啦，不是特别修炼的人特意偷听，没人听清的。

  大花心里和人家答对的还挺合拍。

  “嘿！你这小家伙，别和别人说这话啊，咱们几个喜是主母亲自挑的，家里家外的，都得帮衬着主母！”

  “我没别的意思，我不也是担心嘛。”

  “行行行，我们都知道你没坏心……和你说个准的，你们知道不知道的听了都别和人说去啊……二喜她们几个悄悄说，上回就是因为痴床和痴柜不够，好些白痴都没住下来！”

  啊！几人都吸气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