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果真渊源深厚?!
作者:心情木      更新:2022-04-28 22:37      字数:2626
  木耳没在福容国逗留,只在颜都做了休整。

  一路上由惊实诚总领行程。

  惊实诚对开悟之中的痞童不能如何,很是愤懑。

  只好用翅膀和爪子在痞童身遭的各个角度、方位,进行了虐杀的凌空模拟,算是稍稍解恨。

  每日来那么一遍。

  结尾以它在“明月别枝惊实诚盘”的盘子边,磨喙霍霍以及迎风亮爪为收势。

  木牛每每兴致勃勃地观战,中途还言辞讥讽几句,作为激励。

  完了看惊实诚最后故作潇洒之态,就嗤之以鼻,不屑评论。

  惊实诚我行我素,将这一套日常“练痞”之作为,纳入自家“惊心动魂”的功法体系之内。

  很是自得。

  一行人进入鑫享国,快到宝都时候,大花在马车后厢的青草料里,探了探头。

  不知道和木耳心念间交流了啥,惊实诚都没来得及表达思念,大花已经隐没不见。

  惊实诚抠着盘子边,侧着脑袋,呜呜哼哼半晌。

  你是鸟!

  别时不时弄出猫呀狗啊的动静!

  木牛心里咆哮半天。

  一路向西,过宝都、穿翡翠城……最后绕行银盏城,直奔黑村!

  远远的,看到了仿如昨日才别过的流远河。

  大花坐在马车后厢的车板延子上,背靠挡板,小胖腿悬空晃悠着。

  木耳转头看了看。

  “没什么大变化呢……说起来,也几十年过去了。”

  “别人看你我,亦是如此!”

  大花被木耳这句类比,给噎了一下。

  没了继续感慨的情绪。

  木牛在车厢顶拿爪子捂住嘴闷笑。

  过一日,就到了黑村。

  大花和木耳正循着印象找吴勇。

  黑沙海那边的天幕乌云滚滚。

  那些黑色的天烟和地上的黑沙接在一处,不辨天日。

  大花头顶的钗子一振。

  一直静静呆着的玉冻似的鱼儿,化作漫天水幕,席卷而去。

  “这沙天和那诧海颇有渊源呢!”

  木耳在心念间平平地述说一句。

  “他不是说过有哥哥,兄弟俩?说不定就得见了。”

  大花想起白诧说,自己有孪生兄弟,自小分开。

  妙的是,白诧的心由黑沙而成,他兄弟的心却用白水而就。

  “他的海岸被迫退缩多年,都不曾或离……难不成,由着你我,才暂得脱身?”

  木耳怀疑他和大花两个,不小心成了白诧出惊诧海的机缘。

  “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或许……”

  两只看着远处天地的混杂,心念间互相问答一番。

  马车已近由木耳引带着,停在了吴勇的窝棚前。

  吴勇不在。

  黑村一如当年。

  周围零星的有人探身张望,看得一辆马车,本是平凡。

  有那支离破碎的嚣张者,过来打探,估计琢磨着能否敲打、劫掠,得些零碎儿也好。

  结果那辆车架的马儿脖子上,戴着一只昂贵的明月盘,盘子里画着一只惊心鸟,时隐时现,防不胜防。

  最惊异的,是那鸟儿异常跋扈,别有用心之人来来去去,没被那鸟儿收拾“敲打”一番,就算得侥幸了。

  木耳和大花没专门去打听。

  木牛在进黑村的路上,扔了几枚龙钱,听了不少“窃窃私语”。

  知道吴勇每隔一段时间,都拿着自己倒腾的莫名物什出门,一走良久,时间不定。

  他每次用的物什都不一样,别人听他声称是自己炼的所谓“法器”……

  木耳和大花两只就安静地等。

  还有一个沉浸于“开悟之境”的桑棓子!

  这一等还真不是一时半刻,也不是三天两日。

  居然过了半年多、将将奔了一年去。

  大花看着自白诧搅进黑沙海之后,就灰漫漫的天地,想起了别处的沙尘暴。

  看着一入开悟之境就沉浸着静静蜕变的痞童,想起了别处清亮美味的泡菜。

  看着不久前,冲天的火鹤群烧穿天幕,想起了别处天地称之为“极光”的美丽流光。

  看着……看着……看到了从灰色天际中,一个壳子翻滚而来……

  眨眼间,那个像颗大石子儿的壳子到了马车前。

  确切说,是到了吴勇家门跟前。

  “咯嘣”一声。

  石子壳子的一边裂开,一双手扒着粗糙的壳子边框,龇牙咧嘴地钻了出来。

  正是吴勇!

  大花和木耳下了马车,刚要和他厮见。

  吴勇已经认出当初让他转运的两个小童。

  趔趄着示意先进屋。

  到底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无论别人如何看待,这简陋的没一点值钱东西的窝棚,是吴勇的安身之所。

  他进得来,就很有了几分安心、踏实。

  狠狠地运气行功,吴勇气息匀停了,才起身和两位仙童见礼。

  不用他说,大花和木耳已经瞧出来,门口那个石子状壳子的法器,估计就是他这些年捣鼓出来的,可以进出沙海的载具。

  吴勇说门口的“法器”,已经是他所研制的第三代,很是得用:结实、牢靠,已经能在黑沙海边缘靠里,纵深行走百里之遥了。

  只是这次行程异常,黑沙海在他进去没多久,就天翻地覆的,要不是久在这里讨生活,极其不易活着回来。

  吴勇也不是一般人呢。

  大花见他除了浑身灰扑扑了些,形貌、体态一如相遇的当年,不曾老态。

  那异于常人的留白双睛,不曾被瞳仁占去,依旧浅浅弯着,似乎坚持着一线清明。

  木耳和吴勇热络地探讨起那载具的细节来。

  只大花静静地看着和吴勇如影随形着的白诧。

  白诧因是雾身,很是朦胧。

  加上明显的心绪不稳,身形就尤其的若隐若现。

  大花抬手摘下木钗,轻轻点点那玉冻鱼儿的眼睛。

  天地间传来“呜呜”空啸。

  黑沙海自有以来,就没见过雨水什么样儿,此刻却漫天下起了蒙蒙细雨。

  只是那细雨很有黑沙海黑沙的风范,一触即化,缥缈成烟。

  木耳一手攀住“石子”的顶框,一脚撑住靠下的一个隔梁,看样子,正准备去顶端查看。

  天阴雨起,他就停在那里,和吴勇一起,看着这旷海奇景。

  吴勇先还和木耳兴奋不已地介绍,忽然怔住。

  目瞪口呆。

  似乎难以置信这黑村里,还能有看雨的一刻。

  只是他自己从那纷纷雨中,顷刻间体会到溢满他心中天地的,滋蔓每一寸身心的,哀伤。

  大花手里不知何时有了一掬水,她把头钗上的鱼儿放进手心,双手一捂,鱼、水交融。

  再展开双手,那鱼儿灵动起来,大花把它放进头钗。

  细心的木耳看到那鱼眼睛,本似蒙尘,此刻真如水洗了似的,乌亮湛然。

  果真渊源深厚?!

  木耳蹬了蹬撑着的那条腿,另一手臂也攀上顶框,一跃身上了“石子”顶台。

  蹲下身,看着呆呆木木的吴勇。

  吴勇忽然双手掩面,双膝一弯,蹲坐在地,埋首而泣。